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反派的正确姿势[穿书]——躺春茶
时间:2020-08-09 09:48:14

  他浑不在意地笑道:“天下仙门,本是一家,中域有难,东域哪有作壁上观的道理。”
  位处东域白浪海的金鳞薛氏,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穷尽天时地利人和,如日中天。现任的家主脾气却十分古怪,不喜欢过问中域宗门的琐事,整座岛屿便如同与世隔绝的蓬莱仙域,很少与外人接触。
  姜别寒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少年,正值他游历中域中洲,途径斜阳山顺道拜访首阳宗,一开始并未表明自己身份,被晾在护山法阵外等了好一会,阵眼开启后也不见他有任何愠怒之色,态度谦逊有礼,一身儒门弟子的风雅蕴藉。
  很讨宗门内女弟子的喜欢。
  还一口一个“陈伯伯”叫得很乖巧。
  陈礼有意与东域薛氏结交,便以地主之礼相待,薛琼楼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为投桃报李,还从自家带来了几份阵法结构图。
  总之,几日下来,宾主尽欢。
  一直被当做“别人家孩子”的姜别寒,终于也见识了一回“别人家的孩子”。
  若论渊源,姜别寒的师父断岳真人和薛氏家主虽只在数百年前有寥寥数面之缘,实则却是倾盖如故的至交,私下常有书信往来。江湖上的牵扯一脉相传,前辈们一旦有些交情,晚辈们见面,也就一见如故再见交心了。
  薛琼楼状似无意道:“对了,说起那对姐弟,若真是被闻华半途劫走,应当还被藏在白玉楼,我们现在去找,他们还逃不远……”
  “算了,放他们走吧。”姜别寒摇头道:“不瞒你说,陈师伯想当着闻老祖的面将两人凌迟,我并不赞成,闻家做的孽事再多,这对姐弟也是无辜的。”
  他转头征求意见:“薛道友,你说呢?”
  薛琼楼微微一笑:“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边谈边提步离去,经过灯树旁时,姜别寒被火光晃了下眼,头一低恰巧看到地上一道豁口。
  薛琼楼在他身旁驻足,循着他视线望过去:“姜道友,怎么了?”
  姜别寒从怔然出神中抬起目光,退后几步,好让蛛网绽放得更加明显,语气犹疑:“这是什么?”
  地面铺得十分瓷实,坚如寒冰,豁口是用兵器强行砸出来的,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铺散在脚下。
  烛光落在两人面上,薛琼楼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眸色转深,却漫不经心道:“哦,这个啊,我方才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估计只是打斗的痕迹吧。”
  —
  扫黄打非接近尾声,前厅里都是伤员,现在又多了一个白梨。
  穿着一身水青色鹤氅的夏轩静静坐在角落里,像只拔了毛的公鸡,全无之前泰山崩于前而左右横跳的气焰。
  白梨看了看,空位都被伤员坐满了,便小心翼翼挨着他坐下。
  “诶诶诶痛!”还没坐下,夏轩遽然一蹦三尺高,捂着手臂面色惨白,嘴里含着养气丹,口齿不清:“你别挨着我坐,蹭到我伤了。”
  白梨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那我站着?”
  绫烟烟给了自己师弟一记暴栗:“不就挨了一刀吗?矫情什么,去,给你白姐姐让个座。”
  自家大师姐说话,那就不好不从了。夏轩挪开屁股,委屈兮兮地嘟哝道:“姜别寒受伤的时候,师姐你可不是这个反应,我要告诉师父去了,说你搞差别待遇,还胳膊肘往外拐。”
  绫烟烟开始撸起袖子。
  夏轩如丧考妣,跳上了小杌子,这杌子也被一掌劈得粉碎。他一下子窜到白梨身后,寻求庇佑:“道友救我!”
  白梨眼界大开:“……”
  在男主面前娇柔软糯的女主,原来在男主身后可以空手劈铁凳。
  你们娇软系套路什么时候这么深了?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她伸开双臂一前一后挡在这对同门面前,痛心疾首道:“这样是打不死人的啊!”
  夏轩:“???”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绫烟烟总算有些冷静下来,搓了搓自己带着红晕的脸,把杌子搬过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放到她身后,羞郝道:“让你见笑了,坐吧。”
  白梨道了声谢,歪过头去看夏轩的手臂,试探着说:“我是医修,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替你上点药。”
  “那太好了,等师兄们带药过来,伤口说不定会恶化。”绫烟烟回头道:“把袖子撩开给阿梨看看。”
  夏轩这小男生起初还扭扭捏捏,被绫烟烟不轻不重踢了一脚,才捋起袖子,果然有道伤口一路从手腕爬到臂弯,潦草包扎了一下,还在往外汩汩渗着血液,因为剑气残留的缘故,皮肉都翻卷了出来。
  白梨芥子袋里装了很多草药,以备不时之需,这会果真派上了用场。
  胳膊上打了个蝴蝶结,夏轩看她的眼神都变了,煞有介事道:“原来道友并非一无是处……哎呀!”
  绫烟烟收回拳头:“礼貌点。”
  夏轩掬了把辛酸泪:“道友真是妙手回春,华佗再世,比我师姐有用多了……啊!师姐,伤口要迸开了,它迸开了!!!”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其他伤员的注意,纷纷来找白梨请求医治,白梨自然来者不拒,一瓶养气丹分了个底朝天。
  姜别寒进屋的时候,便见众人面色好了许多,与绫烟烟对视一眼,绫烟烟低着头腼腆地跟他讲述了经过。
  姜别寒心下了然,微微点了点头,还特意到白梨面前,一板一眼地跟她道了谢:“劳白道友费心了,今日用掉的药材,我明日必托人替道友补上。”
  白梨受宠若惊,连连摆手:“用掉一点点丹药而已,不算什么的,姜道友客气了。”
  “这话应该由我说才是。”他笑了笑,又想起什么:“对了,薛道友也受了伤,能否麻烦你去他那看看呢?”
  白梨:“……”
  是了,他在马车里那会就受了伤。
  她动了动脖子,侧头看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呵呵笑了两声:“我能拒绝吗?”
  姜别寒吃了一惊,虚心求教:“为什么?”
  不等白梨回答,他好似恍然大悟,朝她郑重其事地施了一礼:“今晚实在纷乱不堪,若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还请道友多多包涵。”
  你这钢铁直男在脑补些什么啊!
  白梨捂住脸,一脸悲痛:“开玩笑的啦,我怎么可能见死……呸呸,见伤不救。”
  “道友真是爽快人。”姜别寒爽朗地笑了起来,露出八颗白牙:“若非道友是女儿身,我便与道友结为异姓兄弟了。”
  白梨:“……不,你更适合跟一个叫鲁智深的花和尚结为兄弟。”
  姜别寒:“?”
  作者有话要说:  绫烟烟&姜别寒&薛琼楼:别怕,我们都是自己人哦
  白梨:有个狼人混进去了啊!
  下午六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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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掩月坊(八)
  少年坐的位置很偏僻。
  烛光暗淡的犄角旮旯,宛若一片黑漆漆的山谷,但他本人如玉天成,玉在山而木润,玉韫石而山辉,像森然海面与湛然夜空交界处的一轮皎洁的月,将黑暗烫出一个明晃晃的洞来。
  白梨和姜别寒两个找到他的时候,他膝上放着一本书,心无旁骛地低头翻看,一袭质地精良、手工考究的雪丝长袍,精雕细琢的羊脂玉佩服帖地垂在腰际,金相玉质,如飞雾流烟。
  无时无刻不在装。
  “薛道友。”姜别寒像个卖保险的,拍拍白梨的肩膀:“你之前不是受了伤么?这位正好修的是医道,让她给你瞧瞧,怎么样?”
  薛琼楼从书中抬起头,也站起身。
  “劳姜道友费心了。”他目光移过来,和白梨不期而遇,弯起眉眼,笑得温润如玉,翩翩有礼的态度,挑不出任何瑕疵:“那就麻烦这位道友了。”
  真想在他脸上揍一拳,看看能不能把这块玉打碎。
  白梨硬着头皮,扯出一个身不由己的僵笑:“不麻烦。”
  角落里摆着一张香案,案旁十分细致地安置了两张椅子,在这嘈杂的厅堂中开辟出一角静谧的小天地。姜别寒站在一旁,白梨在对面坐了下来,不出片刻功夫,就有个剑宗弟子把姜别寒喊走了。
  这下只剩了两人。
  等会儿,姜大兄弟你别走啊!我不要一个人扛下所有啊!
  白梨一抬头,恰好对上薛琼楼关切的目光:“道友,你很热吗?”
  话音方落,一阵萧萧夜风穿堂而过,白梨冷得浑身发抖,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满怀歉意地一收手,风乍停,扑簌簌翻动的书页静止不动,庞大人流的暖意又扑面而来。
  “原来道友很冷啊。”
  原来你眼瞎啊。
  白梨深深吸了口气,心平气和地将他袖子撩起来,宽大的袖口下是一层护腕束袖,污血将雪缎染得通红,布料与皮肉黏在一起,整只小臂几乎已经溃烂,触目惊心。
  果然是剑伤。
  她之前猜得一点都没错。
  “白道友?”
  白梨回过神,对上他含笑的目光:“道友看什么这么入神?”
  看你的伤啊。
  “没看什么啊。”白梨敷衍地回答,手腕一翻拿出一只丹青色的小瓷瓶,捻了几粒药丸进去,捏着根小杵细细研磨。
  薛琼楼一面翻书,一面心不在焉地跟她聊天:“道友也姓白?恰好和我一个萍水相逢的熟人是一个姓。”
  来了,来套她话了。
  “是吗?撞了姓很正常啊。”白梨坐直了些,装作漫不经心道:“你那位萍水相逢的熟人,现在在哪啊?”
  薛琼楼瞥了她一眼。
  白梨义正辞严道:“如果她受了伤,我正好一并医治。”
  “白道友真是医者仁心,不过可惜了。”他手臂撑在椅把手上,意态懒散:“她可能被狼吃了。”
  白梨:“……”失算了,这家伙根本没什么良心的。
  她扯起一个笑:“你怎么知道啊?”
  “那地方常有狼群出没,还有会吃人的蛇。”薛琼楼翻书的动作一顿,“这么一说,突然有点担心她。”
  白梨暗暗有点期待:“你要不去找找她,现在还来得及。”
  “我倒是想去找她,不过——”
  “不过什么啊?”
  “不过我忘记她长什么样了。”薛琼楼歉然一笑:“除非是貌若天仙,或是丑若无盐,一般人我脸盲。”
  白梨:“……”这人是狗界王中王吧。
  她紧紧闭上嘴,低头将药泥挖出来,风卷残云般替他敷上,手下毫不留情,薛琼楼一缩手,手里的书掉到桌上。
  “白道友,你真的钻研过医道?”
  “钻研”二字特意强调了一下。
  “没有,我实习的呢。”白梨挺起胸膛,一点也不妄自菲薄:“对人品好的人来讲,大概率不会死,薛道友你尽可放心。”
  “……”
  白梨扳回一局,自鸣得意地翘着嘴角,无意间瞥见桌上那本书扉页上的字——《三刻拍案奇谈》。
  “这是凡间的话本子?”
  薛琼楼将袖子放下来,修长如玉的手指按住书页,勾起嘴角:“没错,我现在正在看的一话,讲的就是一个倒霉鬼,喝醉了酒躲在柜子里,却被他偷情的妻子和情夫发现,残忍杀害,毁尸灭迹。”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微微一缓:“失礼了,白道友还没有道侣,不该当着你的面说这个。”
  说都说了,装什么君子呢!
  白梨大咧咧一挥手:“没关系,我见过猪跑的,不止一次呢。”
  “……”
  “所以,薛道友想问什么?”
  他手指蹭着书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一扫方才散漫神态,“他喝醉酒神志不清,原本应该是什么都没看到,但是躲哪不好偏偏躲在柜子里,这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琼楼眨了眨眼,好似真的只是在跟她探讨情节,和颜悦色:“道友说,那酒鬼该不该死?”
  白梨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笨得无可救药了。
  他在试探她装晕还是真晕。
  白梨思索了一下,问:“这三人是熟人吗?”
  薛琼楼点点头,眼神揶揄:“和妻子偷情的,是那酒鬼的好友。”
  “嗐,这样就更简单了。”白梨一拍桌案:“不知道薛道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一个人,有了喜欢的人,是一份喜悦,有了一生的挚友,又是另一份喜悦,两份喜悦相互重叠,就变成了双重的喜悦,这双重的喜悦还能带来更多更多的喜悦。”
  薛琼楼一怔,目光有些扭曲:“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个酒鬼应该跳出去,愉快地加入他们!”
  薛琼楼:“……”
  “不瞒你说,我家乡那边也有类似这样的奇谈故事,不过断案的不是县太爷,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孩,如果是在那个世界,那个酒鬼只要吞下一粒能够缩小身体的药丸,再往那两人颈后射两箭,把他们迷晕了,他就能溜之大吉啦!”
  “……”
  薛琼楼微微睁大眼,看上去好像被带偏了,以致于忘了原本提这事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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