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此时只想赶紧把楚王给哄睡着,两三下就把脚上的鞋子脱了,爬上床榻,把裹着被子的楚王赶到角落里坐着,她则是先清理床上的这些东西。
屋里的龙凤红烛散发着莹莹的光亮,照耀在江言的大红喜服上,衬得她皮肤更加雪白。
楚王心随意动,黏黏糊糊地从背后拥了上去,痴痴地唤了一句:“言言。”
江言正在烦恼把这些红枣花生装在哪里,听言有些敷衍地“嗯”了一声后,小声嘀咕着:“早知道找个容器了,如今还得多跑一趟。”说话间,便准备起身下去找个盆过来装东西。刚刚直起腰,就被身后的重量给压倒了。
江言此时倒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楚王之前的不舒服了,床上的这些干果硌得她一阵肉疼,嘴上不禁发出一声惊呼,连忙去推搡压在自己身上的楚王,斥道:“赶紧起来,硌死我了!”
楚王挨了骂,也不回嘴,他的力气大,直接将江言抱了起来,往那已经整理干净的地方挪了挪。然后抓住床单大力一抖,上面那些带着寓意的干果瞬间被他扬到地上去了。各种的莲子花生洒落一地,骨碌碌地滚远了。
江言瞧楚王动作利落,愣了一会后,一脸狐疑地审视道:“你这是真醉还是装醉?”
楚王并不答话,只再次扑到江言的身上,脑袋埋在江言的颈窝里,去闻她身上的味道。
他以前便发现了,江言的身上总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也不知是来自头发还是衣服。
他今日或是喝了许多酒,好似着魔了一般,在江言的身上这里嗅嗅,那里嗅嗅,铁了心要找到这香气的来源。
江言身上那层层叠叠的大红喜服便是阻碍他动作的屏障,颇为急切地开始扒江言的衣服,动作蛮横,让身下那人毫无还手之力。
招架不住的江言又羞又怒,刚想开口说话,便被人给堵住了嘴。
接下来,一切水到渠成。
几番恩爱后,江言累极,背对着楚王朝里侧躺着。
身后的楚王经历这么长时间,早已酒醒,双臂紧紧箍住江言的腰肢,两人的身体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躁动地继续轻咬江言的后颈。
江言自然察觉出身后那人的不安分,可她如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只得在被子下摸索着牵住了楚王的手,几不可闻道:“不闹了。”
江言声音干哑,听得楚王很是心疼,沉沉地“嗯”了一声后,又在江言耳后狠狠地亲了好几下,才肯定道:“你睡吧。”
江言得了楚王的保证后,长舒一口气,她此时身子疲惫得紧,只想赶紧睡觉。
可她本就有些认床,往常适应个两三日,也并不怎么碍事。但今日突然换了个陌生的地方,再加上现如今身体不适,全身好似被碾过了一般,腰酸腿软,一身皮肉也娇气起来了。只觉如今躺着的地方太过松软,怎么躺都不舒服。
可怜她明明已经累到了极点,眼睛也睁不开了,却怎么都无法安心入睡。
想睡却睡不着,江言好好的心情就这么烦躁起来了。
楚王自然察觉到江言的异样,稍稍起身,将一直背对着自己的江言翻了个面。
立马瞧见此时的江言双眸紧闭,浓密的睫毛在之前就已经被泪水给沾湿了,此时黏连在一起,脸上更是有着极为少见的脆弱之意。
楚王看得心头一软,疼惜地将江言抱得更紧了一些,轻声问道:“怎么了?”
江言身体不舒服,语气中便不由自主地带着些许怨气,要求道:“我要回家!”
楚王听得一怔,待反应过来后,不假思索道:“以后这里才是你的家。”
这话显然并没有让江言的心情好受一些,她如今只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再加上精神也快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嘴唇一扁,双眼虽一直是阖上的,不过眼尾却落了泪。
楚王看了顿时慌了神,连忙去帮她擦眼泪,追问着:“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这不是我的床!”江言满肚子委屈,不满地控诉着。
楚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床不合江言的心意。但现如今天色太晚,这个时辰回去搬床明显不现实,等床送来了,天色恐怕也早就亮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哄道:“那你在我身上睡。”话毕,直接将江言抱起,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姿势,其实两人都不太舒服,不过对于现在的江言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没过多久,她的呼吸就慢慢均匀绵长起来。
楚王也累了,听着江言清浅的呼吸声,睡意也很快袭来。
两人相拥而眠。
次日,清铃眼看快到卯时了,新房里还没有动静,担心会耽误等会的进宫请安,只得在新房外拍了门,小心提醒着:“王爷王妃,该起了。”
江言现如今是楚王妃,按照规矩来说,新婚的第二日是得进宫向皇上等人请安的,不过因为她昨夜睡得晚,所以此时并未听见清铃的催促。
楚王倒是听见动静了,却也舍不得叫江言起床。
往常这个时辰,他早已起床开始练武了。不过此时因为有美人在怀,也开始犯起了懒,不愿起床了。
江言依旧维持着昨晚上的姿势,脑袋枕在楚王的肩上,睡得十分安稳。
江言的长发都泄在楚王的脖子上,刺的他发痒,忍不住伸手帮江言把长发拢开一些。
楚王一开始动作,倒是把江言给弄醒了。
江言还未清醒,便觉得身子不爽利,又觉得自己现如今趴着的地方不平坦,难受地直皱眉。
门外的清铃等了片刻后,忍不住再次催促道:“王爷?王妃?你们可醒了?”
江言此时倒是听见清铃的声音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入眼,全是一大片鲜艳的红。再抬头,便看到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吓得心中一突。
楚王见江言醒了,一脸餍足地抱着她翻了个身,将江言压在身下,讨好地去亲江言的唇畔:“言言,你醒啦?”
楚王的举动,重新唤起了江言身上的不适。又发觉自己和楚王的身上并无衣物蔽体,顿时回过味来,脸上涨红,灵活地往床榻深处钻了钻,手指紧紧地攥着被子,脱口而出道:“臭流氓!”
楚王一大清早就挨了骂,又见江言躲开他,不乐意地说道:“我们现如今是夫妻,本就不分彼此。”
江言此时羞于见人,哪还管楚王在说什么,只将被子卷在自己的身上,眼不见为净,连脑袋都给蒙住了!
门外的清铃终于听到屋里传来说话声,试探地问道:“王爷可是醒了?奴婢进来了?”
楚王应声道:“你们进来吧。”
江言闻言连忙将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因为太过着急,声音都险些破音:“不可!”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会。”
门外的清铃只得收回了自己刚准备推门的手,楚王此时也一脸莫名地望着江言。
江言见楚王还搞不清状况,更是气急。从被子里伸出一截白晃晃的手臂,颇为恼怒地指着床榻下那纠缠在一起的贴身衣服,又担心被门外的人听去,压低了嗓子说道:“这要是让她们瞧见了,像什么样子!你赶紧下去收拾收拾。”
楚王得了江言的指使,也不啰嗦,刚准备掀开被子下去,再次被人阻止。
江言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从床榻的角落里摸出一件里衣,直接扔到了楚王的身上:“你怎么都不知道羞的?赶紧把衣服穿好。”
楚王可怜兮兮地“哦”了一声后,老实按照江言的吩咐,套上里衣后才下了床,将地上的衣物胡乱捡起,一股脑地塞在床边的凳子上。
之后也不用江言继续指挥了,径直去旁边的衣柜拿出江言的贴身衣物,好声好气地送到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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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江言见楚王这般乖巧,反倒觉得自己今日这脾气来得好没道理。
无非是自己身子不舒服,便瞧楚王不顺眼,所以才会发了这么一场无名火。
思及此处,江言颇为内疚。又看楚王如今仅穿单薄里衣,站在床边眼巴巴地瞧着自己,心里早已软了半分。伸手从楚王手里接过衣物,拿进被窝里面,别扭地干咳一声,才朝楚王说道:“赶紧把衣服穿好,免得等会着凉了。”
楚王听江言的语气已经缓和,他向来最会顺杆爬,登时隔着被子熊抱住江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大口。眼里皆是满足,深情款款地唤她:“言言……”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称呼,不过从楚王口中说出,其中隐含的绵绵情意莫名让江言的脸颊红了个彻底。
江言抬眸,和楚王的视线交集,对方的眼里有着许多期待,好似在等待她给予一些回应。
江言此时还被卷在被中,暂时不能动弹,便稍稍抬头,补偿性地在楚王的嘴角边落下轻轻一吻。
楚王的双眼登时亮了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甜丝丝的笑意。
江言的目光飘忽不定,颇为窘迫地说道:“好了,我们今日还得进宫,清铃她们在外面恐怕也等急了。你快把衣服穿好,就喊她们进来伺候。”
楚王知道江言的脸皮薄,也不敢逼急了她,只得先行起身。
江言则是钻进被窝里,把贴身衣物穿好后,才从被窝里出来。
待两人全部打理好后,距离他们进宫请安的时辰已经开始紧迫起来。
江言担心误了时辰,连早膳都来不及吃,就抓着楚王一起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幸好周婆婆提前蒸了些糕点,两人在车上略微用了些,才不至于到了饿着肚子进宫请安的地步。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接下来的路程就得步行了。
这可苦了江言了,她现如今双腿还乏力着,可皇宫的占地面积颇大,各个宫殿的距离又相隔甚远。这要是往常的话,她倒也不怕,不过今日要她纯靠腿力步行过去,实在遭罪。
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咬着牙硬撑了。
楚王自然明白江言的境地,先是放慢自己的脚步,然后小心翼翼地提议道:“言言,要不我背你过去吧?”
江言原是挽着楚王的手臂同行,闻言偷偷掐了楚王一下,斜眼道:“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宫里人来人往的,岂不是送上门让人家说闲话吗?”
楚王行事素来随心所欲,直言道:“你我本就是父皇亲自赐的婚,亲密些又如何?谁敢在宫里胡说八道!”
江言听后本还想辩驳几句,不过细细想来,楚王这番话倒也没说错。自己要是和楚王不合,才会遭人诟病。
不过江言的性子一直都很安分低调,更何况皇上已经病倒,如今正是紧要的关头,万事谨慎些也不容易出错。想到这里,劝诫道:“你得记住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可不要小瞧了这些人的闲言碎语,胡说八道的人多了,事也就真了。”
楚王在脑中反复琢磨江言这句话,片刻后,扭头说道:“我们现在先去乾清宫给父皇请安,因为后位还空置着,所以之后只需再前往太后的慈宁宫一趟便好,你可撑得住?”
江言此时已经走了好一会了,却还没看见乾清宫的踪影,眼里的挣扎一闪而过,强撑道:“这点路程并不碍事,我现如今还不觉得累,多走走对身体也有好处。”说到后面,这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楚王也不当面点破她,只悄悄注意着江言的脸色,打算等对方状态不佳了,届时再帮忙就是。
如今刚过完年,这两天虽然还未下雪,不过空气里还是透着寒气的。江言挽着楚王走了这么一会,整个身子很快就暖了起来。
路上被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她踩过的每一块石板砖都有着常年使用的痕迹,朱红色的高墙透着神秘的色彩,只屋顶上还有雪尚未消融。
待到了乾清宫的时候,林公公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林公公朝两人行完礼后,便带他们径直朝皇上的寝殿走去。
一步入殿中,江言便看见屋里的正中间用布帘做了个隔断,将寝殿隔成了两个空间。
林公公落在后头,待楚王和江言进来后,他便快速将门给关上。
这番行径,倒是让江言看出了一个问题。
屋里的门窗闭得死紧,可在江言目光所及之处,已然发现了四盆炭火。此时还尚不知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放了多少盆。
想也知道,这定然是太医特意交代过的,不能让皇上受风,所以林公公才会这般注意关窗关门。
可江言从开阔的外面进来后,顿时察觉到殿中虽暖,但空气混浊,其实并不适合病人休养。这炭盆倒也不是不可以烧,只是还得多注意下通风才是。
心中虽是这般想,但此时也不敢贸然进言,只等之后找个机会,和林公公提一下便是。
几人到了殿中,皇上依旧没有露面,不过隔着布帘,江言隐隐绰绰地看到里面还有走动的人影。
江言不敢胡乱打量,只瞧了一眼后就快速垂下了头,跟着楚王一起跪下,朝皇上请安。
“免……礼,林公公……咳……赐座。”就这么一句话,皇上却因为无法抑制的咳嗽而几度停顿,之后又是层起彼伏的剧烈咳嗽。
没多久,便有一名小太监低着头从里面出来。
小太监掀开布帘时,江言偷偷往里瞟了一眼,虽然没有瞧见皇上的面容,却看到一只极其干瘪的手。因为太过难受,所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紧紧抓着床沿。
江言看得心中一颤,林公公对此好似已经习以为常。看到里间已经有人在照料了,便先按照皇上吩咐,命外面的人搬了两把椅子进来,放置在最中间,才转身进了里间。
楚王和江言各自落座后,过了一会,又有小太监进来上茶。
皇上咳完之后,整个人好似有些喘不上气来,许久后,呼吸的节奏才慢慢缓过来。
楚王沉默着坐了一会,朝里面的林公公问话:“林公公,父皇怎么咳得如此厉害?”
林公公听言不禁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皇上的病情又哪里是他能透露的,自然不敢说实话,只模棱两可地答道:“许是天气太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