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长大了,猛一下都分不出来了。
柳小樱顾不上辨认,就把出入证给了门卫。
“爹,娘,咱们进去……”
柳小樱接过包袱。
柳根发和冯玉兰一手抱着一个娃娃,剩下的那个就交给了小樱。
柳小樱一路走着,一路问着。
“爹,娘,路上顺利不?”
“顺利,部队上有卡车来接,一直给送到大门口呢……”
柳小樱这才晓得有人给运输队打了招呼,拐到村口接人。爹娘来探亲,除了严教官之外只有夏明扬知道,这卡车不会是夏明扬找人安排的吧?
柳根发和冯玉兰一边说话,一边好奇地打量着。
这院子真大,到处都是军人,整齐划一。
五个娃娃也引来了关注。
柳小樱心说,亏得没碰见熟人,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到了招待所,柳小樱办理入住手续。
“爹,把介绍信拿出来!”
柳根发掏出了介绍信。
柳小樱接过来,跟探亲证明一起交到服务台上。部队上有规定,直系亲属来探望,管吃管住,一律免费。
服务台的女同志看到虎娃,眼睛都直了。
“柳同志,这是五胞胎?”
“嗯……”
柳小樱咧着嘴笑了笑。
服务员就安排了一个单间,有四张床,说照顾一下小娃娃。柳小樱道了声谢,这可是干部待遇啊。
一行人进了房间。
未等柳小樱坐下,就被几个团子抱住了。
“娘!”
虎娃压低了嗓门喊着。
“哎!”
柳小樱答应着,满心欢喜。
一会儿功夫就熟悉了?
她指着其中一个,故意说:“你是二虎!”
“娘,我是大虎!”
小家伙一脸鄙视。
柳小樱用这个方法,把五个娃娃分辨出来。
要说,她这个妈妈不合格啊,连自家娃娃都不认得了。
柳根发和冯玉兰在一旁看着。
这是他们特意关照的,怕给小樱惹麻烦,就跟几个娃娃说:“虎娃,有人在跟前,可不能喊娘啊!”
虎娃出奇地懂事,一直憋着没出声。
他们见过娘的照片,那个穿军服、梳辫子的就是娘。
说话间,服务员送来了两瓶热水。
柳小樱让爹娘歇着,打了洗脸水回来。
“爹,娘,你们洗一把……”
随后,柳小樱又打了一盆水,亲自给娃娃们洗脸。
虎娃们养成习惯了,洗脸也排着队,从大到小,一个一个来。
“娘,您把虎娃教育得真好啊!”
“樱子,这是你哥的主意,说虎娃是个战斗小组,得按照军事化管理,不然,哪忙得过来?”
冯玉兰哈哈笑着。
柳小樱也咧着嘴直笑。
想着宿舍里还有存货,柳小樱就蹬蹬蹬地跑回去。把饼干和罐头都兜回来,摆在床头柜上。
“虎娃,来吃饼干!”
柳小樱把饼干掏出来,在开水里泡一下,让娃娃们吃。
冯玉兰看到饼干,就想起了夏同志。
去年这个时候正困难呢,夏同志可没少寄饼干啊。
*
军号一响,晚饭时间到了。
服务员送来了餐票。
“柳同志,这是给家属的,晚饭在小食堂吃……”
柳小樱接过来,美滋滋的。
家属的待遇可不低啊,都吃上小食堂了。
考虑着“五胞胎”太过显眼,柳小樱就提着饭盒,把饭打了回来。
她一样一样地摆在床头柜上,有玉米面馒头,青菜炖豆腐,白米粥。
“虎娃,你跟爷爷奶奶先吃,娘再去打一份……”
柳小樱跑到大食堂,把自己的那一份打回来。
柳根发把两个床头柜并在一起,就是一张饭桌。虎娃们坐在床上,拿着小木勺子,喝着米粥,这是自备的,去哪儿都带着。
“爹,娘,你们趁热吃啊……”
柳小樱把黄豆罐头打开,让爹娘就着。
吃了晚饭,冯玉兰解开包袱,拿出了一个小布袋。
“樱子,你说的那个石头,我带了一块……”
柳小樱接过来,摸了摸。
光滑如镜,就像鹅卵石一样,却能吸收能量。
第049章
*
未等天黑, 虎娃就睡下了。
柳小樱陪着爹娘说了会话, 就去打洗脚水。
天色暗了下来。
招待所来电了,灯一亮,柳根发和冯玉兰稀罕得不行。
柳小樱跟爹娘讲了怎么开灯怎么关灯, 柳根发和冯玉兰试着拉了拉开关。随后, 就把灯绳朝上挽了几圈, 省得虎娃发现了, 扯着不放。
“爹, 娘,你们歇着, 我回去了……”
柳小樱要回宿舍。
这是部队上的纪律, 未经批准不能在外面留宿。
*
第二天是星期天。
柳小樱早早地赶到招待所。
一进门, 就看到虎娃们排着队撒尿,说给小树上上肥。
柳小樱忍住笑,赶紧把娃娃弄到屋里。
“虎娃, 洗脸!”
柳小樱给娃娃们洗了脸,抹了香香。
军号吹响了, 该吃早饭了。
柳根发跟小樱一起去食堂打饭。
回来时,五个娃娃已经系上围嘴子,坐在床上等着, 眼巴巴的。
“哎呦,虎娃可真懂事啊!”
柳小樱忍不住夸了几句。
冯玉兰也笑着说:“樱子啊,娘还从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娃娃呢,啥都明白……”
柳小樱咧着嘴笑着。
心说, 遗传基因在那里摆着呢,娃娃们的精神力至少是“S级”,能不聪明嘛。
吃了早饭,柳小樱就带着大部队出发了。
五个娃娃排成一队,大虎打头,五虎压阵,柳根发在后面收尾
所到之处,引来了一片关注。
柳小樱也习惯了,碰到认识的,就大大方方地打着招呼。战友们很好奇,逮着虎娃看个不停,却未想到这是小樱同志的娃娃。
柳小樱领着,把篮球场、操场、礼堂、商店都逛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托儿所。
星期天,托儿所没开门。
柳小樱就隔着木栅栏,指着小木马说:“虎娃,那是木马!骑上去就摇啊摇的,可舒服了……”
虎娃来了兴趣,就扒着栏杆,伸着小腿往里面钻。
“虎娃,快出来,小心卡住了!”
柳小樱赶紧拦住。
娃娃都是头大身子小,真卡住就麻烦了。
一圈逛下来,快中午了。
娃娃们累了,柳小樱就背着。
她不像爹娘力气那么大,可以一手抱一个,只能轮换着来。
回到招待所,柳小樱累了一头汗。
她喊服务员开门,却看到一位青年军人在服务台等着。
“小樱同志!”
“大叔,婶子!”
青年军人迎上前来,打着招呼。
“欧呦,是夏同志啊!”
柳根发和冯玉兰认出了夏明扬。
柳小樱很惊讶。
夏明扬不是在营区吗?这是专门赶回来的?
“虎娃,快喊叔叔!”
柳小樱哄着虎娃。
“叔叔!”
几个娃娃一连声地喊着,声音脆脆的。
大虎看着穿军装的夏叔叔,就想喊爹。冯玉兰知道大虎的毛病,赶紧捂住大虎的嘴。
夏明扬一弯腰,抱起大虎,颠了颠。
“欧呦,虎娃跟石头蛋子似的,沉甸甸的……”
大虎搂着夏明扬的脖子,把嘴巴凑到他耳朵跟前,轻轻喊了一声:“爹!”
夏明扬脸一红,赶紧瞅瞅。
好在声音小,小樱同志没听见,其他人也没注意。
夏明扬把大虎放下来,挨个抱了抱。
娃娃们喜欢夏叔叔,就攀着脖子不撒手。
回到房间,夏明扬从挎包里掏出几盒罐头和饼干,说给虎娃们吃。
柳小樱道了声谢,心里美滋滋的。
夏明扬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还要赶回营区,晚了就没车了。
“樱子,夏同志真不赖啊!”
冯玉兰把夏明扬好一顿夸。
柳小樱听着,赶紧把话岔开了。
她和夏明扬想进一步可不容易,除非夏明扬的记忆恢复了。
*
吃了午饭,虎娃们就睡下了。
小床上躺了一溜,盖着被子,露着小脸。
柳小樱看着娃娃,一脸慈爱。
“樱子,你也眯一会儿……”
冯玉兰和柳根发也躺下了。
柳小樱却一点也不困。
她看着娃娃,怎么都看不够,就凑在脸上亲一亲。
到了半下午,严教官和金教官结伴而来。
见了柳根发和冯玉兰,就问了好。
“大叔,婶子,来到部队上,就多住几天,让小樱同志陪你们好好逛逛……”
“好,多谢部队上照顾,这吃的住的都很好……”
柳根发和冯玉兰笑呵呵的。
严教官看到床上躺着的娃娃,很惊讶。
“小樱同志,这是五胞胎啊?”
“是啊!”
金教官知道娃娃的来历,就跟严教官解释了一下。
严教官郑重地说:“小樱同志,要是有啥困难就跟组织上提,只要是能解决的,一定会解决的……”
柳小樱笑着点了点头。
心说,困难是有,能分一间单人宿舍,让娃娃们上托儿所就行。虎娃快两岁半了,不能一直在老家呆着,可这话却不好说出口。
送走了严教官和金教官。
冯玉兰就说:“樱子,严教官和金教官是一对儿?”
“娘,人家是同志关系……”
“哦,我咋瞅着严教官的眼神儿不对啊?”
“娘,可别瞎说,传出去了影响不好……”
柳小樱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品了品。
她发现自打去年夏天开始,严教官和金教官接触得不少,虽然都是公事,可有没有私人交情在里面,就不晓得了。
心说,娘真是火眼金睛啊,什么都瞒不住。
*
虎娃睡了半下午。
醒来后,就来了精神。
几个娃娃在屋子里跑来跑去,都快房顶掀翻了。
柳小樱就带着娃娃在院子里玩老鹰捉小鸡。
冯玉兰当老鹰,小樱当老母鸡。
虎娃们揪着衣裳,嗷嗷着,玩得可开心了。
几个服务员也跑出来围观,给娃娃们加油。
天暖和了,一会儿就是一头汗。
柳小樱怕娃娃们着凉,就停下来,说:“好了,今天就玩到这里!”
柳小樱给娃娃们洗了脸,洗了手。
服务员跑来报告说:“柳同志,快准备一下,今晚上放电影,是谍战片《51号兵站》,可好看了……”
柳根发和冯玉兰一听,两眼放光。
这个听志江讲过,说幕布上的人跟真得一样,还会说话唱戏,能亲眼见到,可是没白来啊。
虎娃听说看电影,也来劲了。
“娘,看电影!看电影!”
虎娃张着小手,跺着脚。
柳小樱合计了一下,就去借了几个小凳子,用绳子串在一起。
吃了晚饭,一家人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柳小樱提着一串凳子,在前面带路。
五个娃娃排着队,牵着衣襟,走得整整齐齐的。
柳根发和冯玉兰拿着小毯子,在后面跟着。他们早就习惯了,不觉得什么。可娃娃们一走到林荫道上,就惹来了一片关注。
到了操场,幕布已经拉好了。
场地上也划了白线,把家属区和战士们分开。家属区这边,孩子们早早占了地方,凳子摆了一大堆。
柳小樱找了个地方,放下凳子。
虎娃们坐下来,东看看,西看看,老实了一会儿。柳根发和冯玉兰也仰着脸盯着幕布,天一黑这上面就有人影了。
操场上,人越来越多。
家属区这边乱哄哄的,战士们那边却是整整齐齐的,一排一排地坐着。
天黑了下来。
一束亮光投射到幕布上,场地里顿时嗷嗷起来。
虎娃们也举着小手,嗷嗷了两嗓子。
可未等到电影开演,就犯起困来。
娃娃们一向睡得早,到点就睁不开眼了。
柳小樱抱着虎娃,用小毯子裹着。
柳根发和冯玉兰也把娃娃搂在怀里,用毯子盖着。
电影很精彩,也很紧张。
柳根发和冯玉兰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柳小樱觉得这部电影太精彩了,即便搁在后世也是高水准的。
电影结束了,观众们散场了。
虎娃们睡得呼呼的,咋搬回去啊?
冯玉兰掏出了两条布带子。
“樱子,蹲下!”
柳小樱蹲下来,冯玉兰把娃娃搁在小樱的背上,用布带子一绑,结结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