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作死——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0-08-10 09:36:23

  “民间买卖量倒是很高。”时于归翻过下一页,惊讶地说着,“怎么这么多人买官盐不买私盐。”
  大英不似前朝制定了苛刻的盐铁官营,立/国之际,高祖定下“与民共之”的盐业开放政策,老百姓与朝廷“共有”盐利,对食盐开采权、经营权的管控也极为放松。
  民间有大量盐厂,只是质地多为粗糙,口感不佳,官盐细腻雪白,口感上好,因此价格差异幅度极大,总的来说私盐总是比官盐要来的畅销,只有大户人家和官僚才会选择官盐,一般百姓都是买私盐过日子。
  “这些异样去年为何没有指出。”时于归晃了晃案卷示意陈黄门递到太子殿下案前,好奇说着。
  去年太子已经代行国事,虽然圣人会最后把关,但一开始就有异样的东西应该会指出才是。
  太子面色严肃地看着手中整理归档的案卷,眉心不由皱起。一般案卷整理归档都是需要配合当时的奏折来看的,这个案卷既然当时无意义,可能是因为奏折上说明了情况。
  “是当时的少詹士叶长青处理的案子,当时他严明台州一带港口开放,人人入海经商,导致大量农田荒芜,包括盐业在内的产业也停摆许久,官服便借机扩大盐厂,占据了主要地位。”陈恳面不改色地说着,他把当时叶长青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下来,紧接着补充道,“这个现象在几个开放了海岸口的州县并不少见,经商带来的机遇与挑战能让人倾家荡产也可以让人一夜暴富,即使官服有心阻止也挡不住利益的诱惑。当年上交的其他几个州县也是这帮情况,公主不妨看一下,明州,温州,福州,泉州的案卷也是如此,只是没有台州这般严重。”
  他娓娓说来,一旁的立春立刻找出这几个州县的档案交到公主手中,时于归放开细细看着,果真是陈恳说的这样。
  “可台州这情况也太严重了,私官贩卖比例达二八分,这些地方不过是五五开。”时于归把陈恳说的四个地方全都扫了一遍,提出质疑,“当时官吏入长安述职时若是没有解释,你们怎可这样归案。”
  陈恳沉默片刻后说道:“公主有所不知,沿海一带的税所主要来自海运,其实便是盐务,虽是大英施刑无税政令,但官盐横行总是会带来数不尽数的利润,台州乃是新生的海岸口,今日能做到这一步,大抵也会是其余州县的前兆。”
  他说的委婉,但时于归听得明白。台州私官比例如此失衡,能走到这一步官家在后面的推动必不可少,毕竟没有人会嫌钱赚的多。再者台州自上而下完全都是王家的人,王家在这个地方施刑这样的一个政策往往无人可挡,只要台州最后成效卓越,其余四州的最后也必定是这个结果。
  “当真是目无法纪。”公主殿下扔下案卷,冷冷说道,“王家占据江南道长达百年,高祖为回收兵权,下放盐运到地方本就是便宜了豪强大户,如今任由这头老虎成了嗜血的猛兽。”
  “慎言!”太子殿下看着档案,眉眼都不太一样,只是淡淡说道,“子孙不严先祖过,既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折子到了。”少詹士官梁入内恭敬说道。
  时于归招招手,折子便递到她眼前,她扫了一眼嘴角泛起冷笑:“倭寇的眼力见可真好,专挑着民间的盐厂下手,再者年年要粮要兵要打倭寇也没见他们立下大功。”
  原来折子中严明台州此番情况是因为倭寇日夜来抢,盐厂受损严重,这才导致不少人不再贩卖盐,专心做起了海运。
  “原来叶长青是王家的人。”太子殿下摇了摇头。之前东宫曾发现严重的泄密时间,押送老瞎子入东宫的时候,被一伙黑衣人劫持,时于归浑水摸鱼找到了当时的杨家管家,原本以为是杨家人,没想到现在还藏着一个王家,可惜当日叶长青已经被就地正法,没有问出更多的事情。
  “传书信,让顾侍郎仔细探查此事。”时庭瑜吩咐道。
  “公主,荣王殿下请了王太医去荣王府。”立夏匆匆而来,行礼说道。
  时于归眼睛一亮,咧着嘴笑说道:“成了。王太尉爱妻这个名声还是有点用处的,离了他好似一切都顺利不少。”
  王守仁和王老夫人的故事至今为人津津乐道,王老夫人年轻时见多了杀戮,年纪大了便一直潜心修道,生平最喜欢去道观住上几日,而长安城没有什么出名的道观。时于归想着王守仁在长安只怕计划不好下手,他太聪明了,一点马脚露出都可以为你牵出一整条线,刚好有想起之前顾侍郎为顾老侯爷冥祭时去的宾州道观,便买通了王府小厮,一点点渗透进去,最后传到老夫人耳边。
  依着王太尉的性格,不会放心老妻独自一人去如此远的地方,必定会亲自跟上,到时候一来一回打个时间差,只要计划得手成功祸起萧墙,机智如王守仁也回天无力。
  “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高侧妃的事情,便让之前找的人也按计划行事,消息传的慢没事,务必要不经意。”时于归抱着猫,圆眼微眯,一人一猫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立夏低头退下。
  “王家的眼线当真是无孔不入,连温家幕僚都能插/进去,这个徐有才据说在温家十多年了,王家下着好大一部棋,看似不经意往往能掀起巨浪,今日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好叫他们不小瞧我们。”时于归皱皱鼻子不高兴地说着,“我看王守仁眼界之高,看人好似都在嘲讽一般,当真是令人不喜。”
  “温家此事需要告知温潮生吗?”时于归摸了摸下巴,看着时庭瑜。
  “温家未必没有发现,温潮生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只怕是留在眼皮子底下而已。”太子殿下笑着摇了摇头。
  “也对,算了,我也先走了,今日约了去顾府和静兰,柳姐姐一起绣喜服的,哎,好辛苦啊。”时于归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时庭瑜促狭地眨眨眼。
  时庭瑜这几日已经被时于归挤兑惯了,今日头也不抬怼了回去:“你放心等你成婚,哥哥我从私库中掏出一万两补偿你,现在还不给我滚去绣喜服,莫耽误你哥哥吉时。”
  时于归吐吐舌头,兴高采烈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以为今日很闲的,没想到早上十点领导打电话来做事情,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家(微笑)
 
第196章 温家隐情
 
  “今日不许出门。”温潮生看着被压过来的人淡淡说着。
  穿着一身花衣服的温旭松甩开压着他手的侍卫, 不甚恭敬地看着上首的人,吊儿郎当地说着:“父亲今日怎么不去宫内,管着我做什么。”
  穿着素色文人服的温南岸端着茶,斜斜扫了一眼自己幼子, 老来得子难免宠了些, 哪怕这人总是事事与他作对, 可看这个与他相似的眉目也就都不与他计较,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拎不清, 上不了台面。
  “你这几日去顾府做什么?我不说是给你留面子,那人我是万万不会同意入我温家大门的。你也不小了, 你母亲为你挑了几门亲事, 你回去仔细看看,到底是婚姻大事,总归还是要你满意的。”
  温旭松嬉皮笑脸的面容一沉, 眉梢处挂着讥笑之色, 浓密的眉毛压着狭长的眼睛显出几丝锐利之色, 倒有几分年少时温南岸的模样。
  “什么叫那种人, 她会这样还不是拜你们所赐。到最后倒是你们干干净净,别人落得满身是伤,好不要脸。”他语气犀利毫无顾忌眼前人的面子, 一腔愤怒之情好似冬日飓风带着摧拉枯朽之势,年轻的眼眸带着无限愤怒,质问着眼前波澜不惊的人。
  温南岸手中茶杯猛地拍到桌上, 面色阴沉。
  “放肆!给我带下去。”
  温旭松原本是怕这个父亲的,这个父亲位高权重,不苟言笑,在家族中积威甚重, 人人敬畏,年少时他原本是仰慕这样的人,希望一步步长成他这个模样。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心思。他迷茫地想着,大抵是八年前大雪纷飞的雪夜,他无意间跟着父亲入了一个名叫醉花阴的红楼,自此世界崩坍再也不复敬仰之色。
  “我是放肆,但你是恶心。”他被人抓住手臂,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他。
  明明,本该不是这样的。
  所有人都说他父亲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物,是圣人心腹,是温家骄傲,可这样的人,却能和王家做出等着灭绝人性的事情。
  温南岸面色大变,手边茶杯被他狠狠甩在地上,高举的手最终没有落到温旭松脸上,他恨恨说道:“你懂什么,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读些书便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吗?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原本噤若寒蝉的温家侍卫连忙拉着小郎君退下,苦口婆心地劝着。温旭松只觉脑门一热,一把退下身边的人,大声呵斥道:“都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父子两个都似红着眼的巨兽相互瞪着,谁也不肯退后一步。尖锐的沉默在房间中弥漫,所有人把头压得很低,根本不敢抬头。
  温南岸打了个眼色,屋内众人立刻如潮水般退了出去,日光漏了些许进来但又很快陷入黑暗。屋内两人更加沉默,温旭松想了许久这样的对峙场景,可真发生了又觉得浑身不舒服,一股子气瞬间泄了出去。
  他有无数话要讲,可一边害怕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掀开,一边又愤怒父亲的所做所为。他被禁锢在温家,投胎温潮生膝下,受父子关系所累,很多话都像是被人捂着嘴难以启齿。
  那个令人憎恶地醉花阴真的是他和王家一起开的?
  忠诚在方寸的家训难道只是一纸空谈?
  他到底为什么当年要舍弃对温家有救命之恩的顾老侯爷?
  太多话在唇齿间弥漫,可事到如今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本有向上之心,老天爷赐予他难得的聪慧,可在八年前的一切却让他害怕,不得不学着笨拙的模样,醉生梦死,沉迷在虚无欢快中不愿醒来。
  温南岸冷笑,面含讥讽之色:“怎么,刚才不是还气势汹汹吗?如今给你机会倒不敢开口。”
  年轻的温家幼子愤怒的脸庞突然露出难过之色,他盯着大堂中央的父亲,艰难开口:“您,为什么要和王家同流合污,王家早已走偏了路子,您不是……不是……说只忠于圣人吗?”
  温南岸打量着堂下站着的人,年轻锐气学不会妥协,一点肮脏都看不得,性格急躁难以安抚,垂下眼淡淡说着:“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谁与你说的?”
  “是我自己看到的,我,我十岁那边曾跟着你的马车出门。”他冷静下来,所有事情一旦开了头,接下来说话便不再觉得困难,他目光清亮,认真地好像要在混水中寻找一颗珍珠。
  温南岸难得正眼打量了一下纨绔子弟,露出惊讶之色说道,像是没预料到以他这种急躁的性子可以忍得这么久:“小瞧你了。此事牵扯很多,不是你一个白身可以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事情不像你看的这样,少掺和进去,也与那个姨娘少些纠缠。”
  “什么叫不似我看的这样,也就是说您和王家没有在一起。”温旭松眼睛一亮,一扫颓废之色,犹豫又高兴说着,郁结多年的心结豁然开朗。
  身居高位多年的温中书令敲了敲桌角,冷笑道:“也就是说你为了这事,与我闹了十年的别扭,你若是学着你两个哥哥一同考取功名去看看这大英朝堂,何来这些无畏猜测,当真是无用,整日学着妇人伤风秋月。”
  温旭松一扫阴郁之色,脸上露出喜气,恢复了平日里不着调的模样,三步并两步窜到温南岸身边,没大没小地坐了下去,不害臊地贴着自家父亲,反复确认着。
  “真的?你真的没和王家有纠缠,说起来也对,也不见王家人来找过您,哥哥他们也鲜少与王家人在一起,可你为什么出现在那边,是不是圣人的意思?”他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近严肃的父亲,一点都不畏惧他的脸色,小声又警觉地问着。
  温南岸垂下眼,推开这个整日没个正经的小儿子,冷漠说道:“都说此事与你无关,少作无谓猜测,平白露蠢,惹人笑话。今日既然如此索性把话说开,你还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被嫌弃的温旭松一点也不恼,平日是早就挨够骂了,又黏糊糊地贴了上去,小声说道:“那顾家,您当初为何不管他们。”
  这事他对父亲的第二个心结,顾老侯爷当年千里救援,单枪匹马杀入敌营,救出温氏大小三十余人,英姿飒爽,英勇威风,民间流传已久,话本一出接着一出。这件事情最后被父亲画成一幅画放在温家书房内,年幼的温旭松无意闯入看着画中之人,只觉得此人宛若天神下凡,再也不能忘记那杆在日光下发光的银色□□。
  只是后来,顾老侯爷战死,温家没有去帮扶一半,而是选择冷眼旁观,着实令人不解。
  “我不管?你以为顾明朝白鹿学院怎么进去的?”温潮生冷笑。白鹿学院作为大英第一官学,没有名帖当时的顾明朝如何能进去,永昌候府哪有这等面子。
  “白鹿学院每年高昂的束脩谁给他付的?”
  “他爹的不靠谱谁给他收拾烂摊子的?”
  温旭松扣扣下巴,弱弱反驳道:“我听说顾侍郎年年六艺第一,经文两科一骑绝尘,深得大儒夸赞,每年的励钱不仅可以支付学费了甚至还有剩余。”
  闻言,温南岸神情一僵,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大抵是他也没想到顾闻岳这颗歹竹竟然也出了好笋,顾明朝资质之卓越,原本准备好的银子无处可花。
  “竟然您都有帮他,为什么面上还做出这样无情之色,落得温家不讨好。”
  顾闻岳荒唐的名声闻名长安城,温家百年清贵,要和这样不三不四的人划开界限也算过得去,但这样做终究还是伤了礼仪之名,总会有人对温家指指点点,认为其薄情寡义。
  他长叹一声,不再说话,推开又一次黏上来的人,岔开话题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日后也离顾家远些,顾明朝要想坑你,连脑子都不需要动一下。”
  温旭松讪讪地坐直身子,不情愿的说道:“哪有这么厉害,一个两个的,全天下难道就他一个厉害人。”白鹿学院的老师训斥人的时候,每次都会拿顾明朝与人对比,好似人家是文曲星转世自己是蠢猪投胎,可他这几日偷溜进顾府,看过好几次顾明朝,模样谈吐极为普通啊。
  “你少去顾府,你母亲为你伤神多年,那个女人我是不会同意入温家的,此事事了,给些银钱好好安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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