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反派的正确姿势[穿书]——躺春茶
时间:2020-08-09 09:48:14

  白梨忍不住拍案而起:“我想回屋看看!”
  薛琼楼没有反应,任她跑过去开门,砰砰砰几下拽门声过后,她有些恼怒的声音传来,“门怎么又打不开了?——你又锁我?!”
  他充耳不闻,缓缓翻过一页。
  白梨试图晓之以理:“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隔壁,我就去看一眼!”
  薛琼楼淡漠的目光落在书页上,不为所动:“你东西不都装在芥子袋里吗?”
  白梨:“……”
  她又试图动之以情:“人生地不熟的,我能乱走到哪里去?我就回屋看一下下,我怕他们心怀不轨在我屋里动手脚。”
  薛琼楼翻着书随口说:“有我在,他们不会。”
  有你在才惹人生疑啊!
  “就算有蛛丝马迹残留下来,我也没那个本事明察秋毫。”白梨退回椅子坐下,坦诚相待:“没必要把我拘一整晚吧?”
  她坐下的动静不小,椅子刺耳地往后一滑,撞得油灯摇摇欲坠。
  “别浪费口舌了。”薛琼楼头也不抬,伸手扶稳,惬意地架起腿:“我说过,这次没那么容易给你开门。”
  跟一个缜密又多疑的人说这些,都是废话。
  “不过你放心,这次我没兴趣针对你。”他合上话本,终于抬起目光,缓缓道:“上策是你我二人心照不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中策是你先前投石问路,现在知难而退,嗯,那我也不会怎么样;至于下下策,就是你非要以卵击石,”他停顿一下,微笑道:“那我就只好拘着你了。”
  你有病,病得不轻。
  白梨无精打采地伏在桌子上,病恹恹的。
  薛琼楼笑着问:“无聊吗?”
  她有气无力地点了一下脑袋。
  薛琼楼把油灯推到一旁,“下棋吗?”
  她眼皮都懒得抬:“不会。”
  他笑意转冷:“都这个时候了,还装。”
  “你怎么贼喊捉贼?”白梨一下子挺直腰板,不可思议:“我是真的不会!”
  他往后靠上椅背,袖口微动,案面凭空浮现一座云海,袖珍可爱,烟云凝聚成一张棋盘的模样。
  “口说无凭,我们来手谈一局试试。”
  事后白梨想了想,可能是前几次以命相搏的骚操作,使她这只平平无奇的沙雕忝列大佬之位。
  何德何能。
  案头一灯如豆,给犬牙交错的黑白二子打上一层暖釉,棋盘云蒸雾绕,折射着璀璨的烛光,仿佛日月照耀的金台玉案。
  薛琼楼似乎习惯了她总能独辟蹊径翻出新花样,先放下话:“这次不准走旁门左道。”
  “知道知道。”
  白梨随口应下,谦虚地放了一子。
  天元。
  他轻轻转动右手里的两枚棋子,眼底呼啸着卷起一股冰霜,眸光幽暗。
  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温良无害的背后,往往藏匿着一把致命利刃,出其不意地捅人心窝。他自己是这样,沆瀣一气的樊清和也是如此。
  如果连朝夕相处的人都看不清深浅,那接下来的路,会走得越来越凶险。
  薛琼楼抬起眼,她正掩嘴打了个哈欠,困眼惺忪,一条腿屈起来,下巴垫在膝盖上,随意落子,啪嗒啪嗒气势十足,像是要将棋盘砸出一个洞来。
  十几手过后,薛琼楼一手覆住棋盘,不让她继续下了。
  “你在耍我?”
  白梨非常无辜:“我没有啊。”
  开局第一子,是她最惊艳的一笔,那之后便如山峦崩摧,泥石流般下滑,简直是胡来。
  他神色古怪:“那你为什么先下天元?”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最中间的位置,谁不抢着要?”
  小时候最喜欢玩的五子连珠,拿到棋子第一步先气势汹汹地杀下中间位置,仿佛在精神上已经高人一等,承包了整张棋盘。
  薛琼楼好似被噎住。
  她还在为自己惊天动地的一子洋洋自得,看上去的确……傻头傻脑的。
  慧极必伤,难不成傻子才容易被命运眷顾吗?
  他把棋子扔回棋罐,也许是熬了大半宿心力交瘁,案头迷离扑朔的烛火,使人目醉神驰,“你还不如跟我学棋。”
  “我不信你。”
  四个字如一股寒流,冻住他挑拣棋子的手,他不露声色地一笑:“这种小事也要设防吗?”
  她双腿蜷进椅子,眼睛轻轻阖上,眼尾中跳动着一点萤火般萌动的光。
  “我怕你故意教我错误的规则,好让我以后出糗。”她撇嘴:“而且,真正在设防的不是你吗?”
  薛琼楼忽地没了拣棋子的耐心,悉数杂乱地扔进棋罐里。
  万籁之声,匿迹于沉沉黑夜。
  一声轻响拉回他的神志,是头部磕在棋盘上的声音。
  她从椅子上倒下来,趴在案上睡熟了。
  既然知道他在请君入瓮,还有心思在他这里睡觉,难道觉得他也有原则和底线,不会趁人之危?
  薛琼楼反倒没有半点睡意,收起棋盘的时候发现,她脑袋枕在棋盘上,占领了半壁江山。
  彩云盘的常态像柔软的云朵,可以当枕头使。但他曾经也只是涉想而已,没料到会有人当着他的面付诸实践。
  薛琼楼拽她的胳膊:“这不是枕头,要睡去床上……”
  他拽一下,桌案也轻轻晃动一下,烛火摇碎在她细长的颈中,他凝视片刻,轻轻松开她手臂,自己走到窗边看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感谢在2020-06-03 20:42:08~2020-06-05 20:5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林长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哦呕、沈七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 34瓶;T h e  L a s t。 19瓶;六爻、月银 10瓶;粉色的猫 5瓶;焑菥、荔枝镇第一恶霸 3瓶;云姜、我独南行 2瓶;陌芊、闪闪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鹿门书院(四)
  曙光微露, 老树枝桠上有鸟声啁啾。
  白梨被吵醒,轻眯起眼,还不能适应涌入眼帘的迷滂天光。
  伴随着纸页翻动的脆响, 身旁一道朦胧的人影在光芒中逐渐清晰。
  “你醒了?”绫烟烟收起符纸, 看样子在这坐了许久,相较于白梨在案上凑合一晚后眉宇间残留的疲惫,她看上去精神奕奕。
  白梨伏在案上揉眼睛:“怎么是你在这?”
  “房间早就收拾好了,看你还在睡觉,所以没有喊醒你。”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低声说:“薛道友一早出了门, 让我帮忙在这里照看你呢。”
  被变相拘押一整晚的滋味并不好受, 睡不到床只能趴在案上凑合的滋味更不好受。
  白梨试着直起腰, 却并没有想象那般传来酸痛感, 低头一看, 怀里竟搂着一片袖珍云海,已经被自己枕出一个凹窝, 正极缓慢地恢复原状,哪还看得出原本棋路纵横的模样。
  伏在硬邦邦的案上一整晚,还能不腰酸背痛一夜无梦,原来手底下枕着这玩意。
  白梨起身去推门,禁制已经解除,门自然能推开, 客栈的打杂仆役办事认真,隔壁房早收拾得整整齐齐, 窗明几净。
  除此之外,她动过的东西仍是原状,连位置都没变过。
  难道他和这家客栈无关?
  一路上但凡他愿意掏钱的地方, 那便意味着这是个坑,两次乘坐飞舟的经历便是前车之鉴。
  白梨回忆了一下,这次的住宿钱好像是姜别寒掏的,客栈也是姜别寒选的,应当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天方初晓,楼下三三两两坐满人,就着热腾腾的茶气、醉醺醺的酒香,都在议论昨晚的怪事。
  白梨和绫烟烟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门口的竹帘一阵晃响,一名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原本正议论纷纷的众人一见他,立时压低了声音。
  一枚翠绿莹润的玉简递到白梨面前,两指宽度,半只手掌长短,玉简顶头刻了一只白鹿,底部则刻着祥云纹。
  正在喝茶的白梨疑惑地抬头。
  面前的年轻人长了副老实的相貌,正气有余,但凌厉不足,放电视剧里应当是男二标配。他收起象征着身份的玉简,拘谨地笑了笑:“在下是鹿门书院弟子,负责调查昨晚的事情。想问一下,姑娘昨晚有见着什么人吗?”
  她看见的只有那个被掏金丹撕魂魄的倒霉鬼,那只眼睛令人印象深刻。
  白梨摇摇头。
  他有些迫切地前倾身体:“我的意思是,不论是谁,只要和他有过接触都可以告诉我。”
  “查这个有什么用吗?”绫烟烟将信将疑。
  那人解释道:“这几日丧命的都是些漂泊无定的散修,不知其家世亲友,只能埋在乱葬岗。所以我想请人替他立个衣冠冢,也算安葬他乡。”
  还真是个老好人啊。
  两人没有头绪,似乎也在他意料之中,他没露出多少失望神色,不厌其烦地去其他桌询问。
  竹帘又被哗啦撞响,一大早便出门的三人回来了。姜别寒三步并作两步,回头看一眼,“刚刚那人是谁?”
  绫烟烟言简意赅地解释一遍,感慨道:“衣冠冢……没想到还真有好心人会做这种事,师父说的没错,鹿门书院果然都是光风霁月的君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白梨垂头沉思,总觉得刚刚那人似曾相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左手边人影一晃,薛琼楼在她身旁坐下,给自己倒茶,袅袅热气沾染眉睫,雾蒙蒙地湿润一片。
  三人一大早出门,估计是去熟悉整座蒹葭渡,好有备无患地进入秘境。姜别寒和夏轩仍是精神抖擞的模样,看不出半点疲态,事无巨细地介绍着一路所见所闻。只有他一声不吭,倦怠地揉着眉心。
  白梨小声问:“你昨晚没睡好?”
  又是将她锁在屋里,又是让她陪着下棋,折腾她的同时不也在自作自受地折腾他自己吗?
  薛琼楼侧眸,她倒是神采飞扬,连乌黑的眼瞳都像是昨晚惊人一笔的黑琉璃,光彩熠熠。
  之前倒的热茶太久不喝,泡烂的茶叶像居无定所的孑孓上下浮沉,他索性将茶杯推到一旁:“棋盘还我。”
  “噢。”差点忘了。
  白梨将那片袖珍小云海推过去,他拎起来前后打量一遍,在那个大煞风景的凹窝上注视许久,接着看向白梨。
  她理直气壮:“我没动手脚。”
  薛琼楼仍是盯着她,不避讳目光,也不苟言笑。
  她竖起手掌,挡在脸侧,扭过脸有些不自在:“看我干什么啊?”
  “看你的脑袋,”他半垂下眼,两指捏着茶杯轻轻转动,轻笑道:“如何才能砸出那么大的坑。”
  白梨被呛得咳嗽起来。
  你才头大!
  —
  鹿门书院多绿植,绿意葱茏,碧草映阶,青石板路的尽处,是一处竹篱楼阁,名曰“芝兰小筑”。
  小筑内摆一张乌木书案,一架蝶几,一扇松柏梅兰屏风,洋溢着清淡如烟的松木香,极尽雅意。微风扫过去,笔架上麟管相撞,似玉石清击。纸砚下宣纸掀动,如树叶簌簌。
  几声琴音荡漾出来,宛若佩环相鸣。
  “只有其音,不得其意。”
  穿浅青色襦衫的老人负手站在勾阑旁,底下是一片用玉白鹅卵石累叠起来的小水池,池中养着几尾金鳞,摇头摆尾,悠然游弋,他一只手里便拿着鱼食,往下抛洒,金鳞聚到池边,跳跃起来争抢鱼食,淡金色的鳞片划过炫亮夺目的光。
  老人是鹿门书院山主董其梁。
  正在弹琴的是个穿月白长袍的少年,衣摆一圈银色水波纹,束着月白色的纶巾,闻言连忙停了琴音,垂手立在一旁,“请先生指教。”
  董其梁挥挥手:“你资质不错,不用刻意钻研,总有一日会水到渠成地理解其中要义。”
  少年宋嘉树晶亮的眼眸中跃现几丝兴奋的神采。
  “先生,师兄他……”
  没等说完,一行人出现在小径上,打头的是个年轻人,法袍穿戴得一丝不苟,站在小筑栏杆下面,对着老人行了一礼。
  宋嘉树收起话音,神色中又带了几分轻蔑,“师兄,我方才还同先生提到了你,你倒是来得正好。”
  鹿门书院山主董其梁共收了两名嫡传弟子,一是李成蹊,一是宋嘉树,风头无两,这是整个蒹葭渡人竟皆知的事情,但藏在这风光背后的隐情却鲜为人知。
  李成蹊并不理会同门师弟的阴阳怪气:“先生,我来是想让您救救那个人,他还留着一口气,虽然是个无名无姓的散修,但也……”
  “昨日让你看的书,你看完了吗?”襦衫老人背身站在水池旁没动,手里的鱼食只剩了一丁点,得省着投喂。
  李成蹊被堵住话头,面色变得有些颓然,好半晌才答:“学生看到半夜,又收到传讯,前去调查,一直忙到今日凌晨,因而……没来得及……”
  “别人的性命,比师兄自己的修行还重要。”宋嘉树拢着袖子立在一旁,继续伤口撒盐:“师兄心怀芸芸众生,不该拜入我们鹿门书院,应该拜入同样志在普度众生的济慈寺。”
  李成蹊面色僵硬一瞬。
  董其梁则回首瞥一眼。
  宋嘉树知道刚刚说得有些过了,不仅是在讽刺师兄,连带着也讽刺了自己师门,敛起面上不加掩饰的嘲笑,退到一旁不再出声。
  “你刚刚说,让我救他?”董其梁捏了一把鱼食:“怎么救?”
  李成蹊将目光移到一旁。
  乌木书案上摆着一把琴,明显能看出有表漆的痕迹,琴尾有一片蛛网版的冰裂纹,可见年代久远。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