秦放耳根子有点红,脸更板正了。
自己那么盛气凌人的质问竟然在秦放这里连浪花都没激起一个,元霄愈加气郁,“活该单身一辈子!”
秦放:……
默默抓住胳膊,让自己站稳当了,元霄揉了揉胸口,真特么痛。
回头,师荼早已收回手,只是那张脸黑如锅底。
元霄打了个寒颤,大声强调:“长公主是朕的阿姐!”朕现在怎么热情都不为过!自己的女人留不住,反而迁怒到朕身上,要脸吗?
“哼!”师荼鼻子里喷出一口恶气。
“陛下。”谢瑶的步辇已经行到跟前停下,纤纤玉手伸出来,元霄握住那只手,借力登上步辇,丢给师荼一个挑衅的眼神。
谢瑶看起来温和宜人,其实眼神防备得很。想起那日拉肚子拉得脱力,师荼现在看到谢瑶,本能地感觉菊花疼,看向元霄的视线更愤懑了。
待凤辇离开,远远听得谢瑶叮嘱小皇帝:“以后要跟摄政王议事,身边多带几个人……这样他就不敢对你动手动脚了……”
秦放斜眼看师荼,摄政王对小皇帝莫非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从清净园秘密泄露,他待小皇帝的态度的确发生了转变。
师荼也斜眼瞧秦放,视线着重在“摸过”小皇帝胸口的手臂上多扫描了两遍。
那视线仿若有实质,带着倒钩一样刮过秦放的手臂,即便是这样的铁血将军,也感觉到了严重威慑,下意识地将抱着手臂。
师荼浑身冷气嗖嗖:“秦将军来得真是时候。”
“摄政王过奖。”
谁夸奖你了?
师荼拂袖而去,秦放握着手臂却没松开,手臂上残留的气息仿佛深入了骨髓,驱之不散。
“阿姐,摄政王只是不给我钱用,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元霄弱弱地解释。
“阿姐有眼睛,陛下不用替他遮掩……”
一个皇帝,被一个大臣如此欺负……
谢瑶突然好心疼,温柔地握住元霄的手:“有阿姐在,咱们不怕!”
元霄:……
这剧本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
谢瑶送元霄到立政殿,这才坐着步辇回了千秋殿,远远看到谢瑜在殿门口徘徊,瞧得步辇过来,便迎了上来。
“就阿姐一人回来?”
谢瑜看完步辇看随行的人,不是说小皇帝跟他阿姐一起走的吗?人呢?
“阿瑜在找什么?”
谢瑜立刻端正脸,“没、没什么,弟弟就是好奇今日朝堂上的事,阿姐能跟我说说吗?”
听说小皇帝凭一己之力把张太后那个老妖婆算计得团团转,还把张怀玉那个祸害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
小皇帝真有如此才智?
谢瑜志在朝堂,一向看不惯小皇帝昏困无能,不理朝政,难得今日小皇帝做出如此令人拍案叫绝的事,谢瑶怎不添油加醋,跟谢瑜一翻说道,一心想着能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并没发觉谢瑜在听说这些事时,明亮的眉眼下,还有微微抿紧的嘴唇压抑着欲说还羞的心思,而最不受控制的耳廓,从上头默默红到了下头……
“……从太后带着北衙禁军逃去南山,他似乎就顿悟了。不过两个照面便钳制住了张家,这等手段只怕当今天下没几个人有。”
这次谢瑜被张太后故意劫走,好吃好喝待着,谁都看得出张家的阴谋诡计,谢瑶故意将张家跟小皇帝划清界限,以免谢瑜被张家利用了去。
“阿姐觉得,他不是没有成为明君的潜质,只是以前被埋没罢了。”
如果这个弟弟真想要辅佐个一代明君,那就只能是小皇帝。
谢瑜哪会不明白自己阿姐的心思,“那摄政王呢?”
你在这里让我辅佐小皇帝,可别忘了,昭阳殿那位可是为了你才攻入上都要篡位的!
这话简直戳到了谢瑶的痛处,但这也是她迟早要面对的问题。
谢瑶长吸一口气,“师荼这些年受到很多迫害,十有□□是皇上造成的,他想要报仇情有可原,何况,元□□室的确欠师家良多,就算他真的篡位,我也不觉得他有错。”
“阿姐?”
谢瑶按住谢瑜的肩膀,“但是,师荼并非执着于皇位,他只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让元齐皇室付出代价,如果皇上能成为一代明君,弥补曾经的过失,我想是有商量余地的……”
谢瑜顿悟,“我明白了……”
那一刹那,他感觉到自己肩负的使命,感应到了命运的召唤,一股信念感油然而生。
一个时辰后,谢瑜进了立政殿。
听得禀报,元霄撒腿就想跑,但她还没乱了方寸,问:“秦将军可在殿外?”
“在。”
于是她稳住了,施施然在龙椅上坐下,多了几分底气。
谢瑜进来,左右看了一眼,也不跪拜,直接上了御前,将一卷文书放到龙案上。
就他站的地方以及他这熟络的架势,元霄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经常在御前辅佐小皇帝批阅奏折什么的,但是,小皇帝是绝对不可能批阅奏折的,这当然只是她的错觉。
“这是什么?”
元霄看着突然跑到跟前的美人,大概因为刷了牙,说话时还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将那美貌又加了两分。
“罪君书。”
“……”
还洋洋洒洒万言长卷?
元霄长吸一口气,看看少年笔挺的身板,虚心建议道:“状元郎,要不……你先跪一跪?”
谢瑜思考了一下说:“臣只跪明主,不跪昏君。”
元霄差点被气得喷血。
“你知道一代良相魏征为什么死后会被唐太宗推坟鞭尸吗?”
就算你一心为江山社稷,敢于直言,就算你没有私心忠贞为国,但特么,皇帝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心窝子不是拿给你随便戳着玩的!
“魏征是谁?唐太宗又是谁?”谢瑜有点不以为然,这多半是小皇帝在哪里听来的野史杂谈,这也敢拿来教训他这个学富五车的状元郎?
元霄摆手:“说了你也不知道。”
“呵呵,果然是陛下信口胡诌来诓骗无知小辈的。”
元霄那个怄啊,自己挨一刀就换回来这么一个玩意儿!
将那万言罪状捏吧捏吧丢出去,元霄桀骜地抬了抬下巴,“说说吧,朕怎么就误国了?”
谢瑜瞥了一眼好不容易写好的万言罪状,脸上淡定得很。
“罪状一:贪图享乐,横征暴敛,导致民不聊生,这算不算误国?”
元霄点点头,“算。”
谢瑜微怔,若换做以前,自己当面质问,小皇帝定会勃然大怒,甚至还会责罚于他。小皇帝原来真的变了,真的不是以前那个昏君了。
“罪状二:逆贼攻城,不誓死守护,反而开门迎贼,这是不是误国?”
元霄不反驳,“的确是。”
小皇帝认错态度好诚恳啊!单纯少年心头升起一丝惊喜。
“罪状三:贪恋男色,肆意关押无辜男子于后宫之中,致皇室子嗣不济,江山后继无人,这又是不是误国?”
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元霄摸摸下巴,“你这消息倒是灵通,张太后告诉你的?”
“臣只问是与不是?”
明明是个好看的少年郎,严肃起来,脸比师荼还臭。
“你说的都没错,可是,朕是昏君啊,贪图享乐,贪生怕死,贪恋男色不是应该的吗?”
谢瑜:“……”
小皇帝是变了,只是变得更无耻了!
“俗语说,知耻近乎勇,陛下知耻却不以为耻,是以无耻至极也!”
“这有什么不对吗?”
KO!
谢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个昏君,无药可救了!
“状元郎节哀。”
“噗——”
真的,真的差点把血怄出来,这个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看小美人怄得脸都青了,元霄好心递过一盏茶去,还体贴地伸手抚抚他背脊帮他顺气,这个姿态亲昵又暧昧,谢瑜顿时红了耳根子,喝茶的姿势都僵硬了几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推开昏君,而任由他捋他的背……
“朕知道,阿瑜有经世之才,不过现在的朝堂并不适合阿瑜……”
怎么就不适合了?你果然又在为自己找借口,想将我留在你身边。
谢瑜气郁得很,但这话他却说不出口,小皇帝的心思他很清楚,得不到他阿姐,就居心叵测想将他留在他身边,呵呵……
见他一脸的不服气,元霄又道:“朕知道你想像你父亲一样当一代贤相,但是,现在朝堂上的确没你的位置。”
如今朝堂之上有三派,张家一派,摄政王一派,还有王文启为首的保皇派。
三派鼎力最是稳固,而谢瑜一出,朝堂格局必然改变。要知道,原著里谢瑜可是扛起保皇派大旗,跟张太后联手的主儿,他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师荼,若现在他还要联合张家,那么就意味着给了张家和王文启联手的可能,这么一个大祸患,若是换个身份,来个有心人杀了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还是谢瑶的亲弟弟……
现在谢瑜被放出来,老妖婆指不定怎么算计呢,师荼和冯彧只怕也在观望。
元霄记得原著中谢瑜的悲惨下场,他是被圈禁后自尽的,由此可见他对皇权有多愚忠,谢瑜不入朝,其实也是救他。
“你年纪还小,可以先在外历练一段时间,正好朕这里有份差事需要人做……”
谢瑜不说话,但眉眼明显动了一下。
“朕打算在宫中办所宫学,你学识渊博,给他们做老师正合适。”
“宫学?教什么人?”
“就是那些个,清净园……的孩子。”
谢瑜手中茶杯砸了出去,勃然大怒:“你竟然叫我去教你的男宠?”
那是不是还要我统率后宫,当你的男后?
少年觉得自己的才智学识受到了严重侮辱,拍案而起,拂袖而去,真是半点颜面也不给元霄这个皇帝留。
只是走出立政殿,他的脚突然慢了几分,思及今日小皇帝在朝堂上的睿智,想起他在明德门当着十万禁军的面设计张怀玉的胆识,心里就梗得慌。
明明可以当一个明主,为什么偏要选昏君这条路?
谢美人一口银牙都磨碎了,离开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谢瑜前脚刚走,师荼后脚就来了。
“哈切!”
元霄狠狠打了个喷嚏,唾沫猝不及防喷在师荼身上。
师荼冷脸一端,元霄赶紧拿了帕子帮他擦脸,“朕不是故意的!这都是意外!”
一定是谢瑜在背后骂她。
“哈切!”
又是一个喷嚏,这回师荼嫌弃地自己擦了擦脸,“常桂,去煮碗姜汤来。”
“朕没有……”
“臣可不是关心陛下,只是如今陛下若病了,前朝又得参是臣照顾不周。”
我就想说自己没感冒?
唉,罢了罢了,两宿没睡,她也真没多少精力跟这个大魔王吵。
“摄政王找朕可是有事?”
师荼一挥手,玄风军将士鱼贯而入,吓得元霄差点爬龙椅背后去,师荼看得嫌弃得很。
“这是陛下要的玉如意,十件,一件不少!”
元霄这才看清楚每个玄风军将士手里的确捧着一个盒子,还哥个个精美,且不说里面的玉如意如何,光这盒子,什么金丝掐线,绿松石红宝石东海明珠啥的,都值不少钱。
迫不及待地打开,不负所望,里面的玉如意,金镶玉的,镶宝石的,一件比一件华美,再看盒子,竟有上都最负盛名的珍玩行多宝阁的标记。
元霄喜不自胜,多宝阁的东西,一件怎么也得上万钱,“啧啧,摄政王可是真大方!”
给小皇帝的奖赏当然马虎不得,毕竟,今日在朝堂上他也算立了大功,他这人就是赏罚分明。
看着眼睛放光的小财迷,一股得意和满足在师荼胸间萦绕,嘴角便不自觉地扬了上去。
“今日谢瑜来找你了?”
“他什么也没做,朕也不会给他官做!”元霄赶紧说。
师荼眉梢跳了跳,这么激动做什么?就算你要给他官做,你也没这本事啊!
但是,师荼也不得不承认,元霄这里直接挡回去,也的确少了他不少麻烦。私心里,他不想跟谢瑜当对手。
“嗯,陛下做得很好……”
这语气……
元霄脑中灵光一闪,笑眼微弯,“摄政王,要不,你再赏赐点朕什么?”
看她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师荼心尖跟被猫挠了似的,“陛下想要什么?”莫非是要臣以身相许?
元霄两颗精明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乱爬,笑容更甚,“朕手头缺点正缺点银子……”
谁知师荼霍然起身,神情突然变得深冷桀骜,“陛下的吃穿用度,臣一分不会少你,但银子,臣也是不会给的!”
银子竟然比他的身体有吸引力?
元霄眼巴巴看着师荼拂袖而去,完全没搞明白这位的脑回路,撇撇嘴,“不给就不给,神气什么!”
立政殿外。
秦放好几次看向桓煊胸口,终于没忍住,问:“你的胸,能让我摸一下吗?”
桓煊不明所以,眨巴眼,没有拒绝,秦放就当他答应了,毫不客气摸上来,入手……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