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越来越痛苦的模样,王学真心如刀绞,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报应……报应……”
他想起了病房里那位老太太的话,喃喃几声,赶紧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和充足的钱,去了隔壁的医院。
前台护士查询了他给出的患者姓名道:“她昨天都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王学真没来过这里,有些诧异,也有些惊喜:“都能出院了,那她伤的不严重啊!”
前台护士看他一眼:“重度烧伤,脸都没了,这叫不严重?”
王学真惊喜的表情卡在了脸上:“那,那她为什么要出院啊!”
因为特殊,前台护士对这个病人印象很深,她道:“病人强烈要求的,我们也没办法,她的烧伤很严重,如果家属不专业,一个照顾不好,很容易感染丧命的,而且她好像还没有家属,从她被送进病院开始,就没有人来看过她,连她出院也是自己一个人。”
丧命!
医院里的空调开的很足,王学真却生生出了一脑门的汗。
“那你知道盛夏云家住在哪里吗?”
前台护士道:“我不清楚。”
王学真出了医院,身上都流了冷汗,他打了电话给妻子梁春柔。
梁春柔已经清醒过来,现在在王博裕的医院里,立刻接了电话,哭着说:“儿子都这样了,你不在儿子身边,上哪儿去了!打电话都不接!”
王学真:“你没来看过盛夏云吗?也没给她钱做补偿?”
梁春柔哭声更大了,还含着怒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情管别人!儿子不要了吗!”
王学真也怒了,声音拔高了:“我问你,你没来看过盛夏云吗!”
电话里的梁春柔哭声顿了下,然后声音比他高:“我儿子都被关警察局了,我哪儿有空看她啊!你冲我吼什么!你不是也没看过!”
王学真一时语塞,烦躁的挂了电话。
他到警局想问问盛夏云的住址。
民警脸色十分不好,他是处理这个案件的民警之一,所以知道事情的经过。
这家人实在是可恶,因为一点小事,儿子王博裕拿了一瓶汽油和一个火机,在角落里威胁殴打他的同学,被路过的女孩盛夏云看到,她上前制止呵斥,王博裕怀恨在心,把手里的汽油泼了她一头一脸,然后把燃起的打火机扔向了她。
事后,王博裕因为不到负刑事责任的年龄,态度又好,只能放他回家,让家长严加看管。
那时候盛夏云还在重症监护室,无法探视,王博裕和他的父母就先回去了。
第二天他们去病院看盛夏云,但是口口声声懊悔难过的王博裕和他的家人却连一个人都没有来。
盛夏云这姑娘是真的可怜,她只有一个养母,养母还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家的人恐怕就是看人小姑娘无依无靠,连索要赔偿,以及上法庭告他们都费力,这才有恃无恐。
想到这里,民警都忍不住一肚子的怒火,他压下来,正准备警告王学真,让他老老实实赔偿人家姑娘的时候,突然出警的同事打回来了电话,都是多年的老民警了,遇到的案子数不胜数,此刻声音却是颤抖的。
“盛夏云死了!”
“什么!”接电话的民警吃了一惊。
“她……十分诡异,我们两个都打不开棺材,需要再增派几个人手过来。”
“棺材?”
民警更惊愕,电话里说不清楚,也没再多问,叫上两个同事赶紧往盛夏云的住址赶。
王学真没有听到电话里的话,拦了一下:“警察同志,我这事……”
民警看了他一眼道:“你过去看看也好。”把他也带上了警车。
盛夏云住在市区的一座老小区内,警车很快就赶到了。
到的时候,盛夏云所在的楼层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大多都老人。
“警察都来了,到底是咋回事?”
“还不是夏云那丫头,哎,她,她……”说话的中年女人一脸的心有余悸,拍着胸口卡了壳。
其他人都好奇死了,忙追问道:“夏云咋了?她不是被烧伤了吗,难道伤口恶化了?”
中年女人摇摇头,压下心头的战栗道:“她应该是死了。”
众人又惊又好奇:“什么叫应该死了?人死没死,都不知道?”
“房间里没她人……”中年女人脸色更白了:“但是有一口红木棺材。”
众人听后纷纷惊叫出声。
中年女人继续道:“我不是跟她妈妈是好朋友吗,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总是要过来看看她的,没想到一开门,迎脸就是一口红木棺材,上头贴着黄色的符咒,棺材四周点着四根白蜡烛,我进去的时候,蜡烛都快烧没了,拉着窗帘,阴森的跟阴曹地府一样,差点没给我吓死,赶紧报了警!”
众人光听,心里都直发毛:“夏云,她不会自杀了吧。”
中年女人缓了口气才点点头,叹息:“八成是,你们说夏云这样,她以后还怎么过,八成就是想不开了!”
众人沉默一阵,又问道:“那她为什么还要弄个红木棺材在家里?”
有人猜测:“夏云这丫头要强,应该是怕麻烦别人,自己给自己……收尸吧……”
“……”
众人唏嘘不已。
民警和王学真在旁听的一清二楚,王学真的腿都软了,靠在墙上一头冷汗的大喘气。
民警看看他道:“人活着的时候,你们连看都不来看她一次,现在人没了,你还不上去给人家鞠躬道歉?”
王学真听后,想起了自己儿子的模样,咬了咬牙,站直了跟着民警拉开警戒线,准备上楼。
经过一位老太太身边时,听她咒骂了一句。
“都是那个小畜生害的,夏云你要是泉下有知,就去找那个小畜生报仇吧!”
王学真身上的冷汗更多了。
盛夏云的家在六楼,没一会儿就到了。
她的房门是打开着的,两位民警正站在门口,见人过来也不多话,直接带他们进房间。
跟楼下那位中年女人说的没什么差别,即使现在窗帘已经被民警给拉开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王学真还在被吓的瘫在地上。
“这棺材有点邪门,上面明明也没有上钉,但我们就是推不开,只能让你们来了,实在不行,就要叫消防员了。”
民警们没有管王学真,他们用工具合力去开棺材。
没想到这次倒是很容易,一下子就打开了。
鲜红的棺材盖子摔在地上,发成一声巨响,王学真的神经都是一跳。
在里面打开了棺材的四个民警也都齐齐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棺材里躺着一个人,看身形和头部的烧伤,应该就是盛夏云。
她死的时间应该不长,并没有太大的腐臭味,只是血腥味浓重。
她穿着鲜红的裙子,额头上有一道血水画的黄符,黄符不是贴在她的额头,而是用红木钉在她已经面目全非的额头上的。
她的手腕被割开了。
浓重的血腥味就是她手上流出的大量血水散发出来的。
这也是她致死的原因,那根钉在她额头上的红木应该也是她自己钉上去的。
这明显是什么邪术……
四位民警都觉得身上发凉,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点在红木棺材四周,已经快要熄灭的白蜡烛火苗忽然变大了,四个火苗无风自动全部朝着一个方向歪倒,就像是有什么人过去,带起了一阵风一样。
那个方向正对着瘫坐在门口的王学真。
四位民警眼睁睁看着他站了起来,冲他们诡异的笑了几声,然后转身狂奔下楼。
第118章
梁春柔正在医院大闹,因为这个医院也说治不了,让她转院。
她又绝望又气愤!
这些医院的医生简直就是庸医,不仅治不好博裕,还连他得的是什么病都说不出来!
只会让她转院甩锅,太可恶!
梁春柔正在吵闹,忽然瞥见丈夫站在儿子的病床前。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不是不要儿子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梁春柔立刻调转火力对上了丈夫。
王学真没有抬头,身体站的直直的,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啊!”
梁春柔走过去推了他一下。
但却推不动,手下的感觉如同硬石。
“你………你怎么了?”
梁春柔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学真终于抬起脸,嘴唇乌青,眼眶发黑,他的眼神不像是人,脸上的笑容却很愉悦。
“咯咯咯……你看,你看………”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不明液体,泼到了躺在病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王博裕脸上,点燃的打火机被扔了上去。
他的动作太快,梁春柔又在震惊丈夫明显的异常,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那个正在燃烧的打火机被扔到自己儿子脸上。
汽油味十分浓烈,梁春柔只来得及张大嘴巴尖叫出声,好在那只点燃的打火机被人打开了。
王学真脸上诡异的笑容消失 ,开始变的狰狞,朝旁边的人扑去。
那人灵敏的躲开,迅速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指间血水射向王学真眉心,嘴里念念有词:“金花教主在此方,千邪万鬼去他方,从今以后须行正,免吾神兵把你伤。吾奉金花教主法旨,急急如律令!”
王学真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脸色更加狰狞,他抬手把自己眉心的血抹去,动作迅速的扑到了那人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是一间单人高档病房,环境好,没有多余的病人,也安静。
病房里除了梁春柔一家还有医生和护士,他们先前被梁春柔闹的烦不胜烦,后来见梁春柔的丈夫回来就没在病房里多停留,哪知道刚走到门口,一个年轻人就蹿了进来,然后这人就和梁春柔的丈夫打了起来。
现在见王学真掐住了那人脖子,他们也慌忙上前帮忙。
但是王学真的力气大的惊人,那人被掐的白眼直翻,他们五个人一点也拉不动。
那人翻着白眼,没再去拉王学真掐着他脖子的手,而是捏了诀,猛喝道:“狐仙来!”
顿时,那人的背后就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狐狸形状的东西,它冲王学真吼了一声,王学真就松开了手,跳走了。
那人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医生和护士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刚,刚才那是什么?狐狸?”
“还有,病人的爸爸突发精神病了吗?”
那人脖子上还有深深的掐痕,惊愕过后,护士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想要找东西给他处理一下,那人却摇了摇头,自己从自己身侧背着的挎包里拿出一把糯米敷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众人清晰的看到,原本洁白的糯米出现了道道黑痕。
“怎,怎么回事!”医生和护士都看呆了。
那人疼的龇牙咧嘴的:“他不是精神病,是被鬼附身了,那鬼不是普通的鬼,它十分凶恶,我准备不足,竟差点被它给掐死。”
亲眼见到这种事,医生和护士也不得不信,震惊过后,有人好奇的问道:“大师,您是道士吗?”
那人摇头:“我是出马,东北马家,马天和。”
“原来是出马仙啊!怪不得身上有狐狸呢,不!应该说是狐仙!”医生和护士都十分激动。
东北出马十分有名,谁都知道。
“您怎么会来医院啊?是来探望病人的吗?还是这家人请的啊?”
“现在可以涂药膏了。”马天和说了一句,护士赶紧出去拿药膏去了。
马天和有点话痨,也自来熟,人家问,他就答:“我出完任务回家呢,路上碰见这人,那玩意儿,大白天啊,这人一身的阴气,我不注意都不行,我出师这么久还没见过这样的事,那我也好奇啊,这就一顿跟,跟来了,然后就见这鬼想要烧这娃,我不得赶紧救人啊!就是那鬼有点厉害,被它给跑了…………”
正说着,突然“噗通”一声,一直没说话的梁春柔跪了下来:“大师求您救救我儿子,救救我丈夫!”
“你儿子咋滴了?”
护士回来了,马天和抬高下巴配合护士涂药,眼睛往病床上躺着,一身汽油味的王博裕身上瞥了眼。
王博裕肚子上的黑疮又扩大了一圈,现在就胸上面一部分是好的了,十分的丑恶吓人。
马天和顿时就跳了起来:“卧槽!这玩意儿!鬼面疮啊!还这么大!”
他进来之前,梁春柔和被附身了的王学真挡在王博裕身前,他只看到了王博裕的头部,这是才看到他肚子上长的东西。
他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看向梁春柔:“你儿子杀人了吧?并且手段还很残忍!”
梁春柔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的事,大师,我儿子今年才13岁,13岁的孩子怎么会杀人呢!”
“你还不承认!”马天和的脸色更差了:“你儿子身上长的这是鬼面疮,这玩意儿,一般人可长不出来,那得是背了人命,被死者的怨恨凶瘴缠身才能长出来!”
说着,马天和喝道:“这就是明明白白的证据,刚才那个鬼应该也是来找他报仇索命的,你竟然还敢撒谎!”
梁春柔被喝的全身发软,忙道:“我儿子真没杀人啊大师,他就是,就是………”她顿了顿,还是一咬牙说了:“他就是不小心把汽油洒到一个女孩身上,烧到了她而已,我儿子已经知错了,懊悔的都睡不好觉,吃不下饭,短短几天瘦了十几斤,而且我们也会赔偿的,但是她在重症监护室里,我们无法进入探望,只能等她好一些再去,没想到我儿子就这样了,他爸都没管孩子,直接去看望那女孩,可是,他竟然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