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是反派——纪开怀
时间:2020-07-14 11:04:25

  熟知剧情的她自然知道,顺宁郡王和段琢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保护顺宁郡王府。段琢来静江府求亲,是以报恩之名,在延庆帝那里备过案的,她却忽然嫁给了别人。如今,他只能另娶一个常家女儿,在延平帝面前遮掩过去。
  段琢见她模样,越发烦躁,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年年珠泪滚落。
  珍珠再忍不住,用力咳嗽起来:姑爷还在呢,段世子和郡主两人这神情,这语气,这对话,虽然看似无逾矩之处,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郡主已经出嫁了,他们这么肆无忌惮,是当姑爷死的吗?
  年年诧异:“珍珠这是怎么了?”珍珠这演技也太浮夸了,差评!
  珍珠心中苦,双膝落地,一脸歉疚地道:“奴婢不小心呛到了,郡主恕罪。”
  段琢眸底暗色一闪而过,语气不善:“呛得可真及时。”
  珍珠心里打鼓,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年年护着珍珠:“你生我的气就生,找我丫鬟麻烦算什么?”
  段琢目光转向她,年年望着他,如往常一样扬着下巴,眸中却是珠泪莹然。段琢移开目光,烦躁之色再现:“罢了,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说罢转身扬长而去。从头到尾,没有给聂轻寒一个眼神。
  年年立在原地,失魂落魄地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
  珍珠急得脑门上的汗都要出来了,小声提醒道:“郡主,天已不早,回去歇息吧。”
  年年也想歇息。可接下来还有场重头戏。
  她长睫微颤,试图流几滴泪。无奈成功在即,她心中兴奋,实在流不出泪,干脆掩面进了屋子,黯然吩咐道:“取酒来。”
  泪别情郎演不了,接下来借酒浇愁的剧情她应该能行。
  珍珠一个头两个大:“郡主,天已晚了……”
  “房里藏有酒。”聂轻寒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
  年年一愣,疑惑地看向聂轻寒:段琢一走,她就一脸伤心失落地要酒喝,他非但不介意,还要为她提供酒?
  聂轻寒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端倪,温言道:“酒是朋友送的,叫太白醉,据说是京城醉仙楼的镇楼之宝,后劲极大。郡主尝尝?”
  年年:“……”她的酒量其实不好,也就是想演个样子罢了,不用这么好的酒吧?
  聂轻寒体贴地道:“郡主若不想喝,就早些歇息吧。”
  戏都演到这份上了,以聂轻寒的聪明,她再挑三拣四或者反悔就穿帮了。年年骑虎难下:“谁说我不想喝的?拿来,后劲越大越好。”
  聂轻寒果然找出了一瓶酒。莲青色的曲颈酒瓶流线优美,釉下绘有饮中八仙图,釉质如玉,精美异常。他打开封口的瓶塞,浓郁的酒香顿时飘逸而出。
  房中没有酒盅,聂轻寒找了个白瓷茶盏,给年年斟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清澈醇厚,渐渐将茶盏填满,酒香愈浓。
  年年硬着头皮尝了一口,只觉甜甜的不是很辣,倒比她从前喝过的任何酒都好入口。她忍不住抬眼看向聂轻寒。聂轻寒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目光平静,神情难辨。
  这人心思也太难看透了。年年暗暗吐槽,在他的注视下,不知不觉,一杯尽数落肚。
  聂轻寒又为她斟了一杯。
  年年觉得有点热,伸手去扯襟口。扯了几下,盘扣没有解开,倒将襟口弄乱了。她负气放弃,只觉头晕乎乎的,腾出一手撑住脑袋,疑惑地打量他:就算他不喜欢她,好歹也是她新鲜出炉的丈夫,她为前任未婚夫借酒浇愁,他居然主动为她添酒,一点都不发作?他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一点男人的血性啊?
  聂轻寒不动声色:“郡主不想再喝的话,就早些歇息吧。”
  又是这句话。年年有点生气:“谁说我不想喝的?”拿过刚刚斟满的白瓷茶盏,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这酒喝起来真是带劲,怪不得能成为京城醉仙楼的镇楼之宝。
  第二杯入腹,年年头更晕了,情绪却兴奋起来。第三杯,她不等聂轻寒倒,自己伸手去够酒瓶,却发现怎么都拿不起来。
  聂轻寒一手扣住瓶颈,温言道:“够了。”
  “谁说的?”年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两只手都去抱瓶身,想往自己怀里搂:“我还要喝。你管不着我。”
  聂轻寒轻轻巧巧地拦住她手,将瓶藏在了自己身后。
  年年哪里甘心,起身往他身后够。哪知刚站起,便觉头重脚轻,身子一软,整个人都扑在了聂轻寒的怀中。
  男子身上特有的气息传来,年年埋在他怀中,晕头转向的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皱着眉,两手撑在他身上,努力爬起。无奈手脚不知怎的,软绵绵的不听使唤。
  珍珠和琥珀见状,上前欲要扶她。聂轻寒淡淡开口:“你们下去吧,我照顾她。”两人对视一眼,不敢违拗,退了下去。
  门带上,屋中只剩两人。聂轻寒一动不动,也不帮忙,看着年年在他怀中,狼狈地努力站起。
  “聂小乙,”她醉眼乜斜,水汪汪的勾人心弦,白玉般的面庞满是红晕,撑着他的肩头软软问道,“你身上什么味道?挺好闻的。”
  聂轻寒心头微悸。她醉了,如果是平时,她不会用这般全不设防的柔软语气和他说话。
  “诶,你怎么不回答我啊?”她不满意他的沉默,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他的肩窝。一下一下,仿佛小猫挠着爪子,不疼,倒叫人痒得厉害。
  聂轻寒的呼吸微微急促,伸手抓住了她作乱的手指,声音低沉,意味不明:“郡主想知道,仔细闻闻不就行了吗?”
  她眨了眨眼,深以为然,果然低头,凑到了他颈窝边。
  她雪白如玉的面庞近在咫尺,嫣红的唇几乎触到他的肌肤。聂轻寒不闭上眼,感官却越发清晰。她在他掌中不安分的纤细手指,拂过他肩头的柔软秀发,升高的体温,轻轻浅浅带着酒香的呼吸。
  “竹叶、松枝,还有什么……”她喃喃的低语声几乎贴着他耳边响起,叫他整个耳朵都充上了血,“是荷叶香。香料里还有荷叶对不对?”
  他抿紧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她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是不是很厉害?”
  他睁开眼,望着她仿佛小女孩般一脸求表扬的模样,一直平静无波的表情不知不觉柔和起来,又“嗯”了声。
  她开开心心地直起身,全然忘了自己是来拿酒的。正要回自己的位置,不堪盈握的柔软腰肢上,忽然多了一只手。
  那手轻轻一勾,她控制不住,踉跄往后跌去,恰跌坐在他腿上。
 
 
第5章 【酒色误人】
  龙凤花烛燃烧,暖黄的烛火氤氲出暧昧的气氛,将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的。
  年年晕晕乎乎,连试几次都没能站起,不高兴地去掰他的手。聂轻寒反手将她柔若无骨的玉白小手拢住,轻声唤道:“郡主。”
  “嗯?”她扭头看他,原本欺霜赛雪,宛若冰玉的娇容褪去了往昔的清冷高傲,红扑扑的如染了最艳丽的朝霞;清亮的杏眼水汪汪的,潋滟宛若两湾春水。
  聂轻寒的喉口蓦地发干,声音变得喑哑:“你不是还想喝酒吗?”
  对哦,她是来拿酒瓶的。年年想起来了,挣脱出手来,再度试图往他身后够酒瓶。无奈比不上他手长,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死活够不到。
  年年脾气上来了,怒道:“你怎么这么坏呀?”
  聂轻寒心头一悸。那声音带着朦胧醉意,明明含怒,偏偏又娇又软,配上她春水般柔软的眼波,便是神仙听了,也要把持不住。他眸色骤深,深吸一口气,哑声开口:“郡主乖乖的不要乱动,我就给你。”
  年年怀疑地看他,杏眼流波,仿佛氤氲着雾气:“真的?”
  他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倒也是。年年不动了,乖顺地倚在他怀里,下巴枕着他的肩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酒瓶。
  聂轻寒慢吞吞地将酒瓶拿到前面,年年的眼神也跟着移到前面,看着他单手拨开瓶塞,在她的白瓷盏中又斟了一杯酒。
  她开开心心地去拿,却扑了个空,聂轻寒快她一步,将白瓷盏拿到了手中,淡淡道:“说好的不乱动的。”
  年年又是气恼又是委屈:“不动我怎么喝?”
  聂轻寒道:“我服侍你喝。”
  只要能喝到酒,怎么喝到的年年没意见,不高兴地催促道:“那你还不快点。”
  聂轻寒将酒杯送到她唇边,年年就着他手,低头啜着酒液,满足地舒展了眉眼。
  聂轻寒看着她一副小酒鬼的模样,忽然开口问道:“郡主很希望嫁给段世子吗?”他的语气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一对漂亮的凤眸却幽暗下来。
  莫名的危险气息悄悄弥漫。年年浑浑噩噩,毫无所觉,抬头眨了眨眼,迷茫地问道:“段世子?”片刻后,她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你是说段琢?”
  他没有说话,目光锁定她朦胧的眼波。
  年年“呵”了一声,一脸不吐不快:“段琢那种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的狗脾气,要多想不开才会想嫁给他?”段琢那脾气,当朋友时有多有趣,当丈夫就会有多气人。
  聂轻寒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一时怔在那里。酒后吐真言,她的神情不似作伪。所以,她先前见到段琢时,那般欲说还休的作态是闹哪样?
  是害怕段琢喜怒无常,以势压人,所以顺着捋毛吗?也不对,她向来是骄纵高傲的脾气,和段琢相处更是针尖对麦芒,从未服过软,不可能这时候低下头来。所以,是故意气他的?
  那日他在兰心苑见到,她并没有不愿嫁给他,却又故意气他,莫非是气他不知她的心意,和他赌气吗?
  如果真如他猜测……他心头滋味难辨:她自小金尊玉贵,众星捧月,何曾受过这等说不出口的苦楚?难怪要恼了他。说到底,还是他委屈了她。
  眸中的暗色散去,他望向她,目光复杂,钳制住她的力道也松了几分。心中千万个念头滚过,他缓缓开口,试图验证自己的猜想:“郡主如果不想嫁给我,我可以写放妻书。”
  年年已经将第三杯酒喝完了,脑袋更晕了。她身子软得厉害,实在坐不住,索性整个人都靠在了他怀中。听到这话,仿佛有一道惊雷劈入她混沌的脑海。她一下子抬起头来:这怎么成?
  她凶巴巴地瞪向他:“你休想,我好不容易才嫁给你的。”不嫁他,剩下的剧情怎么完成?她又怎么作到他忍无可忍,将她推下悬崖?为此,当初她明知玛瑙被人收买了有问题,还要故作不知,任对方设计自己,她容易吗?
  聂轻寒心头大震:什么叫好不容易才嫁给他的?难道,当初那场两人被设计在一起的好戏,她早就知道,是故意被玛瑙设计的?
  年年没等到聂轻寒的回答,不由急了,高声道:“聂小乙,不许你写放妻书!”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拨动心弦,聂轻寒整颗心都乱了,说话却依旧不疾不徐,冷静异常:“郡主从来锦衣玉食,身份尊贵,跟着我,就不怕以后只能粗茶淡饭,身份低微,受人耻笑?”
  “怕呀。”年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趁机给他灌输奋发图强的理念,“所以,聂小乙,你要争气,要努力,以后一定要大杀四方,当全天下权势最大的男人,不要叫我看不起你。”一定要按照剧情走向,成为世界之子,维持住小世界的稳定,这样她的任务才算圆满完成。
  他目光复杂万千,看着她,许久,才轻轻说了声:“好。”
  年年满意了,在他怀中靠得久了,不安分起来,扭着身子:“好热,放我起来。”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咦,这里好像多了个东西,硌着我了。”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抓身下刚刚自己无意碰到之物。
  聂轻寒一把抓住她手,声音哑得厉害:“别乱动。”
  年年用力一挣,没能挣脱,不高兴起来,挣扎道:“你抓着我做什么?我热得汗都要出来啦,你这里没冰不说,还偏要挨得我这么近。”
  是他疏忽。他自幼跟着林贲师父练内家功夫,寒暑不侵,忘了她这样娇贵的人儿,打小被照顾得精细,和他是全然不同的。
  感觉到她在他怀中动得厉害,他连呼吸都开始不稳,忽地站起,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年年猝不及防,头眩晕得越发难受,气得用力捶他胸口:“你做什么?”
  那点力气对他来说,就如小猫似的,却越发乱他理智。他一言不发,抱着挣扎不休的她走到婚床边,将她放下,迅速和她拉开了距离。
  年年呆呆地看向他。
  聂轻寒声音低哑:“你不是热吗?热就把衣服脱了。”为了见段琢,她重新盛装打扮了,哪怕是为了和他赌气,看着也碍眼得很。
  年年觉得有道理,乖乖低下头去解自己的衣扣,却晕头晕脑的怎么都解不开。解了一会儿无果,她急得越发燥热。眼角余光隐约看到一人身影,混沌中早忘了先前的事,只记得今夜是珍珠守夜,想也不想,嗔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服侍我宽衣!”
  聂轻寒全然没想到:她清醒时生他的气,不许他入洞房;这会儿醉了,对他竟是如此不设防。所以,真如他先前猜想的那样,她待他冷淡,故意亲近段琢,只是在和他赌气;她的心里,其实是喜欢和他亲近的?
  他的小郡主,怎会如此别扭?
  心上仿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一片片碎裂,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他没有吭声,弯下腰来,十指灵巧地帮她拆了腰封,解开系扣。年年闭着眼睛任他服侍,感觉到他动作停住,软绵绵地道:“继续,我要换寝衣。”
  换先前那种薄纱寝衣吗?聂轻寒身子僵住,鼻尖慢慢沁出汗来,双手迟疑地落到她瘦削的肩上,艰难地脱下了她的中衣。
  他呼吸顿时窒住。
  烛光昏黄,穿过大红的喜帐,滤出橘色的光影,令人燥热的暖色中,那一片晃眼的白格外夺目,如凝脂堆雪,羊脂白玉,玲珑曲线极尽曼妙,关键处却偏偏被一片绣着鸳鸯戏水的小小缎料遮挡住,令人血脉贲张,遐想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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