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丰摇摇头,是给团子解释,也是教育:“这赵老大虽然作恶多端,但到底不是鬼物,我们无权结束他的生命,况且道家也不好直接沾染血腥,以后遇到这样的人,也是要交给后勤部门。他们的人处理过后,是要交给警察关押审判,依照刑法判刑坐牢或者枪毙。”
团子点了点小脑袋:“后勤叔叔们好厉害啊。”
薄言辞也是第一次听见玄门里的这些事情,有些新奇。
郑丰拎着赵光亮正要走,忽然瞥见了躺在地上装真娃娃的稻草娃娃,他停住了脚步。
稻草娃娃耐不住这种高压注视,装不下去了,跳起来冲郑丰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做自我介绍:“道长好,我叫小稻,不是坏娃娃,是小主人收养的好娃娃,我不吃人,也不吃尸体,很干净!”
被薄言辞抱在怀里的团子也忙点头:“师兄,它是我养的,平时还跟我一起吃肉肉呢。”
郑丰皱着眉又看了稻草娃娃几眼才抬起头:“嗯,它虽然一身凶煞邪气,好再没有沾染过血腥,妙妙可以养它。”
地上的稻草娃娃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像这类的成年道士可不比小孩子,世界里非黑即白,遇见他这种邪物,向来都是二话不说,直接斩杀的。
幸好他有小主人庇护,现在也算是正式入编了,以后应该不会再被道士们追着砍了吧。
正想着,那高压注视又笼罩了过来,它连忙立正站好,听郑丰训道:“我们妙妙还小,你要是敢仗着年岁阅历,哄骗带歪她,我发现后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稻草娃娃吓的一抖,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郑丰这才满意,拎着赵光亮走到薄言辞身边伸手揉了揉团子的小脑袋:“那师兄走了。”
团子点点头,冲他挥手:“师兄再见。”
郑丰走了,现在也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团子兴奋过后就开始直打哈欠,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
“睡吧。”
薄言辞把她的小脑袋压到怀里,抱着她出去。
——
高档疗养院里,一名贵妇看着病床上面如死灰的青年,暴跳如雷:“治!赶紧给我治!我命令你们要把我儿子治好,如果治不好,我让你们前途尽毁!”
四名医生围在那个青年身边,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了,闻言,心里都很不舒服。
但人家付了昂贵的费用,他们自然是要多担待点儿。
“恐怕你没有那个能力让他们前途尽毁了。”
忽然有人凉凉的说了一句。
几个人都看了过去,来人斜靠在门框上,悠然的点了一支烟,房间里冷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更显得俊美,只是那双在额发遮挡下的眼睛,显得锐利让人有压迫感。
“言辞?”
贵妇惊愕的叫了声,然后赶紧整理好表情过来:“言辞你是过来看你弟弟的吗?你看他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快再给他找几个好点的医生吧。”
薄言辞看她一眼,很疑惑:“找医生做什么?你不是找的有大师来借我的命给你儿子么?”
贵妇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强笑道:“什么大师,什么借命,言辞你在说什么,妈妈听不懂。”
薄言辞徐徐的吐了口烟雾出来,冷笑:“周温雅你少给你自己贴金了,你他妈是谁妈?你儿子躺在那里快死了好吗!”
周温雅愣住了,这才察觉,她面前的这个大儿子十分陌生:“言辞你怎么,怎么?”
薄言辞冷笑,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不就是觉得他跟变了个人一样吗,他确实也不是那弱鸡了,可见这女人是有多偏心,管家都知道的事情,她竟然能毫无察觉。
也是,那薄言辰从小就病病歪歪,这女人简直把它当成了金疙瘩眼珠子,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里,一秒不见都能发疯,又怎么会注意健康的老大。
也就是那弱鸡顾念母子亲情,一直养着这对母子,到头来,人反而要把他的命都给夺走换给她的小儿子!
“艹!”一想到这里,薄言辞就像打人,他冲那四个医生招招手:“救不活就出去吧。”
那四个医生知道说话的人才是最大的金主,再加上病床上的病人确实已经无力回天了,他们一直都是被周温雅逼着在做无用功而已。
闻言,哪里还会多停留,纷纷低着头出去了。
周温雅看到大急,伸手去拉扯他们:“你们走什么走!我儿子还没活,你们走什么!”
薄言辞懒得理她了,也转身要走。
周温雅连忙扯住了他的衣袖,哭求道:“言辞!言辞!他是你弟弟啊,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他死吗?”
薄言辞把她扯着他衣袖的手挥开,笑的凉薄:“我为什么不忍心?你儿子关老子屁事!”
“你……”周温雅一口气上不了,真的恨急了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你要是不管你弟弟,你信不信我找电视台爆料,说你虐待亲妈,亲弟,让你破产!”
薄言辞愣了下,被她给整笑了:“别说那弱鸡没有虐待你们,就是真虐待了,真有证据,你真的去爆料了,你以为那些电视台能播出去么?”他满眼鄙视:“你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多长点脑子行不行?”
周温雅现在脑子乱成了一团,只想挽救小儿子的生命,见威胁不成,又开始说软话:“你弟弟性命垂危,妈妈刚才也是太焦急了才口不择言,言辞你别在意,妈妈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那些大师借命的话,但你千万别相信啊,妈妈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你不会做吗?”薄言辞把手机摔到她怀里:“偷吃屎以后记得把嘴巴擦干净点!”
手机里面全是周温雅和赵光亮的聊天记录,对话里不乏借命,死亡之类的字眼。
薄言辞睨着面前这个面色苍白说不出话的女人,心情十分愉悦:“还有件事情你恐怕还不知道,就是你那赵大师已经被我找的人破了,以后你还想找他的话可能要去监狱了,又或者去地狱!”
周温雅瞳孔猛的一震,突然跪到了地上,痛哭流涕:“言辞……言辞你就原谅妈妈这一次吧,妈妈也是被鬼迷了心窍,不,不对!是那个赵光亮迷的我,妈妈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你的命。你气运好,命格好,妈妈只是,只是想让他借一点给你的弟弟而已……”
“留我半条命,我还要谢谢你吗?”薄言辞有些烦了,转身:“你手里的卡已经全停了,名下的房产我也已经叫人收回了,当然,这里你也不能再多留了,趁着还没有人过来撵你,你赶紧收拾收拾抱着你的儿子滚吧!”
周温雅全身颤抖的看着薄言辞出门,在他快要走下楼梯的时候,她忽然大叫道:“你对我这么绝情,难道不想要你的女儿了吗!”
薄言辞的脚步猛的一顿,转过身:“你说什么?”
第21章
“你说什么?”
周温雅看着薄言辞终于变了脸色,悄悄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皮草,整理好仪态:“自己有个女儿都不知道,你可真行!”
薄言辞眯起了眼睛,身上的戾气叫人不寒而栗。
周温雅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是真的,当年有个女人抱着个孩子过来找你,说是你的孩子,我……”她停顿了下:“我当然是不信的,毕竟咱们家是豪门世家,女孩子为了荣华富贵,想过来攀附权贵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不过她似乎是真的,言辞凿凿的说可以验dna……”
薄言辞逼近她:“你没验,也没告诉我?”
周温雅紧紧的攥着手,审视着他的态度,忐忑道:“验过了,是真的,那确实是你的女儿,你那时候在国外,就也没打扰你。”
薄言辞只觉浑身一震,双手抓住她的肩膀:“那她们人呢?在哪!为什么我和那个弱鸡从来都不知道!”
看来确实很在乎啊!
周温雅就彻底放心了,姿态也从容了不少:“是真的又怎么样?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我怎么会允许让她做我们薄家的太太,她生的孩子更不可能进咱们薄家的门……”见薄言辞眼中的戾气都要溢出来了,她忙又道:“但,但是我一直有好好照顾她们母子……”
薄言辞咬牙:“我再问一次,她们人在哪里?”
周温雅强忍颤意:“你把房产,还有卡还给我,再去找好的医生过来给你弟弟治病,我会考虑告诉你。”
薄言辞眯着眼睛看她半晌,忽然松开了手,转身离去。
周温雅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他难道不在乎了吗?
不过没一会儿医生再次过来,打消了她的疑虑。
这让她更加笃定了,这个筹码她一定要好好攥在手里,这是她和言辰现在唯一的筹码了。
——
别墅里,管家刚让人把房间收拾好。
先生走后,他们对着那具保姆的尸体束手无策,扔了吧,跟杀人抛尸一样;送到殡仪馆吧,估计警察就该来了,他们总不能说,是这具尸体自己跑进来的吧。
还有那个人头蛇身的怪物,他们都不敢碰。
苦恼了半天,先生带着小团子回来了,小团子已经睡着了,先生把她放回床上之后忽然来了一波穿着奇怪的人,跟先生交涉几句就把那具保姆的尸体和人头蛇身的怪物带走了。
他们才得以收拾房间里的残局。
这时候都已经午夜一两点了,管家想这事情了结,先生肯定又出去玩去了,准备收拾收拾去休息了却见他家先生急急慌慌的回来了。
“先生,您……”
他想开口问一下,他家先生却一阵风似刮进了小团子的房间了。
管家有点懵,先生不是最烦带娃的吗,好容易事情圆满解决,可以出去浪了,竟然又回来直奔娃去了!
房间里,小团子睡的正香,撅着小屁股趴在床上,身上的小被子果然都被踢下去了一半。
薄言辞轻手轻脚的把小被子往上拉了拉,看着团子婴儿肥的小脸蛋,鬼使神差的伸手碰上了她头上歪歪扭扭的小啾啾。
“你想干嘛!”
一只稻草娃娃从床头团子的小花包包上站了起来。
薄言辞猛的回神,缩回了手。
他在干嘛!
他竟然想拿了团子的头发去验dna!
但怎么可能!即使他真的有个女儿,怎么可能会是妙妙!
薄言辞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出去了。
“奇奇怪怪!”稻草娃娃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倒头睡了。
薄言辞去了阳台,指间的烟忽明忽暗。
周温雅没有说谎,至少,她说他有个女儿的事情是真的。
记得五年前,那弱鸡连续工作五个日夜没有休息,不堪重负换他出来,他去酒吧逛了逛喝了点酒,酒精麻痹了脑子就让人开了个房间准备去睡一晚,要进门的时候,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怀好意的拖着一个女人往隔壁房间去。
女人也穿着职业装,通身没有别的首饰,却十分的清丽,一看就是刚入职,跟这几个男的是同事关系,或许同来的还有别的女性。
女人被下了药,双目迷离,两颊绯红却还有些意识,在不断挣扎呼救。
可她的力气,别说被下了药,就是没有下药,也敌不过这几个男人。
那几个男人以为自己今晚一定会得手了,嘻嘻哈哈调笑着。
这酒吧是他出来随便进的一家,也不怎么高档,房间隔音不是很好,他被吵的头疼,忍不了过去一脚踹开门,三两下就把那几个男人撂倒了。
那几个男人知道自己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碰上了硬茬子也不敢叫嚷,鼻青脸肿的赶紧溜了。
清理了烦人的杂碎,世界终于清静了,他也准备走的时候,那女人竟然抱住了他。
他那时一脑子的酒精,再加上出来就是放纵的,就也没有拒绝,第二天他醒后见那女人还在睡,就扔了张名片给她,自己走了。
后来就是那弱鸡又回来了,依稀记得那女人似乎给那弱鸡打过电话,说她怀孕了,那弱鸡不知道他的事情给挂了。
再后来那女人就没再打过电话,也没有找过他了,他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被周温雅重新提起,他才惊觉,应该是那女人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了。
那弱鸡天天忙工作,手机多是身边的助理拿着,会帮他过滤不必要的信息,那女人打电话不成只好抱着孩子找上门,没想到却碰到了周温雅!
想到这里,薄言辞掐灭了烟头,叫了管家过来。
他有个孩子是真,周温雅说的会照顾她们母女,他可不太相信!但可以留着多观察观察。
管家听完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啥?女儿?先生您是不是看小大师太可爱,发癔症了?”
他刚睡下被叫起来脑子还不太清醒,说完就后悔了,等再看到先生那要杀人一样的眼神,这下彻底清醒过来,连忙往后退:“我这就去查,这就去!”
——
云妙睡了个饱,醒来的时候太阳都晒屁股了。
新请的年轻保姆早就等在一边了,见小团子醒了就过去把她抱起来,到浴室洗个美美的澡,换上了干净漂亮的小裙子,头上两个小啾啾也重新梳好了。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是芝士肉松蛋饼,两个奶黄包,两只内含百分之九十五萝卜青菜丝的肉丸子,还有一小杯纯牛奶。
是严格按照王建军给的食谱,薄言辞口述完成的。
餐桌上也新增了儿童餐盘和儿童筷,团子吃的美滋滋的,桌子下面的小脚脚一晃一晃的。
薄言辞坐在旁边一直看着她。
团子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吃完饭后自己跳下餐椅,走到薄言辞腿边,把小手手举高高。
薄言辞微怔,把自己手里的牛奶递给她。
团子嫌弃的别过小脸蛋:“妙妙才不喝你喝过的牛奶呢!”
薄言辞:……
团子继续把小手手举高高:“妙妙帮爸爸打了坏人,爸爸该给妙妙钱钱,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