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时语速很快,于眠听了一堆男友噼里啪啦的控诉,才知道祝凌的想法,很是惊诧。
“祝凌。”
于眠说得很慢:“我妈那里,你也知道她对我们恋情的态度,不是很好吧?所以一开始,我是打算先说服她,动摇她,再把你领回去。你看,事情公开后,她果然不同意。但我还是把你带回家,也在家里过了年。”
祝凌偏了偏头。
于眠继续道:“你之前忙于学业,并不是和我朋友们见面的好时机。”
“另外,我没有把人照片设成屏保的习惯,我觉得表达爱意和思念,宣扬恋爱关系,也不一定得用这样的方式。恋爱是我们自己的事,没有必要向全世界宣布,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合适的人,不是最好吗。”
她见祝凌不看自己,伸手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端住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
见他虽然气鼓鼓的,和她对视却躲开了眼神,睫毛微微颤。于眠就知道,需要给男友递台阶了。
“吃丸子吗?我给你夹。”
“不吃。”
祝凌气道:“反正你是学霸嘛,你总是有一堆道理。我只知道我喜欢一个人,恨不得马上向所有人宣誓主权——这个人是我的,谁也不许抢。我难道就有错吗?”
男友说不吃,于眠更得夹。
她拿起公筷在清汤锅里找肉丸子,应着他的话:“你没错,我也没错。”
她笑:“我们应该尊重彼此的感情观念。有什么不妥,提出来,解决就好了。我愿意迁就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她是不想吵架的。
望着心上人,祝凌深深沉默。
于眠把丸子夹到他碗里。
“好了,咱们别争了,吃完早点休息。”
南艺附近的酒店和宾馆不少,于眠拜托琴姐在大酒店预留了一个标间。
和琴姐那位做酒店经理的朋友道谢时,对方客气道:“只是一句话的事,小琴说你男朋友今年艺考?南艺是不错的选择,要加油啊。”
“谢谢您。”于眠牵着男友,拿着房卡去坐电梯。
刚出电梯门,迎面而来一个歪歪倒倒的醉酒女人。
那女人衣衫不整,捂着嘴要吐不吐,身上一股酸味,朝着祝凌倒过来,吓了二人一跳。
于眠忙揽着祝凌的腰,带到自己旁边。
那人忍了一会儿终于吐了,衣领处都是秽物。她靠在电梯门一侧的墙上,渐渐滑下去,发出难受的呻/吟。
“这人谁啊?”祝凌皱眉。
另一头,皮鞋和光滑地面的碰撞声响起。
一个戴了眼镜,十八/九岁的的男生跑过来,看到这场面也不知所措,向于眠和祝凌弯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使劲把人抬起来。
“抬得动吗?”
或许是女人太重,男生只能抬起她一半身子,于眠发现周围除了她和男友,没有别人,上前地去帮忙。
祝凌沉着脸想了想,也走到男生那边帮忙抬。
中途于眠瞥见女人的长相,对方容颜姣好,闭着眼,满脸通红,一副酒鬼模样。
感觉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真的谢谢你们。”
把人抬到某个房间的床上后,男生不停道谢。
得知于眠他们住在同一层楼,他从衣服内衬里翻出一张名片:“等到我表姐醒了,再来道谢。”
“不用。”于眠想拒绝,那张名片已经到了她手上。眼神一凝,竟是把名片收起来。
……
“你今天在哪儿睡啊?”
于眠坐在酒店房间的椅子上,捏着名片来回看,忽然耳边传来男友的声音。
祝凌在吃饭时和于眠使了小性子,上楼都没有和她讲话。
这会儿尴尬别扭地对她道:“明天没课,这里离学校又不近,你回去多麻烦啊,到时候还得再过来一趟。”
于眠把名片放好,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凝视他:
“所以呢?”
男友吞吞吐吐,掰扯着不离开的好处,是为什么?
她也不拆穿,任由祝凌磕磕绊绊解释,悄然勾起嘴角。
“你……”
祝凌正纠结该怎么说,发现于眠在偷笑,脸上浮现一层瑰丽的羞色,破罐子破摔:“你,你就留下来陪我嘛。”
他坐到于眠身边,钻到于眠怀里,声音变得软绵绵:“你要是不想和我睡,房间里还有一张床呢。”
“不气了?刚才不是让我走开。”
于眠顺势把这个小坏蛋抱住,挑眉问。
她一问,祝凌就捂住她的嘴,红着脸道:“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忍住笑意,于眠只能点头。
她的这位男友从吃完饭到上楼都黑着脸,她还以为对方要气到明天呢。
祝凌漂亮的桃花眼盯着于眠,确认她不是说笑,才吁了口气。
他舔了舔唇:“我也不是在闹脾气,就是觉得……你的想法和我不一样,不知道怎么去协调,怎么做到你说的尊重理解。”
祝凌塌下肩膀:“你老是有一种敷衍我,哄着我的感觉。”
“你不喜欢我哄你?”于眠问。
要是她和祝凌吵起来,那才叫要命吧,祝凌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把男友抱得更紧一点,于眠垂下眼睫,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
“哄你不好吗,嗯?”
她说:“我们的日子还很长,肯定会遇到许多难题,会经历许多像今天这样的矛盾,用温和的手段解决是最好的。你不喜欢我一直哄你,安慰你,照顾你吗?”
祝凌眼睛湿漉漉的:“你真的会一直这样对我,不会改变?”
“那就要用实践来证明,现在说再多也是徒劳。”她推了推男友,“身上都是火锅味,去洗个澡,咱们睡觉吧。”
“哦。”小男友听话地去了。
他洗澡时,于眠在脑中思索醉酒女人的信息。
名片上的内容是:软件工程师,宋岚。
这个人,前世曾在她的圈子里昙花一现。
那时她在母亲朋友公司上班不久,公司里用来聊天的群因为一人跳楼自杀,变得异常沸腾。
“听说了吗,对家公司有人跳楼,据说是挪用公款被发现,还不上,想要报复才自杀的。”
“我怎么听说是被人陷害?这人叫宋岚,刚被挖过去的人才,很有才华的,她又傲气,不可能挪用公款吧。”
议论纷纷,什么说法都有。于眠本来不大关注这个人,只是后来发现,宋岚曾是母亲的学生。母亲去参加了宋岚的葬礼,回来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嘲讽她念着祝凌,反而和她喝了一杯。
母亲说,宋岚是个好孩子。
想了老半天,等祝凌洗完澡出来,她才停止了胡思乱想,忽然眼前一花,飘过一个白生生的影子。
祝凌裹着雪白的浴袍,黑发被水汽沾得微湿,长腿一跨,把于眠一推,就跨坐到了她身上。
他狭长的眼尾微挑,轻哼了一声:“于姐姐,今天你从是不从?”
作者有话要说: 吧嗒吧嗒,我迈着我的小短腿来了~
昨晚说要写两章来着,任务失败……
但是不妨碍我爱你们的一颗心!感谢在2020-05-01 18:39:12~2020-05-02 21:0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rincessKui.、小拳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对酒当歌 9瓶;用微笑掩饰忧伤ㄣ 3瓶;赖夫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祝凌的浴袍松松垮垮, 好像轻轻一动,就会顺着莹润的肩膀滑下来。
他身上还有水汽,裸露在外的肌肤触感湿冷。由于跨坐的姿势, 衣摆堪堪到达膝盖上方,压在于眠身上让她不敢大幅度动弹。
于眠愣愣望着祝凌,从,从什么?
反应过来后,脸颊一热。
“别闹。”
祝凌可不觉得自己是在闹, 他是认真严肃地对待这件事、做出这个决定, 双眼微眯:“你不想?”
“太早了,你才成年不久。”于眠讷讷说, 这对她来说刺激有点大。
她双手虚虚环着祝凌的腰, 想让男友从身上下去, 谁料对方朝着自己压下,不得已二人都倒在了床上。
祝凌趴在她胸口,于眠嗅到满怀的沐浴露清香, 心跳不已, 感觉像在做梦。
她躺着看男友的脸。
少年黑发湿湿地搭在额前,容颜白皙艳丽, 薄唇勾起戏谑的笑,眼里是风情:“哪里太早,你也说我成年了。我们交往这么久,都同睡过几次,于姐姐太纯情了吧?”
仿佛要宣誓主权,亲了亲她的下巴,一股势在必得的自信。
于眠见他凑得更近,别了脸:“你还是……等等, 你在干什么?”惊愕了一瞬,立刻按住他作乱的手,对方竟然打算扯开浴袍,她差点就瞥见祝凌胸前风光。
好头疼。
于眠一只手按住祝凌,一只手牢牢抓住自己的衣襟:“你今天是怎么了,你想我陪着你睡,我答应就是,别激动。”刚才男友吃饭也没喝酒啊。
本来刚才男友很是不高兴,一直黑着脸,进房间后已经好了,她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结果更严重。
祝凌瞪她:“我又不是为了这个。”他就是想让两个人的关系更紧密,于眠说恋爱没必要告诉全世界,他接受了,但是觉得不踏实。
几番折腾,两个人衣服散乱,玩闹似的滚作一团,争来争去。最终于眠喘了口气,伸出手,使出终极大法。
——挠痒痒。
祝凌的肚子很是敏感,受不了被挠,顿时没了力气,软了身子求饶,眼角泛着泪花,差点笑岔气。
他艰难道:“饶了我吧于姐姐,我投降。”
“还闹不闹了?”于眠一本正经。
祝凌脸上带了绯红,抹掉笑出来的泪珠,捂着嘴使劲儿摇头。等于眠放过他,他一溜烟爬起来,委屈地看心上人。
他还委屈了。
于眠无奈地替男友整理衣衫,旖旎气氛逐渐变为温情。
祝凌窝进于眠怀里,郁郁寡欢,有一下没一下揪着于眠衣领的扣子:“有一点我要反驳啊,我可没有闹。我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你不愿意就算了。”
于眠张嘴欲言,被他截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自尊自爱是吧?要矜持是吧?现在不合适是吧?”
他都知道?于眠一怔。她是想和男友说说原因的,这话其实说过很多次了,以为他没听进去,结果都记得。
祝凌嗤笑一声,退出于眠怀抱,到旁边的茶几上取了一块削好的苹果,悠悠咀嚼。
他表情淡然,吃完了擦干净手,盘坐在凳子上:“你先去洗漱呗,弄好了咱们再对话。”
于眠皱眉,没说什么,默默进了洗手间。祝凌低头看于眠细心给自己系好的腰带,眼眸深深。
水声隔绝了一切。于眠被温暖的水浸润,肌肤得到了舒缓,盯着瓷砖墙发呆。
老家那次,她担心产生生理反应,想让祝凌自己睡,祝凌就冷声说过可以现在就给她。今天因为二人观念不合,他的反应更大。于眠看得出,祝凌对于情侣之间的接触,有他自己的固执想法。
他的想法是:全身心投入其中,肌肤相亲是增加两个人羁绊行为,充分信任二人的感情,不考虑未来的变动,只看眼前。一旦确定关系,就希望得到所有人认可与祝福。
她则想了很多,深思熟虑,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谁对谁错呢。
于眠想到不经意遇到的宋岚。宋岚这辈子还会跳楼吗,到底有没有挪用公款?上辈子的人一个个出现在眼前,会发生哪些变化,变化又导致什么结果……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于眠想着回去,毕竟原先的世界有逐渐年迈的父母,有让人操心的弟弟和侄女。
但这个地方,有祝凌,有没有被扰乱生活的家,好像只要努力,可以让曾经不如意的结局改写。
一年了,于眠没有回去。她已经接受并决定为祝凌和自己创造更好的生活,让这里的家人和朋友都有幸福的日子,内心却还是没有放开。
于眠在反省。
男友今天不高兴,他的这种情绪其实由来已久,把她从刚交往到现在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说她藏着掖着,不重视这段关系,没有给他妥当名分。
于眠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她很是看重祝凌。她反省的是,也许自己在情感表达方面,没有向祝凌传递清楚。
她活了二十多年,加上这个身体的年纪,更是不止,而祝凌只是一个性情冲动的十八岁少年,看得没有于眠透彻和深入。他会因为喜欢的人太冷静,而患得患失。
祝凌的家人那副模样,于眠不期待他们能照顾好祝凌,只能是自己来。
把待会儿要和男友说的话在心里打好草稿,又告诉自己耐心听祝凌的想法,别老是讲道理,于眠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酒店的标间,被子床单都是雪白的,祝凌已经裹在被子里,靠着床头看手机。
他可能嫌热,一双脚露在被子外面,雪白的皮肤很薄,脚背的青筋和血管隐隐能看到,秀气小巧的指头上指甲粉润润的,很是可爱。
忽然脚动了一下。
“于姐姐在看哪儿呢?”
祝凌挑眉,放下手机,晃了晃腿。
“……”
于眠淡定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会儿两张床,在祝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后,掀开被子坐进去,和他并排。
男友靠上来,她自然地把人搂住,沉默了片刻,说:“不是要谈吗?”
“唔。”祝凌点头,“我先针对刚才的事情,谈谈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