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茹曼听到这话立刻就眼急了，甚至开始破口大骂：“张婆子！你还有脸说这事呢！你喜欢巧巧？那你为什么要把她卖了，那时候她才几岁啊！你居然舍得卖了她，她还管你叫奶奶呢，天底下有哪个做奶奶去卖亲孙女啊！你也不怕天打雷轰！”
张婆子有点心虚，但又想到什么，她重新挺起胸脯，在地上撒泼道：“你别瞎胡咧咧，我怎么可能干过那种事哩，故意挑拨我和——”
“直接说吧，你今天想干嘛！”孙茹曼面无表情地问道。
张婆子转了转眼球，手脚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的皱纹堆起来，笑得有些瘆人。
“茹曼啊，你看你家巧巧都嫁人了，家里也不用养着她了，肯定闲钱就多了吧，而且听说巧巧嫁的是个知青，城里来的知青，直接从咱们村里买了房，肯定很有钱吧。最近你大哥他们有点困难……你看着能不能掏点钱帮帮他们啊，兄弟之间，互帮互助才好嘛。”
“不行！”
张巧从屋子里出来，眼眶有些发红地大声喊道，她跑得有点急促，差点就被门框绊倒，好在有苏若远在她一旁抱住了她。
刚刚还说着稀罕她的张婆子立刻变了脸，她撇着嘴骂道：“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哪有你说话的份！”
张巧却没理会她，直接说道：“我不同意，我爸妈的钱都是他们辛辛苦苦自己挣得，凭什么给你们！”
“小没良心的你再敢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我敢说！我为什么不敢说，我又不心虚心里又没鬼，我就敢说，当时我们分家是你同意了的，分家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分给我们，每个月还有我爸给你们的孝敬，现在又来干什么？”
“是不是因为你其他几个儿子馋懒不做活儿，没钱养你了？现在又盯上我们家了？告诉你，没门！”
张巧想要在说些什么，结果被孙茹曼拦住，“巧巧，你先回屋去，我和她去说。”
张巧的声音带着些委屈：“可是……”
孙茹曼作势要推着她进去，声音有些严厉：“进去。”
张婆子又开始挑刺了：“看看，心虚了吧，还不赶紧去来孝敬我这个老婆子。我知道张巧这次结婚肯定收了不少份子钱，我也不多要，就给我分一半就行了。”
孙茹曼还没说话，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这位老婆婆，你确定来找他们家要钱吗？”
张婆子眼一瞪，理直气壮地说道：“昂，他们欠我的。”
苏若远有些无辜地说道：“可是他们现在没钱啊，甚至还欠着债呢。”
张婆子的表情明显不信：“怎么可能？你就是张巧嫁的那个人吧，都买了房子了，怎么可能会没钱呢别说了，赶紧掏钱吧，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苏若远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对啊，我又没钱，买房子的钱都是借的我岳父岳母的，他们心善，就直接把他们的积蓄都给我了。对了，大娘啊，你知不知道县城有家赌场啊，别看那是个赌场，里面还可以借钱的，我丈母娘怕我钱不够，直接从那里借了几百块，要不是我拦着，差点连房子都抵押出去来给我借钱了。”
他欠打地又补充一句：“对了，这钱下个月就得还，因为他们要写上县里的亲戚来证明，可是我爸妈都在城里，所以我问了问巧巧，就把你们的地址写上了，不过你们不用怕，他们只会在我没还上钱的时候才会来。”
张婆子咽了咽口水，扭头朝着孙茹曼问道：“这……是真的？”
孙茹曼收回自己复杂的目光，对着张婆子沉痛地点了点头。
张婆子立刻尖叫地嚷嚷道：“你们不要脸！我们有啥关系，早就分家了，关系断得一干二净，我们没钱，别找我们！”她撂下这一句话就立马跑了。
跑之前她还恶狠狠地瞪了苏若远一眼。
院子里……
张巧愣愣地问：“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她没过问婚礼上花了多少钱，难道苏若远真的去赌场借钱了吗？
苏若远失笑地看着张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姑娘，你还真信啊，骗着她玩的。”
张巧长舒了一口气，吓到她了，还以为是真的呢。
孙茹曼看着他们两个，默默转过身去，这小子……演技有点厉害啊。
实不相瞒，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刚刚她差点也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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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104章 年代文里的知青（13）
三个人刚要进屋, 就看见张国强手里还拿着锄头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他见到院子里的一片祥和，有些怔楞地望了一圈, 寻问道：“我……我妈呢？”
刚刚张婆子在这里撒泼耍赖的一番动作, 惹了不少邻居过来看戏，其中有几个和他们家关系好的, 一看情况有些不妙，赶紧从地里去找张国强，生怕孙茹曼一个人顶不住。
孙茹曼看到张国强眼里的担忧，心里一软：“没事了, 你妈已经回去了。”
张国强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 将锄头放到墙根, 他赶紧地走过来：“我妈刚刚过来没说你什么吧？”
他知道自己母亲那个性子, 欺软怕硬，看他媳妇儿无依无靠，就狠着劲儿的欺负她，后来知道她不能生了以后, 不但欺负她, 还欺负他们的女儿，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分家了。
孙茹曼摇了摇头, 握住张国强粗糙的双手, 柔声地安抚着他：“没事，你妈妈现在可说不过我了。”她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人，语气里含着一丝骄傲，“但是这次可是多亏了苏若远。”
张国强不明所以地转过头。
苏若远感觉到院子里的几个人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他淡淡地笑了笑，气势装得十足：“没事, 那样的人稍微吓她一下就不敢蹦哒了。”说完，他捏了捏张巧的手心，凑到她耳根有些调笑地说道，“你说是吧，媳妇。”
张巧红着脸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苏若远捏得很紧，试了几次没抽回来，索性就让他牵着了。
“若远啊，虽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这次可得好好谢谢你。”张国强有些感叹地说道，“要不是你过来了，我妈没准又得从这儿闹腾半天，唉……摊上我这么个妈，我也不能一走了之，给她说她也听不进去，脑袋里尽是老一套的长篇大道理。”
“爸，您放心吧，我觉得不会让她欺负我媳妇和丈母娘的。”
张国强欣慰地点点头，就感觉莫名地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哪里不对劲呢？
张国强苦思冥想也没想到什么地方不对劲，最后摇了摇头不去想了。
三个月后
张巧被苏若远养得愈加白嫩，以前因为下地干活儿而被晒有些黑的脸蛋逐渐恢复了白皙。
苏若远养的那些鸡仔也开始下蛋了，有些直接低价卖给村里关系好的人，但大部分还是送去县里的黑市去卖，他们赚的也不少。
鸡蛋虽然卖的多，但是剩下也不少，于是张巧的早饭开始变得极为奢侈，刚开始张巧还不习惯。
一个鸡蛋七分钱一个，这一嘴下去得吃下去多少钱啊。
但是，自从她跟着苏若远去看了看他养的那群小母鸡，几乎一天就能下几百个鸡蛋，所以她就慢慢看淡了。
不就是一天吃六七个鸡蛋吗？
不值得大惊小怪。
今天早晨，苏若远给她做的是鸡蛋羹，这是昨天张巧要求的。他们两个结婚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苏若远在做饭，虽然是新手，但是他学的很快，基本上听张巧讲一遍就能记住，而且做出来的饭比张巧自己做的还要好吃。
这几天张巧有些莫名的嗜睡，早上起的很晚，为了不让他们两个饿到，于是苏若远只能爬起来自己去做饭了。
苏若远做饭有个特点，就是喜欢做一样菜连续好几天都要做那一道，直到你吃烦了为止。张巧已经吃了一周的煮鸡蛋了，虽然味道依旧好吃，但她却突然想吃鸡蛋羹了，这种想法来得莫名其妙，但张巧就是突然想吃了，挨不住她的请求，苏若远今天早晨就给她做好了。
结果张巧刚坐到椅子上，闻到桌子上飘来的味道，她皱着眉有些难受地捂住了鼻子。
“若远，这个是不是有点味道啊，我闻着怪怪的，有点腥味。”
苏若远将粥给她端过来，闻言直接自己尝了一小口，“没事啊，很好吃，来你尝尝，昨天不是跟我要求了好久嘛。”
这一嘴还没喂到她嘴里，张巧就一把将碗推开，直接将头扭到另一边，面色有些苍白地想要呕吐。
苏若远：“……”
他做的有那么难吃吗？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的手已经轻轻拍上了张巧的背部，一点一点给她顺着，“巧巧，你还好吧？我还是给你继续煮鸡蛋吧。”
张巧也有些愧疚，看着桌子上苏若远刚给她做好的鸡蛋羹，她忍不住说道：“要不然……我还是接着吃吧。”
结果刚一靠近，她心中那种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下一秒，张巧又躲回去干呕。
“不吃了不吃了，一会儿我给你做别的。”苏若远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苍白的脸，直接抱着她来到床边，让她缓缓那股难受的感觉。
“先喝点水。”苏若远将一杯温水递给她，扶着她的背让她小口喝着。
张巧连着喝了好几口水，才感觉不那么难受了，“你先去吧，我没事了……”
苏若远不放心地看了她几眼，然后被张巧催促地赶出去。
苏若远怕她没吃饭会饿到，没一会儿，他就拿着刚煮好的鸡蛋进了屋子，忍着刚出锅鸡蛋的烫意，苏若远三下两下得给她剥开。
“来，吃这个吧。”
张巧点点头，就着苏若远的手直接咬了一口，原本已经变得红润的脸蛋一下又变得苍白，她似是很难受的咀嚼着，然后迅速艰难地咽下。
“怎么了？还是难受？”苏若远看着有些脱力的张巧软软地靠在自己怀里，“要不然咱们去医院看看去。”
张巧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用，没准是昨天晚上吃坏了东西，今早才会那么反胃，估计一会儿也就好了。”
苏若远有些担心地问道：“真的不难受吗？”
张巧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真的，我待一会儿就好了。”
中午吃饭时，说着“待会儿就好了”的张巧趴在桌子上直接吐了。
苏若远赶紧将她扶起来，轻轻抚着她的背，语气有些不安：“怎么又吐了，现在还难受吗？”
张巧无力地抬抬手：“我……我没……事呕……”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菜，今天苏若远特意为她做了一道荤菜，上面还冒着油星，看起来有些腻乎乎的，她盯着那道菜，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若远赶紧将那道菜移开，张巧这才脸色好点。
“这是怎么啦？”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苏若远抬头一看，是自己的丈母娘，迎着她疑惑的目光，苏若远内心有些愧疚，“我没照顾好巧巧，她应该是有些不舒服，我待会送她去医院看看。”
孙茹曼手里还拎着一袋子蔬菜，都是从她院子里摘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张巧，她有些摸不清头脑，“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就成这样了？”
张巧软在苏若远的怀里，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很难受，闻到饭味就想吐。”
闻到饭味就想吐……
孙茹曼找了个凳子坐下，问道：“你们今天都吃什么了？”
苏若远道：“早晨我给她做的鸡蛋羹，中午我给她炖的鸡肉，其他的就喝了一点米粥。”
孙茹曼听到他说的这些，直接瞪了一眼张巧，简直是个败家姑娘。
张巧不明所以，看到孙茹曼的目光还以为她误会了，赶紧给她妈妈解释道：“是我昨天自己要求的鸡蛋羹，不怪苏若远……”
孙茹曼有些无语，瞧瞧自己生的傻姑娘，连她亲娘的意思都没懂。
“我没说怪他，巧巧呀，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吃得太好了，你自己摸摸你的那个小圆脸，以前尖尖瘦瘦，现在已经胖成啥样了。”
张巧闻言有些羞愧地垂下头，自己最近好像……真的胖了。
孙茹曼还想接着说，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面色一凝，严肃地问道：“巧巧，你这几天喜欢睡觉吗？”
苏若远抢着替她说了，他的声音还带着些委屈：“她喜欢，最近这些天基本上一天能睡十二个小时。”晚上有时候都不陪他一起亲热了。
张巧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她这几天真的睡了那么久吗？
孙茹曼眼睛亮了亮，“她闻到荤腥味还想吐？”
“嗯……”
孙茹曼站起来，语气有些激动地问道：“你们上次是什么时候同房？”
张巧脸上红红的，她小声道：“妈……”这么私密的事怎么可以这么大大咧咧地问出来。
孙茹曼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倒是苏若远反应过来了，他眼睛逐渐瞪大，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妈，你是不是说……巧巧可能怀孩子了？！”
孙茹曼满意地点点头，同样带着欣喜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巧巧这才刚怀了两个月了，你们今天下午去医院查查吧，要不然我也不放心。”
苏若远郑重地点了点头，手臂无声地环紧了怀里的女孩。
而此刻，张巧的大脑一片空白。
啥？她怀孕了？
这么快吗？这才刚结婚几个月就已经有了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