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说的秘密——谢楼南
时间:2020-07-24 09:48:44

  程惜想了下又问:“那神越山庄的庄主,是有公子的吧?神越山庄的公子们叫什么名字?”
  韩七还是笑了下:“神越山庄没有什么‘公子们’,只有一个大公子,名唤肃修然。据说以前曾有个二公子,不过尚未成年就已夭折,名讳也没流传出来过。”
  程惜沉默了一下,她刚醒的时候,肃修言就让她别在外人面前叫他的名字,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些事了吧。
  在这个世界里有肃道林,还有肃修然,肃道林甚至还活着,只是肃修言自己,在未成年前就离开了家,还被父亲宣布已经“夭折”。
  怪不得他不让程惜叫自己的名字,在这个世界里,“肃修言”这个听起来就跟肃家和肃修然有着什么关系的名字,是不应该存在的。
  至于他为什么叫“曲欢”,程惜知道“曲”是他母亲曲嫣的姓氏,“欢”恐怕是随便取的,联系到他被家族放弃,还进了死士营那种地方,听起来就多少有那么点讽刺命运的意味。
  程惜对神越山庄问得这么仔细,又看起来跟“曲欢”早就认识,韩七虽然听不懂他们在房里面说的那一大堆东西,但也多少猜到了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我还在城里时,就听闻过死士营有一种秘法,那就是选出来几名天赋秉异的好苗子,先传授给他们一种厉害至极也极为损伤心神的功法,待到他们练得差不多,再将几人关在一座密封的石洞中互相残杀,以此来逼迫他们突破自身的境界……
  “七日七夜之后,若有人能活着出来,则必定功法大成,天下无敌。只是这法子上百年来极少成功,被关在石洞中的人,通常就是一起惨死在里面。久而久之,这法子也不过就是死士营用来折磨人的酷刑罢了。
  “不过老朽听过传言,就是用这种方法武功大成之人,无论什么年纪,都会一夜白头。曲城主年纪轻轻就武功盖世,不但出身死士营,还有一头白发,只怕是死士营这么多年来,终于成功了一次。”
  程惜一边听着这些,一边就忍不住想这个世界的肃修言可真够惨,不但还没成年就被父母抛弃,连武功都是用这种方法获得——哦,他心脏里还长了个蛊,稍微累着点就会吐血。
  这哪里是霸气侧漏大BOSS的设定,这简直就是爹不疼娘不爱命也不好的苦情小可怜。
  也许程惜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过于复杂,韩七就没有继续渲染这种悲情气氛,而是清了清嗓子不再多说。
  程惜也没再多问,帮着韩七收拾好东西后,就回里面的房间去看肃修言。
  肃修言已经躺下睡了,程惜走过去借着桌上油灯的昏暗灯光,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下。
  肃修言睡得并不沉,微皱了眉睁开眼睛,就看到她那双大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格外深邃,里面还有些反光,就是说不上来那是泪光还是凶光。
  他顿时有些惊悚,身子本能地往后侧了侧:“你又怎么了?”
  程惜用手摸了摸他的脸:“你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身体。”
  肃修言咬了牙,额上泛出些青筋:“你信不信这要不是在别人家,我早就把你收拾了!”
  程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唉?你想什么呢?我是听韩老先生说这里的你以前出身死士营,还被人虐待过,想看看你现在这具身体上有没有伤疤而已。”
  肃修言看着她沉默了一阵:“我自己已经检查过了,没有。”
  程惜还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肃修言知道自己要是不让她看,今晚估计是别想安生了,就坐起身,抬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他的黑衣里面还有白色的中衣,程惜颇有兴致地看他一层层脱着衣服,看得肃修言眼角都微抽了抽。
  他的肤色还跟现实里没有什么区别,胸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遭受虐待的痕迹,不过他胸前那个手术留下的浅浅白色疤痕却还在。
  程惜抬手轻摸了上去,感受那一点很细微的凸痕。
  哪怕是陈年的伤疤,也依然比别的地方的肌肤敏感,特别又是在胸口这样敏感的位置。
  程惜摸了几下,就听到肃修言的气息变得有些不均匀起来,她抬眼看了看他,看到他微侧过的脸,眼角微垂,下颌有些紧绷。
  程惜不知怎么就想起来那句“灯下看美人”,然后她就……低头用舌尖在那处伤疤上轻舔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程惜:来,脱光了给你做个检查。
  肃二:……手放上来可以,舌头拿开。
  程惜:别那么小气嘛,舔一下又不会少两肉。
  肃二:呸!
 
 
第43章 每个人的内心戏都很多,不是吗?(2)
  她的脖子再次被快到避不开的手掐住了, 她没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压迫,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压低了的声音里有些气急败坏:“你是不是觉得, 我不会失控?”
  这个“失控”不用问, 也知道指得是什么。
  程惜颇有些坏心眼地将身体又前倾了一些,用手勾住他的手臂, 顺着他□□的肌肤,缓慢地向上摸去:“哪里,我觉得你的自控能力,实在是太好了点。”
  肃修言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毕竟男人的反应都来得很快也很猛烈, 而身前这个女人还在不停火上浇油。
  最后还是外面的韩七重重咳嗽了两声, 提醒他们屋里的门板不但很薄, 而且还一点都不隔音。
  肃修言再次深吸了口气,松开握着她脖子的手,拉上自己的衣服,翻身躺下, 留给她一个背影:“别闹, 睡了。”
  程惜也没真想给韩七老先生造成困扰,闷声偷笑着贴着他躺下来, 顺手搂住他的腰。
  他的身体略微紧绷了下, 却没有将她的手移开。
  程惜满意地在他背上找了个好位置窝起来,抱着他美滋滋地说了声:“小哥哥,晚安。”
  这里夜间还是挺冷的,但程惜有大号人肉抱枕取暖,睡得还是很安稳。
  只是她这一夜的梦,实在也太乱了些, 她好像是陷入到了另一段人生中,又好像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这个梦里,她从小时候起,就和哥哥一起跟随隐居的父母学习医术。
  后来父母被仇家杀害,她在九岁时第一次下山,跟随哥哥一起投靠神越山庄,然后在这里,她遇到了独自在偏僻庭院里练剑的黑衣少年。
  她以为这个少年也是跟自己一样,是因为不再有父母可以依靠,所以前来投靠肃庄主。
  因为她在这里遇到他了几次,他总是一个人,身旁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她在旁边看他练剑,虽然并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但却利落又好看,看得出以后能成为一个少年剑客的风采。
  她也渐渐跟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搭上了话,喊他小哥哥,跟他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对父母和山上生活的思念,对哥哥的心疼,还有对这个神越山庄还有巨大的江湖的困惑。
  不管她说了些什么,少年总是一边练剑一边听她胡说,间或会答上那么一两句,表明他一直都在认真听着。
  有天,她终于说自己的事说得烦了,就问他为何苦练剑法,难道有什么远大的抱负?
  少年沉默了许久,才回答她:“人总要有些本事,才能派得上用场。”
  她听了这句话,更加坚信这个少年也和她一样,是寄人篱下的孤儿,为了让自己更加有用一点好报答恩公,才如此努力。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没能在那个庭院里找到他,又听说山庄里那个娇生惯养的二少爷染上了风寒。
  这个二少爷据说是被夫人宠坏了,平日里锦衣玉食不说,脾气也大,动不动就冷着张脸,山庄里的人都说他可比温文尔雅的大少爷,难伺候多了。
  二少爷生病,夫人自然心急如焚,几乎叫了整个山庄的大夫过去,她也懵懵懂懂地跟哥哥一起去了。
  她在那个华丽又挤满了人的屋子里,见到了正在冲奴仆婢女发火的夫人,也见到了神色冰冷,一脸不悦的肃庄主。
  先去的大夫已经给二少爷诊完了脉,说也就是劳累过度,再加上淋了雨,普通风寒罢了。
  夫人却不放心地要哥哥也一定去看一看,她看到哥哥的神色虽然还是很平和,旁边的那些大夫,眼中却已经有了些异样。
  是啊,不过是个普通风寒,只因为是身娇肉贵的二少爷,就一定要兴师动众,几个大夫都诊过了尚且不行,还要“小神医”出马。
  哥哥带着她进了内室,她也终于看到了那个惹出了这么大动静的二少爷。
  他没有穿平时练剑会穿的那种黑色衣服,而是披了件华丽的外衣,就靠坐在床上。
  看到又有大夫进去,他脸上的神色还是冷冷淡淡的,只是熟练地将手臂递了出去供人诊脉。
  她跟哥哥一起走到床前,又看了他好一阵,确定这就是她的“小哥哥”,就开口小声说:“昨晚下雨啦,你练剑到那么晚吗?”
  她看到他还是微垂着眼眸,唇角却弯了弯,像是回应她:“没注意,多淋了一阵雨……”
  外面这时传来一声喊着怒意的呵斥,打断了夫人对大夫喋喋不休的盘问:“够了!你整日里就知道围着这没正形的东西打转,还在这丢人现眼!”
  夫人似乎是小声啜泣起来:“言儿自小身子就弱,你也听大夫说他是累着……”
  肃庄主更加震怒了些:“他多少日没去先生那里做功课了?劳累过度?怕又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没让他去跪祠堂已算是好的了,他还敢病了!”
  夫人的抽泣声更大了些:“言儿都病了,你却连急也不急!这孩子就如此入不了你的眼吗?”
  肃庄主似是被气到了极致,哑声说:“好,好,来日等这逆子死了,再来寻我吧!”
  肃庄主这句话说完,外面又是一阵喧哗,夹杂着夫人的哽咽声:“你真不看一眼言儿了?”
  再也没有别的回应传来,听起来像是肃庄主已经拂袖而去了。
  她看他一直垂着眼睛动也不动,就连忙想办法安慰他:“小哥哥,庄主伯伯是说气话呢,他一定不是那样想的。”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弯了弯唇角,他的目光太过于平静,她看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哥哥在这时也终于诊完了脉,抬头对他说:“二少爷是身体虚乏,风寒入侵,没什么大碍,吃几帖药就能痊愈了。”
  他早就了然一样点了点头,低声说:“烦劳程先生。”
  她看着他,也并不觉得他像别的仆人说得那样骄横无礼,无非是神色淡漠了些,不那么爱笑了点。
  哥哥示意她收拾好诊箱走了,她还看着他有些依依不舍,他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总算对她笑了笑:“你也听到了,我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不能陪你说话了。”
  哥哥一直知道她有个“小哥哥”,却没想到就是他,这时候用带着点笑意和揶揄的目光看着她。
  她想到要有好几天不能再见“小哥哥”,也忍不住冲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他还发着烧,手指干燥又有些发烫,她紧紧握住了,对他说:“我等着你啊,小哥哥。”
  他犹豫了片刻,抿了下干裂发白的薄唇,也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地“嗯”了下。
  可是没等他病好起来,哥哥就为了寻一个秘方要去一趟苗疆,哥哥走前问她是留在山庄里,还是跟着自己。
  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待在没有亲人的地方,还是选择了跟哥哥出去云游。
  他们这一去不过几个月时间,她以为他们总能再见的。
  他是神越山庄的二少爷,神越山庄里人人都知道他在哪里,她只要回到神越山庄,想要找他,那还不是容易得很。
  可是等她几个月后跟哥哥一起回来,这里却已经天翻地覆。
  大少爷被歹人中了一个蛊,还在生死一线间煎熬,所有人都闭口不提二少爷。
  她问了几个人,那些人都连忙叫她不要再提二少爷,只当神越山庄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还是有个老大夫看她问得执着,私下偷偷告诉她,大少爷中蛊,就是被二少爷害的,二少爷已经被庄主逐出山庄,下落不明了。
  她不相信自己的“小哥哥”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距离他被驱逐已经过去了很久,江湖茫茫,她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又怎么能找得到他。
  于是她就这样错过了自己的小哥哥,直到十年过去,她在官道上遇到了一头白发带着面具的神秘人。
  她凭借直觉认定这个人哪怕要带走她,也并不会伤害她,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落入了那个充满风雪凛冽味道的怀抱中。
  程惜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天才刚亮,于是她就抱着怀里暖呼呼的人头抱枕,又躺着整理了下思路。
  肃修言隔了一阵才低咳了几声醒过来,程惜趁他目光没清明的时候,凑过去在他唇边轻吻了下。
  肃修言低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用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在自己怀中。
  程惜听到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就干脆窝在他怀里说了起来:“我觉得我好像获得新的的记忆和技能了。”
  肃修言轻“呵”了声,仿佛是早有预料。
  程惜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问:“你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觉得自己不回答她的话,一定会被她缠着追问,就开口说:“因为我记住了肃道闲的话……把一切都当成真实的。”
  程惜琢磨了一下,有些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把我们现在的身体,当成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那么人的记忆,本来就是通过脑细胞储存的,只要在这个大脑里曾经储藏过的记忆,只要努力想一下,都能想起来?”
  肃修言又沉默了片刻:“你们搞学术的总喜欢追根问底要求一个解释,但商人的思维模式,就是一切存在既是合理,从这些存在中尽快找到规律,拿出应对方案,才是首要问题。”
  程惜不由默然了,不得不承认在非常规的状况下,他的这套生存哲学还挺好使。
  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实在太舒服了,她已经忍不住伸手隔着衣服去摸他手感很好的胸肌,还有往下的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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