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说：“不饿。”
“不饿也要吃啊，少点也要吃。”魏家安说，“饮食不规律对身体不好。”
“我还是吃了两个小面包的。”薇拉又解释。
小面包，达利园小面包？根本就是零食吧，魏家安说：“你没有吃午餐吗？我中午加班回不来，不是打电话告诉你，让你自己出去吃吗？米粉、饺子、馄饨、炸酱面要不然炒粉也可以，你不会点外卖，楼下就有快餐店，快餐店旁边就是荷叶饭。虽然我觉得那一家荷叶饭不好吃，应该是个人原因吧，我看人家生意蛮好的。”
“一直下雨。”薇拉微微歪着头，伸手理了理白发，但不是为了整理凌乱的头发，更像是没事找事，“我又没有伞。”
平时一个人也不需要两把伞，本来也是有两把伞的，其中有一把图方便一直放在电车上，后来被人偷走了，后面也没有买新的，魏家安说道：“我的错，忘记帮你准备一把伞……不过就算有雨，又不是很远，绕到门面就可以了。我算一下，跑过去最多五秒钟。而且又不是一天都是那么大雨，雨小的时候就可以去吃嘛。”
薇拉沉默了好一会儿，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最后缓缓开口：“出门要穿外套，还要换鞋，回来又要脱。”待在房间里面，只要穿着毛衣就可以了，自然穿毛拖鞋远远要比穿冰冷的靴子或者运动鞋要舒服，。
“又不是多麻烦的事情。”魏家安说归说，其实他也觉得外出换衣服换鞋很麻烦。
“出去一趟，回来鞋子湿湿的，踩进房间里面又要你拖地。”单纯的关心人，还是有其它的想法，比如借此表达一个意思——喂喂喂，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着想，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不是懒，记清楚了，只有薇拉自己知道。
“担心鞋子湿，到时候踩到房间里面脏，那就上楼的时候，在下面培训班铺到楼梯上那块垫子上面多蹭几下，反正我每次上楼都要在那里蹭几下再回房间。”魏家安毫不掩饰自己占人家便宜的所作所为。
薇拉说：“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非要把垫子放在外面，那就要做好给别人蹭的准备。挡得好好的，楼梯是他们家的？一般谁不是放在自家玄关里面，如果他们把垫子放在自己培训班里面，我还能进他们培训班里面蹭？每天响，中午也响，晚上也响，又难听，烦不烦啊，我就是要蹭他们的。”魏家安吐槽，“这种城中村应该不给开培训班吧，好想举报，又不知道怎么举报，举报什么部门。”
“看起来你积怨以久。”薇拉说。
“你每天在家听不见吗？难听的古筝声，拉大锯一样。”魏家安说，“你不烦啊？”
薇拉说：“我没有注意。”
“平时响就响吧，中午午睡时间也不消停，晚上也响。被人吼过几次消停一下，估计也就是几分钟吧，又响……算了，不讲那个，烦得很。晚上吃什么，你想吃什么？”魏家安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薇拉，你说你没有吃午餐？”
“嗯。”
“那么你玩了一天游戏，中途没有停一下？”魏家安问。
“只差一点就通关了。”
“哈，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不想玩游戏了。”魏家安顺手拿起一个沃柑，接着扯一张抽纸包住沃柑，以免给沃柑剥皮时溅一手油。
“为什么？”薇拉说，“我都不知道。”
“疯狂之后的空虚。”魏家安一边剥沃柑一边说，“我以前也遇到过你这种情况，早上一醒过来就玩，疯狂地玩，饭也不吃，或者随便吃一点，一直玩到晚上，最后像是你那样，突然就感觉游戏没意思了。”
“还有一次，我记得最清楚。”魏家安说，“高中的时候吧，平时很少有时间玩，难得那一天有时间。一口气上网接近二十个小时，硬生生没有闭眼，现在想起来没有猝死真是好运气。魔兽世界，我以前玩的游戏，从第一天上午到第二天凌晨，下完副本，做完日常，我操作着我的小猎人在沙塔斯贫民窟走呀走，真的突然不知道做点什么，莫名其妙感觉很无聊。网吧平时一个小时两块钱，通宵从十二点到八点优惠只要六块钱，提前下机不退，难得我没有玩到通宵时间结束就下机了。”
“然后呢？”薇拉问，“你后来就没有再玩那个游戏了？”
“怎么可能？”魏家安嗤笑一下，“休息了一天，同学一喊，拯救艾泽拉斯怎么能少了我？”
魏家安顺手把剥好的沃柑的果肉掰开，把一半递出去，说道：“走吧，出去走一下，我们一起去超市买点东西，冰箱里面什么都没得了，然后顺便也帮你买一把伞。你这种情况，缓一下就可以了。”
“好，我也想要走走了。不过我觉得不是缓一下的问题，我是真的感觉没意思了。”薇拉接过魏家安递过来一半的沃柑，从座位起来。
“我那个时候也是，感觉游戏真没什么意思。”魏家安想了想说，“我告诉你怎么算是真正放下来了，不是突然感觉游戏没意思了，而是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没玩游戏了。”
薇拉若有所思。
两个人出门了，撑着伞走了好几分钟路，到位于隔壁小区的超市。大米差不多没有了，必须买一点。面饼也要买一点，那么要南瓜饼还是玉米饼是一个问题。买了面饼，拌面酱也要。站在超市保鲜冷柜前面，魏家安拿起鸡肉又放下，又拿起来绞肉，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薇拉问。
“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有选择困难症，后来才发现——就是穷。”
接下来晚餐只是随便吃了一点，吃完晚餐已经到七点多接近八点钟，魏家安看着站在窗户边活动手臂的薇拉：“现在好点了吗？”
“什么好点了？”
魏家安问：“继续玩游戏吗？”
“不了。”薇拉说，“还是不想玩，真的感觉游戏也就是那样。”
“不然换一个游戏怎么样？”魏家安顿了顿，“好像我还没有为你介绍过那个——STEAM。”
至少现在，魏家安还可以笑，他还不知道作茧自缚后悔的那一天。
第十九章 互相伤害
魏家安一脸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Steam？”通过法术，薇拉很快学习了中文，当然通过这种法术攫取的知识想要灵活运用还需要一点时间熟悉。法术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的，身边也没有可以供她通过法术学会英文的人，某个人英语老大难还是算了吧，对于英文她实在不太擅长，她念叨着不解其意。
“对，Steam。”一脚把吃饭时拿出来的垃圾桶重新推到桌子底下，魏家安在电脑桌前面坐下。
“那是什么游戏？”薇拉一边说，走到魏家安的身边。
“不是游戏。”魏家安点开屏幕右下角——显示隐藏的图标，找到那个蓝色背景一个曲柄连杆图案的图标，解释，“Steam是一个整合游戏下载平台，你可以在它上面找到绝大部分电脑游戏。当然这些游戏基本都要钱啦，不过你可以趁着打折的时候购买。不要钱的游戏也有，你可能玩不下去，要不然就是更要钱。”
魏家安转头看向薇拉，确定这姑娘在看在听，不然一个人自说自话也太尴尬了，他说道：“这个，这个就是我说的Steam了。我没有放到桌面，在开始栏那里，你记住了……然后，现在让我们点开它。”
单击图标，经过几秒钟——正在连接Steam账户，Steam界面一瞬间张开充满电脑屏幕。魏家安刚刚把好友栏关闭了，Steam新闻立刻出现了，他看着Steam新闻上显眼的两行大字“发行商特卖”“低至2折”迟疑了一下才关掉新闻，表情稍微有些微妙。
“这是库，仓库的意思，你买的游戏都在这里。”魏家安滑动鼠标在电脑屏幕上转圈圈，最后把鼠标指针停在左上角，“这个，这个就是你玩的那个游戏文明6了。然后这个，这个就是我平时看直播，直播玩的游戏，——DOTA2。一款对抗类型的游戏，表面上是免费游戏，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收费的DLC等等的，但是我花钱最多的游戏就是它了。”
“既然是免费游戏，为什么它是你花钱最多的游戏。”薇拉有些好奇问。
“虽然游戏是免费，但是珍藏、至宝需要额外购买，还有夏日特惠。我也不知道本来只能购买一次的夏日特惠可以购买两次，到底是BUG，还是别有用心。”魏家安望向那一只握着鼠标的右手，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只手呢。
魏家安侃侃而谈，薇拉注视着位于库界面左侧的游戏栏，游戏栏从上到下长长一排英文，她问道：“那边那些都是游戏吗？”
魏家安回答：“基本上吧。”
“那么多？”
“其实也没多少。”
全部是英文，薇拉也看不懂，随便挑了一个问道：“这个是什么游戏？”
魏家安把鼠标挪到游戏上面，点进去：“刺客信条。”
“那这个又是什么游戏？”
“巫师3，一款角色扮演类型的游戏，曾经获得过许多项大奖，我推荐你有时间可以试试。”
“这个又是什么游戏？”
“这个啊。”魏家安一眼看到薇拉纤细白皙的手指下熟悉的一串英文，他没有像是之前那样点进游戏，他不动声色松开鼠标，为了避免动作太突兀，他拿起一个沃柑剥起来，“这一款游戏啊，巧克力与香子兰。我算是买了吧，基本没玩过。故事讲的是主人公离开老家，决心独力开一间蛋糕店，行李里头竟然混进了两只以前在老家养的猫——巧克力与香子兰，然后围绕着一个主人公和两只猫一起经营的故事展开了。应该算是怎么类型的游戏呢，基本全部都是对话，另外有一个名字，视觉小说。”
薇拉没有再问什么，魏家安勉强放下心来。那是一款美少女游戏，哪怕没有安装补丁，如果让女孩子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名声会受到影响的。尤其是安装有特别的补丁后，游戏彻底变成18+了，绝对不行的。
薇拉好奇宝宝，把魏家安Steam库里面大部分游戏问过一遍，当然警惕状态的魏家安毫无破绽，她没有继续问下来：“那么多游戏你全部都玩过了？”
面对薇拉的问题，魏家安一下子沉默下来，沉默足足有十秒钟，回答：“没。”
“游戏不好玩吗？”薇拉问。
“不，垃圾游戏我才不会买。”
“那就是不喜欢吗？”不是你不喜欢就是不好玩的游戏，就是垃圾游戏，就算薇拉也知道。
“喜欢，基本上都是我喜欢的游戏，不喜欢的游戏我不会买的。”魏家安说，“第一人称视角我不太习惯，我只玩第三人称视角的游戏，枪战射击类型的游戏不喜欢从来不玩。所以不管那些游戏再怎么优秀，我也不会买。”
“既然如此，你都不玩，你为什么买那么多？”薇拉一下子提出一个很深刻的问题。
“我都花钱买游戏了，为什么还要再花时间玩？”魏家安笑一下，可惜薇拉听不懂，他解释，“现在不玩，暂时不玩，工作忙没有时间，以后总会玩的……大概吧。为什么买那么多游戏，主要是……你想一下，原价两百多、三百多的精品游戏，跳楼价、放血价、吐血大甩卖，现在统统只要几十块，这种情况下你不买？”
薇拉说：“便宜那么多，你骗人吧。”
“我骗你做什么？”魏家安打开Steam商店，“这里是Steam的商店，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你想玩的游戏，不管是什么类型应有尽有。这里，你喜欢什么类型就点什么，休闲、体验、冒险、动作……点进去，上面有游戏画面，下面有介绍，还可以看看其他玩家评价如何，反响怎么样。右边，这里还有标签，多人、合作、开放世界，点进去就可以找到标签类型的游戏。”
“以前被盗过一次，虽然没有几块钱，现在不敢充太多钱在里面。”魏家安豪言，“你看中什么游戏，尽管告诉我，我帮你买。”
“好。”薇拉不客气说。
魏家安滚了滚鼠标滚轮，说道：“就是这里了，特别优惠，这些都是折扣游戏。你看看这个，百分之九十折扣也就是一折，本来四十八块钱现在只要六块钱。这个游戏百分之七十六折扣，本来就九十块钱只要二十二块。所以说啊，这种情况下换做你不心动？”
“真的啊……便宜那么多，卖游戏的商人不会亏本吗？”薇拉什么都不懂。
“亏本，当然亏本了。每次打折季买一个游戏，G胖就亏一笔钱！只要人人都买，辣鸡V社就会倒闭！”魏家安顿了顿，“Steam是V社的，G胖是V社的创始人。”
薇拉不是笨蛋，她说道：“商人绝不会做亏本买卖，就算这里亏了，那边绝对要赚回来。”
“确实，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魏家安说完，稍微解释了一下。首先那只是一个梗，STEAM只是一个平台，降价是开发商的事情。然后游戏不像是传统的商品需要原料，游戏只有一个开发成本，当然宣传花的钱不算，刚刚开始卖的时候大价钱赶紧收回成本，等到核心玩家该买的买了，再没有人买了，接下来降价卖吸引路人，有一个算一个，卖一百块钱大赚，卖十块钱小赚。
“我懂了。”薇拉理解能力很强。
把Steam简单介绍一下，重新切回Steam库里面，魏家安问道：“薇拉，现在你看看你想玩什么游戏？”
“我看一下。”薇拉看了看游戏列表，全部都是没有玩过的游戏，她想了想，“那就玩一下那个养猫的游戏吧，我还没有玩过那种游戏，感觉视觉小说很了不起的样子。”
魏家安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那个游戏不能玩吗？”薇拉说，“有什么问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