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也将近两年了,阮青山也想带个好东西回去哄哄媳妇。虽然他这次立了大功,马元帅也不会亏待他,但那只是价值上大差不差,想要合心意还是得自己挑。
再说这种事情自己上手多拿点儿,都是约定成俗的默契,等着别人送过来可就真就只有该得的那一份了。
他现在也是有家有口的人,还指望回去多生几个孩子,热闹热闹呢!不要白不要的东西哪里能放过,给未来的儿子多置办点儿家业,或者给闺女留着当嫁妆也好。
第63章 旧事
因为彭炎的识相, 阮青山他们这一支西路大军,比攻打晋国的侯崇他们早了一个多月完成任务,等到他们勉强稳住局势, 凯旋回去都过了长江,晋国长安被攻下来的消息才传了出来。
把传令的小兵截下,翻来覆去的问了好几遍, 马岱才摸着自己的大光头哈哈大笑的放过,口干舌燥又焦急不已的可怜传信小兵。
“这林远征可真是条硬汉呐!明知道输定了, 还能拉起队伍跟我们大宋硬拼, 侯元帅他们伤亡不小,打下长安城还比我们晚了一个多月,这次出征, 我们可胜了不止一筹哇!哈哈哈!”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马元帅, 说起这事儿,脸上的得意一点儿都没有遮掩,那震耳欲聋的大笑声别提多畅快了。
“那能一样吗?彭炎充其量就是个凶恶的看门狗,林远征可是野心勃勃称了帝的, 狗和狼最大的区别是一个去了野性可以驯服, 另一个记仇又桀骜只能不死不休,林远征自己也知道就算投降, 他也不会有好下场,不然也不会硬撑着, 打到城破人亡的。”阮青山接过话茬说到这儿, 心情也挺不错,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唉!谁也没想到彭炎是这么个耿直的性子,虽然我们运气是好了点, 但没有实力也是吃不下的。说到底,我们还是凭实力取得的胜利。不虚他们!”
“当然不虚。”马岱瞪大了眼,理所当然的喊道:“运气!运气,那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老天爷都帮我们有什么好虚的。”
然后语气一转,又开始乐起来。“哎呀,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侯崇那么傲,也有输给我的一天,哈哈哈!”
听了马岱的话,阮青山好奇起来,骑着大奔靠过去,非常八卦的问道:“哟!元帅,听你这口气……是跟我师傅有矛盾呐?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啊?”
“去!那能算矛盾吗?一点点关于男人尊严的不愉快罢了。”说起往事,感觉终于加了侯崇一头的马岱终于能心平气和骄傲地昂着头了。“想当年,侯崇可是我岳父大人看中的女婿人选!如果不是公主殿下慧眼识珠,认准了我。真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一套,我媳妇都得让那小子撬了。明知道我们看对了眼儿,他还来插一脚,最气人的是,他还跑我跟前炫耀来!嘿!当时就气的我跟他干了一架。”
“师傅还能干这样幼稚的事儿?”阮青山听的有点儿不可置信。
“谁还没有年轻过呀!”本来赢了老对头,心情飞扬的马岱想起少年时候的往事,也缓下神色,颇为感叹的道:“那时候的侯崇可是个非常有箭术天赋的少年天才,骄傲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去了,说话别提多气人了。不过后来他母亲早逝,有了后娘,自己就懂事收敛了。”
听着听着,阮青山怎么想都有点儿不对劲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嗯,不对呀,元帅!您和我师傅好像年龄差得挺大吧,怎么娶媳妇儿还撞到一块儿去了。”
“哪儿……哪儿就差大了。”因为头发秃的太早,不得不剃个大光头的马岱别看是个糙汉子,对年龄的问题难得的很介意。摸着自己的大光头,不太理直气壮的解释道:“我就是长得有点儿显老,其实年龄也不是很大。再说了,侯崇那是少年成名,长得还跟个骄傲的孔雀一样,可不就讨人喜欢吗?早早的有人惦记,不挺正常吗?如果不是他娘说亲的时候突发疾病过世,说不定他儿子都跟我闺女一样大了。”
看着又开始撸自己的大光头的马元帅说着说着语气有点儿都酸溜溜的,阮青山轻易就能联想到了少年时期的侯崇师傅,有多么的意气风发。越发好奇玉峡关这些赵家军老人的少年时期,一路听得兴致勃勃,让马岱这个功成名就,回忆旧事的中年成功人士越发有谈性。反正是一点儿少年旧事,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就给嘴巴一瓢啥都秃噜出来了。
就这样,阮青山在凯旋回城的路上听了一路的前程往事,八卦旧怨。
知道了国丈闵公当初被人设计,差点娶了个比皇后还小几岁的小娘子的荒唐事,也耳闻了皇后和长公主这对闺中密友的调皮二三事,还有皇上那早逝的大哥当初有多么优秀得人心。当然听得最多的还是皇上还是个纨绔次子的时候那些荒唐的风流韵事。
或许是憋的久了,马岱说的太嗨有点儿收不住,牵扯到皇上现在的后宫他也没停。
据马元帅神秘兮兮地透露,皇上现在后宫里那个默默无闻隐形人一样的陈妃是他以在前玉峡关的老相好,就是那个风流标志,对男女之事很有几分无所顾忌的陈寡妇。
别看人家是个小寡妇,对进宫当妃嫔那是相当抵触了。
如果不是为了唯一的女儿能名正言顺的当公主,人家在宫外有钱有地位,还有男人捧着,绝对不会进这个早就对自己腻味的旧情人的后宫的。
不管人品怎么样,至少人家一片慈母之心是不打折扣的。相反,赵远这个当父亲的皇帝就很不地道了。
当初他们虽然好了一阵,还有了个女儿,但他自己喜新厌旧放了手,现在当了皇帝,却觉得人家在外面勾搭男人太丢脸,利用自己的女儿威胁着把人弄进了皇宫。弄进宫就弄进宫吧,他又瞧不上人家,不给人应有的尊重体面,这事儿办得,相当没有风度,说出去都丢人。
为了不影响皇家的形象,逼得皇后不得不出面扫尾瞒的紧紧的。如果不是马元帅这样的老资格的亲戚拿出来说,阮青山这样的亲信大将都无从知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拥护敬佩的大将军,当了皇帝以后居然是这么个德性,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不过已经开始给自己安排退路的阮青山也不是什么人品贵重的大忠臣,默默地遗憾了下自己那些利用穿越优势琢磨出来的划时代的大计划。
毕竟不管是玻璃大棚还是大航海殖民地,涉及到的金钱和影响都不小,真要弄出来就很考验皇帝的人品了,他也不想当肥羊让人给宰了。更别说研发火器这样的国之重器了,哪怕他再小心,也难免受到忌讳,上位者的心胸不够宽广,胆小的阮青山可不敢出这样的头。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个没有小心思的愚忠之人,经不起一遍一遍的试探考察。所以坐在皇位上的那个手握重权的人不能让自己放心,阮青山可不敢随意拿好东西出来。
虽说想为后世中华的百年屈辱尽一份心力,但阮青山可不会为了这一千多年后的悲惨,把自己给悲剧掉了。面对这样一个小心眼儿的皇帝,想做点儿利国利民的事儿得更加仔细斟酌,小心筹谋,同样一件事,还不知道得绕多少弯子才能办成。
别的东西都可以等,火器却必须得在有生之年打个底子。还有鸦片这外国人拿到我国捞钱的利器,催人意志,毁人身体,也可以利用之前流行的五石散预防一下。
唉,这天下太平了,他也功成名就了,阮青山却发觉自己要做的事反而更多了。比打仗还要费脑子。
想到皇后在后面使劲儿挖墙角,当皇帝的赵远还一无所觉,或者说根本没当回事儿,阮青山心里忽然就有点儿期待起来,或许之后的朝堂不会太糟糕,他脑子里的东西也能尽情的往外倒腾。
必要的时候,他其实可以冒险帮着推一把的,看着旁边这个叨叨着自家公主孩子的大光头,阮青山觉得这个兼职大元帅的驸马都尉其实皇后那边也是可能争取到的。毕竟皇后和长公主是从小玩到大的铁杆闺蜜,有两个维系她们血缘关系的皇子在,赵远,这个皇上就显得不是很重要了。
把这些关系梳理一遍,阮青山发现皇后其实在宋朝的军队体系里面能量不小。说不定自家媳妇能得皇后这么照顾,也有几分拉拢自己的意思。
毕竟巾帼舍是比对着国子监改建的官办最高女子院校,皇后娘娘的重视不比掌握财政大权的少府要少。司业虽然是二把手,那也是正五品的官了,比十年寒窗正经科举考出来的六七品小官还要高女几级。清闲又有格调,还不用理会朝堂上的争斗让人攻奸,实在是现在这情势女官里不可多得的好位置。
自家媳妇儿虽然才学不错,但年龄摆在那儿,还有那么多本就是书院女先生转过来的博士,助教,阮青山觉得没有特殊照顾,应该坐不了这个位置。
不过,这些猜测就没必要跟自家的清高较真的媳妇说了,眼看这皇上不太靠得住的样子,虽然帝后的争斗里,他自己选的话也会站在皇后这边,但被人千辛万苦拉过去的总比自己贴过去有格调。
况且拉拢自己这么一个开疆拓土,手握兵权的将军,怎么都得下点儿本儿拿点儿好处才行,这就是不要白不要的,到时候他装作一个妻管严,扭扭捏捏的被媳妇拉到女人的阵营,既自然又合理,不会受人怀疑,还会让人少几分戒心。
就是不知道赵远这个皇帝能坚持多久,毕竟刚刚当上皇帝他就办了不少荒唐事儿,现在一统天下,更不知道得飘成什么样儿?也不知道皇后会忍多少年才把他拉下马,凭她手里两个儿子这政权就乱不了。想到这儿,阮青山都有点儿心情激荡,迫不及待了。
第64章 夫妻团圆
上次凯旋宋朝还没有正式成立, 而且这次是灭了庆国,开疆拓土的大功劳,欢迎的仪式庆功的规格, 那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帝后百官迎到了建邺城外不说,连庆功宴都设到了金銮殿上。这些都是武将最高的荣誉,主帅马岱升了爵位, 成了公爵。阮青山虽然没有升爵,但同样赐了金绶带, 紫蟒袍, 免死金牌丹书铁卷一样不少。三代始降的爵位也变成了世袭罔替与国同休,跟不能世袭的公爵比起来,阮青山也不知道哪个更好?
再说, 就算衡量出来哪个合适也没有用, 这个时代讲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好是歹,都是皇上决定的, 哪有挑选的资格。
不过对爵位赐的事儿, 阮青山也很看得开,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他已经没有了继续上进的必要了,以后天下一统终于可以过太平日子了。在庆功宴上喝得醉熏熏的他, 欢欢喜喜的满载而归。
下了马车, 看到府门前,被红灯笼笼罩着更加娇俏动人的小媳妇儿,顿时裂开了嘴,毫无顾忌地扑了上去。
小夫妻俩虽然两年没见, 但经常通信,肉麻兮兮的情书都写了一大叠了,并没有多少生疏,谢灵蕴被猛扑过来的夫君吓得惊叫一声,满心的衷肠还没来得及诉说就被阮青山哈哈大笑的一把抛了起来。
又惊又怕的谢灵蕴也顾不上体统,威严,急忙伸出纤弱的玉手搂住了夫君的脖子,通红的俏脸也埋了起来,像个顾头不顾尾的小鸵鸟,把半醉的阮青山看的心里火热,抱着人就急切地冲进了卧室胡闹起来。
酣战一场云收雨歇,夫妻俩也走了困,叫了水又洗了个激情四射的鸳鸯浴,阮青山连酒都不用醒了,神清气爽的抱着脸红腿软的小媳妇儿坐到了饭桌前,开始用宵夜。
进宫吃宴席,阮青山是从来不会客气,而且今天他还是庆功的主角,都不用开口,就有宫女太监烤全羊,烤乳猪,大肥肘子,鸡鸭鱼的往他桌上上,所以吃了个肚儿圆,哪怕现在运动了一场也一点儿都不饿。
撒了葱花,放了鸡丝小青菜的鸡丝面,配上卤肉,酸黄瓜,虽然简单清淡,但宫宴上大鱼大肉难得一次给他吃腻了的阮青山却觉得很合胃口,咕噜噜的吃着喷香,谢灵蕴一小碗都还没吃完,他就干掉两大海碗。
知道他的胃口,谢灵蕴还以为他庆功宴上没吃饱,体贴的道:“夫君是在宫里没吃好吗?要不再让厨房正经做点儿饭吃?”
阮青山摆摆手,喝掉最后半碗汤才抬起头笑道:“不用!你还不知道我吗?什么时候在宫里客气过?吃了不少大鱼大肉,还干掉了一整只烤全羊,有点儿腻的慌,吃点儿清淡的溜溜缝。”
哪怕习惯了夫君惊人的大胃口,谢灵蕴每次看他吃那么多,还是会好奇他那肚子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东西的,溜个缝都要吃两大海碗面条,她一整天都不一定能吃完这么些。
于是歪着头盯着阮青山的肚子感叹道:“看你这肚子也不大,缝儿这么就这么大呢?”
“想知道啊!”媳妇好奇的样子太可爱,阮青山忍不住逗了逗,不怀好意的拍拍肚子,笑的大方又从容。“来!给你摸一摸,看看这条缝开在哪儿?到底大不大。”
吃面吃着热气腾腾的谢灵蕴感觉脸又开始烧的慌,被阮青山笑眯眯灼热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吃饭都这么不正经,你……你走开,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人家还怎么吃得下?”
“好!好!不闹你,我去给你拿个好东西。”说着说着,阮青山想到自己带回来的战利品,转身就出了房门。
虽然好奇夫君带回来的礼物,但谢灵蕴可不想再体会一把被夫君灼热的眼神看着吃饭的感受,动作优雅的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精致小巧的碗其实装不了多少面条,跟夫君胡闹了一通,谢灵蕴真有点饿,所以没多会儿就吃完了。洗脸漱口,收拾停当,才看到阮青山一手一个大箱子拎了进来。
“哐当!”看阮青山一手一个拎的吊儿郎当,轻松的不行,可当砸在地上的时候,声音沉闷,动静不小,不用看都知道这两个分量不轻的大箱子铁定装的满满当当。
“是什么呀?看这分量不轻呢!”本以为又是些奇珍异宝,可听着沉闷的声音又不太像,谢灵蕴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放心,肯定是你喜欢的!”阮青山一边解着箱子上的绳儿,一边自信满满的回道。
谢灵蕴这样的大家出身从小好东西看多了,其实对金银珠宝是不怎么感冒的。自家夫君对黄金白银直白的喜爱她还是了解的。以为又是这一类东西,虽然不是很有兴趣,但为了不扫阮青山面子还是走过来眼巴巴的等着他揭开惊喜。
不过,谢灵蕴也没想到箱子打开真的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满满两大箱子古籍孤本,还大多都是他们谢家藏书里没有的。可比一些金银奇珍要可爱多了。
书堆里长大的谢灵蕴看得爱不释手,摸了这本翻那本,直接就把旁边献宝的夫君忘在了一边,最后惊喜的抱着一本某某先生的诗集看的如痴如醉。
被忽略了个彻底的阮青山摸了摸鼻子,围着转了好几圈儿都没被注意到,最后强硬的抽走她手里的书,重新关回箱子里,这才抢回媳妇儿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