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醉舞狂歌
时间:2020-08-23 10:06:29

  她给丈夫使了个眼色,上前两步面有惭色,柔声道:“殿下,实在是王妃太过爱重殿下,所虑多过,一时想差而已。再者王妃还年轻,捻个酸吃个醋是免不了的,咱们刚刚已经教过她了,您再体谅一二。”这会儿可不能再把话题转在孩子身上,不如就定性为吃醋吧。因为吃醋,才想出个昏招,接个妹妹进府帮着固宠。这样,对谢媛对宁王都好。
  “对对对,咱们已经说她了。”谢老夫人边忙道。
  宁王神色渐缓,“都小王的错,冷落了王妃。”他刚刚那么说,纯粹是被谢媛给恶心的。再者也是怕谢茂和徐氏以为是自己想再纳个谢家的女子入府,不得不来先声夺人。如今目的达到,他也不想跟谢茂闹僵了,自然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宁王这一接话,徐氏就知道这篇暂时翻过去了,不过现也还不能让他们走,“今日难得暖风和煦,府中后园去年植的蔷薇花墙才略有些样子,殿下可肯赏脸,留下进一杯薄酒?”从谢媛嫁入宁王府到现在,这位宁王殿下统共也没来过几次谢府,更不用说留下用饭了。徐氏也不想留他吃饭,就宁王这个身子骨,常年吃药,肯定会有许多忌口,万一在谢家那点吃的不对再犯了病,他们立时就要面对圣人的雷霆之怒。
  “好。”陈恒点了头。他厌烦谢媛,但是对谢家的两位公子印象都不错,特别是二公子谢涵,更是记忆深刻。不过,因着谢媛之故,谢家两位公子与自己总是不近不远的,他也懒得热情。
  谢茂见宁王同意留下来吃饭,暗暗松了一口,连忙道:“下官去叫犬子来陪殿下。”他得缓缓,还是让儿子来顶一阵。
  陈恒有些好奇,“两位内弟都在家?”
  谢茂笑道:“这个时辰,他们应该都在藏书阁内,殿下可要去瞧瞧?”按理说谢家的藏书阁是不大欢迎皇子去的,他们要是看上点什么,谢大人好意思不给么。
  陈恒还真对谢府的书阁很是感兴趣,他又想起件事来,“仲达买到的那幅《鹤竹图》可在书阁?”谢二公子捡了件画中画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简直就是近两个月来最热门的话题之一。
  “在的,他们最近就在临摹那幅《鹤竹图》。”
  “他们?”
  “两个犬子外,还有梅家的两位公子,与梅相公的弟子陆长离。”谢大人交待的可清楚。自从谢家允了婚事,陆离便常往谢府而来。他想借着没成亲之前,能够跟未婚妻多见几回面,以解自己的相思之情。
  徐氏也想着反正六礼还没过,让阿鸾和陆离两人多培养下感情,这样婚后相处才会和谐,就拉着谢大人对两人的相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到。
  陈恒到是知道谢茂与梅清私交极好,到没想到,好到连梅清的弟子都常在谢府出现了。要知道,谢家的藏书阁可是位于前后宅之间,谢家可是还有好几个未嫁的女儿呢。咦,或者……
  徐氏一眼就看出陈恒在想些什么,她笑道:“我们家大人前几日刚答应了梅相公的提亲,给我们五姑娘和长离订下了亲事。”
  陈恒对谢茂和徐氏拱手笑道:“恭喜岳父、岳母再得一佳婿。”他到是有点好奇,怎么越过了好几个女儿,直接就给五姑娘订了亲呢?想到几年前见过的小小少女,从当日~她与谢涵之间的相处来看,必然很得徐氏的喜欢。也是,那么天真明媚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谢茂笑着一携陈恒的手,“来,殿下,下官带你去藏书阁。”陈恒无可无不可的跟着他走了。
  刚刚在宁王道歉时,就如鹌鹑般缩在一旁的谢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放松之余,还有点委屈。徐氏扫了她一眼,没搭理她,先跟谢老夫人道:“母亲,您先回宜春院歇着吧。待宴席……”
  谢老夫人连连摆手,“饭好不必叫我,我今天原是要吃斋呢。”就刚刚那一会儿,她都觉得要喘不过气来,还要陪着宁王吃饭?可算了罢,老命要紧。
  老太太不出席也成,徐氏送走了婆婆,才有功夫问谢媛:“殿下用膳可有忌口?平常爱吃什么?口味如何?”
  谢媛老老实实的说:“王爷素来喜欢清淡,至于爱吃什么?青菜吧?”她说的有些犹豫,平常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少,依稀记得好像是吃菜比较多。
  “忌口呢?”徐氏追问道,这个才是重点。
  “呃……我不知道。”谢媛撇开脸,躲开了徐氏咄咄逼人的眼神。她就是不知道么,宁王的饭又不是她做,也不跟她一起吃饭,忌口什么的,她怎么会知道。
  徐氏:“……”就谢媛蠢成这样,能得宠才怪!
 
 
第49章 评画
  宁王陈恒在谢茂的陪同下, 漫步在谢府内,满眼皆是绿树成荫、芳草萋萋,微风过处,带来玉兰花的幽幽香气, 当真是说不出的惬意。心情好, 自然面上便带出了几分笑意。谢茂见状更为放松, 也有兴致提起家中儿女的趣事, “伯益、仲达几人这几日正比着临画, 说是临得最像者,可得京中名楼中的上等席面。”
  陈恒一听来了兴致, “哦, 都说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输赢由谁定论呢?”尤其是绘画这种,判决胜负者的主观性太强。特别是参与的几人水平差不多的时候,最后输赢的断定几乎就是一家之言了。
  谢大人有点茫然,他没听儿子说还有个断胜负的啊,“应该是他们几人共论先后吧。”
  陈恒一听, 这到也是个办法, 就是可能吵的时间长点。不知, 他有没有这个机会,去当个判者呢。怀着轻松的心情,跟着谢茂踏入了谢府的书阁之内。进了书阁的门,再转过一道屏风, 最显眼的便是东边靠窗摆放的由整块红木雕成的书案,案边几个少年男女正就着几幅画在争辩,看样子谁也说服不了谁。
  其中那个红裙少女明显被几个男人吵得有点不耐烦,纤细的玉手托着香~腮,漂亮的桃花眼瞅瞅这个,又瞄瞄那个,红唇越嘟越高。
  陈恒对着谢茂悄悄的摆了摆手,拉着他站在屏风边,半隐住身行,有趣的看着几人相争。
  谢涵最先没了耐性,“啪”的一拍桌子,吼道:“反正咱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不如让阿鸾来评个高下。”
  陆离含笑看看娇俏的未婚妻,也跟着点头,“阿鸾与画一道极有见地,由她来评,再公正不过。”自从谢大人允了亲事,陆离再见到阿鸾便不再唤她师妹,而是直接叫她的小字了。
  阿鸾向来大方,除了头一次听到陆离唤她时的温柔婉转让她红了娇~容,平时却是落落大方的应了下来,让一直等着起哄的梅二公子直呼没意思。
  “随你们,我无所谓。”梅舒耸了耸肩,他反对也无效,不如直接同意了,省得他师兄还得费二遍事。梅二公子觉得自从师兄定下亲事之后,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淡漠从容,出尘脱俗的师兄了。他变得时时刻刻的都在讨好他的未婚妻,甚至连谄媚都无师自通了。哼,以后一定也跟他爹和他岳父一样惧内。
  谢洵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梅彦却是因为有事,提前走了。因此摆在阿鸾面前,需要品评的画只有四幅。她看看面前四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默默想了想,随手抽~出一张纸,撕做了四份,提笔在其中一份上写了个“胜”字,然后把四张纸条各揉成一团,随意捡个小盒子往里一放,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我觉得我的评论你们肯定也不会服气,没准还会偷偷腹诽我偏心。”话到这里,她特意看了梅二公子一眼,“不如让昊天上帝来做这个品评人吧。”她对着小盒子一引手,“喏,抓吧,胜负就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
  谢洵等四人真是四脸无奈,不就是抓阄么,说得这么郑重其事的,连昊天上帝都扯出来了。谢洵笑着敲了敲幼妹的小脑袋,“调皮!”
  谢涵哈哈一笑,率先伸手去拿了一个,“这样也不错。”
  梅舒也跟着捡了一个,还不忘给自己辩解,“只要你说的在理,大家都会服气的。”
  陆离第三个伸手,取出小纸团后,还不忘对着未婚妻温柔的笑笑,眼睛不自觉的在她头上溜了一圈,显然是有点心疼她刚刚被长兄敲的那一下。
  阿鸾吐嘈道:“要我说,你们四人就没有合格的,怎么评胜负啊?矬子里拔大个儿么?”临摹临摹,当然要追求形似神更似,看看这四位画的都是什么,一个比一个有个性,画得到是都挺好,可都不是徐大家的《鹤竹图》。所以,还是抓阄吧,这样最公平。
  陈恒这会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引得书案边众人侧目相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谢大人那张黑着的脸。要不是陈恒在这里,他早就冲出去教育阿鸾一顿了,评画就好好评画,抓阄是什么鬼!
  “殿下”“父亲。”
  见到宁王陈恒和谢茂,几人连忙过来见礼。阿鸾脚下悄悄挪动,把自己娇小的身子藏在二哥和陆离身后,立图让谢大人看不到她。陈恒忍不住低笑出声,好奇的问:“昊天上帝判谁胜了?”
  阿鸾躲在未婚夫身后,悄悄白了陈恒一眼,这位王爷真过份,那壶不开提那壶。他这么一问,又让谢大人想起来了。
  谢洵回去取了最后一个小纸团,直接打开,展给几人,“不是我。”
  梅舒也跟着摇头,“也不是我。”
  谢涵干脆的一指陆离,“受昊天上帝眷顾的人在这儿。”
  陆离把握于手中的纸条展开,果然写着一个“胜”字,他笑道:“看来,这局是我赢了,这可是我亲手赢来的。”
  谢大人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的道:“怎能如此儿戏!”
  宁王笑着拦道:“不过读书闲暇时的游戏之作而已,岳父不必当真。”
  “就是就是。”谢二公子嘴这个快,立马就接上了,还不忘掩护他妹妹,“阿鸾,刚刚我好像看到母亲院里的丫头来寻你了。”
  “啊……哦,那我马上过去。”阿鸾端端正正的给宁王和谢茂行了礼,道过了恼,才转身慢慢退了出去。谢涵跟她眨了眨眼,悄悄做了个口型,阿鸾会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陆离把兄妹两人这场眉眼官司看在眼里,不知怎的,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
  阿鸾本以为谢涵说看到徐氏院里的丫头只不过是让她出来的托词,却没想到真的在门外见到了秋容。她比之前瘦了些,透过脸上的薄粉隐隐能看到青黑的眼圈,“姑娘,夫人请您过去。”
  阿鸾知道秋容的心事,无非是想给谢涵做妾。可她知道,徐氏并没有这个想法,反而打算在二儿媳妇进门前,把秋容嫁出去。阿鸾对徐氏的这种做法到是持肯定的态度,这对于徐氏和新二嫂的婆媳相处很有益处。
  徐氏刚刚跟宁王的侍从打听了他的喜好和一些忌讳,见阿鸾进来,忙道:“阿鸾,今天宁王要在府内用饭,你去做几个拿手的菜,要略清淡一些的。羊肉、鱼肉这些都不要。”如今京中吃鱼,大多都是鱼脍。可是宁王那个身子骨,根本就不可能吃生的,徐氏干脆就这鱼这道菜给划掉了。“还有,冷盘要少,最好不上。”对的,宁王还不能吃太凉的食物,会容易引起胃疼和呕吐。
  阿鸾想了想,“我知道了,多上两次汤羹吧。”
  徐氏虽说让阿鸾去做菜,却也不是真的所有菜都让她动手,大部分的时候她还是动嘴比较多。想着刚刚见到的宁王,面色苍白得半点血色皆无,身形消瘦,一幅大病初愈的样子,阿鸾觉得还是略略有点滋补效果的汤羹菜更适合他。不过,他病了的这段时间肯定常常喝汤羹,甚至就可能是白粥,只怕都吃腻烦,还得搭配点其他看起来就会有食欲的菜。
  正好陆离送来的火腿还有,阿鸾片下了薄薄的十来片,打算做个鲜笋火腿汤,也不用放太多的食材和调料,只这两样就很鲜了。她觉得宁王殿下肯定是很久没吃肉了,菜里还是略略带点荤腥吧,至少能开开胃。至于其他的菜,除白菜、就是豆腐,再不就是鸡蛋,羹却是太极羹,以时蔬和豆腐做的一道羹汤。
  唉,谢府大概从来都没摆过这么素的宴席,就不知道无肉不欢的谢大人能不能吃得下了。
  菜送到后园时,谢涵正手舞足蹈的描述自己搭花墙的过程,“想要蔷薇花墙开得好,头一茬花都不能要,需得先剪了,后面花才能开得多,开得密。”这都是他跟着妹妹学来的,正好现学现卖。
  陈恒围着三米多长、近二米高的花墙转了两圈,“听仲达说的有趣,我都想自己亲手搭一个了。”就算跟谢二一样,弄成了个泥猴样,也不失为一种体验。
  谢大人瞪了二儿子一眼,心道:就你话多,又给你老子找事,这就是平日留得课业太少的缘故。
  “大人,宴席已经备好了,请入席。”伺候的丫环过来轻声回话。
  谢茂连忙将宁王让到了席上,再不打断一下,不定他那儿子又会说出什么来。他平常跟阿鸾两人淘气的事做了不知多少,可不敢让宁王都知道,万一他真去试了怎么办。
  宁王其时对吃饭真没多少想法,随意坐了下来,不免有些意兴阑珊,等到丫环把一个小碗放在他面前时,一种特殊香气涌~入鼻子,到令他难得有了些胃口。
  陆离一见碗中的汤就笑了,明明汤中有着火腿的清香味,却只见春笋,不见火腿。他慢慢啜了一口,便能肯定这必然是出自阿鸾之手。也只有她,才能将这道汤的鲜味把握的这么好。既知是未婚妻亲手所作,陆离喝得分外仔细。
  谢涵几口就把小碗里的汤喝完了,舔舔唇,十分肯定的说:“这是小妹做的。”
  陆离陡然生出一股恼意,还夹着些许酸涩感,明明就是谢府大姑娘与丈夫感情不好,却还要阿鸾洗手做羹汤来哄人,真的好过份。
 
 
第50章 茉莉花簪
  全家老少齐心, 各司其职,总算是把宁王哄得心情见好,嘴角微扬的出了府门,谢大人站在府门前, 看着宁王府的四驾马车缓缓的走远, 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心道:可算是把人哄走了, 简直比他哄老婆还累。
  陆离站在门前, 也跟着拱手告别,却被谢涵一把勾住脖子, “天色已晚, 你就别走了,在府里住下吧。唔, 跟我住一起,咱们晚上还能聊聊天。”
  对比宁王那个遭心的女婿,再看看面前斯斯文文的未来女婿,谢大人的心不自觉的就偏了,“长离, 听你二哥的话, 今日就住下吧。”
  陆离也觉得今日酒有些沉了, 便未推辞,跟着谢涵回了他的院子。直到进了书房,谢涵才有了心情和地方跟陆离吐嘈:“也不知道咱家那位大姐怎么想的,她生不出孩子, 就想再坑个妹妹入王府,脸怎么就这么大呢!”谢媛有意让庶妹入府生子的主意,谢二公子也是今天才知道不久。“她蠢就蠢了,行~事还不机密,居然让丈夫都知道了。”这是谢涵最不满意的一点,万一宁王本来没有那个心思,却被谢媛挑动,有了这个意思怎么办?想也知道,他爹娘肯定不能再送个女儿去宁王府的,这不是给家里结仇么。谢二公子以前偶尔忍不住跟陆离说起谢媛时,都是含糊其词的。现在不怕了,陆离是他妹婿,也该清楚家里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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