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仙机[修真]——口红为命
时间:2020-08-13 09:04:55

  陆照旋上辈子就靠着这个方法,从不少人口里探得了许多隐秘,否则,她一介散修,如何有机会从世家重重把控的流洲一路修至元婴?
  这门嘉礼之术的妙用不仅于此——由于这是一门可以被打断的法术,所以陆照旋若想从某人口里得知什么冗长的事,便可以在一盏茶时间快结束的时候自行打断,然后再次施展,延续时长。
  当然,人的神智不是随便折腾的物件,一个人对于嘉礼之术的承受次数只有三次,三次之后,神智便会完全消散。
  遗憾的是,这门法术并不能用在套取真传正法上,大宗门弟子所学的正法都有宗门设下的神魂禁制,否则这些正法早就被人套走了。
  更让人紧迫的是,嘉礼之术施展的前提是神识比对方高出一个大境界,陆照旋转世之后神识归于原身的水平,现在突破,也不过是明光一重,理论上来说甚至比不上陈守功。
  不过,神识由神魂而定。而玄门与元门传承有个区别便在于肉身与神魂。
  对于玄门修士来说,肉身是舟,载神魂得道,因此格外注重肉身与神魂的联系。然而对于元门修士来说,肉身是薪,神魂是火,以肉身壮大神魂。
  两家对于肉身和神魂关系的看法不同,也就导致了两家手段的区别。玄门修士的手段更偏向于法力,元门修士的手段则更偏向于神魂。
  相对来说,元门修士的神魂比玄门修士要强,玄门修士的法力要比元门修士强——当然,这说法里绝不包括那些总能打破正常概念的天才。
  陆照旋转世了,按理说神魂应该有所消磨,但她使用了纯元弥生符这样的至宝,神魂与前世差别不大,比起陈守功来说那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然而,神魂虽够,法力却不够,陆照旋对着陈守功施展一次已是极限,倘若还要贪心,只怕会被反制。
  幸而,一盏茶也够了。
  “按照洞冥派的规矩,除非在小榭突破玄感才能成为本宗内门弟子,母亲便安排我来小榭了。”陈守功木木地答道。
  “内门弟子有什么特别的?你一个世家弟子,为什么非要做内门弟子?有什么是你们陈家不能给你的?”
  陆照旋听了,倒是微微惊诧——在流洲,没有什么宗门的说法,一切全为世家把控,因此即使继承了原身一星半点的记忆,陆照旋对此也不大能理解。
  “小榭是洞冥派所有弟子的启蒙之所,无论世家或凡人出身,炼气时都要在此修练二十年,期满便可回洞冥派。若有人能在小榭这二十年内突破玄感,便可成为内门弟子。”
  “只要成了内门弟子,在宗门内地位便会比寻常弟子更加超然,有机会去争那更上乘的传承、更丰厚的资源、更优越的地位。洞冥派所有身居高位的前辈无不在小榭突破玄感。”
  照他这么说,这凤麟洲竟似是传说中有教无类的修道盛世了?
  这和陆照旋从原身那里继承的记忆有冲突。
  在原身的记忆里,她遍寻上法而不得,世家重重把控,好不容易来到凤麟洲上三宗的洞冥派,本想着这里师徒传承应比其他地方兴盛,拜见了不少前辈,却一个也不愿收她。
  洞冥派不收她,多半是因为她资质的问题,但原身来此之前所见的世家把控,却绝非是假的!
  就连洞冥派,也有“五姓七家”之说,这陈守功正来自于五姓七家中的陈家!
  “照这么说,洞冥派中竟是师徒一脉占上风了?”陆照旋沉吟了一会儿,从原身的记忆里翻出“师徒一脉”“世家一脉”这两个概念。
  “开什么玩笑?”问到这个问题,一直呆呆木木的陈守功忽然迸发出一阵激烈的情感来,几乎要冲破嘉礼之术,陆照旋皱眉将这波动压下,“师徒一脉虽然妄图压过我世家一脉,但无异于痴人说梦!”
  从原身的记忆来看,师徒一脉和世家一脉应该没有哪个占了明显的上风,至少在原身少得可怜的见闻里、在陆照旋的管中窥豹里是这样的。
  “洞冥派有多少内门弟子,师徒一脉和世家一脉又有哪些大能?当今真传弟子都是谁?他们是世家一脉还是师徒一脉?”陆照旋一刻不停地问道。
  洞冥派素有“真传弟子”之位,均为洞冥派年轻一代扛鼎的人物,陆照旋在原身的记忆里翻出这个概念,却不知道都是哪些人——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快就要和这些人打交道了。
  “洞冥派至少有数千内门弟子。掌教一脉是师徒一脉,世家一脉的大能要分别去问五姓七家,我修为太低,对此也不太清楚。我们陈家就有位蜕凡真君,但我不知道名讳。”
  “当今真传弟子之首自然是那师徒一脉的封祀寒,他是掌教的徒孙,师从郁真人,早已凝婴,在门内威望极高,都说他就是下一任掌教。”
  陆照旋点点头,大约知道这真传弟子的水平了——即使是她前世,放在这封祀寒面前,不定也不够看。
  “不过,十大弟子中,也就只有封祀寒一个人凝婴了,其他都是化丹修士。”
  陈守功把那十大弟子一一与陆照旋说了一遍,其中六人是世家一脉,四人是师徒一脉。
  陆照旋把洞冥派的情况自陈守功口中约略套出,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了,她不再问别的,转而问起陈守功的功法来——从陈守功的话里,她隐约能猜出此人修习的必然是上乘玄门功法,但又不至于重要到需要下神魂禁制的地步。
  化丹之前,这些大宗门弟子修习的多半都是这种功法。
  原身没有功法,全靠舍财套得一星半点法门,支撑她到明光已是极限了。陆照旋倒是有能修练到玄感的功法,但那是元门传承,她这一世是打算走玄门路子的。
  陈守功对于陆照旋来说,不算麻烦,倒更像是个从天而降的大礼包,专门给她送功法和宝物来的。只除了此人背后牵扯不少,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陆照旋想得很美。她自陈守功口中套出陈家的上乘功法,在陈守功这个风水宝地、灵力汇聚之处修练,用陈守功储物囊中的宝物——等到事情遮掩不住了,她也差不多该升玄感了。
  在此期间,她只需要模仿陈守功的声音,喝退所有凑近的人就够了。以陈守功的背景,以他在孟阳小榭花的钱财,没谁会想不开来打搅他,顶多就是纳闷他明明是玩弄美人,为什么要花这么久。
  此时陈守功初来乍到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这里谁也不熟悉他的脾性,短期内陆照旋不怕有谁戳穿她。
  嘉礼之术施展到这个地步,陈守功的神智已经消磨了不少,此时陆照旋问他功法,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和犹豫,仍是木木地将口诀一句句背了出来。
  他所修习的功法名叫《明气望怡心经》,竟是一门难得的无属相、中正之极的功法。
  陆照旋没料到这一出——以她这一世的天资,无论什么属相的功法都能修练,几乎没有限制。
  《明气望怡心经》全文一千字,从陈守功口中道出的注释倒有三千字,几乎将这门功法完全讲透,天资驽钝些的,也能一遍听懂。
  这显然不是陈守功天资过人,纯粹是陈家传承不凡罢了。
  虽说以陆照旋的见识,一篇明光修士的功法倒也不必别人解说,但听听也无妨。她暗暗记下,与自家理解相对照。
  等到陈守功把这门功法说完,眼中最后一丝神采也终于淡去,化为一具完完全全的傀儡,再也没有自主了。
  陆照旋不再多看他,打坐入定,竟立时修练了起来。
  万里之外,有人若有所感,自入定中睁开眼,捂着胸口,若有所失,却不知何由。
  作者有话要说:  玄门传承偏向法术,元门传承偏向元神,尤其是后者,定义和大道争锋的魔门完全不一样,别ky我了,卑微作者在线祈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匕和 5瓶;30831230 1瓶~
 
 
第3章 破关而出,玄感二重
  远在万里之外的洞冥派中,化丹修士陈媛怅然若失。她忽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然而,她正在修行紧要关头,不敢妄动,只能强行将之忽略。
  等到陈媛出关,已是一年之后了。
  这一年里,她成功突破关隘,出关时却无半分喜色。只因那极其短暂、甚至于可以忽略的怅然若失。
  她无法忘怀。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向道而近道,有些预感是很正常的,陈媛并没有忽视它,反而细思起来。
  按理说,她常年在族内静养修行,除了前段时间为独子陈守功去孟阳修行的事情出了一趟远门之外,已期年不曾出户了。
  “莫非是我儿在孟阳出了什么事?”陈媛思忖了一会儿,伸手自储物囊中取出一面玉符,其上灵光隐约,这是陈守功留在她这儿的精血。
  精血未黑,反而灵光明亮,可见生机充沛,绝非陨落或受伤。
  莫非是别的什么事?
  “童儿,我闭关这些日子,门内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陈媛沉吟了一会儿,唤来洞府中的道童问道。
  道童想了一想,答道,“娘子,这些日子里,倒是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呢!”
  “哦?”陈媛只是随口一问,弥补那突兀的怅然若失之感罢了,不意这道童竟真的答起有大事发生,“是什么?”
  “那郑家的郑明铎勾结外派,被打落化丹修为,侥幸逃出咱们洞冥派了!”道童答道,“郑家好一通没脸,已经宣布将他除去族籍,就当没他这个人了!”
  这道童言语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感,缘由便在于那郑明铎所出的郑家与他们陈家同为“五姓七家”中的五姓,平日里虽然都以世家一脉自居,暗中也少不了互相嘲弄。
  往日里,这道童幸灾乐祸的话语也能激起陈媛的好感——论起别苗头,她这个正儿八经的陈家嫡系弟子自然更甚,然而此时她却没了这个心情,“你说什么?郑明铎叛逃?是谁去追捕他?”
  道童被她吓住了,战战兢兢,“娘子,是那师徒一脉的虞靖婵去追捕他,上月便动身了,昨日传来消息,两人一追一逃,似乎……已至孟阳!”
  “孟阳!”陈媛喃喃,“我儿……正在孟阳!”
  陈媛眉头紧锁。
  那郑明铎是郑家的得意弟子,天资过人,已经化丹。郑家对他期许有加,认为他有资格一争十大弟子之位,因而百般栽培。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叛出洞冥派,简直不可思议!
  陈媛与郑明铎并不熟,却因某件事与他有些隐晦的联系,甚至于郑明铎这次在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叛逃,陈媛也对其原因有所揣测。
  郑明铎如果被抓……
  陈媛露出忧色来,沉吟了一会儿,“去,把你荃二叔叫来!”
  道童领命去了,很快将陈媛吩咐的人唤来。
  这人是陈家旁系的弟子,与陈媛同辈,唤作陈望荃,玄感六重修为,平日里依附陈媛这化丹族姐,听她吩咐。
  陈媛吩咐他去孟阳探望陈守功。
  “倘若遇见那郑明铎,能帮就帮他一把,或者杀了他!实在不行,两者便都算了。但不管怎么样,别让虞靖婵发现!”
  这陈望荃领命,立刻往孟阳而去,因赶得急,旬月便赶到了。
  他来到孟阳小榭后,立刻被掌院秋上师给迎了过去。两人都是玄感修士,然而一为世家子,一为毫无背景的普通修士,故而秋上师在陈望荃面前很有点殷勤讨好。
  “我家族姐令我前来探望我那侄儿守功,道友为我引个路吧!”陈望荃面对秋上师的殷勤巴结淡然自若,即使只是陈家旁系,比起那些无亲无靠的修士来说,他也算得上优越感十足了。
  “咳,陈师兄明鉴,倒也不是小弟我推脱,只是令侄已于一年前闭关,至今未出。小弟我也不敢打搅啊!”秋上师赶紧答道。
  “你说陈守功闭关已有一年?”陈望荃听到这里,顿觉难以置信,他依附于陈媛,对她这独子的脾性算得上极为了解。
  陈守功哪是能主动闭关的人啊?他倘若没有寻欢作乐、浪费光阴,算陈望荃输!事实上,陈望荃来这儿之前已经做好了发现陈望荃修为毫无长进的准备。
  也就只有陈媛期年闭关,对这独子不够了解,陈守功在她面前又一贯乖觉会装,才会令陈媛产生自家儿子一表人才的错觉!
  陈媛认定陈守功是乖巧上进的好孩子,前途可期,这才花了老门子功夫,把陈守功送进下院来镀金。倘若陈媛知道陈守功在她面前都是装的,哪会把他送到孟阳!
  陈望荃很清楚陈守功到底是什么人,却没有提醒陈媛的意思。无他,这是母子俩的事情,他这个外人戳穿陈守功的真面目又算什么呢?不过徒惹陈守功记恨罢了。
  他一个拿钱办事、依附于人的外人,就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也正因如此,陈望荃听说陈守功竟然已经闭关一年,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一年?”陈望荃沉思,“那岂不是陈守功刚来孟阳小榭就闭关了?你还说是主动闭关?”
  “陈师兄所言无差!”秋上师人老成精,看惯眼色,见陈望荃神色似乎有些不对,立刻补充道,“一开始,小弟我没当回事——师兄也知道,咱们修士起兴闭关太正常了!然而时日一天天过去,小弟便觉得有些奇怪,亲自去探问,倒被令侄给……”
  秋上师说到这里,干笑了两声,“给喝退了。”
  陈望荃知道这句“喝退”背后一定藏着一段毫不客气的斥骂。不过他并不当一回事——世家嫡系弟子做这种事,难道不正常吗?
  “你确定其中是陈守功的声音?”陈望荃逼问道,“道友,这其中定还有别的故事!”
  秋上师讪讪,“这个嘛……令侄来这孟阳小榭的第一天,便掳了名在此借寄的炼气女弟子入洞府,谁知竟就此闭关,一年未出。”
  陈望荃嗤笑了一声,这倒确实像是陈守功做得出来的事!
  不过,还是不对劲!
  “你带我去陈守功的洞府看看!”陈望荃吩咐道。
  他既然执意要去,秋上师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一前一后越过诸多屋舍,一路灵气渐渐浓郁,行至最浓处,已能与陈望荃在洞冥派的洞府相较了。
  “这地方倒也不错。”陈望荃打量了一番,便踱步上前,试探道,“陈守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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