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醉舞狂歌
时间:2020-08-23 10:06:29

  邱县令巴不得早早听到陆离这话,连忙起身拱手道:“下官听令。”说完,接着宣判,“黄氏丽娘贤淑之妇,系被歹人所诬,当堂无罪释放。”又道:“万三、万氏、李狗儿等诬告他人,每人杖刑五十。”
  这回打人可就要去衣受刑了,陆离在衙役行刑之前,就先带着阿鸾离开了。他们还未走出多远,身后就响起板子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再有就是被人的哭嚎之声。陆离低头看着妻子,“为夫还得谢谢娘子,去岁王氏女之冤屈,终于可以完全大白于天下,我也可惩治恶人,以慰她父母之心和她的在天之灵。”
  “夫君打算怎么判?”这才是阿鸾所关注的,按照大秦律,诬告者反坐,其实就是被告者受什么刑罚,那诬告都就受什么刑罚。王氏是受了杖刑三十,万三顶多也就是再多打三十大板,对他这样的无赖来说,也就是皮肉疼上一段时间罢了。可王氏呢,如花的生命就这样凋零了。
  陆离轻笑道:“主犯鞭刑五十,徒三千里!其余从者,皆鞭刑三十,服苦役三年。”他这回就是要抓典型重罚给全怀庆府的人看,再有敢做下这种恶事者,就是这个下场。
  “发配往哪里?”
  “西北!”
  阿鸾终于满意了,西北苦寒之地,正在修缮边城,如万三这般的犯人,过去了就是什么活苦干什么,他就算不死在发配徒,只怕也会死在边城的苦役之下。反正,另让他死得那么简单就是了。
  谢涵见他妹妹进门时的脚步轻盈如飞,便知她心情不错,他冲着陆离眨眨眼:“怎么,事情都办妥了?”
  陆离默然点头:“办好了。”
  阿鸾在入内洗漱换衣之后,笑道:“夫君,二哥你们接着带着阿辰玩,我去下厨。”她在踏出屋门之前,轻声道:“夫君,听说华巡院明日就到怀庆了。”所以,有些判决别傻傻的自己下,也拉上点儿上官。像华巡抚这般有靠山的上峰,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呢。
  陆离和谢涵闻言哈哈大笑,果然,阿鸾还是那个阿鸾!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咱们以后都是七点见吧,我觉得六千写得好顺手,不像三千还得想着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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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吃醋
  华巡抚轻装简服的来到怀庆府的, 受到了陆离与谢涵的热切招待,他也算是带着任务到的怀庆府, 二皇子齐五自从那场科场舞弊案后被永平帝勒令回府读书,一直在王府内闲了许久,直到前年才渐渐被允许参与朝政。也许被关在府内读书读多了, 这次齐王重返朝堂后, 居然也跟着礼贤下士起来。
  本来齐王的母族已经有点放弃齐王了,特别是他的舅舅兼岳父中书侍郎周光远,更是对他又气又恨, 都已经对天发誓, 再也不会管他了。等到这次齐王复出, 不担脾气变好了, 连带着也不似以前那般贪花好色,到与王妃周氏琴瑟和谐起来。做为周家下一任族长的周光远,不免又动了念头。
  齐王这两年到是做出了些成绩, 也肯听舅舅与府中幕僚的劝诫了,周光远那颗争胜的心又起,都不必齐王多说, 就已经自动自发的开始帮他争太子之位了。这次河南路的巡抚,就是他在背后出力,从楚王的外公手里抢来的。
  华巡抚此次主政河南府,肩负着两个重任,一个就是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下属,第二个主是要尽可能孝敬齐王, 争权压利也是要花钱的,而且是要花大价钱的。当然,完成这两个重任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得先把自己的位置坐稳,还要尽量做出政绩。华巡抚觉得其他的都好说,但是做出政绩这点略难。
  鉴于三年前陆离参倒原怀庆府知府,自己取而代之,完成了从五品到四品的跨越,进而还令自己能臣干吏传了个遍。任职怀庆府知府三年,怀庆府年年赋税头一个交足,每年的恶性案件都在下降,就连去岁的乡试中,怀庆府的中举的人数都比别的地方多。特别是怀庆府的端午龙舟赛,盛大而隆重,游人日益增多。连带着,许多出自怀庆府的地方名品,也跟着成了热消品。这些政绩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摆在明面上的,华巡抚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取取经。
  华巡抚一定没想到,他才到怀庆府的头一天晚上,就心干情愿的踩进特意为他准备的坑里。酒桌之上,听闻刁民所行恶事,他怒意酒意上涌,直接拍案替陆离和谢涵做下了重罚的决定,得到了同桌官员、士绅的统一赞美,华巡抚相当的飘飘然。但等酒醒之后,被幕僚重提这事,华巡抚才一拍脑袋,懊恼道:“上当了!”艾玛,他可才到任不久,又是他们的直属上司,就这么挖坑给他跳,这两人都不亏心么?
  那亏的什么心,就像阿鸾说的,有靠山的上司不用白不用,陆离和谢涵可觉得自己这事做得相当的好。而且说实话,这件事运作好了,也可以给自己的打上一个嫌恶如仇的美名么,就看华巡抚怎么想了。
  阿鸾在酒宴之后,笑问丈夫和哥哥,“华巡抚有什么表现?”
  谢涵嗤笑了一声,“华大人当时可得意得很呢。”
  “华大人有点略老实,咱们这么依赖他是不是有点不好?”阿鸾难得有点良心发现。
  陆离笑言:“华大人现在正缺个在圣人眼中立名的机会。”
  正如陆离所言,华巡抚就算酒醒之后,再三衡量之后,还是决定一肩抗了。要知道,陆离定下的重罪的案件,是需要呈到巡抚、按察使两边去审核的,有些甚至需要反馈到刑部,交由圣人亲阅。以陆离对圣人的了解来看,他不会认为陆离对万三之案的刑罚重,甚至会拍案称好。陆离会坑一下华巡抚,主要是怕他从中作梗,将案件驳回。现在好了,重罚之事是他亲自作下的决定,又是在公众场合,华巡抚就想反悔,也得想想自己的脸面。
  万三之案,是由巡抚旁听,陆离主审,证人证词皆全,万三已经被之前的杖刑打没了胆,这会儿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他还有个小小的期望,就是诬告反坐也不过是再被打三十杖,或者再多点六十杖,咬咬牙也就过去。可别死咬着牙不说,到时候被知府大人再用了别的刑,那可就不好了。
  录完万三的供词,又让他验过无误,再按上手印画了押,陆离起身恭敬的道:“华大人,昨日|你特意提点下官,此案要由您来宣判,以达到警示全府百姓之意。”
  万三这会儿有点傻,他完全不知道坐在公堂一侧的椅子上的老头,居然是河南的巡抚,而且听陆知府的意思,他这件案子还要由巡抚亲判?不只亲判,还要做成典型?那怎么样,要是这样的话,他的刑罚肯定不会轻了,没准就会掉脑袋。而且,华巡府亲自审判后的案件,还断了万三的另一条后路。就是花钱让他姑姑、表哥去省城的巡抚衙门告状,替他伸冤。他想明白之后,立时就冲着华知府叫起撞天屈,直说自己是被河内县令屈打成招,他什么都没干,他是冤枉的
  华巡抚正不自在呢,没好气的训斥道:“刚刚不是你自己招的,谁打你了?邱大人打人也不是为了供词,不是因为你诬告他人,被处了杖刑五十么?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本府才到不久,不了解你这恶徒所行之事?”他就差点没骂万三,睁开你那狗眼看清楚,我就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么?陆离和谢涵坑我就算了,他们靠山硬,你一个市井无赖、有罪之人还敢糊弄我,真是老寿星上吊,赚命太长了。
  华巡抚怼过万三之后,自觉有点掉价,转头跟陆离道:“陆大人,对于这等恶徒、刁民,必须得用重典,以儆效尤,否则不足以平民愤。”
  万三还待再喊,都不用陆离出声,自有堂上衙役来教他作人,“不许咆哮公堂!”说着,两水火棍打下去,万三就彻底老实了。
  华巡抚干脆直接宣判,“万安,诬告他人至死,罪大恶极,判大杖五十,徒三千里。其余从者,各大杖三十,服苦役五年。”老头很生气,自然就加重了刑罚。一般来说,大秦所行的鞭刑会比小杖要重些,而大杖要比鞭刑更重些。陆离跟阿鸾说,要判鞭刑,就是把这些人拉到街口,建个台子,先宣布其罪名,再打给全府的百姓看,起个警示的作用。而华巡抚所判的大杖,基本三五十杖打完,不死也得残。但是有一点,这个大杖一般都是在公堂内打的,看到得人有点少。
  陆离悄悄跟华巡抚商量,“大杖是不是有点过,依下官看鞭刑就好。”
  华巡抚沉吟一会儿,也知道大杖下去,死了残了将来都容易被人抓到小辫子,便默然点头。
  陆离接着道:“万三等人行|事如此恶劣,是不是当众行刑,给百姓一些警示?”
  “好。”
  陆离把万三一案敲成铁案之后,回到家中与阿鸾提起被坑的上司,给了个很正面的评价:“华巡抚人还是不错的。”
  阿鸾挑起秀眉,“只是人不错么?”
  “还有点老实,难怪周大人会把舍了妻兄,选了妻弟。”陆离叹道:“姜还是老的辣啊。”河南省这两年连换两任巡抚,华大人是第三任。前二任不都是太过聪明,认为天底下谁都算计不过他们,手伸得太长,最后反而被人抓了把柄给参了下去。到是像华大人这般老实点、又肯听人劝的,反而有可能坐得长久。
  万三等人行刑那日,怀庆府可是刚过完端午,人群还没散去,官府的公告一出,几乎全城出动,都来看十字街口的鞭刑,弄得陆离和谢涵,不得不暂时跟尚荣借了些兵过来,与衙役一同维护秩序。
  华巡抚身着全套官衣由陆离、谢涵等一众怀庆府的官员陪着,同去街边观刑,等到王氏女的父母、兄长等人向华巡抚跪倒叩拜之时,他心里那点小别扭突然间就全都飞走了,甚至看陆离都顺眼了不少。其后,陆离于河边画舫设宴,众人泛舟河面,沿途两岸郁郁青青,微风不时送来其余画舫中的丝竹之时,华巡抚好似突然悟通了什么人生哲理与为官之道,酒兴大发之下,拉着谢涵的手,与他相谈甚欢,最后居然引以为知己,称兄道弟起来。陆离在一旁看到这个结果,实在有些啼笑皆非。
  华巡抚其人的确如陆离所言很是老实,一顿酒引谢涵为知己之后,居然在写回京中的奏折之上,对陆离和谢涵大为赞赏,气得周光远在齐王府里跺脚真骂,“这个憨货,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去怀庆府做什么的!”周光远再怎么气,也不能把华巡抚给揪回来,他就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力气全白用了,唯一值得称贺的就是河南巡抚之位没被别人抢走,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人。
  远在怀庆的陆离,有了来自上司的赏识之后,行|事越发的从容。至于自己年底去京城的述职结果,他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之前所虑不过是怕妻儿跟自己受苦,在阿鸾明确表态之后,他没法改变妻子的想法,索性就听之任之了。
  初夏的午后,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香,连炎炎的夏日似乎都已经暂时失去了温度。阿鸾抱着儿子在后园里消暑,小阿辰才刚刚午睡醒来,还有点呆呆的,乖乖巧巧的依偎在母亲怀里,听着母亲跟他说话。
  阿鸾抱着小胖子感觉有点手酸,干脆带着儿子到水榭的栏干旁坐下,把他搂在怀里,指着空中轻|盈飞舞的蜻蜓道:“阿辰,你看那是什么?”
  阿辰这会儿才渐渐清醒过来,看着空中飞舞的蜻蜓有些迟疑:好像之前阿娘给他画过的,只是到底是不是呢?他下意识把手指塞进嘴里,歪着小脑袋看得十分仔细。
  阿鸾好笑把小胖爪自阿辰嘴里拉了出来,一面用帕子替他擦着手,一面轻点儿子的小鼻头,亲昵而带有几分严肃的道:“阿娘跟你说过,你已经是个三岁的大孩子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咬手指了。”
  “啊,我忘记了。”阿辰垂下小脑袋,老老实实的认错:“阿娘,我错了。”
  阿鸾疼爱的摸|摸|他的小脑袋:“错误改了就好,忘了也不怕,阿娘和阿辰一起记得好不好?”
  “好。”小阿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阿鸾怀里蹭来蹭去,蹭得她有点痒痒的,连忙搂好小胖子,指着蜻蜓问道:“想起来了么,那是什么?”还特意提示道:“阿娘以前给你画过的?”
  阿辰眼睛一亮,两只小胖爪用力一拍,大声道:“蜻蜓。”
  “对了,宝贝真棒。”阿鸾低头亲|亲儿子的小胖脸,再指着池水是的荷叶、荷花道:“这个呢?”此时荷花尚未完全开放,更多的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阿辰道:“莲花,荷叶。”这个是前两天阿爹和舅舅都抱他认过的,阿娘还特意画过图画的,他记得可清楚了呢。
  “对。”阿鸾摸|摸正仰着头等着自己夸奖的小胖子,柔声哄道:“阿辰,你认得了蜻蜓,也认识了荷叶、荷花,今天阿娘教你一首把它们都能连到一起的诗怎么样?咱们背过了之后,还可以回去一起画出来。”阿鸾在小胖子出生后,就一直在坚持不懈的进行着她的早教的事宜。只不过,她之前又没有当过母亲,在早教这方面,半点经验都没有,只能跟陆离两人一面翻书,一面结合自己幼时的学习经历来慢慢教导儿子。总得来说,陆离和阿鸾这对新手父母,在教育孩子方面还算是成功的。
  阿辰对于学习新知识还是很愿意接受的,他甚至主动爬出母亲的怀抱,端端正正在阿鸾身边坐好,眨巴着大眼睛瞅着母亲。
  阿鸾对于儿子学习态度的端正还是很满意的,她指着正好落在一处荷花骨朵上的蜻蜓道:“阿辰你看,今年要学的诗说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听好了,‘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那这首诗的诗名就叫小池,你看是不是与咱们家的一样。”
  对景吟诗,到让阿辰记忆十分深刻,盏茶时间都没过,他就已经把这首《小池》烂熟于心,随意提到那句、那个词,都能接着背出来。阿鸾好好的夸了儿子,又觉得光口头表扬太过虚幻,打算做点好吃的来奖励一下儿子:“阿辰,想吃什么?”
  “可以吃冰酪么?”阿辰立时就提出了一个让阿鸾十分为难的要求。她并不大喜欢让孩子吃太过冰冷的东西,但是她刚刚问话不准确,这会儿也只能点头,不过还是要跟小胖子商量一下的,“冰酪太过寒凉,对你的身体不好,咱们只吃一点点好么?”
  阿辰开始听到母亲的话还以为自己的要求无望了,红|润的小|嘴不自觉得就嘟了起来,等到听到后面,立时就笑颜逐开,连连点头,“好,都听阿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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