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带再将瑶姬的那些个家人拉出来威胁她一番。
他妈的!这样的一个渣男, 简直就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说是个神经病暴躁狂都不为过, 以前的瑶姬到底是有多眼瞎心瞎才会喜欢上他?
而且关键是,渣男还不知道原来的瑶姬已经死了,这会儿还要将以前他待瑶姬的那些个手段悉数用在她的身上!
要不是因着青丝蛊的药引, 也就是李承霄的血还没有拿到手, 孟瑶是真想往后再也不见这个渣男了。
想到青丝蛊,孟瑶就想到先前在筵席上看到的, 却被李承策叫人收起来,并交代要好好保管的那朵碧月莲......
看样子李承策显然是很看重这碧月莲的。
不过想想也是。一般身居高位的人都怕死。君不见古代的那些个帝王,甭管年轻的时候有多骁勇善战,睿智聪慧, 到年纪大了一准儿的都会开始信道士,磕丹药。
想必平常也担心会有人给他下毒之类的。这时有一朵像碧月莲这样能解世间万毒,且服用过一次之后就相当于体内有了抗体,往后对所有毒物都能免疫的东西,谁不想要?谁得到了不会珍而重之,当宝物一样的收藏起来,哪里会轻易给其他人?
更何况是她这样的一个小小宫婢了。
一想到这里,孟瑶就觉得愁的很。
分明这几天李承策这样的一个大号血库经常在她眼前晃悠,今儿晚上她还那样近距离的看到碧月莲,但偏生却都只能看看,拿不到手。
这是何等惨绝人寰,让人辗转不能寐的一件事啊!!
然而事实证明,孟瑶惨烈的心情是真的,但辗转不能寐这个就......
因为她在床榻上不过翻转得两下,立刻困极而眠,呼吸清浅了。
一夜无梦,次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精神抖擞。
见窗外天光已亮,忙起床穿衣洗漱。然后揭开桌上黑漆描金攒盒的盖子,在里面拣了两块糕点吃了,喝了半杯已然冰凉的茶水,就推开门往李承策的寝殿走。
她原就住在偏殿,离着李承策住的寝殿是很近的,简直可以说是抬脚就到。
一走进去,就看到李承策坐在床沿上,有内侍正在往他脚上套靴子。
却不用于往日所穿的那种黑色高帮白色布底的靴子,而是一双皮质长靴。越发的现出他一双长腿笔直劲瘦,线条流畅了。
按照流程,接下来就该孟瑶过去给李承策穿衣了。
但等她如同以往一样想去衣架上面拿衣裳的时候,却有点儿懵了。
因为衣架上面空空的,一件衣裳都没有。
不由的转过头去看徐怀。
以前李承策要穿的衣裳不是一早就会叫人准备好,她只负责给李承策穿的么?怎么今天他的衣裳还没有准备好?
对上她的目光,徐怀却看向李承策。
不得这位殿下的允许,他哪敢随便说话啊。
李承策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孟瑶。
“孤今日要狩猎,胡服袖子窄小,出门时再换。”
可能是因为刚起床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略带了两分沙哑,不复平日的清越。不过却平添了一丝性感。
“你去柜子里面拿一件袍子来暂且给孤先穿着。”
这就相当于向她解释了原由。
徐怀目光惊讶的望着他。
殿下说话一向简洁。又身处高位,除却朝堂大事,私下小事他全凭着自己的心意来,从来不曾向任何人解释过原由,但是现在他却对瑶姬......
但随后徐怀就又觉得,这些日子殿下对这瑶姬例外的事岂止这一件?想必在殿下的心中瑶姬原就是个不同于其他人的存在,所以凡事对她例外也是很正常的。
便收了目光,手执拂尘规规矩就的在一旁站好。
因为他已经明白了一件事,但凡有孟瑶在,李承策这里基本是不用他伺候的了。除非李承策开口题名道姓的叫他,不然他就基本可以肯定默认是在叫孟瑶上前伺候。
孟瑶倒没有徐怀这样的惊讶。她在李承策身边才待了几个月啊,又从来不曾真正用心的去揣摩过这位殿下的心性脾气,所以压根就不知道李承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脾性。
应了一声是,走到旁侧的衣柜旁,伸手打开衣柜。
她也懒得费心思去想要给李承策挑哪一件袍子。随手拿了离自己手边最近的那一件,转身问李承策:“殿下,您觉得这件怎么样?”
李承策抬眼一看,见是一件雨过天青色的暗纹锦袍。
便微微颔首,甚是简洁的回道:“可。”
孟瑶又随手在底下放腰带的那一格上面随手拿了一条镶着各样透雕吉祥图案羊脂白玉的革带,问李承策的意见。
李承策原是不想系腰带的。只是穿着这件常服用个早膳,早膳之后稍微歇息一会便会换一身胡服出外狩猎,何必要系腰带?
但忽然想到昨夜孟瑶给他解腰封的时候,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腰时,腰间上瞬间蹿起一股奇异的酥麻感觉......
便也微微颔首,简洁明了的说道:“可。”
孟瑶听了,便反手关上衣柜的门,怀里抱着这两样东西转身往回走。
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徐怀以及其他的内监都站在原地不动弹,她心里就很有一种凭嘛大家都站着不用干活,就我一个人忙前忙后的伺候李承策的委屈感。
原本不是说好的,派给她的差事就只有早间伺候李承策穿衣,白天在李承策身边研墨的么?后来又给她加了李承策用膳的时候在旁边捧手巾就算了,现在给李承策搭配衣裳的这差事也一并让她兼任了?!
这是不是得考虑给她涨点儿月例银子了啊?
孟瑶一边心中腹诽着,一边面上还是得做了恭敬的模样出来,伺候李承策穿衣,然后给他系腰带。
不过教李承策失望的是,孟瑶今天给他系腰带的时候手法极快捷,也极精准,手指压根就没有触碰到他的腰一下。
心中竟然有点儿淡淡的失望。
等李承策用过晚膳,换班的内监过来,孟瑶就下去吃早饭了。
吃早饭的时候她心里还在琢磨着,既然李承策待会儿要去狩猎,那至少今儿这一上午他就不用批阅奏本的吧?
他不用批阅奏本,自然也就不用她研墨了。换而言之,待会儿给他换了狩猎的胡服,她应该就能自由活动了吧?
虽然为了躲避李承霄,她是不会出这院子的,但至少不用待在李承策身边,她就能轻松不少。
这般想着,心情就愉悦起来。
于是吃完早饭之后她就立刻出门去见李承策了。
早点儿给他换了胡服,打发他出门去狩猎,她就能早点儿自由活动了呀。
进殿的时候,就看到李承策坐在书案后面看奏本。
就这样的一点间隙时间,李承策都没有休息,或是做一些能愉悦自己的事,而是用来看奏本了,孟瑶对此还是很佩服的。
想必等往后他登基了,肯定会是个好皇帝的。
孟瑶知道在原来的里面李承策最后是死了的,所以最后李承霄才能上位,但是现在孟瑶并不觉得李承策的结局会跟原文中一样。
一盘棋,不管一开始布的是怎样的一副棋局,但只要其中的一颗棋子有变动,那后面原本预备的走向就肯定会有变动,不可能再跟原有的走向一模一样。而她孟瑶,就是那颗变动的棋子!
她不再会对李承霄俯首听命,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不再会眼瞎心瞎的一心痴恋他,愿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
就自然做不出像原书中的瑶姬那样,费尽心机的在李承策的必经之路悄无声息的给他下毒的事来。
那这样李承策怎么可能还会死?
而只要李承策不死,依着李承策足可以碾压李承霄的聪明才智,还用担心最后李承霄会坐上地位啊?
那是压根就不会存在的事!
她还等着自己身上的青丝蛊解了,李承策弄死李承霄,到时她好带着银子出宫潇洒呢。
即便宫内戒备森严,她溜不出去,但宫里不是有规矩,宫女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被放出宫的么?到死她照样能出宫。
到时或许她还能找到一位合心意的男人嫁了,再生两个娃,小日子岂不美的很。
这般想着,眼角眉梢都是轻松的笑意。
李承策没有想到她会现在过来,抬头看到她的时候还有几分惊讶。
她早膳之后是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的,以往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过来伺候,怎么今天这样早的就过来了?
而且她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一双湛黑的眸子如有日光落入,温暖明亮。
李承策的心情好像也更着一并好了起来。
将手中的紫毫笔搁在青玉海水纹笔架上,他微笑着问道:“你今日过来的倒早。”
语声极温和,没有一贯的冷淡。
正站在他身侧研墨的徐怀闻言,微微的偏过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又瞥了孟瑶一眼。
先前李承策让孟瑶去衣柜里面挑选给他穿的衣裳和腰带时,听着他们两个一问一答的对话,当时就已经给他一种这两人是夫妻的随意熟稔感,现在又见到李承策这般笑着同孟瑶说话......
徐怀觉得他仿似已经看到李承策往后会有多宠爱孟瑶了。
若是这位往后能再生下个一男半女的来,除却太子妃的位子,想必她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
就放下手里的墨锭,走到一旁。
孟瑶知道徐怀这是让她过去给李承策研墨呢。
这要是搁以前,孟瑶心里少不得还会腹诽两句。做什么一个两个的原本研墨研的好好的,见到她来了就立刻放下手里的墨锭,让她过去啊?倒仿似李承策多喜欢她站在他身边研墨一样。
但今天她却没有想那么多,甚至面上的笑意依然还在。
因为待会儿李承策就会外出狩猎了,到时她就能自由活动了哇。
就走过去站在徐怀刚刚站的位置上,伸手握着墨锭开始研起墨来。
一边研墨,她还一边笑着对李承策说道:“奴婢因想着奴婢以前没有伺候殿下穿过胡服,这头一次伺候也不知道会不会伺候错,便早点儿过来伺候的好。”
早点儿伺候您换了衣裳,然后麻烦您赶紧儿出门狩猎去。
最后狩猎完了再跟那些个蒙古部落的王公贵族组们一块儿吃个饭,搞个什么篝火晚会之类的,很晚回来才好,那这样就相当于她今天可以放一整天假了。
越想越高兴,一时间眉眼间的愉悦笑意那是如何掩都掩不住的。就连手中握着的墨锭都仿似较以往轻了不少。
李承策将她面上的愉悦神情尽收眼底。
自然也能猜想到她心中的那点小心思。
眼中掠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他伸手从旁侧摞起的奏疏中拿起一本打开,语声淡淡:“原来如此。”
顿了顿,他淡淡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孤一向赏罚分明。你今日既如此勤勉,便赏你待会儿随孤一同去狩猎罢。”
作者有话要说: 孟瑶:???!!!
所以我为什么要来这么早?!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屋里等到最后一刻再过来伺候不好吗?!
第56章 来者何人
李承策话音才落, 耳中就听到嗤的一声轻响。
声音虽不大, 却也有些刺耳。
他心中明白,定然是孟瑶忽然听到他说的话,心中震惊之下, 手上的力道一时没个准头,导致墨锭重重的擦过底下的澄泥砚。
转过头一看, 果然见孟瑶一双眼微微睁大,面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这个样子成功的愉悦到了李承策。他眸中浮上笑意,故意开口问道:“你怎生这样的一副样子?”
顿了顿, 又说道:“难道你这是忽然知道要随孤一同去狩猎, 心里欢喜的狠了, 才会这样?”
孟瑶:......
她现在就后悔,特别的后悔!
她为什么用完早膳就巴巴儿的跑过来了呢?她就应该像以前一样, 磨蹭到最后一刻才过来, 那样李承策还能因为她当差‘勤勉’赏她随他一块儿去狩猎么?
只是孟瑶心里明明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但面上还得垂眉敛目,轻声细语的回答着:“是, 奴婢这是心里欢喜的狠了。”
不这样回答能怎么办?刚刚墨锭划过砚台底部的那嗤的一声, 殿中的所有人可都听到了,李承策自然也听到了, 不然能忽然转过头来看她?若这会儿她回答不是,只怕李承策肯定就会问她刚刚她为什么那样的震惊,那她还能怎么解释?
估摸着怎么解释都会引得李承策心中不快。所以想来想去的,也就只能顺着李承策的话这般回答了。
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既觉后悔, 又觉憋屈,所以孟瑶握着墨锭的右手忍不住的很用力,指尖修剪的整齐圆润的指甲盖微微的泛红。如同涂抹了一层胭脂般。
李承策目光何等敏锐?自然将她的这些细微变化都看在眼中。
他心中也很明白,孟瑶其实压根就不愿随他一同去狩猎。她之前想的,肯定是早些儿给他穿好衣裳,打发他去外面狩猎,到时她就能一个人在自己的屋里自在了。却没有想到他现在竟然会这般说......
她现在心里一定很后悔自己不该早些来。白皙柔嫩的脸颊因为生气都有些鼓起来了,唇角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但纵然她这样的一副模样,李承策却觉得很好。
比她平日如同一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殿中要好,现在的她,给人的感觉很鲜活,也很有生气。
李承策看着这副样子,心情不由的好起来。
将手中刚拿的那本奏疏放在书案上,他手扶着椅子的扶手起身站起。
“时辰也不早了,给孤更衣。”
徐怀应了一声是,忙叫在旁边伺候的内监将早先就准备好的衣裳拿过来。
是一件银灰色,上面有菱形花纹的胡服,腰间系一条镶羊脂白玉的朱红革带。
李承策原就生的长身玉立,皎如玉树临风前,现在穿上这样一件衣身紧窄的胡服,脚蹬革靴,越发显出他的身姿挺拔,肩宽腿长来。
徐怀又双手捧了一根犀牛皮制的马鞭来,李承策伸手接过,微微侧身看了孟瑶一眼,然后吩咐徐怀:“叫尚衣局的人给瑶姬做一件胡服。”
太子出巡狩猎,不但有侍卫随行在侧,一应可能的所有需求都要考虑到。
所以便是这尚衣局,徐怀也特地叫了三个手艺熟练高超的绣娘一同随行。
不同的是,身为尚衣局的掌事姑姑,以往徐怀都会叫上红罗,但是因着前些日子红罗过于嚣张,惹怒了李承策,所以今年徐怀便不曾叫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