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认为您应该给出一个交代。”汤米看到裴斯带着本能的尊敬，手不住的颤抖。
裴斯瞬间黑了脸：“不长眼！”
她蔑视地看着汤米，眯着眼：“你是谁？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海王的光环和肆无忌惮的性格让汤米白了脸。
人鱼们不想汤米一样紧张，但他们被这怪诞的场面弄得想骂娘。
不、不是，没有脸色的是谁您自个儿心里不清楚吗？
在这种情况之下，陛下您还有心思搞恋爱！？
薇薇安立刻和裴斯解释：“陛下，就是他，他污蔑你没杀人类俘虏，养在双塔岛上！”
所有人鱼的目光都聚焦到裴斯身上，想看看她会怎么反驳。
汤米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抓紧手上的阿里。阿波特说过裴斯很可能会恼羞成怒，让他看见情况不妙就赶紧逃。
但裴斯一脸疑惑，很不解地看着期待着的人鱼们。
“他说的没错啊。”
这一句话犹如炸响的雷鸣。
场面瞬间一静，但两秒过后就彻底反弹。
人鱼们不敢置信地尖叫，责怪、咒骂、灰心的言论层出不穷。
裴斯只是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嘴角露出玩味的微笑。阿波特看着她，他以为自己摸头了裴斯的性子，但裴斯的举动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薇薇安脸色一下就灰败了下来，眼里还存着一丝希望：“陛下，不要开玩笑……他说的是假的，对不对？”
裴斯有点不耐烦：“我确实把人类放在双塔岛上了。”
薇薇安：“陛下！”
可是裴斯不看她，她扫了一眼汤米手上的阿里，把目光转回到阿波特身上。
裴斯就像一个正在经历初恋的小女孩，她握着阿波特的手，甜甜的笑着：“既然你来了，就住在王宫里吧，我会好好对你的。走，我先给你挑一个大宫殿让你住的舒服，你还得看看我的植物园，还有我的宝库……”
在裴斯滔滔不绝，和阿波特炫富的时候，薇薇安终于忍不住了。
她绝望地嘶吼：“陛下！您怎么可以！”
女王和阿波特的甜蜜时刻又被打断，心情很差地转过头来。
“为什么不可以？”
裴斯把肩上扛着的大布卷丢下来。
那布卷落到地上散开，里面滚出了一个人类！
本来心存一丝侥幸的人鱼们看到裴斯这个样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懑。
“你把人类带了回来！”
“杀了他！！！”
“您居然毫无悔过之心！”
“您玷污了亚特兰蒂斯！”
激烈的声讨之音爆发，无数张愤怒又失望的脸印在裴斯的眼眸之中。
快了，快了。
阿波特看着这个场面，把裴斯挡在身后。
他道：“陛下还不懂事！仅此而已！”
裴斯暗中冷笑着。
真是个笑面虎。
人鱼们的情绪终于激烈到了顶点。
裴斯的手向下一按，海水瞬间冰冷。
“你们说够了没有？”裴斯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人鱼们眼中的怒火愈盛。
但他们说不出话来，因为米洛再一次让她的附庸用上了能力。
她除了刚才一直没有发言，她相信陛下。米洛垂眸，就算陛下真的犯了错，那也还是她的陛下。
“我很奇怪。”
裴斯一把推开阿波特。
阿波特跌坐在地上，这让裴斯显得无情。就像把他看做一个玩具，而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灵魂。会喜欢，图新鲜，腻了，自然就撒开手了。
说得难听点，这就是玩弄。
裴斯还不惮他人知晓，把这种行为做的正大光明、理所当然。
可恶的海王一副愠怒的样子：“为什么我说我把人类养在双塔岛你们便如此愤怒？”
裴斯一脸莫名其妙：“我无法理解！”
米洛点了一下附庸的手臂，让附庸解开语言的禁制。
她开口道：“因为您没有杀他们，还让他们用人鱼的资源过得很好。”
“在大家看来，这是背叛种族的行为。”米洛解释道。
但她温柔的眼眸告诉裴斯她的立场。
裴斯好像恍然大悟。
然后她捂着肚子笑起来，好像看到了一件极其好笑的事情。
“就为这个，你们和我生气？”
“人鱼和人类之间的血海深仇无法泯灭！”有人鱼立即道。
裴斯讽刺地笑着：“这我知道！不然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活着呢？”
不等人鱼们反应过来，她继续道：“我没有杀人？让他们过得很好？”
“你说的？”裴斯盯着汤米。
眼中的威慑让汤米一抖：“我……”
裴斯：“就在人类踏入海王殿的时候我让他们见了血！在那个时候冰锥就已经刺入了人类的心脏。”
米洛笑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在双塔岛？”裴斯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因为他们快死了。”
“等他们不那么容易死了，我会再把他们带回来。哦，对了，已经带回来一个女人，但是好像被我玩疯了，又被我丢回岛上去。”
“我把他们带回王宫，本来是想杀掉不错。”
“人类，很脆弱。海水多了，潮湿了，稍微冷了，吃多了我们的食物，甚至害怕了就会死掉。我为什么要脏了自己的手，为什么不看着他们自己日益憔悴？看着他们扭曲的脸可比一瞬间杀了他们有趣多了。”
“而且他们还会干活，”裴斯细数着，“做铁器、做饭、讲故事、凿破别的人类的船。”
“我为什么不奴役他们，而傻了要杀了他们？”
“红色的血色混入亚特兰蒂斯的海中，你们不恶心？”
人鱼们都明白了，人类对于裴斯来说不过是一个乐子。她不在意人类的生死。人类到现在还活在双塔岛上的唯一理由就是她觉得好玩，折磨活的更好玩。
想到那些折磨的濒死又仍回岛上修养，然后再度被拖进海里的悲惨人类，人鱼们一下觉得好多了。
对人鱼来说，裴斯这样残忍行径的对象是他们的仇敌人类，这样一来反而可以褒奖了。
这样听下来，陛下好像也没什么大错，顶多就是为了自己的恶趣味把人类带入亚特兰蒂斯罢了。
“我就是多了一群取乐的东西，怎么就背叛了人鱼？”裴斯冷哼。
这本来就是海王的私事，是很小的一件事，怎么会闹成这样？
人鱼们看向汤米，因为他在误导大家，让大家觉得陛下在优待人类。
事实上，人类在裴斯的手上确实过得不错。但不是因为他们是人类，而是因为他们有用。人类也好，人鱼也好，裴斯从来没有归属感。在她眼里只有有用与没用。
可人鱼不知道。
冤枉了陛下的他们需要为自己开脱，为愧疚找一个发泄口。
于是汤米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好多人鱼低头行礼，开始忏悔。在他们看来自己怀疑陛下是有罪的，而作为伊甸园苹果的汤米更是无法饶恕。
“是他！陛下！”
“他颠倒是非诱导我们！”
“那个自由民是个蠢蛋！看到了冰山一脚就愚蠢地来充当正义使者！”
裴斯看着打颤的汤米：“把你手里的人类幼崽丢给我，那是我的财产。”
“而我最恨的，”裴斯的眼睛犹如毒蛇，“就是别人碰我的东西。”
汤米被阿波特嘱咐过，无乱如何不能看向他。
加之找不到库奇，汤米手足无措了，他一时之间居然把阿里抛了过去。
裴斯拎着阿里，让海水把他往王宫里带。
眼看汤米不好，阿波特站了出来：“可是陛下，这个人类呢？”
维尔德自从被裴斯丢出来之后，已经盘腿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人鱼们争执的场面。
看着手指着他的眯眯眼人鱼，维尔德眯了眯眼睛。
阿波特笑着，额头上的青筋却跳了跳。
这是在嘲讽他！？
第62章
人鱼们因为和陛下解开了天大的误会，心虚又气短。有了这一层愧疚加持，现在任何抨击女王的言论都会被他们撕碎。
阿波特在这个时候提出裴斯新抓来的人类来转移视线其实也是被迫的无奈之举。
他得让汤米知道他在帮他。
裴斯靠着漂亮话让人鱼们对她的敬爱更是更上一层楼，汤米是一定会被抓住的。阿波特要先稳住汤米，血红珊瑚林决不能被暴露。
左眼深度近视的维尔德因为被裴斯收缴了眼镜，只能眯着眼看人鱼们。
很快他就意识到裴斯说的不是谎言。
她真的是人鱼的王族，拥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这群人鱼不知为何聚在这里，仿佛就是在等待着裴斯。而裴斯一来就聚集了了所有的目光，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着这一群人鱼的情绪。
他们全部都在裴斯的掌控之中而不知。
维尔德的学习能力很强，但也仅限能听懂人鱼之间的零星词汇而已。人鱼们谈论的内容他一概不知，但看看那个蓝发人鱼把话题引到他身上，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大概让那自称为王的雌性人鱼陷入了纷争。
他一点也不着急，面色不变。
刚才发生的一切足以证明裴斯能够解决问题。
事实也证明是这样。
阿波特一提出这个疑问，就已经有人鱼代为解答了。
“一定是这个人类闯入了人鱼的海域！”
“岛上的人类数量变少了，陛下您不满意，于是去抓了一个新的对不对？”
人鱼们甚至还有一个猜想。
这个人类是陛下抓不到阿波特而找的替代品，因为他们都眯着眼睛！
阿波特不满地提出这个人类的问题是因为他嫉妒了，因为女王身边出现了一张相似的面孔，即使那仅是一个人类。
这样一看陛下确实很喜欢这个调调。
眯着眼睛。
这样美吗？如果陛下认为这是美的话，好像确实也还行。
咳咳，话题偏了。
总之，除了阿波特及其手下的人鱼，再也没有人鱼和裴斯站在对立的立场上。
“这个人类有很大的用处，”裴斯看着人鱼们，“他会给我们带来金子。”
“懂吗，金子。”
人鱼们惊呼。
看着维尔德的目光从一个玩具变成了一个工具，极其有用的工具！
有人鱼激动的询问人类为什么会带来金子。
裴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过几天你们就会知道了。”
话毕，她又看了看汤米。
“你打探我的隐私，还拿旁支末节给我定罪？”
人鱼们立刻义愤填膺。
“陛下！杀了他！”
“放逐他！”
裴斯的眼神锐利：“你还动了我的东西。”
汤米嘴唇发白。
“我，陛下……”他恐惧地流出了眼泪。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裴斯啊了一声，“我不该问你的，你也没得选。”
阿波特：“陛下，不如把他带到王宫里去，您再慢慢想。”
裴斯一下就变成了柔情蜜意的好情人，握着他的双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替您抓着他。”
“你真体贴。”
裴斯有些累了，也想回到王宫。
她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维尔德：“走吧，我带你去我的住处。”
维尔德点点头。
薇薇安看见裴斯要离开，又是心急如焚又是不敢上前。
她刚才居然莽撞地质问陛下，她居然有那么一个瞬间不相信陛下。陛下一定已经对她失望透了，怎么办？怎么办？
是她活该！
薇薇安急哭了。
米洛上前，看着薇薇安，幽幽道：“我爱陛下，所以陛下不会犯错。你不是。”
……
裴斯在前，阿波特左手拎着汤米，右手拎着维尔德。
他们出现在王宫。
王仆立即为裴斯打开大门。
阿里被一团不会流动的海水包裹着，平躺在半空中。王仆认出这股海水是被裴斯驱使，也没有伤害阿里。
裴斯挥挥手，阿里身上的水流稳稳地把他放到了地上。
阿里的眼睛张开一条缝，他看到了金色的尾巴，立即松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不是陛下要伤害他！陛下一来那只人鱼就不得不把他放了。
温柔的人鱼陛下这一刻竟然和妈妈一样让他安心。
裴斯拎起阿里左右看了看：“幼崽，你怎么还没死？”
阿里张嘴吐出一串泡泡：“我吞了那个人鱼的鳞片。”
他指着汤米。
汤米又抖起来。
“吞下去了？”
阿里点头。
人鱼的鳞片锋利，没把他的喉咙和肠胃割破就已经是万幸。还不知道人类的胃酸能否消化鳞片。
裴斯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说话。
很快要面对住居的问题，裴斯快速做了安排。
阿里让王仆送回去，把阿里和维尔德放在一起估计阿里性命堪忧。维尔德就住在之前人类居住的宫殿里。至于剩下的两条人鱼，阿波特被安排在离她最近的一个小宫殿里。汤米就只有被关在杂物间的待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