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勉蹙眉敛去厌恶,淡淡道:“我问你,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告诉你的人在哪儿,带他过来。”
他声音清冷,气场和往日不同,冷漠里带着一股邪气。
余露吃了一惊:“我,我是猜的,我告诉过你,我是重生了。”
“放肆!在本尊面前还要撒谎?”
本尊?
余露下意识后退一步,宁勉怎么会自称本尊?况且这气息气势,一点都不像仙君,反而像另一个……
帮她来到这里的魔尊。
“你、你……”
宁勉不大耐烦:“本尊助你来到此间,便是为了抢夺那人的机缘,你缘何从中搅局,拖到现在才告诉我那些似是而非的真相,害的本尊毫无防备,你可知道现在那人要和你离婚本就是在设局。”
“什么?”
余露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如果宁勉并不是仙君,那谁才是?许振渊?
可,许振渊不是说宁勉才是?
到底谁在骗他?
宁勉冷冷道:“蠢货,你可知那人要经历抛夫弃子的劫数,你便是应劫之人,他将你推出来便是为了完成这一劫数,等主动提出离婚,他便达成圆满,在任务中死去回到从前的世界。”
余露犹豫极了,她没有手镯没有慧眼,根本看不出两个人到底谁才是魔尊。
“怎么会呢?”
“是你自作聪明,先和许振渊结识,才改变这一命数。”
余露等着听解释,半天没听到他往下说,想起魔尊不爱多嘴的性格,顺着往下想,如果她没主动找上许振渊,那么现在应该是余湘从乡下回城抛夫弃子,而她和许振渊分手,许振渊因解救人质死亡。
还有当初她明明已经怀孕,可以阴差阳错,没有检查出来,先失了孩子。
“可是,许振渊说他才是……”
宁勉不耐道:“既如此,你去帮本尊把他杀了,他会落入下一个轮回,你我大可以安全无虞的回去,否则日后他知道你从中干扰,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至少要将你打入凡间,数万年不得回还。”
余露浑身一颤,这也是她必须要和仙君在一起的缘故,正如她猜测宁勉不喜欢余湘的戏弄,仙君也不喜有人从中插手,干扰他这一世人生。
况且若是仙君,定不会杀心如此之重,他们都只是凡人。
“你大可以回去核实,即便你不杀他,本尊也不会放过他,这是实力最弱的时刻,话说回来,当初是你提出来的建议,干扰他下凡,他杀不了本尊。”
余露对这语气再熟悉不过,魔尊向来喜欢这般冷嘲热讽,再说,找许振渊确认一下也无妨,如果他真的是想甩掉她,她肯定不会认命,幸好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婚,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行,她得回去找许振渊问问清楚。
“那你和余湘……“
宁勉冷声道:“本尊的事,你无需过问。”
可看他的模样明显不喜此时的境地,只要余湘吃瘪,余露就开心,索性不再多问,恨不得立刻找到许振渊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宁勉则不愿意多留半分钟,迅速离开,走到拐弯处就看到余湘举着雪糕和人说话,是个年轻男人,笑起来像只……小狗。
他走了过去,听到余湘正给人家指路。
年轻男人道谢,很高兴的走了。
“哇,他也是燕城大学的学生,怕火车晚了,提前好些天来学校,也是学计算机的。”
宁勉脸黑,默默道:“幸好我去找你们学校领导确认过你明年就出国,不然我出去了肯定睡不着觉——并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是觉得嗯,这些人,嗯没眼色。”
他还记得前些天关于他出国后余湘住在哪里的问题一顿冷战,加上这些天的经历,彻彻底底明白玩冷战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何必因为没发生的事情惹彼此不高兴。
余湘冷哼,将吃一半的雪糕给他解暑:“思想觉悟有提高嘛。”
宁勉习以为常的三两口吃光,傲娇道:“那肯定啊。”
“怎么样,美色有诱惑到吗?”
“……大概吧。”
宁勉并不想承认用了美色,对余露来说,最吸引她的永远是权力和至高无上的地位。
两人溜达回家,路上碰到祁韬,双方擦肩而过。
谁也没有看谁。
快到单元楼的时候,又看到祁母匆匆忙忙往外走,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边走边四处看,绕过余湘他们,问了另一位邻居:“看到祁韬往哪儿走了吗?”
那人给她指了指。
祁母忙一路小跑的跟上去了。
余湘不由多想了点:“最近流行跟踪?”
宁勉耸耸肩,没说话。
到家开门,入眼便是圈圈摇着尾巴冲过来,也不知道在家里寂寞成了啥样儿。
“宝贝儿,圆圆陪你玩了吗?”
小乌龟‘圆圆’听到这话恨不得直接钻到沙发底下。
圈圈则是佯装听不懂圆圆是谁,蹭在他们俩身边找乐子,小乌龟酸的没眼看,躲在角落里独自舔伤口,顺便听听他们两个说的什么。
“你确定你那么说,不会有危险?”
指使人去杀人什么的,好像不是很道德,再说余露要是重新拿许振渊当宝,省得去祸害别人,余湘没心情和余露谈道德,纯粹担心宁勉被连累。
宁勉特享受她的关心,慢悠悠给圈圈梳毛,很欠揍的说:“不会,我心里有数,等等看吧,不怕。”
余湘莫名觉得这可能和许振渊那个劫数有关?
小乌龟听着他们的对话,默默翻个了个白眼,余湘这个坏女人才不会怕吧?运气好的就像是天道亲闺女!
轰隆——
心里话刚念完,晴朗的窗外雷声不断,倾盆大雨随之落下来。
小乌龟忙把脑袋缩回来,惹不起,惹不起。
第119章
余露收拾好东西特意乔装打扮一番, 走出祁韬给她租住的房子准备回驻地,刚到街上找公交站,迎面看到祁韬朝她走来, 一阵心虚。
“你要走?”
“不是, 我去买点东西。”
手提包里的东西不多,换洗衣服加日常用品,余露觉得这理由说得过去,但心里还是打怵, 她挺怕祁韬发起火来。
不过,就算发火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祁韬蹙眉:“你在骗我?”
“没有。”
“那你告诉我, 当初跟我爸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余露下意识看向脚尖, 讪笑着说:“其实我想想还是不如不告诉你,你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能做什么呢祁韬, 对不起, 可能我不该利用这件事让你帮我办事,你不应该带着仇恨活下去,你不是要和你妈去鹏城,我觉得你们还是尽快出发吧。”
她说着又义正言辞起来。
祁韬冷笑:“耍我很好玩?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打女人?”
他五大三粗的, 脸上挂着怒气, 很吓人。
余露强撑镇定:“我说的事实, 就算知道谁把你爸杀了,你还能杀回去不成?”
两人僵持着,祁韬拳头握的紧紧地, 眼底藏着懊悔和愤恨,真要提着拳头打人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喊, 是祁母跟过来了。
祁母跟踪出来看到儿子和一个女人说话,便觉得儿子是因为她才迟迟没去鹏城,两人说的很专注,都没发现她来到附近,只不过祁母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眼熟。
再听到关于丈夫的事,祁母更觉得疑惑,索性喊了一声。
祁韬转过身,祁母刚到看到站在他对面的余露。
余露一愣,很快想起这老女人是谁,本能的躲闪不去看她,转身要走。
祁母心内一动:“你是——”
余露慌慌张张的反驳:“你认错人了!”
“妈,你认识她?”
祁母想起儿子总问丈夫去世前接触到的人,琢磨他的死因,刚才隐约听到在说什么把你爸杀了,脑袋里呆呆的,嗫嚅道:“你爸住院的时候,她也在医院看过病,当时我们说过话。”
祁韬一怔,很快意识到什么:“是你?!”
父亲确实是吃药自杀,还写了遗书交代,可刚确诊胃癌的时候他还算积极,并没有想过死,而且死的那么突然,如果是有人设局故意怂恿,癌症病人只会心灰意冷,那时他对余湘抱有幻想,父亲去后他更加后悔没有早早追求喜欢的人,让父亲留有遗憾。
当初余露知道他的心思,父亲没有树敌,没人无缘无故怂恿他自杀,现在偏偏是余露提及父亲的死有内情,母亲还见过她。
如果是余露为了催化他对余湘的心思,让他从中作梗搞破坏——
余露心知不妙,连声否认:“大娘,你认错了,我根本没住过医院!”
她转身想跑,却被祁韬一下子抓住手腕,他力气很大,像是想把余露的手腕捏碎,甩都甩不开。
“是不是你跟我爸说了什么?”
“我没有!”
祁母看着两人,很快想起来她一时没看住,丈夫从病房去花园溜达,她慌里慌张的去找人,在花园看到丈夫和人道别分开,那人就是眼前的姑娘,丈夫回来后脸色不大好,没过几天要求回家住,晚上便吃药自杀。
天亮看到丈夫的模样,祁母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他们艰难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却因为畏惧胃癌,自杀去世,为什么?
如果是有人怂恿教唆,那——
余露真的慌了,脱口而出:“你们那么较真干什么?和我没有关系!我是觉得那个人像余湘呢!”
“就是你!”
祁母直接冲过来要打人,她出来时提了个布包,直接抡着布包往余露脸上打,里面装着两个酒瓶,是她打酱油要用的,瓶底撞到余露眼眶上,她懵了一下,抬脚要往祁母身上踹。
“你们没有证据瞎说什么?”
祁韬怕母亲受伤,护着母亲就得松开余露,可他心里悲愤,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日子以来干的蠢事。
祁母则是伤心丈夫因为外人随便说的话就那么抛下她走了,恨不得把余露给杀了,布包里的酒瓶都给打碎了,看余露捂着眼睛,想上前骑到她身上打。
余露也恼,她脸上绝对不能受伤,万一毁容怎么办,看祁韬没动手,就想打祁母一顿,把本捞回来。
她当初也没想到随便跟祁父说胃癌没有治疗希望、拖累家人之类的,让他尽快圆满心愿,那祁父居然受不了直接吃药了,她又没逼着他吃药!
“都是你,都是你!你最近又缠着我儿子做什么?我打死你!”
“妈——”
“你们血口喷人,现在是你儿子缠着我,他心甘情愿帮我做事,你管不好自己儿子打我干什么?快点让我走!”
三人混战吸引了周围居民的目光,但也没有人敢上来劝架,他们不知道这仨人什么关系啊!
祁母又拎着布包朝余露脸上打,但酒瓶已破,锋利的尖角隔着布包扎在余露脸上,痛的她愣在原地,下一秒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往下淌。
是血!
“哎哟,赶紧把他们拉开吧!”
余露捂着伤口开始大喊杀人了,心里慌得不行,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露露!”
是余建奇冲了过来,他之前看到余露在附近活动,想试试能不能在这儿找到她,结果看到一群人围着看热闹,他一眼看到捂着脸流血的余露。
“爸,你快救救我,他们要杀我!”
祁母并不认识余建奇,瞥他一眼,愤愤道:“你爸来了也不当用,心思歹毒的女人就应该早点去死!”
她还要动手,甩开拦人的祁韬,从布包里掏出来碎掉的啤酒瓶底,顾不上手上被划伤,挥舞着就要冲余露过去。
“妈!”
祁韬终于反应过来不能让他妈犯错,想伸手拉人的时候却看到余建奇瞬间冲过来想要踹祁母,他上前要替母亲挡住,结果误打误撞余建奇踹倒了他,祁母还是朝余露冲过去。
余露身后是墙,退无可退,危急关头灵机一动,朝余建奇身后跑,在祁母冲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抓住余建奇挡在身前。
“啊!”
余建奇的呼痛声短促低沉,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又伤到一人!
祁韬顾不得其他,连忙拉住母亲:“妈,你别做傻事!”
余建奇捂着眼睛,玻璃就扎在他眼眶处,可他更震惊的是余露刚才拉住他挡住危险的动作……
“快把人送医院!”
“眼睛不会瞎了吧?”
祁母听到这话,身上力气被抽走,腿一软倒在地上。
周围群众忙着将他们送医院的送医院,还有叫公安的,余露想走都没走掉,捂着脸上的伤口装受害者。
消息肯定要通知家里人,余湘赶到的时候,余建奇刚包扎好伤口,他很幸运的没伤到眼睛,但伤口很深,肯定要留疤。
余建奇跟公安讲述内情经过,要追究祁韬母子的责任。
祁母则更加激动,指着余露说了一堆:“她怂恿我爱人自杀!她是杀人犯!”
公安听得一头雾水,但问清楚前因后果之后,都是皱眉,根本没有证据的事,上哪儿证明人家心怀不轨,倒是祁母,现在要因为伤人可能有牢狱之灾。
余建奇听后哑然。
余湘这才明白,余露吊在祁韬面前的胡萝卜是什么。
林宝芝听完则是沉默许久,转头问余建奇:“这是你闺女,你想怎么追究就怎么追究。”
只要不怕人家报复的话。
经过这么多次,她根本不怀疑祁韬母子在无中生有,原以为小女儿心思不纯,现在看,更像是一条毒蛇,得亏她这些年并没有亏待余露,否则有没有命活到现在都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