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子妃，已经去请太医了，也通知殿下了，只是殿下出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宫人恭谨的说道。只是齐良娣为什么生病，却避重就轻没有回答。
姜小楼也无意多问，“你们好生照顾齐良娣吧。”
等到姜小楼去凤仪宫的时候，就看到皇后意味深长的眼神，“母后，你看什么呢？”
皇后看了她一眼，看向身边的嬷嬷。嬷嬷隐晦的摇摇头，皇后有些失望，没有圆房啊！
“本宫怎么听说昨晚太子歇在了你的春意殿？”
“母后你还说呢，他昨晚喜当爹，一时高兴，喝多了酒，跑到我的春意殿发酒疯，你看我的下巴，就是他捏的，我早上抹了厚厚的粉才遮住。”姜小楼摸着下巴说道。
皇后十分惊讶，“他竟然敢对你动手？”然后看向姜小楼的侍女阿英，阿英点了点头。
“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姜小楼笑着凑到皇后的耳边轻声说道。
皇后很惊讶，看向姜小楼的眼神很是无奈，“你，你真是······”皇后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她是不是弄错了立场啊，太子再如何，也是她养大的儿子，身为儿媳妇和婆婆说儿媳踹了儿子的下身，估计还有些严重。这，这立场没问题吗？
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这孩子，幸亏遇到了自己，否则就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怕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你啊，下回可不能这么冲动了。你生气，打他一巴掌，咬他一口都容易，只是不能再往那个踢了，万一踢坏了可怎么好！”皇后拉着姜小楼的手，轻声说道。
“哦，知道了。”姜小楼一脸无辜的说道。
皇后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她对太子还算有些了解，这样的事，太子应该不会主动对外说，应该没事。
只是到底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没有下次了啊！以后再不许了这样了。”
姜小楼举起右手，“我发誓，要是再有下次就让我······”
皇后赶紧按下她的手，“行了行了，多大的事啊，发什么誓啊，记住就好了。”太子没有声张，应该没什么大事。
“谢谢母后，母后你对我真好！”姜小楼搂着皇后的胳膊撒娇道。
“杨良娣和唐昭训怎么样了？”皇后笑着问道。
“我去看过了，一切都好。我也免了她们的日常请安。”姜小楼说道。“对了，齐良娣病了，还挺严重的。”
齐良娣如何，皇后还真不放在心上。
赵宗业乔装打扮去看了大夫，确认无事之后方才放心。付了诊金，拿了药之后，刚要走。忽然迎头看到几个人往这边走来。他认出为首的那个似乎是齐家的家丁。
忙躲在一边，查看情况。
只见方才给他看病的大夫被几个人推推搡搡的带走了。
赵宗伟蹙眉，向旁边看热闹的人打听了一下，“老伯，这是在做什么啊？”
“不知道啊，不过听说齐府最近请了不少有名的大夫，也不知道是想干嘛！”旁边的人议论纷纷。
赵宗业大概猜到了，齐家这是着急了吧！找吧，哪怕是华佗在世，也查不出来的。因为齐碧云不孕，问题不在她，而是在自己身上。自己每次和齐碧云同房前，都会服下秘制的药丸。齐碧云这辈子也别想有自己的孩子！
只是一想起齐碧云，赵宗业难免就会想起姜小楼，然后下身就隐隐作痛，这个该死的女人。
姜小楼发现，上次那一脚非但没能让赵宗业知难而退，反而让他越挫越勇。这几日，他倒是经常去探望病中的齐良娣，但每晚都歇在春意殿。二人虽然没睡在一起，可在外人眼里，这就是太子和太子妃关系融洽的证明。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又或者是男人的征服欲？越是得不到的，越放在心上。
姜小楼见冷嘲热讽也没什么效果，索性就不再管他了。横竖只要他不半夜爬床，就随他去吧。
只是苦了齐良娣，尚在病中，不得安宁。虽说殿下每日都会来看她，陪她用膳，喂她喝药，温柔体贴，周到细心。可就是不肯歇在她这里。
一开始，齐良娣还能自我安慰，说自己病了，不能让殿下染了病气。她还以为太子是去看望有孕的杨良娣和唐昭训了，又或者，是去了其他妃妾处。底下人也瞒着不让她知道。
直到后来，她无意中听到小宫女闲谈，说太子这些日子日日都歇在太子妃的春意殿，想来过些日子，太子要添嫡子了。
齐良娣乍听了这话，心中剧痛，喉头微腥，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身边伺候的宫人们吓得不行，吵着要请太医，要告诉淑妃娘娘和太子殿下。
齐良娣忍着心痛，摇了摇头，自己擦干了嘴角的血迹，“我没事！”
太子妃！太子妃！
齐良娣的眼睛里满是怨恨，一定是太子妃使了什么狐媚妖术，迷惑了殿下！一定是！
陷入嫉妒里的女人是很疯狂的。齐良娣很快就振作了起来，重新投入争宠的大业之中，与此同时，针对姜小楼的一些伎俩也开始了。
因为齐良娣管着东宫事务，想要动手脚是很容易的。这几日，兰因就发现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
姜小楼知道后，没声张，直接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的赐给了齐良娣。反正她是太子妃，给良娣赏赐东西很正常嘛！
齐良娣看着摆在眼前的东西，很生气。原以为太子妃出身锡州，未必懂得这些门道，没想到太子妃身边也有高人啊。
哼，高人，是她太自大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她也没指望一击必中，宫中时日还长，走着瞧吧！
一计不成，齐良娣又生一计，她开始拉拢东宫的其他妃嫔，想要和太子妃分庭抗礼。还真被她拉过去了几个。
不过这也影响不到姜小楼什么，东宫又不是她的主场，她的主场在凤仪宫好嘛！
所以齐良娣想拉帮结派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
齐良娣见姜小楼根本不在乎这些，很是气恼。不过，很快，她就想出了别的办法。殿下、身份、权势，这些太子妃都不在乎是吧？那家人呢？锡州呢？她也不在乎吗？
齐良娣命人传话回去，然后静待消息。
这一日，姜小楼和齐良娣一起去给皇后请安。路上，齐良娣忽然笑了，“太子妃听说了吗？朝上有人上了道折子，说锡州和大月厉兵秣马，似有和陈朝起兵之意，朝臣们都建议陛下赶紧决断呢。”
姜小楼似笑非笑的看着齐良娣，“齐良娣消息很灵通啊，不知齐良娣这是从哪听来的？听说本朝吸取了前朝亡国的教训，最忌后妃和前朝私相授受，传递消息。齐良娣这是明知故犯啊！”
齐良娣没想到姜小楼非但没有大受刺激，惊慌失措，反而反将了自己一军。反倒是她，此时有些慌张了。
本朝的确机会后妃和前朝私相往来传递消息，不过这种事情，是禁不住的。但凡有些家世的后妃，哪一个不这么做。也就太子妃这样和亲来的，孤家寡人，想私相往来也没地可去。
可这都是私底下进行的，不能摆到明面上啊！
齐良娣有些慌了，“太子妃！”
姜小楼冷哼了一声，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哈喽凯蒂啊！她自然知道，有她在，锡州绝对不会主动对陈朝用兵。就算锡州真有此意，也会先和她说一声，绝不会不管她的。
因此这绝对是朝中有人构陷。
不过，不管锡州如何，她都是当朝太子妃，她没什么好畏惧的。
姜小楼拿定主意，拽着齐良娣的手腕，换了方向，掉头就走。
“太子妃，你要去哪？”齐良娣慌了，使劲的挣扎，不过，这太子妃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齐良娣的宫人们想要上去帮忙，被阿英等拦住了。
姜小楼直接拽着齐良娣去了御书房外，“请公公回明父皇，就说事关后宫风纪，请父皇做主。”
或许是姜小楼的表情太过严肃，皇上很快召见了她们。
御书房里还有其他人，除了太子赵宗业以外，还有几位亲近的大臣。
姜小楼也不多废话，拉着齐良娣跪在皇上面前，将齐良娣的话如实说了，“朝廷和锡州关系如何，用兵与否，父皇自有决断。儿臣虽是锡州女儿，更是陈朝太子妃。故儿臣来此，不是质问父皇可有此事，而是儿臣很疑惑，女官教导礼仪的时候，曾说过本朝不允许后宫女眷和前朝臣子私相往来，传递消息。连本宫这个太子妃都不知道，齐良娣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齐良娣此举，是不是触犯了宫规？请父皇明察！”
第234章 公主没有心 十五
姜小楼这番话, 说的很是深明大义，冠冕堂皇。
皇上心中赞许, 只是看向旁边的齐良娣, 微微蹙眉, 淑妃的这个侄女, 昔日看着也还好，怎么现在如此蠢钝！
“齐氏，德不配位，降为昭训。”皇上轻声说道。
旁边底下垂手而立的朝臣中，一人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正是齐良娣, 啊不, 现在是齐昭训的父亲。
“太子妃, 请起吧！”皇上很赞赏太子妃的懂事, 好言安慰了许久，又赏了不少东西。
姜小楼大胜而归。
齐碧云羞愧难当, 是被人搀扶着离开御书房的。
皇上淡淡看了齐子鑫一眼, “看在淑妃陪伴朕多年, 此次朕就不计较了。若再有下次，你知道的。”
齐子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臣管教无方，日后一定约束好家人, 绝不再犯。”
皇上冷哼一声, 不置可否。
消息传到后宫, 皇后惊讶之余，也有些欣慰。太子妃她此番应对很是得当，大道直行，坦坦荡荡，那些魑魅魍魉反而无所遁形。
皇后高兴之余，命人赶紧备好点心茶水，她知道待会太子妃肯定会过来。然后又命人去东宫申斥了齐昭训一番，收回了管理东宫之权。
淑妃则是大惊失色，碧云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就算要嘲笑奚落，也得等事情有了结果再说。再者，还要看皇上是什么意思！如今倒好，非但没有伤到太子妃，反而害了自己。
连将两级倒也罢了，日后瞅个皇上高兴的时候，再升回来也不是不可以！最重要的是皇上说她德不配位！这四个字一说出口，就基本上阻断了碧云的皇后之路！一个被先皇说了德不配位的女人，如何能登上皇后之位。
碧云她怎么这么糊涂啊！
淑妃又气又急，可到底是她放在手心疼了那么多年的侄女，淑妃再生气，还是忍着气去了东宫，一则是安慰侄女，另一边，也是给东宫那些妃妾们看看，即使碧云被降位，那也是她淑妃的侄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怠慢的。
淑妃去的时候，皇后的人刚走。
她忍着怒气，进了云深殿。
齐碧云正趴在床上痛哭。淑妃见她这样，责备的话也收不出口了，走上前去，轻轻将人拉了起来，搂在怀里，“好了好了，姑姑在呢，别怕啊！”
齐碧云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儿时入宫陪伴姑姑，半夜做噩梦被吓醒，还有和殿下起了争执，伤心难过的时候，姑姑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姑姑！”齐碧云非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伤心了。她伤心的不仅仅是被降位，被夺了管理东宫之权，她更伤心的是方才那样的情况下，殿下就在一旁，没有为她说一句话。
虽然理智告诉她，殿下这么做并没有错。她也不愿意看到殿下因为她触怒了陛下。可情感上，她还是会伤心难过。她甚至在想，若易地而处，今日被羞辱，被降位的是太子妃，殿下会怎么做？
“好孩子，不哭了！”淑妃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拍扶着齐碧云。
“淑妃娘娘，昭训，太子殿下来了。”
淑妃慢慢推开齐碧云，拿帕子擦着齐碧云的眼泪，“放心，有姑姑在呢。”
赵宗业进来了，手里还拎着齐碧云最爱吃的六味斋的点心，梅花酥。
“你来了，本宫就先回去了。”淑妃站起来说道，她和太子到底是母子，不好长时间共处一室。“好好安慰安慰碧云吧！这事碧云是错了，不过她也是关心太子妃。谁知太子妃非但不领情，还故意把事情闹大。委屈碧云了。”淑妃叹了口气说道。
“姑姑放心，碧云是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吗？”赵宗业急着回来，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现在的他，还不能失去齐家的支持。
淑妃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走了。
齐碧云其实看到梅花酥的时候，就已经不哭了。
“太子哥哥，我已经长大了。”齐碧云哽咽着说道。儿时他们每每发生争吵，第二天，殿下都会买她最爱吃的梅花酥来哄她。她吃了梅花酥，就不会生气了。
“我知道！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云妹妹！”赵宗业轻轻将齐碧云搂在怀里。
“太子哥哥！”齐碧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凤仪宫内，姜小楼虽是大胜而归，可心情却并不那么高兴。方才在御书房，她说起此事的时候，皇上和朝臣们并无异色，可见齐碧云说的大概确有此事。难道陈朝和锡州之间真的会再起战事？只可惜小说里只顾着描述原主绝望凄苦的心情和境遇，对陈朝和锡州的战事只轻描淡写，几笔匆匆带过。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想不出具体的细节。
姜小楼每每想起，都恨不得一巴掌把原主打醒，一味的沉溺于小情小爱，父母亲族家国什么都不顾。她现在又不能贸然和锡州联系，万一落到有心人手里，譬如齐家，她就百口莫辩了。
皇后看着她的脸色，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她也听到了些风声，只是出于保护太子妃的心态，没有和她说。
皇后轻轻拍了拍姜小楼的手，“放心！”不管陈朝和锡州之间如何，有母后在，总会保你平安无虞。
“母后，我只是不相信，我还在这，我的父兄绝不会置我于不顾，和陈朝妄动干戈的。”姜小楼轻声说道。
皇后叹了口气，曾几何时，她也不相信。可残酷的事实告诉她，在权势地位利益面前，骨肉亲情什么的，都算不得什么。只是看着太子妃稚嫩而又纯真的脸，皇后将这些话咽了回去。
“你说得对。”皇后轻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