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阿扶光
时间:2020-08-09 09:4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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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牙泉距落城有二十余里地,马车需要近一个时辰,裴钰安骑马,陈茉儿坐马车,她今日心情特别好,整张脸都洋溢愉快的笑容。
  直到马车出了落成,往月牙泉走了三里地,裴钰安突然停了下来。
  感觉到马车停下,陈茉儿狐疑地推开车门,裴钰安骑着枣红马到了她马车口,陈茉儿不解地问:“表哥,怎么停了?”
  裴钰安拉紧马缰:“茉儿,我就送你到这儿。”
  陈茉儿一愣:“表哥,你什么意思。”
  “护卫会护送你去月牙泉。”
  陈茉儿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愕然问:“可是你答应了我爹爹经过月牙泉的时候带我去,表哥,你怎么能食言?”
  “我答应姑父的是,定会让你再看到月牙泉的美景,没说是我亲自陪你去。”
  陈茉儿脸色一变,愤怒地看了眼裴钰安,忽然想到一个人:“是不是云郦给你说了难听的话。”
  “没有。”
  陈茉儿恨铁不成刚地道:“表哥,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每次我靠近你时她就口蜜腹剑,无中生有,假装善良,她不是个好女人!”
  裴钰安的眼神有了波动,他目光凝向陈茉儿,轻轻笑了声:“没想到你看出来了。”
  下一瞬,他的语气沉了沉,“既然如此,你应该也看的出来我有心上人了。”
  陈茉儿微愣,别过头道:“我没看出来!”
  裴钰安口气很温和:“没看出来倒也无妨,你只要记得我心里有人了,只装的下她,不要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就好。”
  他这句话说的很轻,可这轻飘飘里却有这重若千钧的力道,无可震撼。
  陈茉儿到底是个小姑娘,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眼眶一红,忍不住道:“表哥,你到底看中她什么了?”
  这个问题成功地让裴钰安也沉默了下,他顿了顿,往落城的方向看去,“我也不知道。”
  他以前以为自己看中了她的乖巧善良,上进聪慧,可后来知道她的善良乖巧是假象,她其实心机心狠,他喜欢的东西不复存在,那么他就应该不再喜欢她这个人了。
  可面对她的时候,还是会被她牵动心绪,因她彻夜难眠。
  或许看中这件事就是个无解的题目。
  没有一项项必须的标准,然后对着标准去寻找那个喜欢的人,而是有了喜欢的人之后,你因为她,有了动心的标准。
  想到他说和陈茉儿去月牙泉时,云郦脸上闪过的失落,裴钰安一夹马腹:“我回去了,你和侍卫们去月牙泉。”说完,他掉头往落城里去。
  陈茉儿一惊,忙道:“表哥!”
  裴钰安并没有搭理她,他骑马回了客栈,刚到客栈,侍卫见到他,立马就道:“世子,云姑娘带着小公子上街去了。”
  裴钰安顿了下,问:“往哪个方向去了?”
  侍卫指了个方向,裴钰安略做迟疑,然后照着侍卫指的方向走去。云郦带着小团子才走没多久,过半刻钟,裴钰安就在人来人往的落成大街上寻到了人。
  阿远似是对一个摊子前的瓷人感兴趣,云郦跟着他指的方向,拿起一个红裙子的小瓷人,阿远抱住那个小瓷人笑了笑,云郦眼睛微弯,也冲着阿远笑。
  “老板,多少银子?” 云郦扭头问小摊贩这个瓷人的价格。
  小摊贩报了个数,阿如正准备给银子,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出来,抢先一步取出银子来。
  云郦偏头看去,然后双眸不由得一亮:“世子,你怎么来了?”
  阿远此时也惊喜道:“爹爹,爹爹!”
  裴钰安转过头,就对上云郦亮晶晶的眼睛,他压住心中各种情绪,伸出手接过阿远,淡声道:“不是要逛街吗?”
  云郦回过神,瞥他一眼,眼睛里的笑更真诚,她碰了碰阿远的小肉手:“阿远,爹爹陪我们逛街呢。”
  裴钰安没陪别的姑娘去月牙泉玩,而是陪他们母子去逛街,思及此,尽管裴钰安不是很热情,云郦依旧特别开心。
  一行人在外头用过午膳,阿远要午睡,云郦和裴钰安回了客栈,刚到客栈,阿远就睡熟了,云郦把阿远放到床上,让阿如看着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刚进房间,云郦就愣住了,因为裴钰安正坐在紫檀方桌旁,低头摆弄些很奇怪的东西。从云郦的角度看,有精致小巧的金链子,且似乎不止一条,云郦看到了好几个款式,比如坠翡翠的,上雕海棠石榴的。除此之外,还有类似手镯样的黑铁圆环,里面甚至还有两个白瓷药瓶。
  见云郦愣在门口,裴钰安冲她招了招手,云郦发现裴钰安此刻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像是在计划什么不好的东西样。她缓步走近,刚到他身边他突然伸出手,将她拉在他怀里,云郦一愣,裴钰安紧紧环住她腰,不准她乱动。
  他手里拿着一条细细的金链子,哑着嗓子问云郦:“好看吗?”
  这条金链子比小拇指还要细些,上面镶细碎的红宝石,阳光下金子和宝石都泛着亮眼的光,云郦心底有些不安,她点点头:“好看。”
  裴钰安低头,眼神刚好瞥到云郦洁白的耳垂,他呼吸重上几分:“这本来是计划用在你身上的。”
  云郦身体陡然一僵。
  裴钰安把金脚链塞进她手里,头搁在她肩膀上:“郦郦,有时候我特别不甘心,我想我何必在乎你的想法,你骗我说爱我,然后假死离开我,让我那两年我夜不能寐,痛苦不已。”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话,但又一次,云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因为不管她现在做什么,以前的确狠狠伤害过他。
  “我想,我总得狠狠收拾你一场,让你疼一疼。”
  他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目光落在桌面的东西上,低低地解释道:“我要用金链子锁住你的脚,铁环扣住你的手锁在床头,这药够使人昏沉,给你用了后任我摆布,让你后悔你曾经离开我。”
  手里的金链子逐渐烫手,云郦瞥了眼桌子上那群玩意儿,不由问道:“那……你最后怎么没用?”
  裴钰安笑了下:“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喜欢。”
  “而我也舍不得。”不仅是舍不得让她伤心,而是明明想好了要对她冷淡些,最起码给她个教训,所以定要和别的女人去月牙泉,可事到临头,还是后悔了。
  云郦一愣,她抬起头,目光和裴钰安相撞。
  裴钰安看着她,眼神里有许多压抑的情绪,半晌后,他低头把她手里的金脚链取出。
  云郦却突然握紧了那条金脚链,裴钰安垂下眸看她。
  云郦搂住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道:“世子,你那些东西我也有挺喜欢的。”
  素手的金脚链塞进他手中,云郦脸颊微热,不过她喜欢让他愉快的感觉:“今天用这条金脚链好不好?”
 
 
第97章 
  午后的光明亮温热,从窗缝里跑进来,脚踝的皮肤雪白纤细,可见上面细软的绒毛,美丽如同精雕细琢的工艺品。
  金脚链锁在上头,金色和红色映照着精致脆弱的脚踝,就像是柔软雪白的画卷上重重涂抹最艳丽的色彩。
  那股艳色映入他的眼底。
  他握住脚踝的手不由自主微微用力,然后那白软的皮肤染上鲜嫩的粉色。裴钰安抬起头,而后握住脚链的另一头,咔哒一声,不再迟疑地扣住另一只脚踝。
  两脚踝都带了金脚链,云郦眉心微拧,她的裙子要怎解。
  想着,他突然垂眸看她,眼睛里有克制的红,云郦瞬间反应过来,裙子可以不仅仅是解。
  布帛撕碎的声音响起,一条一缕扔到床榻之外。
  云郦似乎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是被人叫醒的。
  云郦睁开惺忪睡眼,他的脸落入她的视线里,她下意识叫了声世子,往他怀里蹭了蹭。
  “起床了。”男子目光清明,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
  云郦略支起头,往床帐外看去,这一看床榻下是破碎的衣裳,一件叠一件。云郦舔了舔干涩的唇,收回目光。
  她又动了动脚,脚踝上冰凉的触感还在,绕是云郦自认不是良家妇女,回想起昨日午后,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清了清嗓子问:“什么时辰了?”
  “寅时刚过。”
  云郦打个呵欠:“那还早。”
  见她似有困意,裴钰安低声道:“去马车上睡,我们出发去月牙泉。”
  这句话成功地让云郦打呵欠的动作一止,她猛地抬起头。
  裴钰安松开她下床:“怎么,你不想去了?”
  “我想的。”云郦从床上直起身,薄被从削薄肩头滑落,露出一片斑驳细碎的痕迹。她弯下腰,先解脚踝上的脚链。
  裴钰安看了片刻,缓慢地挪开视线,他走到檀木桌前,喝了杯冰凉的茶水。
  云郦昨天下午和裴钰安折腾久后直接就睡着了,阿远昨日在门口叫了半晌爹爹,娘都没人应。今早醒来,他还记得昨日午后就忽略了他的父母。
  云郦朝他伸出手,阿远往床头爬去,还不满地瞅了云郦一眼,道:“娘,坏。”
  云郦承认道:“好,是娘对不起阿远。”
  阿远自己扶着床栏站了起来,再望了眼立在娘旁边的裴钰安,嘟了嘟嘴道:“爹爹,坏。”
  阿远昨日是真的伤心,明明娘答应了午后要陪自己玩的,可后来就再没看见人,此刻即使爹娘笑脸相迎,他一扭头,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
  “那既然你不想和娘玩,那娘就走了。”云郦试探地直起身。
  阿远立刻瞪大了眼睛。
  云郦笑吟吟地冲阿远伸出手,阿远审视地看了他们片刻,臭着脸让云郦抱出客栈。
  小一个时辰后,一家三口抵达月牙泉附近,距离月牙泉还有两里地,马车就不能前行,一行人下了马车,入眼是络绎的人群,从人群就能看出来月牙泉颇受百姓喜爱。
  云郦亲眼瞧见月牙泉后,明白了它为何如此受喜欢。
  月牙泉虽然叫泉,但具体而言,它并不是个泉,它是层层池塘由高到低相互堆叠,一汪接一汪的泉水交相辉映,那泉水有浅浅的粉,淡淡的翠,潋潋的紫,抬头望着它,不得不令人叹为观止,感慨神奇。
  小阿远也没和他娘生气了,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月牙泉。数十汪交叠的小池构成的月牙泉规模颇为壮观,裴钰安抱着他从泉头走到尾,花了近一个时间辰,阿远的目光落在上面,最后扭过头看着云郦:“好看!”
  阿远从前只会说单个的字,他这句话让云郦一愣,阿远重复道:“好看!”
  云郦惊喜地看着裴钰安,裴钰安淡定地抱着阿远道:“这个时间会说两个字已经不早了。”
  阿远一岁零三个月,云郦生阿远后,身边一群伺候的妇人,听了很多小孩子的知识,阿远现在会说两个字不算晚,但也的确不算早。
  她侧头看着裴钰安,没想到裴钰安对这点小事也如数家珍。
  裴钰安则扫了她眼。
  一家人继续往前,月牙泉虽然以鬼斧神工的美景出名,可美景出名以后,围绕月牙泉,也就衍生出来了热闹的人景。
  距离月牙泉两里地外,就有热闹的月牙镇,月牙镇上不仅有美食,还有颇为出名的射金泉。
  金泉是月牙的形状,每个约摸女子巴掌大,它们悬挂在月牙镇最北边的百
  年槐树上。
  来人需在距槐树百米外拉弓射它,金泉外表镀了金,内里是锤炼过的铁,它指甲盖厚,必须箭头穿透金泉半寸才算射金泉成功。
  射中金泉的人,能够得到月牙镇送出的月牙景,月牙景是十余个匠人花费两年时间,按照月牙泉制成的微缩景。
  微缩景摆在老槐木旁边的观月楼里,云郦端详后赞叹:“世子,这个可真好看。”
  “喜欢?”耳旁传来男子轻轻淡淡的声音。
  云郦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又皱着眉问:“金泉很难射吧?”
  几十年前,摘月楼旁的老槐木上共垂挂了九枚金泉,这么多年过去,上面仍然有五枚金泉。
  裴钰安点头:“是很难射,我应该射不中。”
  他说的是实话,金泉的确难射,五十年才少了四块,几乎十年才能出一个臂力强悍,箭法惊人的人射中。
  他功夫是不差,可他有自知之明,那种不差是对贵公子而言的凤毛麟角。
  一行人看完摘月楼的月牙景,出门左拐,就到了射金泉的地。
  裴钰安径直走到老槐树前,盯着垂在枝头的金泉看了半晌,而后去拿了把弓箭。
  云郦拉住他衣袖茫然道:“世子,不是说你射不中吗?”
  裴钰安颔首:“试试而已。”他朝她抬了抬下巴,“去旁边站着。”
  金泉很难射,可就是难射增强了它的神秘感,除了月牙泉附近人最多,第二就是金泉了,四周都围了看热闹的人。
  当裴钰安取了弓箭来,云郦退远后,就听到周围女郎们的议论声,但却不是说他射不中。
  裴钰安直鼻潭目,芝兰玉树,相貌极其出色,本就很吸引姑娘们的注意力,而他拿起弓箭时,脸上没有丝毫忐忑不安,端的是沉稳笃定。
  云郦听到后面有小女郎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能中。
  她旁边的公子嗤笑声道:“金泉难射,世人皆知,他若是能射中,我今日就倒着走路。”
  那小女郎瞪他眼:“看那位公子从容不迫的样子,他一定能射中的!”
  这话引起旁边妇人小姐们的赞同,云郦回头,就见她们满是信心地看着裴钰安。
  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云郦站在十数步外,看着玉质天成的青年,取箭搭弓,她的
  呼吸快了快。
  说不准裴钰安就能射中呢?
  长箭像一道疾风猛飞出,云郦身体前倾,眼神盯紧了那道铁箭,长箭刺入金泉,发出一道低低闷响,而后箭身微微摇晃,最后卡在金泉上。
  云郦握紧了双手,朝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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