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卉苗菁彩
时间:2020-09-11 08:34:01

  “红枣,”谢尚最后道:“你明儿得暇倒是再做些柚子茶才好。爹这回出门少不了应酬,怕是要不少的蜂蜜柚子茶!”
  红枣惊讶:“尚哥儿,你说爹要出门?”
  谢尚:“秋试发榜在即,爹去府城的日子虽然还没定,但左右就是这几天了!”
  红枣呆住了:“这么快?”
  现世交通不便,出门不是该早做准备吗?哪里能似前世一样,身份证护照一揣,手机一拿就能来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还快?”谢尚笑道:“若非为我俩个婚事。爹考试完后原本该留在府城访名师,交同年,闯荡文名,为后续造势。”
  “啥?”
  考科举不就是考试吗?红枣心说:怎么还要建朋友圈刷名声?
  这听着可比前世的高考费劲多了。
  “现离发榜已不足半月,”谢尚担心道:“爹此番去府城,想补足前面半月耽误的交游,可不容易,酒一定少不了。”
  红枣光听着就觉得辛苦,便跟谢尚表态道:“尚哥儿,咱家里还有十坛子柚子茶,如此便就全部先给爹送去吧。”
  “我明儿再多做些留做后面使用。”
  柚子茶方子有了,红枣暗想:其实后续根本没她什么事。厨房里有的是人手和材料,她只在旁边看看就行,一点也不辛苦。
  放着这种现成的顺水人情不做,就是傻了!
  谢尚闻言自是感激,然后又道:“红枣,再还有一事,也得请你担待。”
  红枣:“?”
  谢尚道:“因为寅属虎,辰属龙,每回乡试放榜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即选在寅或者辰日,这就是‘乡试榜’又称‘龙虎榜’的来历。”
  红枣前世没少听说“龙虎榜”,比如“叱咤乐坛龙虎榜”、“炒股大赛龙虎榜”之类,却还是头回听说这“龙虎榜”的起源,一时禁不住感叹:“原来这龙虎榜的竟是出自科举乡试!”
  红枣出身庄户,不通科举原是正常。谢尚听得红枣感叹,不过微微一笑,一点也没在意。
  “所以此回乡试发榜日子,”谢尚言道:“不是九月二十二,就是九月二十四。这个时间,我爹必在府城等榜!”
  红枣点头表示理解——想前世每年高考,可谓是全民关心,而家里有考生的,更是全家冲刺;现世乡试三年等一回,偏还没有前世便利的网络或者电话查分,他公公作为考生,关心成绩,搁府城等发榜实在是人之常情。
  “该的!”红枣点头表示理解。
  谢尚又道:“如果九月二十二日发榜,那么府城来喜报会在九月二十三送到雉水城,如此那天咱们家也不能离人,娘得留在家中待客!”
  红枣中学学过《范进中举》,知道一举天下闻,全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会自发地来给新进举人贺喜,家中没人确是不行。
  而即便退一万步说她公公此番不中,但只要不是事到临头,便谁也不能泼她婆婆和谢尚凉水,阻他们心怀憧憬。
  “嗯!”红枣继续点头。
  “但如此一来,”谢尚终于言归正传:“九月二十三,你弟贵中的百日酒,我爹娘便就不能到了!”
  红枣……
  耳听盼了许久的回家可能泡汤,红枣心中自是失望,偏这事吧,还是情有可原,不好单方面责怪公婆和谢尚——将心比心,红枣实在无法要求公婆和谢尚放下科举这么大的事专为她才百天的弟弟过生日。
  她开不了这口。
  看红枣垂头不说话,谢尚伸手握住红枣的手道:“所以,红枣,九月二十三那天,只能我一个人能同你去岳家。”
  听说还能回家,红枣心里的云彩立就散了。公婆能去最好,不能去,也没啥——不去,她娘就不必陪她婆婆,如此她还能多跟她娘说会私房话。
  “尚哥儿,”红枣展颜笑道:“九月二十三,你真能走得开?”
  谢尚慨然道:“你娘家这么大的喜事,咱们若只连面也不露,即便岳父母体谅,但外人不知究竟,不免议论,反倒不美。”
  “咱们抓紧时间,早去早回——在县里差役来报喜后赶回家来帮着娘待客,倒是更好。”
  是夜,云氏打发走彩画后问坐炕上翻黄历的谢子安:“大爷,你今儿和尚儿提过出门的事了?”
  “没有,”谢子安摇头道:“这该是尚儿自己想的。”
  “咱们尚儿大了,知道安排家务,与咱们分忧了!”
  “真是尚儿自己安排的?”云氏闻言犹不能信:“尚儿娶媳妇才几天,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晓事?”
  “这还不好?”谢子安笑道:“俗话说‘成家立业’,尚儿娶了媳妇,眼见便是要做大事的人了,有长进,还不是该的?”
  “比如我,”谢子安挑眉笑道:“要不是娶你娶晚了,我一准地也早就金榜题名了!”
  云氏没想到谢子安话说得好好的,竟又绕到了自己身上,心里着实是又嗔又甜。
  “行了,”谢子安抛下黄历,笑道:“日子定了,九月十二去府城,你和谢福都照这个日子安排车马行李吧!”
 
 
第265章 做针线的排场(九月初十)
  九月初十早饭,红枣看饭桌上有两笼蟹黄重阳糕,立便夹了一块。
  糕皮酥软,入口即化。红枣品尝出这重阳糕的面不完全是糯米粘面,其中掺杂了易消化的大米粉,不觉感叹一回她婆婆真心疼儿子——把十一岁的谢尚还当小娃娃待,用尽的心思以免他因贪嘴积食。而她近水楼台先得月跟着谢尚沾光,可以畅开肚子来吃糕。
  现剥八爪鳌做的糕馅,腥鲜肥美,即便刚刚出锅非常烫嘴,红枣还是不顾形象地尖着嘴巴哈着气小口吸溜地快速吃完了一块。
  单独和谢尚一处吃早饭就是好,红枣吃完一块糕后没一点心理负担地又夹一块。
  谢尚也在吃蟹黄重阳糕。他看红枣吃糕速度竟然比他还块,忍不住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后便也学着红枣哈气吸溜——一家之主吃饭都吃不过媳妇,像话吗?
  别说,这种吸溜这吃法,似乎比咬着吃更觉美味。
  一气吃了三块糕过足了瘾,红枣方喝了碗粥汤养胃,而每天早饭必吃的鸡蛋确是塞不下了。
  谢尚比红枣更夸张,他早饭吃了六块糕,整整一笼,以致连碗粥汤都没喝,只喝了两口豆浆草草了事。
  早饭后去五福院请安,谢子安和老太爷禀告了九月十二去府城的事。
  老太爷闻言点点头,然后便示意柳姨娘拿黄历。
  谢子安出门在即,云氏揣测老太爷少不得有体己话嘱咐谢子安,便乘机和红枣告辞,回明霞院理事。
  重阳刚过,今儿仆妇们来回的都是重阳前领用物品的入库归还和消耗报账,红枣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里暗自验算……
  一时理好家务,红枣刚想跟往日一样与云氏告辞回屋,不想却被云氏叫住。
  云氏道:“尚儿媳妇,你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红枣:?
  “尚儿媳妇,”云氏笑道:“你做的那个蜂蜜柚子茶解酒极好,大爷十二日出门用得上。你若是有多,倒是再拿些来。”
  虽然红枣已答应儿子谢尚给谢子安柚子茶,但云氏觉得自己一个长辈实在不好躲在儿子身后装聋作哑,闷声发财——儿媳妇年岁再小,她该给儿媳妇的面子也还得给,不然等儿媳妇将来回过味来,没得招她轻视。
  何况她这个儿媳妇还是个人小鬼大的人精。
  红枣闻言立笑道:“娘,现成的蜂蜜柚子茶媳妇这儿还有十坛子,也不知道够不够爹出门使用。”
  “不够也不要紧,娘说个数,媳妇一会儿去厨房赶做出来也就是了。”
  云氏点头道:“好孩子,你的心意我我知道了。只你年岁还小,遇事不可过分操劳。这做柚子茶的事,你只管使唤厨房的人做。”
  “你只一边瞧着她们按着方子做,别错了味道和功效就行。”
  红枣本就是个懒人,闻言自是连连点头。
  云氏看红枣乖巧,忍不住抬手摸了红枣的后脑勺一把,然后笑道:“至于做多少坛,你且先做个二十坛备着吧!”
  “你这柚子茶是新做,装坛子里密闭保存还不知能存多久?横竖咱们家有冰窖,能存柚子。倒是现做现吃的好!”
  云氏的话说得在理,红枣点头认同,心里则想着得拿几坛子柚子茶出来做个科学的保质期实验。
  “尚儿媳妇,”云氏又道:“再就是你做的那个干发帽,我和大爷都用着甚好。”
  闻言红枣抿嘴一笑,极大方的笑纳了云氏的夸奖。
  对于干发帽的方便,红枣觉得没必要谦虚。
  虽然云氏和谢子安日常洗澡擦头都有人伺候,但人活在世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被人伺候比自便来得更舒爽——比如洗澡时碍事的湿长长发若没有好好地包裹起来,湿漉漉地滴着水耷拉在身上,便是再多人搁旁边伺候也是白搭。
  云氏道:“大爷和我名下都有成衣铺子,现我们想做了这个干发帽搁铺子里卖,只不知你可愿意?”
  做干发帽卖钱?红枣眨眨眼睛,心说这倒是个不错的生意。不过可惜她手里的庄户都是粗人,做不来细巧针线,吃不下这块蛋糕。
  不过,红枣转念又想: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做不了的生意,并不代表将来也不能做。如此她倒是先卖了公婆这个好,然后旁观一回这干发帽的生意要怎么做。
  横竖她有前世花花世界的完整记忆,见多识广,干发帽只是其中一个小道。
  “娘,”红枣笑道:“媳妇做这个帽子原只是俗话里说的‘懒人生的懒主意’,全为了洗头方便——何尝能有您和爹的见识,知道什么生意?”
  对于红枣绝口不提自己意愿,只说自己没见识,云氏听了也没放在心上——红枣再聪明,毕竟也才只七岁,如此说也是正常。
  云氏点头笑道:“那这干发帽的生意,我便就先安排人试做了。”
  红枣笑:“娘看着好一准就好!”
  上房出来红枣便直接去了厨房。厨房管事郝升媳妇已从云氏娘家合水县走礼回来,听说后立便一把火地赶了过来。
  郝升媳妇的长女彩画就在红枣身边当差,自然知道云氏对红枣的看重。
  因为计划写《雉水谢氏中馈录》的缘故,柚子茶的方子都是现成。
  当下红枣让碧苔拿来方子给郝升媳妇抄,便就差不多算是万事大吉了——前两回红枣做茶,厨房的人便就没少在旁边张罗帮忙,故而对于做茶的步骤和要点,她们都是通的。
  刚红枣给郝氏方子不过是让她照此称糖舀蜜准备材料罢了,其他都是现成。
  不过职责在身红枣午饭后还是又跑了一趟厨房。
  看到厨房二把手许泰家的已亲手烧出一锅蜂蜜柚子茶,红枣便使彩画舀了两勺来兑水尝了尝。
  红枣尝后觉得味道一丝不差,不过嘱咐郝升家的留意装茶的坛子不能沾到生水也就罢了。
  搞定蜂蜜柚子茶,红枣回到卧房,便看到谢尚已然家来了。
  抬眼看到红枣进门,谢尚坐炕上招手道:“红枣,你来,这些东西里你瞧瞧可适合九月二十三给你弟贵中做百日礼?”
  红枣走近看到炕桌上的账册,除了先前一沓褐色封面谢家十三房的入库礼册,还有好几本蓝色封面的礼册——显见得是谢尚自己的私房。
  “红枣,”谢尚拿着自己的私房礼册问道:“这块玉璧如何?”
  谢尚身边能人多,四个贴身小厮个个能写会画,故而他的私房礼册除了账目竟然还有上色图画——红枣一见,羡慕得连眼珠子都红了。
  “尚哥儿,你这册子竟然还有图?”
  “是啊!”谢尚得意道:“我上回看你做干发帽时画图的主意好,便就让显荣他们把库房里的东西都画到了账册上。”
  “就是时间有限,显荣几个才只画了一小部分。不过等过了九月十二,咱爹出了门,青云院的人都闲了下来,咱们便把咱们库房里的东西都拿去给他们画。”
  “这样往后咱们找东西可就方便了!”
  红枣没想到谢尚想得这么周全,画了自己私库不算,还打算把公库的东西也给画了。
  但做儿子的这样大大咧咧地使唤公公的人,这手会不会伸得有些长?
  “尚哥儿,”红枣迟疑问道:“这事你跟爹提过吗?青云院的人确实有闲?”
  谢尚不傻,听明白红枣话里的未竟之意,不觉笑道:“爹巴不得我给他的人找些事做呢!”
  红枣:?
  “青云院是爹的书房,”谢尚笑道:“关系重大。他不在时,青云院的人少了管束,难保不生是非。”
  “现我找他的人帮忙,让他的人有事可做,正好免了这些人的无聊,然后咱们再赏些银子给他们,便就两全了!”
  “原来是这样!”红枣恍然大悟,心说这倒却是个好主意——这世文化人太少,白放着现成的不用,便是傻了。
  有机会她也用用。
  红枣看谢尚给挑的那块青玉璧是块雕刻着瑞草的仿古蒲璧,价值有百两,心中感动,嘴里却推辞道:“尚哥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一样,我娘家庄户,你与我弟这么好的玉佩,无益于明珠暗投。倒是换一样常见的金器更合适。”
  虽然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一块黯淡无光的玉佩的价钱可能同样大小的金灿灿的好几倍,但货卖识家,红枣以为以她爹娘刚刚乍富起来的见识,还是送金灿灿更搏好感。
  闻言谢尚想起红枣自己原也不大识玉,便就没再坚持,低头又翻了翻账册,翻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麒麟来挂件,笑道:“这个麒麟是金的,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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