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农为本(穿越)——经年未醒
时间:2020-09-03 08:54:15

  果真是个落魄户。夏至岩在心里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回到东宫,夏至岩去向太子复命,从宫人口中得知太子去看慕容良娣了,便请人去通报,等了好一会儿太子秦峥姗姗来迟,身旁竟还跟着慕容良娣。
  “殿下,少师已经答应上表请罪了。”夏至岩行礼后直接说道。
  秦峥点点头,叹息道:“没想到老师竟然……唉……是孤无能,救不得老师。”
  慕容静就轻轻握住秦峥的手,柔声劝道:“殿下,祖父如今的境况说到底是咎由自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祖父当初既然窃了别人的文章,就该有心理准备会有事发身败名裂的一天,此事怪不得殿下。”
  秦峥说:“可孤到底没有为老师施以援手,孤怕老师会怪孤。”
  “不会的。”慕容静摇头,说:“祖父咎由自取,怎么敢怪罪殿下。因为祖父的缘故累得殿下声名受损,妾尚且为殿下心疼焦急,祖父更该为殿下着想才是。殿下的威望比什么都重要。”
  秦峥回握住慕容静的手,感动道:“孤这些时日寝食难安,好在有静娘陪在孤左右,宽慰孤。”
  慕容静温柔笑道:“能陪着殿下,是妾毕生之幸。”
  秦峥说:“有你这个女诸葛,才是孤的毕生之幸。”
  一旁夏至岩面无表情看着太子和慕容良娣你侬我侬,心中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同样一个主意,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就被太子呵斥,从慕容良娣嘴里说出来她就是女诸葛,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拱手行礼告退!
  秦峥手一挥,让夏至岩退下,不要打扰他亲亲我我。
  夏至岩走出东宫,今日阳光不错,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然而他却忽然想起了慕容家那个朝他吼着等着看他下场的疯魔妇人。那是慕容毫的嫡长孙女儿,慕容毫窃文传得沸沸扬扬之时被夫家休弃了,她在事发不久就来东宫求见慕容良娣,不过慕容良娣不见她,只让一个宫人带了一句话。
  没人知道那是一句什么话,而那妇人听了后就破口大骂慕容良娣,形容便从那时疯魔了。
  夏至岩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凉气。
  -
  人日过后的第三日,慕容毫上表皇帝请罪辞官。
  他在辞表中并没有认窃文一事,而是痛哭自己有负皇恩,因己身之过而累及天家声望云云。
  辞表递到皇帝御案,被暂且按了下来。
  “慕容老匹夫倒是精明得很,此时上表请辞,以退为进,真当那些脑子不清楚的学子闹一闹就能保得了他?”秦峰讽刺着说。
  去宫中给母亲崔贵妃请安过后,秦峰在兴安门前遇上秦崧秦峻,二人正在说慕容毫上表请辞之事。
  “我倒不觉得他是以退为进,他这是保命。”秦峻说:“只不过他更贪心一点儿,还想保留体面。”
  秦峰嗤笑一声,转脸向秦崧:“大兄也觉得是这样?”
  秦崧不答,反说:“太子詹事前几日去了慕容家。”
  秦峰霎时眉目舒展,笑道:“这是终于下定决心要自断一臂了。”
  秦峻看向秦崧,后者依旧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看不透在想什么。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秦崧淡淡说道,不等二人有什么反应,翻身上马就走了。
  “老大还是这样,性子越来越古怪了。”秦峰笑着对秦峻说。
  秦峻哈哈一声:“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我也有事,就不陪四弟了,听说四弟也要准备娶正妃了,贵妃在帮你相看各家淑女,恭喜啊。”说完也翻身上马走了。
  秦峰脸阴了。
  刚才去给母妃请安,母妃拿了好几副画像让他选,都是京中有贤名的高门贵女,一个个都是家世清贵的,但这些贵女们以及她们身后的家族都不让秦峰满意。
  崔贵妃就说这些都是他父皇挑选的人家。
  听到这话秦峰就明白了,他想娶林福是彻底没戏了。
  可是他父皇选定的那些人家,别说比不上东平侯府,比老三定下来的岳家,将要降等袭爵的英国公府也是比不上的,顶多也就是太子妃母家那种水平,这让秦峰很不满。
  林福是多好的楚王妃人选,父皇竟然不同意,不同意便罢了,还给他安排那么平庸的妻子,他有哪点比不上老三,为何父皇在婚事上这么偏心!
  秦峰越想越愤慨,翻身上马,重重一甩鞭,马儿吃痛一路狂奔,出了皇城到朱雀大街上,马速过快,街上一个玩耍的孩童迎面看到奔来的高头大马,吓坏了躲都不知道躲,好在秦峰及时勒马,险险在孩童跟前停下。
  小孩儿愣了几息,然后“哇”一声大哭,小孩儿的父母上前来把他抱开,不住向秦峰赔罪。
  秦峰脸色不太好看,知道自己这主街纵马差点儿伤人恐会被御史弹劾,按捺下怒气,让随扈给了小孩儿父母一贯钱,让他们走开,然后让典军牵马慢行。
  果不其然,第二日御史在早朝当廷弹劾楚王秦峰纵马伤人,秦峰虽辩解自己没有伤人还配了钱,但依旧被皇帝申饬,让他在府中思过几日。
  秦峰这事让秦峻好一阵大笑。
  “他是对父皇挑选的楚王妃人选有意见呢,我听说了,他一个都看不上,就认准了林福。可惜,不说父皇同意不同意,林福也看不上他啊,否则她干嘛宁愿自请外放去扬州。”秦峻畅快大笑:“哈哈哈哈……”
  秦崧语气淡淡说:“林福也看不上你。”
  “哈哈呃……”秦峻犹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没了声。
  秦崧在秦峻不满的瞪视中,幽幽说:“否则她干嘛宁愿自请外放去扬州。”
  秦峻:“……”看破不说破,兄弟还能做。
  秦崧悠然喝茶。
  秦峻……秦峻换个话题:“既然说到这个扬州,正好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兄。”
  “何事?”秦崧放下茶盏。
  秦峻凑近了小声说:“我的人打听到,扬州刺史须永寿之前跟东宫属官秘密见过面,虽然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是太子竟敢插手扬州事务,父皇那儿……”
  秦崧说:“你打算怎么做?”
  秦峻凑得更近,小声如此这般说了,最后问:“大兄觉得如何?”
  秦崧说:“异想天开。”
  秦峻:“……大兄你就说可行不可行吧。”
  秦崧:“可行。”
  “哈哈哈……”秦峻畅快大笑:“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秦崧想了想,说:“如今的滁州刺史之前是太子宾客,不如就从他下手吧,正好之前全焦县县令等人六条人命还没有定论。”
  秦峻笑道:“大兄聪慧,弟弟佩服。我这就去安排。”
  秦崧颔首,把秦峻送走后,兀自喝着茶发呆。
  不知阿福在扬州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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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秦崧惦记着的阿福,此刻正在扬州兴风作浪。
  须永寿不在扬州,她就是扬州最大的官,山中无老虎,猴子……呸呸呸,哪里有猴子!
  一州之刺史掌清肃邦畿,考核官吏,宣布德化,抚和齐人,劝课农桑,敦谕五教。巡属县,观风俗,问百姓,录囚徒,恤鳏寡,阅丁口,务知百姓之疾苦。
  其吏在官公廉正己清直守节者,必察之;其贪秽谄谀求名徇私者,亦谨而察之,皆附于考课,以为褒贬。*
  林福代行刺史职,所以,从初五州府开衙始,就让功曹谷为用整顿衙内作风,要肃清州中吏治。把几个县的县令都叫来,还强逼着司马庞子友与自己唱.红白脸,噼里啪啦把县令们一顿教训。
  粮仓、盐仓、钱监、漕运、屯田等等,一通下令查,把扬州城和下属县都搞得人仰马翻,一个个嚎着想让须刺史快回来。
  还是冉旭,被林福杀鸡儆猴。
  “多日不点卯上值,不想干了,本官这就让人扒了你这身官服,发去修城墙!”林福把州府衙门里所有官吏都叫来,当众训斥冉旭,然后罚俸打板子写请罪牒一个不少。
  冉旭被笞的伤好才没多久,又被打了,又躺在了床上,恨不得生啃了林福泄愤。
  “林长史怎么能这样对冉贤弟,定是嫉贤妒能。”“言东”扇阴风点鬼火:“冉贤弟,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一定要给林长史好看!”
  “嬴风”不断点头:“就是,那么多人,凭什么就打冉贤弟你一人,你又没做错什么事,以前不都是爱点卯不点卯么。不点卯不上值怎么了,衙门里没了冉贤弟难道还能天下大乱不成。”
  晏陈把眼珠斜过去看应凤岐——这话都能说得出,是在下输了。
  应凤岐暗暗叹气——生活不易。
  冉旭趴在铺得软乎乎的床上,咬牙切齿:“我与林福那女人不共戴天!你们等着,等姐夫回来了,那女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言东”“嬴风”一齐点头:“好好好,我们等着。”
  冉旭忿忿捶床板,却扯痛了背后伤口,顿时龇牙咧嘴。
 
 
第146章 
  扬州被须永寿经营数年, 虽然在之前税粮案时换过一些官吏,九成以上依旧是须永寿的人, 州县运作处处都有定数, 有条不紊,外来势力很难插得进手。
  这也是为什么朝廷下发到扬州,效果都是打了折扣的。
  不仅仅是扬州,周围的滁州、濠州等州县亦是, 这些州县皆以扬州为首。
  林福要做的就是把扬州搞乱,乱了才会出错,才能抓到把柄, 否则那一本本账目清楚的假账拿到也无用。
  这里就不得不感谢京城那边把慕容毫搞了, 让须永寿不放心地亲自去京城探听情况,给了她兴风作浪的机会。
  不愧是我看中的美人,人美, 脑子又好使。林福洋洋得意, 若是有尾巴,怕是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被抓了壮丁清查州府账目,被迫一起兴风作浪的庞子友庞司马面无表情说:“林长史笑什么?”
  林福道貌岸然:“国泰民安, 难道不该笑?”
  庞子友:“……”
  你看着整个扬州人仰马翻的官吏, 和熬油费火眼底青黑的我, 再说一遍“国泰民安”!
  林福用手撑着下巴,悠悠闲闲:“几年不见,庞司马比以前胖了不少,可见扬州水土有多养人, 不愧是‘天下之盛,扬为首’。”
  庞子友:“……”
  算了,看账本。
  “正月不宜出行,须永寿二月是一定会赶回来的,庞司马,时间不多,辛苦你多看些账本。”林福说。
  庞子友冷笑:“账本交给我,卷宗有其他人看,林长史很会安排,自己一点儿事都不做。”
  林福霎时一脸被冤枉的表情:“庞司马此言差矣,本官很忙的。”
  庞子友:“你忙着干嘛?”
  林福:“谨查贪秽谄谀求名徇私,触犯法令者,罚。”简而言之就是忙着打人板子。
  第一个被打的是录事参军事冉旭,第二个是法曹于文吉。
  须永寿不在,被命令行刑的典狱打定了主意不听林福的,这会儿若是他们把冉旭打了,等须刺史回来岂不是要找他们麻烦。
  既然不听命令,林福也不客气了,拿过功曹谷为用手中的花名册,就把这些人的名字从上头划掉,然后开衙铨选新吏,她亲自主持。
  “谁若是不想穿这身官服了,趁早跟本官说,有的是人想穿。”
  林福把花名册扔回谷为用手中,接着以御下不严为由,罚了法曹于文吉笞刑二十,并在考课中记了个中下。
  众人一时被震慑,不敢动。
  林福嗤地一笑:“没人敢行刑?那行,那就让本官的护卫代劳。他们也没有太大本事,不过是跟着魏王在边塞杀了成千上万的高姜虏,把高姜杀得破了国罢了。”
  被林长史这么吹牛,护卫们都挺不好意思的,他们大部分都没有去过边塞诶。
  林福身边跟着护卫五十有六,组成非常复杂。其中护卫队长是魏王亲兵,还有好些个好手也是;然后就是东平侯府的护卫;皇帝给的护卫和察事听子;当初还在屯田司里被吴王楚王安排来的;以及林福五品散官可以配的役力。
  这些护卫们,常跟着林福出门的只有以魏王亲兵为首十来人,这些人都是真正刀口舔血过的,光是往那里一站,杀伐血腥之气就能侧漏,胆子小的看一眼就能腿软,这要是让他们来打板子……
  冉旭和于文吉都眼前一黑。
  那还焉有命在!
  其他人也都是同一心思,看到林福的护卫们已经在摩拳擦掌,都惊恐不已。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胡尤启喊道:“林长史且慢。”
  林长史懒得听他多说,直言道:“红山先生无官无职,是以什么身份来此指手画脚?”
  胡尤启语塞。
  “请红山先生出去吧。”
  林福一声令下,两名护卫就走到胡尤启身边,做出一个引手的姿势。
  “林长史……”胡尤启尤不死心。
  林福转头轻笑道:“本官听闻红山先生与冉参军不和,冉参军多次在须刺史那儿给你上眼药,果然,传闻不可尽信。那红山先生有没有听过一个传闻,扬州长史林福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胡尤启动了动嘴。
  林福说:“那你现在听过了。红山先生请回吧,否则本官就以你擅闯州府衙门欲行不轨治罪了。”
  胡尤启明白,林福这是铁了心要立威。如今须永寿不在,她官职最大,又以朝廷律条行事,根本没人反对得了她。
  他看了一眼冉旭,扭头走了。
  罢了,一个冉旭而已,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冉旭绝望了,于文吉也死心了,给剩下的典狱们使眼色,让他们听令执行刑罚,不要让林福的护卫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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