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天后太容易感伤了。
那虽然也让他十分着迷,却也让拓跋子楚理解不了此刻的赵灵微为何要哭泣。
但他不着急问为何,也只是如草原上不时吹起的风那般安抚着对方。
赵灵微:“这般话语话……这般话语,我的父亲还有母妃都从未同我说过。”
见拓跋子楚一副努力去理解自己的样子,赵灵微不禁破涕为笑。
赵灵微:“因为他们都畏惧我的奶奶,生怕她认为父亲对于皇位有所图谋。所以,我在家中的时候,他们总是在言传身教,让我要谨小慎微。”
拓跋子楚:“但你和他们不一样。”
赵灵微原本还想和自家夫君说说她母妃认为她这的身份高攀不上豹骑将军,且还在说起这件事时打了她一巴掌的事。
那让她耿耿于怀了好一阵子。
怎料,天王不过一句话而已,便把她的那些不快与委屈全都打得烟消云散了。
她看着这人,心里实在是喜欢得厉害,便也如同拓跋子楚曾对她做过的那般,一点一点地吻起了对方的脸。
吻着吻着,她就笑了起来。
“但我喜欢奶奶在我出嫁前教我的那些。”
帷帐将两人的床榻给全然遮住了,也让帐中两人的身影变得影影绰绰的。
公主殿下原先穿得严严实实的礼服被一点点地褪了下来。
可那之后的赵灵微,却是比穿着华服的时候还要美。
她美得……都像是带着光晕了。
“她说,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这件事本身便能给人无上愉悦。”
这句话才说完,她的声音中就带上了隐忍以及欢.愉。
年轻的天王似乎并不执着于一定要把他的天后压在身下。
让天后就这般坐在他的身上开始这**之夜,便会是一件足够甜美的事。
“天后现在感受到愉悦了吗?”
这句仿佛若有所指的话语让赵灵微咬了咬嘴唇,娇嗔般地看了拓跋子楚一眼。
那眼睛水汪汪的,眼尾和脸颊都带着些许红的样子实在是勾人得厉害。
如此,拓跋子楚便更不愿轻易地就放过他了。
“看来,是还不够愉悦。我得更尽力些才是。”
这是天空与太阳孕育出的,能够统御整片草原的最强者。
他让阳光洒在了心爱之人的身上,让风与云,还有雨水涌向他的天后,让其沐浴于来自他的万千宠爱之中。
直到两人偃旗息鼓之时,躺在他身侧的赵灵微已然心跳得厉害,努力将呼吸平稳了好一阵子都还是能感觉到那“扑通”、“扑通”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她撑起身体,附耳在拓跋子楚的左边胸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声。
待到她听了那么一会儿后,她便又亲了亲拓跋子楚那还没好完全的肩伤。
那本是她的一时兴起。
但在那之后,她便一点一点地亲起了这位魏国鬼面战神身上的那些伤疤。
公主殿下的手是柔软的,而她的嘴唇则更是让那些被她吻过的地方都仿佛叫嚣着,想要再碰触到她。
于是她才不过亲到了天王的心口,便被她的夫君又抱着按到了身下。
今夜的“战事”原本就不可能只起一回。
然而那么快就被这人又杵着了,这还是让赵灵微羞得厉害。
赵灵微:“你怎么这么快就……就……”
拓跋子楚:“是天后太会勾人。”
这句话说的,好像她特别特别想似的。
才有了一次,就立马要问人要第二次。
赵灵微可急了:“我、我没!我就是……就是刚刚突然想亲亲你。”
拓跋子楚:“都这么亲我了,还说没在勾人?真龙天女果然就是胆大妄为得很。”
能在这种时候都说出如此调侃的,怕也只有拓跋子楚了。
赵灵微被他说的羞得厉害,偏生这人还在同时攻城略地了起来。
那让赵灵微随着他的动作而仰起脖子。
她开始轻.喘,眼睫也不住地轻颤起来。
“子、子楚……今日我们如此行房……”
“如何?”
“我恐、恐会有孕。”
“灵微不愿?”
“非……非也……”
两人的话是断断续续的。
因为在那时,他们都会很难把心思放在别处。
他们都只是感受着彼此,也感受着此刻的自己。
赵灵微的眼睛有时会闭上,可拓跋子楚却是从头到尾都在盯着她,欣赏着她,连一丝一毫都不肯错过。
如此,他们在这会儿说的话,便很容易就会前言不搭后语。
而赵灵微心里想的那些,也只得在夜色又深了许多后才能被说出来。
“方才灵微想说什么?”
在好容易才放过了对方后,年轻的天王搂着在他怀里全然瘫软了的人,就这么一直亲着,问出了此般话语。
可他的天后这会儿根本就还没能缓过神来呢。
赵灵微这会儿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就这么躺着,一动也不想动。
在被亲了好久以后,她才仿佛一只小猫似的,扭开脸,要把这人给推开。
然这人却是不让。
非但不让,还要特意逮着能让她发痒的地方亲。
“别闹我了……”
眼见着自己再亲,这人就要生气了,拓跋子楚便把人给抱了起来,让他的天后横躺在他的身上,也把人给搂着。
如此,赵灵微才在舒舒服服地歇了好一会儿后说道:
“我就是……就是在想,如果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我是不是……是不是……”
拓跋子楚看着她,也等着她说出心中的话语。
面对着这个方才对她说出了“你本来就是真龙天女”的人,赵灵微坚定了心中所想。
于是那些让她显得极为犹豫的“是不是”便被她给去掉了。
再次开口时,她只是道:
“我在想,倘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那便是天意如此。我应当在奶奶百年之后,谋求大业。既然奶奶能因自己的夫君是为真龙而化凤成龙,我便更应当因为自己身上的血脉,争取一番。”
天王极为认真地听着天后的此番话语。
却是在那之后说了一句:“我不赞同。”
这句话让赵灵微感觉到错愕极了。
只见拓跋子楚拿起散乱在榻上的里衣。
他替他的天后把里衣穿好,且又吻了吻人。
拓跋子楚:“如果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你就把你母国的土地传给她。那如果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你就不愿让他继承那些了吗?”
赵灵微:“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奶奶生了那么几个儿子,却没一个有我姑姑厉害。而我父亲的儿子又也不得行……”
公主殿下原本想说,那或许便是天意在告诉她,大商的气数已系在皇女们的身上了。
然自家夫君看着她的样子却是让她停下话来。
她似是感觉到了——在这件事上,她家子楚或许会有比她更深的见解。
而拓跋子楚也确是说道:“你们大商总爱说‘天意如此’。但那到底是天意,还是人意?解释那些的,难道不都是人吗?”
赵灵微睁大了眼睛,却只是看着对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拓跋子楚:“我以为,无论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还是男孩,皆是天意。”
这番话语让赵灵微不禁沉思起来。
她也开始思考那句“皆是天意”。
拓跋子楚又道:“灵微既已有了这般念头,就应当去做。而不是因为可能到来的男孩就打消念头。”
是啊,何为天意?
人意便是天意!
重要的是她意如何,而非……上天要她如何。
当赵灵微想到这一点,她便有了一种妙不可言之感。
她的脸上显出笑意,明媚得仿佛春阳一般。
她也搂住了帮她想明白了这些的天王,且亲吻起了对方的嘴唇。
信使将拓跋子楚自封为天王,又将其妻太和公主封为天后的消息带往各处。
使团也被派出,将天王与天后对周边各国的问候送出。
镇守在定西四镇的启朝将领收到了拓跋子楚与赵灵微各自写给他们的书信。
天王称天后为其夺回王城有功,为奖其功劳,已将魏国与定西四镇接壤的那个军镇交予天后掌管。
赵灵微则向定西四镇的镇守言明了自己的身份,向守着一座孤岛的四镇将领释放出善意,也为他们送去了来自故土的种子。
她说:往后,你们将不再是这戈壁中唯一的绿洲。
而在匈人的领地,匈人王与其妻大商万安公主的孩子刚刚发出了出生后的第一声啼哭。
万安公主依旧还虚弱着。面色惨白,头发也都被汗湿了。
然而当她听说了来自王城的消息,竟是喜极而泣。
那株当日被赵灵微所赠的樱桃苗依旧还活着。
它被挪到了更大一些的盆中,就放在万安公主的帐篷里。
匈人王问她:“吾妻,遇到喜事为何哭泣。”
万安公主则答:“我是喜极而泣,也想念堂妹了。”
消息又传至北女王国,令女王发出雷霆震怒。
然女王的大女儿却也收到了来自她弟弟石汗那的密信。
——阿姐,我已顺利安顿下来。灵微待我很好,只是她夫君太过小气,不大度。但我这里现在一切都好,阿姐切勿担心。
魏国的使团又来到南边。
他们就仿佛去往神都问聘的匈人、北女王国人、以及西域各国的使团那般,越过长城,越过山川,进到大商的腹地。
先前,大商的人还只是得到了豹骑将军带回的消息。
而现在,他们则看到了真正由魏国的新帝与其妻子遣来的使者。
他们带来了丰厚的礼物,也同鸿胪寺商量着,想要带走一批精通魏言与粟特语的译语人。
皇嗣之女被魏国的新帝封为天后,荣宠颇甚的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
她与天王并肩作战,且助自己的夫君夺回王城的故事则更是在茶馆与酒楼之中,被说书人们编排了起来。
一时间,这些故事竟成为了神都之中最受人欢迎的讲段。
街上的孩童们戴起了黑色的鬼面具,唱起了歌谣。
而丢去了帷帽的神都贵女们则穿着袒露胸肩的华美衣裳,骑着骏马在街上招摇而过。
皇嗣府内的庶女赵善贞便是在此时骑着马去到了承安公主的府上。
“公主,外头说的那些关于我嫡姐的事……”
“俱是真的。”
听闻此言,善贞也喜极而泣了。
上个月的时候,豹骑将军还在离开神都之前特意来他们府上拜访了一番。
但那个时候,王妃为了避嫌,不让待字闺中的善贞出来见豹骑将军。
故而,善贞便有好多好多的问题都没能问到唯一可能知道答案的这个人。
可现在,到处都是有关她嫡姐的消息。
大家都说她嫡姐不仅没被恶人欺负了去,反而还在一片战乱的魏国找到了同她有着婚约的魏太子。
并且,魏太子不仅不丑,还有着一副能迷倒不少姑娘家的好相貌。
在自封为天王后,他甚至还把太和公主封为了天后。
两人恩爱得羡煞旁人。
善贞自然是希望这些都是真的。
只是这一切都太好太好了,好到……她都不敢轻易就信了。
但现在,承安公主却是告诉她:“不仅外面传的那些大多都是真的,且魏国的那位天王,还把与我启朝的定西四镇相连的边防军镇也交给了你嫡姐。”
将与那样的一座边防军镇交给赵姓的皇女。
如此消息让赵善贞不禁胸口一起一伏地喘了起来。
承安公主:“善贞,你姐嫡姐在魏国,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赵善贞:“那我们……我们……”
承安公主的声音柔和,然语调却坚定:“我们自是不能输给你嫡姐太多了。”
得罪了慈圣皇帝的罪臣,以及犯了事被流放的人一路向南。
他们将天王与天后派遣使者来到大商的消息带到了大商疆域的最南端。
如此,刚上任没多久的岭南节度使俞松谋便在炎热的夏天到来时,得到了来自神都的消息。
距离他府邸不远处的军营传来了新兵操练的声音。
而尚未适应这种炎热气候的豹骑将军则穿着一身黑色的半臂长袍。
在他的身后,摆放着两把钩镰枪。
一把的枪头底部刻着“晋越赠”。
而另一把看起来更为坚固也更新的钩镰枪,它的枪头底部则刻着“灵松七年”。
看着那封密信的豹骑将军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而后他望向外头院子的目光便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是了,他也得到消息了。
拓跋子楚将那座忠于他的边防军镇交给了公主殿下。
从此以后,魏国或许就能与定西四镇连成一片了。
而他所在的此处,看似远离神都,却是物产丰饶。
并且,魏国离神都,不也不近吗?
前路如何,未可知。
想到这里,岭南节度使俞松谋便提起了那把分量更重的钩镰枪。
他提着枪走出自己的府邸,骑上马向着军营而去。
此时的岭南正值酷暑之际。
而北边的王城则也迎来了凉爽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