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便想着早点把这尊大佛嫁出去也好,起码府里落了一个清净。却没想到这庶女成了侧王妃之后,时不时的便要处处针对我。老爷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心向着她。”
李夫人拉着江言的手,说出自己的难处:“这几年来,我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清儿,你要是真的尚书府长女便好了。”
江言眉头一挑,在原书的剧情中,李夫人和李知清相处得并不差。当时在尚书府里搞宅斗的人其实是原身,从下关村回来后,发现自己心悦的晋王竟然和真的李知清定了亲事,心中不甘,所以事事要和对方相争。如今想来,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在,所以这宅斗的人选便替换成了李夫人。
江言哭笑不得地想到:这剧情一点都没浪费,而且李夫人这番话中恐怕有所隐瞒。或许她一开始,确实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想让李知清吃一些苦头罢了。却没想到被李知清给记恨上了,所以就连嫁出去了,还死死地咬着李夫人不放。
但在李夫人的寥寥数语之中。江言倒是发现了李知清身上的异常之处。真正的李知清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小心眼的事,江言在心中下了一个结论,这位李知清,恐怕也有变数。
江言并未搭李夫人的腔,只好言劝慰了她几句,随后,见李夫人依旧满目愁容,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李夫人的儿子李烈:“不知烈儿现如今又在哪里任职?”
李夫人听言,神色一缓,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烈儿如今也在户部讨了一份闲职。”
江言又详细问了问具体的情况,顺着话口又夸了李烈几句年少有为,倒是惹得李夫人心情松快了不少。
几杯茶下肚,江言也不是来专门听李夫人抱怨的,寻了借口便向李夫人告辞。
李夫人起来送了一送,两人依依不舍地在茶楼分别。
江言上了马车后,周婆婆忍不住说起了八卦消息:“小姐,我上次回尚书府时,便听我那故友说,这位真小姐在府里的时候,可精明着呢,如今竟然成了侧王妃。”
江言自然听出了周婆婆话中的酸意,不过这个气运确实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恢复身份还没两个月,就有尊贵的王爷过来下聘,这可能就是原书作者赋予女主的主角光环吧。
不过,江言眉头紧蹙,这李知清怎么会是侧妃呢,按照剧情来说,女主一进府可就是男主力排众议,才争取而来的正妃。
这事又得从男主晋王的前一任王妃说起,这第一任王妃乃是国公大人的嫡女,还是当今圣上赐的婚,可惜还未过门便病逝了,可晋王依旧把牌位给娶了回来,给了国公嫡女正妃的名头。
晋王也因这一举措,收买了不少人心。尤其是国公大人,对这个没缘分的女婿十分看重。
在剧情中,男主晋王遇上了自己的真命天女,自然不能让李知清受半分委屈。让李知清坐上正妃的位置后,按理来说,这国公大人难免会对晋王淡了一些心思。却没想到李知清极会做人,私下去国公府拜访了国公夫妻俩,之后就被国公大人视为亲女。
晋王如虎添翼,在争夺皇位时,这位岳父可是在暗中帮了不少忙。
可如今,不知事情出现了什么偏差,李知清现如今却只得了一个侧妃的名头。虽然只差了一个位份,但两者可是相差甚远。
这长安城里的状况越发扑朔迷离,逐渐偏离了原书的剧情,难道还真的是她这只蝴蝶煽动了翅膀,导致了许多未知的事件发生。
江言的神色一敛,她并不知道这是往好或是不好的方向前进,可自己就算只是为了小野,也不能继续置之事外了,这女主角的事情还得派人去打听打听。
想到这里,江言的目光便落在了周婆婆的身上,悄悄地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到家的时候,正好到了饭点,楚王倒是不在,听府里的小厮说,是被王府的董管家接走了。至于去哪?府里的小厮自然没敢多问。
江言想着他好歹也是一个王爷,这几日受伤,身上估摸着也压了不少的事,如今应该是不得不走了,便也没当回事。
而此时的楚王,一袭正装,和一身穿明皇龙袍的中年男子对坐席间。两人中间的距离较远,互不说话,各自沉默着。
皇帝随口问了一句:“听董管家说,瑾儿已经有多日没回王府了?”
楚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并不再说话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道:“既然王府住得不顺心,便来宫里住几日吧。”
楚王的脸上终于变了颜色,片刻后,解释道:“我近几日住在她的府上,是为了治脸上的伤。”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江言,他这段时间的行踪并未隐瞒,皇帝自然是早已听到了什么才会这般问。
皇帝闻言当即往楚王的脸上看了过来,这一看,确实发现脸上的疤痕淡了几分。
目光从那道疤痕逐渐转移到楚王的五官上,楚王刚进宫时,这脸和萧淑妃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如今倒是越来越像他了。
楚王直接忽视掉这种眼神,眼观鼻鼻观心,一板一眼地继续吃饭,暗自腹诽:又来了。
皇帝愣了许久,才从回忆的漩涡中抽身。收回自己的目光,开口道:“那先把伤治好吧。”
这一茬就此揭了过去,用了午膳之后,皇帝领着楚王去了御书房,考察了下他的文韬武略,面露满意之后,才得以放他回去。
楚王骑着马径直去了江言那里,一进去,便发现江言闲来无事,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打瞌睡呢。
院中的丫鬟一见楚王便准备行礼,却被楚王一瞪眼,动作顿时僵在了原地。
楚王做出让丫鬟保持安静的手势,然后把她们草草地都给打发走了。
丫鬟们不敢出声,悄悄地离开了院子,这里的动静并没有惊动江言。
院中很快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楚王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慢慢凑到了江言的身边。
睡梦中的江言一无所觉,她的睡眠向来很不错,眉目舒展,面容缓和。
楚王想起了皇帝问话的事情,这仅仅只是一个前兆而已,为了不给言言惹来大麻烦,这里他是不能多住了。
思及此处,楚王看向江言的眼神越加眷念,见江言身上盖着的毯子有些往下掉,便伸手帮她往上盖了盖。
半梦半醒时,江言误以为是丫鬟在身边伺候,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楚王回来了吗?”这话说得虽然平常,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但话里又透着一些寻常百姓对家人的关切。
楚王没有搭话,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言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嘱咐道:“等会他回来了,便叫我起来。”
“好。”楚王神色一缓,答应了一声。
江言这才听出些异常,什么时候丫鬟的声音变得这般磁性了,下意识地一睁眼,便发现楚王此时正缱绻着望着她。
江言心里一惊,差点从躺椅上翻了下来。
幸好楚王手疾眼快,当即把她给扶住了。
免于和大地亲密接触的江言,心中一阵后怕。
等她再扭头看向楚王时,楚王的眼里早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哪有她刚刚看见的绵绵情意。
江言暗道:我刚刚恐怕是刚睡醒,不小心给看岔了。
虽是这样安慰自己,可看向楚王的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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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与此同时,江言的心里很是不自在,慌忙起了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王瞥了江言一眼后,神情不明地说道:“刚刚回来。”
江言“噢”了一声后,就没人再继续开口说话了,两人相对无言,周围蓦地陷入一种微妙的氛围之中。
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江言无法忍受,没话找话道:“今天天气真好……”
话一出口,江言顿觉尴尬,转而又觉得很是好笑。自己说什么不好,便要聊天气,如今天色将暗,这句话也说得太没水准了。
楚王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的女子,被对方眼角的笑意感染,在冰冷的面具之下,似有若无地勾起了嘴角。
江言把脑中的那些杂念摒除干净,直接放弃尬聊,拖着楚王的手臂往饭厅走。边走边说:“如今这个时辰,晚膳怕是快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楚王当然不会拒绝,手臂上传来另一个人的力道,乖乖地被拖着走。
饭后,又到了每天的上药时间。
如今可不只是涂脸上的疤痕而已,左手臂上的新伤也得每天换一次药。
江言拿着药膏进了楚王的房间,先是把他手臂上的布条给拆开了,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脸上的疤毕竟有些时间了,这去疤的效果还是要大打折扣,但慢一些也就慢一些了,只要有效果就行。
江言打量着楚王手臂上的伤口,嘱咐道:“这伤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就别用布条包扎了,免得还捂出痱子。”
楚王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江言手里的淡绿色药膏。这才短短几日,这药膏的效果着实太好了一些,比皇帝御用的药方还要更好。
想到这里,便试探性地问道:“这药膏是用什么方子做的?怎么效果这般神奇?”
江言自然不敢说出空间的事情,只模棱两可地解释了几句:“这药方倒是平平无奇,不过制药的药材都是咱们以前在山里种的。或许是那南平城的风水太好,在山顶上种植的那些药材制成药后,其疗效一直都很惊人!”
楚王早就发现江言身上的不凡之处,虽晓得对方对他有所隐瞒,却也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
片刻后,才开口道:“我每日在军营之中,见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士们,身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病根。言言,我想把山里的那些药材全部买下来,或许能给他们减轻一些伤痛。”
江言听言眼前一亮,满脸宽慰地摸了摸楚王的脸,心有感慨:“我听见你这样说,心里极为高兴。你现在也会体谅那些为燕国卖命的将士了,这是一件大好事,不过……”
江言有些为难地说道:“你知道的,咱们只在山顶上种植了一些药材,这数量毕竟有限,放入军营之中,只怕是杯水车薪。”
顿了顿,江言无意识地挠了挠楚王的下巴,琢磨道:“罢了,我先给南平城去信,把那边的药材存货全部调过来。之后再在南平城外买山,把这些草药大批量地种植起来。”
楚王眸光一闪,意味深长地问道:“为何不在长安城种?我在长安城外有许多田产……”
江言手上一顿,抬眸瞧了楚王一眼,当即收回了自己的手,解释着:“其一,长安城的气候干燥,那些药材或许不宜生长在此处。其二,如果草药真的种植在这里,那么我便也得在长安城小心照看着,实在分身乏术。”
楚王注视着江言的神情变化,不解地问道:“南平城那边的生意早已走上正轨,如今也不需要你事事操心了。言言,我不明白你为何不来长安城做生意,这里繁华又热闹,又有我为你保驾护航。”
江言当然不能告诉楚王,她从一开始做生意,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长安城从自己的商业版图去除了。不为其他,就是为了避开男女主的锋芒。
自己作为原书中的恶毒女配,想要活命,自然得离原书的男女主远一些了。甚至连离长安城有两天路程的临安城,她也是深思熟虑后,才终于决定在那里开设了一家分店。
想她上辈子刚刚经历完高考,还没来得及过几天松快日子,就没了小命。如今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自然惜命了,万事小心为上,钱可以再赚,命却只有一条。
要是自己不小心又走起了原书的剧情线,重蹈当炮灰的命,下次就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这样的好运气。
楚王见江言沉默,眼神蓦地锐利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愿意待在长安城?你是在躲什么吗?”
江言脸上一怔,被楚王逼问得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楚王死死地盯着江言,表情执拗,漆黑的双瞳中越加疯狂:“你不待在长安城是因为我吗?你想甩开我!”
眼见楚王说的话越来越不像样了,江言连忙出言打断,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是因为你!”
楚王伸手紧紧地攥着江言的手腕,追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江言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给对方一个解释,楚王定是不会放过她的,只得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其实……长安城里有我害怕的人。”
楚王的眉头紧蹙,手上的力气不松,不死心地继续追问:“是谁?我帮你杀了他!”
江言摇了摇头,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示意他松手。
楚王终于发觉自己的情绪失控,手上的力气减轻了不少,却依旧固执地抓着江言的手腕不放,不甘心地说道:“那你告诉我,你害怕的人是谁?”
江言真的不知该从何解释,毕竟那还只是未发生的事,同时也是她身上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可自己如今也挣脱不开对方的箝制,只能期期艾艾地说了一句“没谁……”
这个答案,自然无法让楚王满意,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又加深了一些。
江言趁机大声喊了一句:“哎!我手上的药膏要掉了,你快松手!”
楚王这才放开自己的手,双眼如深不见底的深潭一般,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江言大松一口气,为了防止对方继续追问,只想用尽快的速度帮他把脸上的药膏抹好,等会就能开溜了。
楚王坐在桌边,仰头看着对面站着的江言,见她给自己脸上抹药的动作匆忙,心里便晓得对方打的主意了。
他自然不会这般容易地放过江言,长手一捞,便把江言抱了个满怀,脸贴在对方的细软腰肢上。
江言忙喊:“你脸上的药膏都蹭在我的衣服上了!快松开!”
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楚王自然不会顺了江言的意。故意把脸上刚抹的药膏统统蹭在了对方的身上,闷声道:“那你在长安城多陪我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