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瞎掺和(快穿)——启夫微安
时间:2020-08-09 09:48:46

  丸子意识昏昏沉沉,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叫她纤长的眼睫缓缓抖动了一下,不知听清楚了还是没有。
  自从丸子中毒呕血以来,萧程颐都是天没亮赶过来天擦黑才离开。时辰久了,不仅丸子习惯了他的怀抱和气息,就连锦绣园的下人都觉得理所应当。偶尔意识清醒,丸子会蹙着眉头看他。
  萧程颐别开脸不给丸子看,端药喂药他照做不误。
  “你不该总在李家耗着,对名声不好。”
  丸子往日只是不讨厌他,如今是真心拿他当朋友,自然替他着想:“流言蜚语误人,好姑娘会因为你总呆在我院子里对你敬而远之。萧程颐,你还想不想娶正妃?”
  “那你嫁给我。”
  丸子一愣,眉头蹙得更紧:“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莫要胡乱地玩笑。”
  “我没玩笑,”萧程颐伸手替丸子将鬓角的头发理到耳后,那张令人目眩的脸挂着温软的笑,“本王一言九鼎,从不乱开玩笑。怎么?琳琅看不上我?”
  丸子抿着嘴不说话,但那眼神怎么看都是不赞同。
  萧程颐叹了口气:“会好的,天下最好的大夫最金贵的药都能任你用。不过是底子差了些,琳琅,总会调理回来的。你会好的,信我。”
  丸子经历了这样一遭,似乎并未对心境有任何变化。
  她凝视着萧程颐,明明先前瞧着十分冷淡孤高不好亲近的人,秉性却是如此温良。许久,丸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萧程颐,不要因为一时心软给自己的人生点上污点。娶一个注定不会长久的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真正相伴一生的人来说,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不公平。”
  “本王难道需要对谁公平?”萧程颐充耳不闻丸子的劝告,“我只娶我愿意娶的。”
  劝不动他,丸子也没有太多经历去劝。靠在他怀中,没多久就又睡过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丸子的情况并没有好转,甚至因此引发了脏器衰竭。丸子一日比一日衰弱,宫中李玉婉日日听着宫外传来的消息,寝食难安。
  原本,李玉婉是指着丸子在宫中小住的期间叫她多在圣上面前多露脸,以此扭转身上对丸子的坏印象。这样将丸子强行加入皇子正妃之位的争夺也可顺利些。只是她千筹谋万打算,防着各家再使坏。结果没想到在李玉梨这又翻了船,她倒是好,亲手将这病秧子的名头坐实了。
  往日她在李府安排了眼线,是为了盯住李玉梨,顺势帮她遮掩。谁知会盯到李玉梨这顾头不顾腚的蠢货竟然在她多次警告之下还敢给李琳琅下毒。
  当日丸子中毒呕血的消息一递到宫中,李玉婉差点没出宫来亲自打死这个蠢货!
  做母亲的李玉梨不伤心,她做姨母的便亲自教导。结果她耗费了诸多心力养大的姑娘,这蠢货说下毒就下毒?李玉婉就想不通,到底多冷心冷肺的人才能毫不犹豫地这么对自己的女儿?就算是养女,但人非草木。哪怕养条狗,养十五年也该舍不得吧?她李玉梨是没心么,说毒死就毒死?
  经此一事,李玉婉意识到一件事,李玉梨这个人是真的没情意可言。
  李玉婉惊觉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妹妹。李玉梨的一颗心就是石头做的,无情无义,肤浅还自私自利。自从得知李玉梨能为一时泄愤便能对养女投毒,她再也无法说服自己李玉梨只是任性而已。人遇到事儿都会推己及人,尤其李玉婉这样聪慧敏锐之人。恐怕在李玉梨心中,自己这经常对她呼来喝去的姐姐就是彻头彻尾的个恶人。面上敬着,指不定心里如何记恨她。
  李玉婉想清楚这些,干脆利落地做了应对。立即下令命人收回李玉梨的特权,也下定决心要跟李玉梨断了情分。别的小毛病李玉婉都能容忍,只有一样不行,无情无义的人不值得。
  李玉梨尚不知自己一时泄愤之举,让李玉婉对她心生了隔阂,当方面斩断了姐妹情分。她在狠狠出了心中的那口郁气之后再看缠绵病榻的丸子就顺眼多了。虽然没能让丸子当场毙命有些遗憾,但如今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又可以原谅养女。
  不过原谅归原谅,府上的少主子还是得换人。
  事实上,原先李玉梨是觉得丸子往后有大机遇才任由她越过自己的孩子。就如同丸子想打那般,她期盼着成为国母的娘亲。但如今世事无常,断定丸子一辈子就这样,李玉梨便堂而皇之地命令下人改口。丸子这叫了十五年的少主子的称呼,该还给她亲生的孩子。
  于是当了九年二姑娘的王曦儿摇身一变成了府上新的少主子,倒是叫她激动了好些时候。
  她素来不服气李玉梨偏心的。往日李琳琅是少主子,她是府上二姑娘。一应吃穿用度,她都要落于李琳琅之后。如今李琳琅废了,她亲生的大姐林瑟瑟又被人一顶小轿抬走,李家俨然成了她的天下。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王曦儿不愧李玉梨亲生的女儿。她无论是从行为做派还是心思上,都与李玉梨一脉相承。称呼才变化,王曦儿便以为自己往后会接替丸子所有尊荣。于是擅自‘借’了丸子的玉牌递到宫中请求见贵妃娘娘,想要代替丸子成为贵妃娘娘眼前的乖外甥女。
  玉牌递上去以后,很快就得了宫中的回话。不过就算没了李琳琅,李玉婉还是不待见她。
  王曦儿不仅没得召见,反而被李玉婉派来的宫人给劈头盖脸一顿斥责。
  她素来心高气傲,哪怕从小知道李玉婉并不喜欢她,王曦儿也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这般当众被个宫婢斥责的没脸,王曦儿当场哭着跑回李家,躲闺房里任谁劝都不愿意出来。
  李玉梨站在门外宽慰了好一会,见她还是不愿出来便只能作罢。
  李玉婉的心思,李玉梨自认还是清楚的。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她并未将这点事儿放心上。李玉婉素来是看不上王家人,连带着王曦儿出生至今一眼也没瞧过。原先就不愿见王曦儿,如今正在气头上自然更不乐意见。这段时日她很是自觉的没再惹事,想着等李玉婉气消了,她再去宫中请罪。
  只是李玉梨没想到,李玉婉这一气,气了大半年没有消。
  没了进出宫的玉牌,她无传召,不得入宫。李玉梨在宫外眼巴巴地等着李玉婉传召,最后发觉李玉婉不仅不再见她,还似乎是宫里放了话,往后不必看在她的面上给虢国夫人脸面,只管该如何就如何。
  李玉梨原本以为这是在李玉婉在警告她,一两个月就过去了。然而在接二连三碰壁之后终于意识到这一次闹大了。素来疼她宠她的姐姐当真厌弃了她。
  没了贵妃娘娘的庇护,李玉梨第一次尝到了任性放肆被人教训的苦。
  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在大马路上被人从马车上拽下来。虢国夫人荣光无限,第一次像个疯婆子被个人拽着头发撕打。李玉梨扯着嗓子尖叫,叫人拉开这个疯婆子。可下人们还没碰到这女人,就被一群看似看热闹实则搅和事儿的人给拦住。
  “下贱□□的妇人!谁给你的胆子勾搭我家相公!”冲上来打人的是李玉梨最近有过首尾的一个校尉的夫人。这妇人是那武将的糟糠之妻,乡野出身。最是泼辣。早先就想找李玉梨算账,碍于李贵妃的声望不敢动手。如今得了秦王的首肯,自然是往死里打李玉梨。
  她一面打一面骂,乡野妇人骂的话都粗俗。那一字一句尽是将李玉梨往最难听里骂。
  李玉梨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被羞辱过,脸上身上又是挨爪子又是挨踹的,疼得她尖声哭嚎。
  这些年,李玉梨行事高调且不讲道理,京中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去。此时听闻挨打的是李玉梨,又听那妇人说挨打的缘由,全都在一旁指指点点。
  李玉梨又疼又丢脸,想躲又躲不开。直到那妇人掏出剪子要剪她的头发,她才撕心裂肺地挣扎起来:“你敢?你敢动我的头发!信不信我禀了贵妃娘娘剁了你的爪子!给我松开!”
  那妇人早有人授意,下手毫不含糊。她乡下做农活做多了,手上很是有一把力气。一手将李玉梨的头发扯乱,随手一把就咔嚓一下。李玉梨伸手去挡,却又害怕被剪子弄伤,畏畏缩缩的。结果那妇人这里剪一块那里剪一块,李玉梨这一头浓密的乌发被当场被剪成了个癞子头。
  “我叫你勾引别人家男人!我叫你□□不要脸!”
  李玉梨看着头发一撮一撮地落下来,情绪激动之下,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那妇人看她真人软绵绵地倒下去丝毫不慌,甚至冷笑一声。京中贵人女子都是这幅德行,看似瘦弱,实则底子好着呢。乡下人活不到五十,贵族的这些人哪个不长寿?将剪子往后腰一别,直接上收扒衣服。乡下妇人想到羞辱人的法子粗暴且狠辣,她愣是在大街上将李玉梨扒光了挂在马上游街。
  李玉梨半途清醒了一下,迷蒙着眼睛瞥到自己的现状顿时受不了,情绪彻底地崩溃:“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你这个贱婢!你这个贱婢竟然这样对我!娘娘不会放过你的,我会叫娘娘抄了你家,灭了你全族!贱婢!贱婢!贱婢!”
  那妇人敢这么做就不怕被追究,狠心将李玉梨的脸面撕下来扔在地上踩:“那我等着。”
  这一场大戏,不可谓不惊人。别说全京城的贵族都看了一场笑话,就连当今圣上也听说了。李玉婉狠了心半年不搭理李玉梨,骤然听说李玉梨的事儿,居然是这样有辱门楣的丑事。
  哪怕她单方面斩断了与李玉梨的情分,但两人到底还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李玉梨出丑,她身为亲姐姐一样面上无光。李玉婉是当真由此恨了李玉梨,早就叫她收敛别再招惹那些男子。她屡教不改,还越发放荡。李玉婉此时看着圣上揶揄的目光,面上笑着,心里却呕得快吐血。
  当日之后,李玉婉便做了一个决定。
  李玉梨没想到,自己遭遇了这样的羞辱。亲姐姐李玉婉不仅没有帮她讨回公道,居然还联合李家要将她逐出家族。李玉婉这个决定不亚于直接让她去死。她当众被人扒光了游街,刺激过度本就有些疯癫。如今若是再被逐出家族,她往后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
  “……姐姐,你是要玉梨的命么?”
  李玉婉呼吸一滞,偏过头去:“玉梨,本宫劝过你多少回?你听过吗?”
  李玉梨不说话了。
  李玉婉就算狠心,到底是疼了三十多年的亲妹妹。若非她这回离谱得连累整个家族,怕是往后李家姑娘议亲都要被她的名声带累,她绝不会这样做:“还是那句话,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担起责任。本宫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如今这种境况都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这一通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短短十来日的功夫,李玉梨从风光无限的虢国夫人沦落成人人唾弃的李家弃子。王家人原本顾忌着贵妃不敢来李家放肆,除了这事儿,王家堂而皇之搬进了李府。
  李玉梨的玉锦园被王家老太太霸占,里面蓄养的美少年一朝全被赶出府去。
  原先的李家,很快改成了王家。若非萧程颐时常会来锦绣园照看丸子,王家老太太铁定也要将病秧子丸子赶出李府,腾出院子来给她未嫁人的女儿。因着王爷坐镇,王家人再放肆也不敢惹到丸子的头上。不过王家的小女儿虽不敢抢占丸子的院子,却整日呆在锦绣园,硬装作一副与丸子十分亲近的模样。
  每回萧程颐来,她都跟前跟后的端茶递水。时常萧程颐想趁着丸子清醒说说话,她也在一旁东一句西一句地插嘴。这王家人不愧是与李玉梨一丘之貉,吃相难看的嘴脸藏都不会藏。
  “明日我便向父皇请旨,娶你为妃。”萧程颐被这没脸没皮的女子闹得心烦气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看不懂人脸色的女子,“李家乌烟瘴气的不利于你养身子,尽早随我去秦王府调理。”
  丸子拒绝的话说过无数遍,萧程颐听不进去,她便也不管了。
  左右她如今的这个情况,武德帝是绝不可能同意他娶她过门的。丸子垂着眼帘靠在他怀中看着满园的枫叶,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林瑟瑟:“瑟瑟如今如何?在吴王府可还好?”
  提到林瑟瑟,萧程颐脸上笑容淡了淡:“她怎会不好?能言善道,六弟还挺稀罕她的。”
  丸子‘嗯’了一声,眼睑微微地转动。
  萧程颐受不了她安静,一看她如此孱弱的模样心就揪起来:“你有心关心她,不如多省些心思来想想我。我生得不俊么?还是我不如林瑟瑟会讨你欢心?人就在你眼前,你还记挂着不相干的人。”
  丸子笑了一声:“想拜托你帮一个忙。”
  萧程颐一愣,垂眸看着她。
  “帮我将瑟瑟那个玉牌毁掉吧。另外,若是可以,我想亲自见瑟瑟一面。”丸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银盅,递给萧程颐,“还有,就是将这个送给贵妃娘娘,算是我对贵妃娘娘多年维护之情的谢礼。”
  萧程颐接过小银盅,捏在手指中把玩了几把,颇有些迷惑不解的样子。大宇朝几十年前命理一说盛行之时,还没有过巫蛊之术。萧程颐看到银色的小盅,下意识以为是什么香囊。只是拿在手中没嗅到香味儿,却有一股清冽的草药味儿:“这是什么?安神的香囊?”
  丸子嗓音清淡:“就当是安神的香囊吧,里头是能安贵妃娘娘心的东西。”
  萧程颐不知什么是能安贵妃的心,但既然丸子拜托他,他便将东西送到便是:“玉牌的事情你都清楚了?”
  “嗯。”丸子闭上眼睛,还是那副淡淡模样。
  “心里难受?”萧程颐知她看着冷淡不近人情,实则性情温软又重情义,“林瑟瑟那姑娘眼睛里欲望太重,野心太大,不值得你太上心。她若是做了什么你没必要太过失望。”
  “没有失望,”丸子睁开眼睛,“你不必多想。”
  萧程颐还是觉得她心中难受。林瑟瑟受了她那么多恩惠,结果丸子中毒缠绵病榻这么久,一句问候的话都不曾捎来。确实有些薄凉。但这话他知丸子不爱听,便也没说。
  闷声不吭地陪着丸子看了一会儿枫叶,他才照常将睡着的丸子抱回去。
  路上不出意外的又撞见了王家的姑娘。
  这姑娘生得倒是有三分姿色,就是一双眼睛太浑浊,白白损了几分丽色。她此时一身绫罗绸缎,腰肢勒得极细,故作不知地等在枫树下搔首弄姿。耐着性子等萧程颐抱着丸子靠近了,刚想借机上前搭话。就感觉眼前一阵风刮过,萧程颐抱着人就走远了。
  恨恨地跺了跺脚,她嘟着嘴骂了一句‘病秧子’,扭头走了。
  几日后,已做妇人打扮的林瑟瑟侧坐在床榻边沿,看着床榻之上单薄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跑的丸子,呼吸不自觉地都放轻了。这些日子,她在吴王府其实过得还算不错。诚如丸子所说,萧程峰虽有些天之骄子的骄矜和脾气,本性却是十分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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