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双几个就笑的特别欢畅,这说明爹娘拿他们当自己人呀。
金石招呼贺知庭,“大姑爷这边请。”
贺知庭拍了拍金石, “叫大姐夫,咋老这么见外呢。”说着,拦着金石就往里面去, “之前你做的那个储物格,我几个同僚喜欢的不得了, 问我这大师在哪,要上门拜访……”
金石连连摆手, “爹才还说我做的粗糙呢,哪里敢当大师。人家要是喜欢,我加点工夫就做出来了, 又不费劲。您拿去送人便是了……”
琼姐儿将茂哥儿给琪哥儿抱着玩了,走了两步就接话道:“那可不成!一码归一码,原本拿你做的那个东西送人,之前就想好了的。你这东西确实不错,像是太勋贵的人家一般人家瞧不上,但那才几家人。京城这地界,最不缺的就是小官小吏。他们是既要体面,又舍不得下大本钱。大部分甚至都是租的房子。你说,有家有业的还能弄个暗格密室的,这大部分租房子住的,家里有点要紧的东西藏在哪儿?你这个东西好就好在,就算别人知道储物格里有东西,但不知道打开的方向就拧不开……我跟你说十郎,这玩意要的便宜的还不行。不拿五十两银子绝对不卖……”
喧喧闹闹的,一会子金双安排人跟隔壁的琳姐儿和新过来的三房送饭菜,一会子琳姐儿又打发了路六爻过来送东西,一顿饭吃完都快晌午了。
吃了饭,都要去看十郎的木工作坊,听说十郎给两个孩子做了会动的木马,都嚷着要去看。桌子上的菜才撤下去,金逸就急匆匆的进来了,低声跟四爷道:“四九城封闭了,城防营御林军全都调进城里,所有的主干道,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走动。”
那就是出事了,还是大事。
琨哥儿问说:“是不是徐家藏得什么势力……”
那些人不用这么大动干戈的。而且,徐家安排的人一定是分的到处都是,京城里这么大动干戈,那别的地方怎么办?不早跑了?
所以,一定不是!
四爷哼笑了一声:“周家出事了。只管将大门关了,哪里也别去,连打听都别打听。安心在家呆着吃吃喝喝的挺好。”然后还问金双和金伞:“家里买的粮食够吃几天的?”
饿过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攒吃的?
“咱家的粮食城门关上三年都吃不完。”金柳忍不住先嚷了一嗓子。喊完了见众人都看她,这才羞的要躲。
金双就笑,“没有粮食我不踏实,后院笼子里我还喂着鸡呢。”
对嘛!这才像是过日子。
孩子们忙自己的去了,四爷跟桐桐这么说。
桐桐哼他,“真叫你再回紫禁城去,你也这么着过?”
你皇阿玛不打劈了你。
四爷躺在摇椅上,怀里颠了茂哥儿,“这日子,不累心。”
嗯!不叫担责任只过老百姓的日子咱不怕,叫你肩负家国天下可劲的往前拼,咱也不怕。怕啥呢?就怕这种叫人无所适从的感觉。
林雨桐搬了小板凳坐在他边上,“许时忠身边的马夫都是金匡的人,那必然是那位掌握着暗影的周大人本就是金匡的人。可吴姨娘自己是暗影的人,早前跟到辽东的还有那个红豆,只出现过一次,真就帮着弄了点嫁妆再就消失不见了,也没追过来。文岚儿还帮着联络了很多次,都不见这人露面……我还说着到底是怎么了呢。闹了半天,是他把人给撤了。吴姨娘……好歹生了个儿子,她辛苦的隐瞒她的身份,岂不知暗地里跟暗影来往密切的人就是她。为了叫许时忠不怀疑周家,之前在辽东,真是拿着吴姨娘演了好大一场戏。”
“从没见过靠这种手段能登基为帝的。”四爷摇头,扭脸却逗茂哥儿说话。
正说着呢,金逸又带着六爻匆匆进来,这又是怎么了。
“四叔!”路六爻低声道:“御林军围了周家,周家百十口子,一夜之间竟像是消失了一般。如今正挨家挨户的搜产,刚得了消息,像是先奔着金家去了。”
周家人会藏在金家吗?
“不许打听了。”四爷摁下了路六爻,“别管什么事,只记得你们二伯在辽东带兵着就行。真就是周家人藏在了金家,金家只剩下老太太、太太和吴姨娘,三个妇人而已。周家人挟持了妇人,躲在了金家……又怎么了?要是没猜错,老爷不在府里了。”
是!老爷进宫去了。
且顺利的进去了!至今都没有出来。
这不就得了。
“在家看看书,也别出门招朋唤友了,安心呆着。”这几天,谁也别冒头。
晚辈们不敢反驳,说叫怎么办就怎么办,出去了,看外面乱糟糟的心慌。这不出去,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对外面的一无所知,叫他们更加心慌。前两天还都算正常,看看书,在院子里转转,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可从第三天开始,都不淡定了。三房白天也都跟着过来,凑在一起唉声叹气。
三爷几次欲言又止,憋了半天还是憋出来了:“要不,叫六爻出去问问。”
这几天夜里很不安生,不会子是刀剑碰撞声,一会子是喊打喊杀声,这到底是谁跟谁打,打的怎么样了,一概不知呀!
三爷的意思:“要真是老爷又干了什么……要降罪的话……咱提前之前了,这好歹能把小辈送出去,别跟着一道儿砍头呀!”
想什么呢?
“老爷要是敢直接干那砍头的事,我倒是服他!”孙氏气道,“就是怕什么都缩在背后……我就是担心姨娘……还有太太……”
正说着呢,隐隐约约的,听得见大门口的敲门声。特别大力!结巴急匆匆的跑过来,比划了半天,吭吭哧哧的,“表……表……”
“是英姐儿来了吧!”林雨桐问说。
结巴赶紧点头,“是!带人……好些人……”
“没事!”林雨桐点点头,“开门去吧!琨哥儿,去迎迎你表妹。”
金逸见琨哥儿出去了,不放心,紧跟着往出走。林雨桐这才回身跟孙氏解释,“如今能在京城串门子的,除了她也没谁了。”
“还不是我惦记着舅舅舅妈!”英姐儿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话音没落,人就掀了帘子进来了,“知道你们不放心家里,我第一时间就来了。”说着话,就凑到林雨桐身边,抱着林雨桐的胳膊,“您猜怎么着,那周家人还真就躲在金家。怎么躲进去的不知道……但要不是我去,他们那些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家里的密室,我娘告诉过我,要不然,你说,只留下老太太和太太,这多危险的……”
三爷惊讶极了,“家里有密室……”这不奇怪,可这密室得多大,才能藏在周家人。这话问了一半,他问不下去了。他是家里的儿子,也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些布置。大姐是出嫁女,可不妨碍人家什么都知道。
正心里苦笑,说这嫡子庶子怎么差这么多的时候,四爷就接话说,“家里有密室……除了假山里的,三哥也该知道……那其实也算不得密室。再有其他密室吗?”反倒是问起了三爷。
三爷摊手,感情你也不知道。
孙氏就觉得奇怪:“我们都不知道,大姐是怎么知道的?”
恐怕不是金平安知道,而是英姐儿自己知道。
英姐儿眼睛闪了闪,确实不是母亲说的。这是后来……鞑子打到了京城,金家一家子藏身的地方。那个时候,除了小舅和舅妈,金家一家子,都在那里藏着。
打从小徐氏那天被杀,京城就只许进不许出了,那此刻是父亲身边的人,怎么可能跟周家无关。因着婶婶是周家女的关系,父亲对周家一直很信任。可出了那样的事,周家几乎是就被外祖父牺牲掉了。
周家不能放过,但是……更好奇的倒是,小徐氏没说出口的信息价值到底有多大,以至于外祖父牺牲了周家也要杀小徐氏。更可怕的是,他是连小舅妈一起杀的。
杀小徐氏还有道理,可这杀小舅妈,有什么道理呢?
她笑了笑耸耸肩,跳过这个话题,又直接扔下一句,“我怕外祖母在家里不安全,就请了她跟吴姨娘跟我去许家了。本来也想带老太太去的,可老太太死活不去,如今家里只剩下老太太,我过来跟小舅舅说一声,看该怎么安排。”
小徐氏不知道的,徐氏一定知道。虽然许时忠不能逼迫徐氏说出来,但只要徐氏还在许家,金匡就得小心着。
估计金匡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个小丫头,给他来了这么一下。
正说话呢,远远的听见街道的喧哗声,路六爻跟着金逸从外面进来,“宫里来人了,宣旨的……”
林雨桐眉心一跳,扭脸去看四爷,却见四爷眉头一挑,露出几分了然的笑意来,林雨桐就回忆最近的事,四爷这是做了什么,自己却不知道吗?
第219章 清平岁月(49)二合一
宫里叫了,马上立刻就得走。
外面的人等着,可林雨桐不放心,来的人是许时忠身边的,英姐儿在边上道:“小舅妈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可林雨桐哪里是担心那些个?她过去给四爷整理了衣服,然后手放在四爷的胸口上,她是担心这里出现的那个东西会不会因为皇宫作乱。
没接近过,谁能保证?
四爷轻轻的摇头,然后攥着她的手在手心里揉搓了一下,轻轻的抱了抱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忘了我是谁也忘不了你!”
然后将她推给边上的金双:“守着你娘,叫她在家呆着。”
林雨桐追了两步,被金双拉住了,“娘,我爹有数的!”
四爷回身就笑:“看!孩子都知道我有数的。”说着,他郑重的朝桐桐点头,表示没有把握他绝对不会去冒险。
他这么着,倒是叫林雨桐没法子再进去搅局了。她本来还想着,英姐儿进出宫里并不难。叫她去找文氏,请文氏宣召叫自己进宫,这虽然绕一些,但肯定是能行的。不过是比四爷晚一步进宫而已。
可四爷坚决不让……自己要是非跟着,倒是显得奇怪了。
琼姐儿半晌脸都是红的,自家爹娘以前也这么黏糊吗?她以前是养在祖母跟前的,并不是很清楚。但如今外孙孙女都有了,还这么黏糊。像是这么……如此亲密的夫妻关系,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既羡慕又有些不好意思。
那边孙氏才打发这些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辈:“都去玩去,我们妯娌在屋里说说话。”
把这事给岔开了。
却说四爷出门,外面果然就是清冷。家家关门闭户的。偶尔有人路过,也都是贴着墙小心的背过身上,这种人一般身上都背个布包或是别的。这怕是家里没有存粮,出来弄粮食的。要再这么下去,京城就得乱。
日子现在是难一些,但还不到饿死人的地步。老百姓也都还忍者,等真的忍不了的时候,瞧着吧,有的乱呢。
到了宫门口了,四爷特意站了站,身体上并没有什么不适症状。
后面跟着的催了,四爷这才抬脚往宫里去。
皇宫……四爷见的多了,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皇宫像是这个皇宫一般,萧条成这个样子。在外宫还罢了,毕竟外臣进进出出的,还要讲究些体面的。可站在外宫往里看,内宫墙上和屋顶上的草都冒出来了。在外面,初春冒出绿意这是生机,春回大地。可宫内的墙上和屋顶一片绿油油,只能说明,这宫殿几乎都要半费了。
这个大周王朝,从里到外透出一股子颓然之气。
果然,再没有往内宫去。这条路虽然不是往大殿去的,但也该是往御书房之类的地方。
可惜,门上并没有匾额。可外面的守卫四爷看了,有些面生。这些人身上带着几分桀骜,看什么都死盯着瞧,完全没有内宫侍卫该有的样子。
果然,许时忠的情况不妙了。
四爷一脚踏进大殿,大殿里只三个人。李昭靠在榻上,看着情况还行。边上坐着金匡,老神在在,知道四爷进来,压根就没有睁眼。再稍远些地方站着的是,是许时忠。
许时忠看向四爷:“武安,果然叫你说着了。那图纸你给了我,我就该一把火将它给烧了!”
了缘交给桐桐的图纸,桐桐给四爷看了。她以为图纸四爷收起来了,谁知道他转脸将图纸给了许时忠。
徐家手里本来就有一半,如果徐家跟金匡有某种联系的话,这另一半图纸有没有可能在金匡手里?
四爷当初给他,就叫他谨慎处理。当然了,话是跟他说的。但一半情况下,谁都会忍不住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
他这一探究竟,倒是把他手里的图纸上的路都走通了,必然是暗地里跟着他的人把这行踪都详细的画下来了。这内宫出现的守卫,从哪里来的?不能凭空出现,那就只能是从密道里进来的。
其实那也算不得是密道,那就是内宫的排水系统。不过是在前朝被有心人翻修的时候将很多的暗渠连通了而已。
许时忠以为控制住了内宫,控制住了李昭。但其实,谁也没控制住。李昭能坐在那里,哪怕只是靠在那里面色红润,这就足以证明有人一直暗地里帮他。
此人是谁?
除了金匡也没别人。
试问,李昭此刻,信任谁?
四爷心里摇头,许时忠又错失良机。这大殿里就三个人,李昭能动,只怕还有些不良于行。金匡那么大年纪了,你直接出手,辖制住这两人,先出了内宫再说。然后一刀杀了李昭,把戕害帝王的罪责往金匡身上一推……你再拥立现在的太子二皇子为帝……偏离的轨道瞬间就步入正轨了。多简单的事!
可许时忠偏偏没有这样的魄力。
金匡敢这么做,未尝不是作为许时忠的老师,对许时忠太过了解的缘故。他熟悉他们每个人的弱点,如同熟悉左右手。
四爷一步一步朝前,这见了皇帝,这一礼是少不了的。心里再挣扎,但四爷站定,膝盖还是弯了下去,谁知道单膝刚挨着地,就听到上面‘啊’的一声,他抬头去看,只见李昭‘噗’的一口,一口血就这么直直的喷了过来,洒在了他的前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