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成妻——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0-08-12 10:13:02

  既然决定了要走,何必要在这里留下牵绊。
  厉晟没有再劝,牵着她准备上马车。
  就在这时,从关府中跑出来一个女子,容悦听见动静回头,神色微顿,淡淡地看着那女子朝她弯了弯身子,随后去看厉晟、一旁站着的庄延。
  容悦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意识到自己之前想岔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厉晟挑了挑眉梢,忍着笑意将容悦扶上马车,自己也进去后,才笑出声:
  “阿悦是以为你那表妹也心悦本侯?所以才急匆匆地要离开?”
  容悦脸色羞红,想要反驳,可偏偏厉晟说得是事实。
  她咬了咬唇瓣,眸子轻转了转,微哼出声:“侯爷天人之姿,曾引得我那二妹对你倾心不已,多一个表妹,也不足为奇。”
  厉晟轻啧了声,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照阿悦这般说,那岂不是都是本侯的错?”
  容悦扯了扯嘴角,轻笑着说:
  “侯爷自知便好。”
  厉晟不与她争,只将她搂进怀中,笑颇为得意:“既然如此,那阿悦可要守好本侯,省得本侯被那些狐媚子勾了去。”
  容悦惊呆:“侯爷从哪学的话?”
  狐媚子?容悦从未听男子说过这一词。
  反倒是厉晟看她这副模样,有些诧异地拧眉:“你们女子不都是这般说的吗?”
  容悦轻扯嘴角,有些一言难尽:“侯爷也知是女子说,那侯爷从哪听来的?”
  她轻挑了下眉梢,有些狐疑:
  “我记得不错,侯爷身边皆是男子伺候,怎会听得这些话?”
  她上下打量着男人,又想起他不时蹦出的令人震惊的话,越发生了狐疑。
  厉晟没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会,理所当然地说:
  “从你那些话本里啊。”
  容悦一顿,脸上神色顿时僵住,有些气恼地拿帕子扔他:
  “日后,你不许再从我那偷看话本!”
  容悦简直不敢想,日后他回京后,在旁人面前若是说出去这些话,旁人还不以为皆是她带坏了他?
  厉晟接住她的手帕,见她恼得脸颊通红的模样,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梢。
  他不许看,为何她能看?
  不过他没将这话说出来气她。
  容悦深呼吸了一口气,想着回去将那些话本收起来,顿了顿,她有些迟疑地问道:
  “庄延与我那表妹?”
  厉晟捏着她软若无骨的手指,听闻此话,头也微抬,并不感兴趣,只是她问了,才皱眉仔细想了想回答:
  “本侯原也没有在意。”
  “刚刚才想起,之前庄延似乎与她有过几面之缘。”
  容悦一手托腮,起了一分兴趣:“那、庄延可喜我那表妹?”
  厉晟看了她一眼,微顿后,才摇了摇头,他敛着眉梢,透着丝丝薄凉。
  得了答案,容悦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其实她隐约也猜到了些,庄延的身份应是不低,也并非所有人都似她这般幸运。
  而外面被关如嫣叫住的庄延,有些惊讶,他一手背在身后,朝关如嫣点了点头:
  “关姑娘可有事?”
  他笑意浅然,得体不失一丝礼数,他本就是世家出身,只是在厉晟跟前任职罢了。
  又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当厉晟的亲信。
  关如嫣咬了咬唇,看了他一眼,红着脸低下头,此时门前许多人,女子家的羞涩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支支吾吾地:“庄大人,我……我……”
  庄延眸色微闪,他识人过多,不似厉晟那般一点都未曾接触过男女之情。
  他一眼就看出了眼前女子的心思。
  可他心底却没有什么感受,不管是他本来的身份,还是在简毅侯面前的红人,想嫁给他的女子从来都不会少。
  更何况像他这种人,本对男女之情没有多少兴趣。
  他知晓,若是他有了心悦之人,求到侯爷面前,侯爷可能会给他一个恩典。
  可是,庄延清楚地知晓,自己对眼前这位,没有半分心思。
  所以,他没有等女子说完话,便隐晦地点明了自己对她无意,没去看女子陡然惨白的脸色,他坐到马车前,马夫渐渐朝罗府而去。
  关如嫣眼圈微泛红,捏在手中的香囊,连拿出来的机会都不曾有。
  这两年内,她见过庄延许多次。
  这并非两人第一次交谈,这次宴请容悦,也是她的主意。
  关府原本是有些犹豫的,因为曾经那事,他们心底微许愧疚,并不好意思,是她想要见庄延,才求着佟氏送了请帖给容悦。
  她站在门前,捏紧了手中的香囊,直到那马车没了影子,才转身朝府里走去。
  她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那些人,本就不属于这梧州。
 
 
第62章 
  春去夏来, 自那日赴了关府的宴会后,容悦陆陆续续又接到了许多帖子,她一时有些头疼, 她不喜与梧州这边的人打交道。
  她只好称病, 将所有事都推了去。
  心底隐隐后悔那日去关府赴宴。
  端午前夕, 厉晟从外面回来,不知得了什么消息, 面上带着笑, 明显得心情甚好。
  容悦一时好奇:“侯爷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厉晟放松地坐在软榻上, 极其自然地吃下她手中的糕点, 笑着说:“端午, 本侯不必回京。”
  对于他来说,越晚回京越自在, 怎能不高兴?
  容悦这两年越发了解他的性子,自然知道当初他的那番说辞并不是全部的理由,终归到底,还是他太懒, 不愿掺和那些事,才不想回京。
  因此,闻言,容悦也只是不雅地斜了他一眼, 就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每年佳节时,他总会这么来一遭,容悦从一开始的陪着他欢喜, 到现在的内心毫无波澜。
  厉晟轻啧了一声,心中越发觉得这女人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可偏生还不能像对军队里那些人一些罚。
  两人就这番话题,随意说了两句,确定最近不会回京后,两人就谈起了该如何过这个端午。
  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厉晟刚上奏,征得景帝的同意,无需回京。
  端午后一日,他就收到了一则信息,让他神色瞬间一变。
  当时容悦就在他身旁,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厉晟神色微沉:“皇后殁了。”
  容悦手中捧着的茶杯险些被她不慎摔在地上,她愣了片刻,稳了稳心神:
  “怎么会?先前丝毫没有预兆?”
  纵使当今皇后不受宠,可她终究是靖王的养母,怎么会突然身亡?
  厉晟的神色有些难看:
  “自打沈婕妤入宫后,皇后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可昨日却是突然暴毙。”
  这些日子,厉晟偶尔会和她说起京中的情形。
  她自是知道,这沈婕妤是皇后亲自接进宫的,是靖王的嫡亲表妹。
  可这沈婕妤原先却不是为了圣上准备,而是为了靖王。
  容悦从厉晟这儿听了不少宫中秘闻,其中就有皇后和靖王妃不和的一事。
  其实说起来,这靖王妃还要叫皇后一声姨母,因为靖王府的生母是皇后的嫡亲妹子。
  但是皇后却是处处为难靖王妃。
  甚至连之前的梧州旱灾都想安在靖王妃头上,让她背上灾星的名头,只是后来未得逞罢了。
  至于为何,这其中的隐晦,却牵扯过多,厉晟也未同她说清。
  她只知晓,当得知沈婕妤入宫后,皇后就卧病在床。
  容悦咽了咽口水,将水杯放下,微抿唇,小心地询问:“昨日是端午佳节,宫中应有端午宴才对,怎么如此?”
  这到底是宫中隐晦,但是,她着实有些好奇。
  那怎么也是堂堂皇后,竟死得这么突然?
  厉晟拧了拧眉头,从面上看上去似有些不耐:
  “昨日靖王妃和沈婕妤先后去看望皇后,传来的消息是,皇后是被沈婕妤生生气死的。”
  气死了?
  容悦瞪大了眸子,根本不敢相信,这位沈婕妤会如此没有脑子?
  她瞄了一眼厉晟的神色,觉得其中有隐情。
  厉晟捏了捏眉心,倒是没有瞒她,轻啧了声:“若本侯没有猜错,这沈婕妤不过是背锅的罢了。”
  倒不是他相信沈婕妤,也纯属是因为知道沈婕妤再蠢也该有个底线,大庭广众下将皇后气死,她岂不是明摆着不想活了?
  容悦从他话中听出端倪,忙喝了口水,压了压心中的惊讶。
  她有些想见这位靖王妃了。
  她曾从厉晟口中听说皇后的事迹后,突然觉得周氏对她做的不过尔尔。
  那时,她拿周氏无能为力,可这位靖王妃,却能将其气死,并且毫发无伤。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厉晟,她能从厉晟的口气中听出,他对这位皇后并无好感。
  容悦猜得没错,厉晟的确是不喜这位皇后。
  当初厉晟的生母,也就是长公主舍生救下圣上,惹得圣上一心悲痛,将长公主死后的殊荣封到了顶峰。
  京中谁人不知,皇后爱慕圣上到一种病态的状态,对此自然极为不满。
  虽没有明说,但是众人也知她厌恶长公主。
  这种情况下,厉晟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位皇后?
  若非因为皇后作死地和靖王关系闹僵,他倒真不一定会选择靖王。
  厉晟轻啧了几声,眼底的不耐几乎实质。
  容悦尽量稳着情绪,有些不解地看向厉晟:
  “侯爷为何这般生气?”
  厉晟扯了扯嘴角,声音微冷:“本侯刚得了旨意无需回京,如今皇后逝去,本侯白费了那么多功夫。”
  早知如此,他也不去费那么多心思说服景帝,不回京城了。
  他早早带着容悦回京,还能见识一下京中的繁华。
  而如今?且不说他必须回京,怕是还需在太和殿前跪上几日。
  不管皇后生前地位如何,她终究是当今的第一位且唯一的皇后,光是这个头衔,就由不得他不跪。
  而这个情况下,根本不适合带容悦回京。
  厉晟有些头疼,看着眼前佳人不解的神色,心底发酸,他自打与她认识后,还从未离开过。
  一想到,他要将她留在梧州,独自回京一段时间,就一阵头疼。
  他甚至有些迁怒靖王妃,早不闹,晚不闹,就不能等他回京,再闹出此事?
  这时,他完全忘了,他本早就该回京了,是他自己一拖再拖。
  容悦无意识地捻紧了手帕,轻喃着:“……侯、侯爷,是要回京了?”
  这两年来早就做好了这番准备,可一直听厉晟的推辞,她完全没有料到会这么突然。
  厉晟闷闷地应了声,有些烦躁。
  容悦察觉到他心情似乎特别地差,有些迟疑:“侯爷怎么了?”
  厉晟下意识地拧起眉头:
  “这次你不去。”
  屋里寂静了下,容悦轻颤了颤眼睫,半晌才勉强应了声。
  厉晟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劲,还在不耐道:“回京后,就要去太和殿前跪上几日,你身子这么弱,怎么受得住?”
  容悦听了他的话,紧绷的脊背放松了下来,刚觉得有些难受的心情瞬间散了去。
  她完全没有想到厉晟会因为这个理由让她留下,她颇为无奈道:
  “侯爷是否思虑太多?我一女子何德何能去太和殿前哭灵?”
  她话音刚落,反倒是厉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轻啧了声:“容悦难道不知,三品诰命以上的命妇皆需入宫哭灵?”
  她贵为二品夫人,若是到了京城,自然是必须要去。
  容悦脸颊一红,她自幼在梧州城长大,京城本就离她极为遥远,若非因为厉晟,她都没有想过这辈子会去京城,自然不知这些事。
  而厉晟因为自幼便知道,就一直未曾给她普及。
  容悦捻了捻手帕,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我、我不知……”
  她这副模样让厉晟一下子轻笑出声,他摇了摇头,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无碍,本侯也不会让你去。”
  若此时两人已经在京城,他自然没有理由拦着她,更何况给皇后哭灵算一种荣誉。
  可他们如今在梧州,一跪便是一日,他自然不会让容悦去受那个罪,更何况在他心里,容悦的荣光自有他给她挣来,完全无需这种形式来声明。
  容悦拧着手帕,眸色有些黯然,声音轻地有些听不清:
  “……侯爷这一去,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她声音低黯,似是不舍,瞬间就叫厉晟心底纠成一团。
  他本就不愿离她时间太久,才这般烦躁,此时再听她不舍的话,恨不得装病不回去罢了。
  可若无圣旨,即使他病了,也必须回去。
  他拧着眉头,安慰她:“本侯再想想。”
  他是真的不想带她回去,即使偷偷带回了京城,可到了京城,却不是他说的算了。
  圣上和那些皇子的情报,他从不敢小瞧。
  若是回了京城,还不去太和殿,一个不敬皇室的罪名稳稳地就压了下来。
  更何况,厉晟不着痕迹地看了女子一眼,女子黯然地低垂着头,轻咬唇不安的模样,让他心底软地一塌糊涂。
  可他却并未失了理智。
  他若真的将她带了回去,她该以何种身份登上太和殿?
  单单的二品夫人?
  在京城中,高官重臣一抓一大把,二品夫人算什么?
  纵使他不在意,却也的确知晓那些流言蜚语给人的中伤会造成多大影响。
  将她一人放进那群人中,他不可能放心。
  他那位疼爱他的舅舅,第一反应绝非是爱屋及乌。
  而是对她心生厌恶。
  若是往日,他还能仗着生母,以及靖王的求情,向圣上讨个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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