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虞彦歧计划中的一环。
阿诺把信件收好,然后款款坐到虞彦歧的对面,浅笑道:“难道哥哥不好奇外面的人说什么吗?”不过话刚说完,阿诺又自顾自道:“左右都是一些闲言闲语,不听也罢。”
虞彦歧喝了一口茶,似乎对阿诺的话并未上心。
阿诺本来想试探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拐了一个弯,“哥哥明日还过来吗?我听说京兆尹的仵作动作很快,估计明天就回会出结果。”
“没有哥哥在,我怕。”这句话是阿诺凑到他耳边说的。
她都声音很轻,拂在耳廓酥酥痒痒的,撩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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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容所在的出云阁内,所以的丫鬟都战战兢兢地做着自己的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自家大姑娘的怒火波及。
大厅里,贵重的花瓶茶具碎了一地,楚玉容阴沉着脸,姣好的面容有那么一些些扭曲,哪还有往日的端庄。
她面前跪着的是她新升上来的大丫鬟秋桃,秋桃哆哆嗦嗦道:“姑娘,您也知道那些流言都是以讹传讹,您不要放在心上。”
“啪!”最后一个花瓶也不能幸免,发出一个刺耳的声音就碎了。
“以讹传讹吗?”楚玉容冷笑,她声音尖锐,“那为什么不传楚阿诺的流言!都发生这样的事了,那狐媚子为何还能置身事外!你说啊!你说啊!”
秋桃不敢说,只能一直磕头,那新来的五姑娘只是一个外室女,在府里都不受重视,凭什么夫人要为她出头,那些百姓都不是眼瞎。
楚玉容很生气,原本她就与苏谭逸没有什么除了兄妹之外的关系,可是从别人的嘴里冒出来,她和苏谭逸就私定终身了,这让她不得不慌,如果这件事被齐贵妃和宸王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她不仅错失了太子妃之位,还有可能把宸王妃的位置也给弄丢了。
楚玉容闭着眼睛,努力压下心底的情绪,如今母亲被关禁闭,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所以只能靠自己了,才她道:“你马上拿着银子去茶楼,就说…就说苏谭逸觊觎的是楚阿诺,也是阿诺杀死的他!去啊!”
见秋桃不为所动,楚玉容更加来气了。
她这次绝不会让楚阿诺好过的!
“是。”秋桃连忙起身。
“慢着。”楚玉容又道,“你去给拢香阁的秦公子递张帖子,就说我答应与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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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继
虽然还在过年期间, 家家户户门上贴的红纸还未被雨雪给浸湿,但汾阴侯府却是冰冷无比,远远看过去, 门口已经挂满了白幡, 在这一众都是喜庆的红色里, 颇为刺眼。
灵堂已经设好了,就在大厅里, 正中央摆着一口檀香木制成的棺材, 不过苏谭逸的尸体被拉到京兆尹去了,现在这口棺材是空的。
汾阴侯夫人梁氏穿着白色的衣服,坐在上首使劲抹泪。
一旁的汾阴侯也是一脸阴郁。
因为尸体还没有运回来,所以汾阴侯府还暂不接待客人。但是这件事也也没有藏着掖着,所以朝堂的官员也都知道了,一个早上, 汾阴侯府已经陆陆续续收到几个同僚送的香烛纸钱。
“老爷,你可一定要为逸儿报仇啊。”梁氏哭哭啼啼开口, 她这一辈子就那么一个儿子, 现在儿子死了, 她半条命也去了, “不然我也不活了。”
短短一天时间, 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侯府主母就老了十岁。
汾阴侯虽然脸色不大好看, 但是却没有像梁氏那样要死要活。
他也当了那么多年的掌权者,看到的事情自然比梁氏多。这么多年来,苏氏对逸儿的好他也是看在眼里, 但是他就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而且依照昨天楚玉容的说法,话里话外都往楚阿诺身上扯,似乎很急切的模样。
看来这事情不简单。
但梁氏自然不知道汾阴侯的心思,她只管在那哭,“老爷,你说句话啊。”
“要哭回房里哭去。”汾阴侯只觉得聒噪,原本他就不太喜欢自己这个儿子,这些年要什么有什么,直接把苏谭逸给养废了。但是他膝下子嗣又少,所以这么多年对苏谭逸的做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爷,你怎么能怎么说?”梁氏一脸不可置信。
“你赶紧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有没有一个当家主母的模样!”汾阴侯嫌恶道。
梁氏浑身一僵,只感觉天都塌了,她没有想到跟自己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时,管家匆匆来了,他凑过去在汾阴侯耳语的几句,然后梁氏就看到汾阴侯眼里那一闪而过的震惊,还有后面的欣喜,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汾阴侯跟着管家离开了。
梁氏气的浑身发抖,她点丫鬟赶紧道:“或许侯爷有事情要出去了呢,夫人,您可要保住身子啊。”
“我一定不会放过苏芸香这个贱人的!”梁氏对苏氏很是不满,要不是她当初强行要逸儿过去,逸儿就不会死。
“嫂嫂。”门外响起一个柔柔的女声,梁氏赶紧擦了擦眼泪,赶紧道:“公公婆婆,你们怎么来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小姑子,然后敛了敛眸,小姑子名叫苏清雅,是老侯爷和侯夫人最小的女儿,因为是老来得女,所以自小就捧在心尖尖上宠,舍不得她嫁人,所以一直留到了十八岁。
老侯爷坐在上首,自己的嫡亲孙子死了,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几个庶出的残的残,傻的傻,他道:“我刚刚跟几个族伯商量了一下,到时候过继个男孩过来吧。”
梁氏一听,心底涌出一股子凉意,她儿子才死没多久,他公公婆婆就急不可耐的想要过继孙子。
“嫂嫂,我知道逸哥儿走了你心里面不好受。”苏清雅在一旁劝道,“但你也要为咱们汾阴府考虑。”
梁氏死死地盯着苏清雅,苏清雅长得很漂亮,亭亭玉立,娇艳欲滴,自她及笄起前来娶亲的才俊都快把汾阴侯府的门都踩破了。她又想到刚刚汾阴侯让她照镜子的话,这是嫌弃她了吗?
苏清雅见梁氏脸色发白,赶紧道:“嫂嫂,不管怎么说,您还是府里的女主人。”
言下之意,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老夫人眼皮一台,凉凉道:“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过几天我请族长过来。”
苏清雅笑道:“娘,嫂嫂现在正难过呢,咱们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
“嗯。”老夫人拉着苏清雅的手,面容慈祥道:“我刚刚帮你相看了几家青年才俊,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改天娘请媒婆过来。”
“哎呀,娘!”苏清雅娇嗔道。
梁氏看着眼前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酸涩不已,这是在埋汰她生不出孩子吗,儿子一死,她什么都没有了。
苏清雅一边跟老夫人说话,一边用余光看着梁氏,心中畅快不已,说实话她非常讨厌苏谭逸,三番两次把手伸到她的院子里来,丫鬟都被糟蹋了几个。
如今他死了,正合了她的意。
不过该说的她还是要说,苏清雅幽幽开口,“嫂嫂,你可不要埋怨大姐,这些年来大姐对逸儿可是极好极好的,而且我与大姐一同长大,她什么脾气性子我比你清楚,你可不要为了一点小事而伤了两家的和气,让大哥在中间左右为难。”
梁氏很想笑,她这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他儿子死了,而且还是在平阳侯府死的,怎么在她的嘴里就变成一件小事?!
不过苏清雅可不管梁氏在想什么,在她看来,汾阴侯府能留住她主母的位置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了。
梁氏咬着下唇,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她为这个侯府耗费了那么多年的精血,到头来什么都不是她的。
她怎么会甘心?
看着苏清雅他们离去的背影,梁氏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突然她猛的站起来,对着守在外面的丫鬟道:“你赶紧去给我备马车,我要去敬国公府一趟。”
苏清雅回到自己的秋水院后,就遣散了丫鬟,一个人回到内室。
她看着帘幔下面的铜炉,正燃着熏香,她慢慢走过去,又想起那帷幔后面坐着的男人,俏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秦公子。”她娇羞地唤了一声。
穿着浅色直裰的男人正慵懒地靠在圈椅上,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灼灼逼人,看着苏清雅一阵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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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汾阴侯世子死这件事不是小事,所以阿诺派了人过去打探消息。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她正和虞彦歧在对弈。
前世的时候她跟汾阴侯府打的交道不多,所以自然不知道那些人的性子。
“姑娘,小的打听到了,汾阴侯府的老侯爷打算去从旁系过继一个男孩过来,”阿东隔着门道,“侯夫人哭了一会后就跑去了敬国公府。”
“知道了,你下去吧。”阿诺缓缓开口。
虞彦歧拿着黑子,恍若未闻。
“苏谭逸才死了没多久,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过继了?”阿诺觉得好笑。
对面的虞彦歧睨了她一眼,神色淡淡,似乎在说她不专心,他漫不经心地下了一子。
阿诺反应了过来,不满道:“哥哥的心可真狠,连让都不让我。”
虽然不知道虞彦歧的计划是什么样的,但是她觉得这次汾阴侯府可是一点好处都讨不了。被这样一个阎王盯着,估计离死也不远了,但是她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棋盘上,白子黑子泾渭分明,形势一目了然,大片的黑子就像一头猎豹一样,手段凶狠,动作凌厉,而那白子就像被围困在笼中的小白兔,左右都是死路,稍有不慎就会被杀个片甲不留。
“棋盘如战场。”虞彦歧如是说道。
阿诺嗔了他一眼,委屈道:“之前还说会让我三子,没想到转过头就把我逼死,果然,男人都话不可信。”
男人瞧着她,喉结滚了滚,没想到她委屈样子也一样勾人。
她总是这样,撩人而不自知。
“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他是这么说的。
阿诺把手里的棋谱翻了一页,道:“我都有在学,是哥哥太厉害了。”
虞彦歧眉眼舒展了起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反驳这句话。
他节骨分明的手拿着一枚黑子,放在棋谱上,白子全死了。
“过来。”他朝阿诺示意道。
阿诺低头一看,已经再无翻盘的可能,她可不能依了虞彦歧,“哥哥让我过哪?”
她拿着棋谱换了一个方向,不过还没开始看呢,棋谱就被抽走了。
阿诺抬头,眼神无辜,但那一闪而过的揶揄虞彦歧准确捕捉到了。
“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虞彦歧说。
阿诺笑道:“那哥哥喜欢吗?”
虞彦歧走过去,然后搂着她的腰,阿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给按在了棋盘上。
上面的棋子散落了一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阿诺的背后也压着一些棋子,有些搁着慌。
虞彦歧低头看着她,目光自上而下,肆意轻佻,直白得却让人忽视不了。
阿诺只感觉一阵脸热,她伸手勾住男人都脖子,在他的唇畔印上一吻。
然后娇娇地说了一声:“哥哥想干嘛?”
“你说呢。”男人的一双大手在她的腰间摩挲,意思很明显。
阿诺媚眼如丝,痴痴笑道:“哥哥天天这样白日宣淫,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的身子啊?”
☆、中毒
虞彦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眼睛一眯,散发着危险的光。
阿诺眼里星光熠熠,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会罢休似的。
可就在这时, 门外响起来秋杏的声音:“姑娘, 京兆尹那边遣人来人, 老爷叫您去大厅。”
“知道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阿诺有些恹恹, 不过她还是轻咬了一下男人的喉结, 媚笑道:“哥哥可要等我啊。”
被撩得浑身都惹火的男人,听到了这句话,脸色明显就不好看。
他觉得她是故意的。
阿诺起身,对着铜镜换了几只簪子后,才拿起披风往屋外走去,全程没有看虞彦歧一眼。
虞彦歧舌尖抵着腮, 看着阿诺离去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主子。”向非冷幽幽地声音传过来, 他恭敬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嗯。”
阿诺带着秋杏七拐八拐终于抵达了前院的大厅, 虽然苏氏在禁足, 但是事关重大, 所以平阳侯把她放出来了。
才一天时间, 苏氏憔悴了不少, 楚玉容挽着她的手臂,轻声劝说。
阿诺挑了挑眉,昨日楚玉容可是十分慌乱的, 怎么今天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难道她真找到了脱身的方法?
事情好像变有趣了,不过虞彦歧弄死了苏谭逸,必须要找个人来背锅,就是不知道会找苏氏还是楚玉容。
“父亲,母亲。”阿诺对他们行了一礼。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走吧。”平阳侯淡淡扫了她一眼。
京兆尹设在光德坊的东南隅,驱车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
一下车,京兆尹的郭平亲自在门口接待平阳侯一行人。
“侯爷,侯夫人,还有诸位小姐,里面请。”郭平长相和气,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一样,还有那个大腹便便的肚子,里面也不知道装了多少油水。
这郭平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做了二十年,与各个世家都交好,为人也特别圆滑,就是不知道他在这件事上的立场了。
“几日不见,侯爷越发年轻了起来。”郭平恭维道。
平阳侯点点头,“那比得上郭大人风流潇洒。”他不想与郭平掰扯,直白道:“不知汾阴侯他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