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我入睡——年深不见
时间:2020-09-21 08:16:21

  甜点店里温馨的气氛里逐渐弥漫起一丝诡异的尴尬。
  陈今安咬着吸管,扫了一圈周围异样的眼神,吞了下口水说:“宝贝,你觉得我们这样出门是不是太高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黑老大的女人出来炸街了。”
  “就……还挺拉风哈。”
  祁柚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对这突然跟随在她身边的保镖也感到特别的不习惯。
  说起来,给她配备保镖是乔椹琰的意思。
  一是担心殷致烁事后会对她进行打击报复,二是怕她又在外面闯祸,身边没人保护,容易吃亏。
  乔椹琰昨晚根本就没和她说起这事,她也是临到出门前才知道还有这样四个猛男在门口等着她。
  齐齐弯腰、恭敬地向她喊“夫人好”的时候,可把她可吓了一跳。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这四个大木头桩子好像特别不会看人眼色,眼看着女生之间要聊比较私密的话题,他们还杵在这不懂回避。
  祁柚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去车里等着,心里琢磨等回家后要好好点化点化他们,适当的时候要学会充当隐形人。
  周围恢复清静后,陈今安搅拌着杯里的奶茶,忽然开口:“我今天辞职了。”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祁柚抿了抿唇,“是因为殷致烁?”
  “一半一半吧。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公司的工作节奏的确不适合我,老板天天给员工洗脑画大饼,一个月31天有30天在加班,我在这儿工作半年,眼尾细纹都多了几条,赚的钱还不够我买护肤品的。”
  陈今安指了指自己的眼角,满脸受不了。
  祁柚被她逗笑了,指着她的另一边眼睛玩笑道:“这还有一根。”
  可越是听她这样轻描淡写,心底的惭愧就越深。
  她紧握杯子,垂眸抱歉:“对不起啊今安,这件事也是我太冲动了,不应该以这么残忍的方式让你知道。”
  陈今安戳了下她的额头,“傻不傻啊你,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他自己不做人!”
  她垂下眼帘,若有所思,“有些事情,是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和殷致烁分手。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就越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不是喜欢,而是我自己急于摆脱过去、寻找新的情感寄托做出的傻事。”
  “我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和他开这个口,没想到反倒是他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说真的,我心底反倒松了一口气。”
  祁柚:“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那也太便宜这个渣男了!”
  陈今安淡淡的笑了下,“谁说的,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吗?”
  祁柚没好气地朝她抛了一个白眼,“姐妹,你吃过的亏还少吗?”
  “……”
  陈今安坐直了身体,抬起下巴说:“反正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他不是我们公司的设计总监嘛,我们一个领导还挺喜欢他的。可前段时间我发现他的一场设计竟然抄袭了国外一个大师,舞美布景一模一样。今天离职前,我已经把这份举报信发到董事长邮箱了,他就等着受处分吧!”
  “干的漂亮!”祁柚举起咖啡与她碰杯,稍稍抿了一口,又放下杯子,“不过话说回来,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陈今安沉默,一手支着下巴,一手顺着杯沿一圈圈地划着。
  过了会儿,她抬头直视祁柚的眼睛:“我想离开帝都一段时间。”
  祁柚一愣。
  见她面色凝重,陈今安碰了她的胳膊,故作轻声地笑笑,“别担心,我不是想不开,只是想出去散散心,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而已。”
  祁柚撇过脸去,扶着额头用了好几分钟也没能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陈今安是本地人,是以她从没想过好友会突然离开,忽而听到这些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她翕了翕唇,本想问言梵知不知道这件事,但转念一想,他们之间的事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处理,自己不便插手,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再回眸时,祁柚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哽咽,“那你打算去哪儿?”
  陈今安:“不知道,应该会先去江市待一段时间吧。我爸妈都在那儿做生意,我们也好久没见过了,我想多陪陪他们。”
  多陪陪他们的意思是——她或许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祁柚忍不住地鼻尖一酸,眼眶逐渐湿润。
  //
  陈今安要离开的态度坚定,在与祁柚见面之前已经向公司提交了辞呈,经理以临时辞职不发工资为由威胁她,她也无所谓地笑笑,拎包走人,从此与这家公司划清界限。
  晚上回去后,她当即收拾行李,买了第二天飞去南方的机票。
  她没告诉别人自己要离开的事,送行的队伍里,也只有祁柚一人而已。
  两人在安检口道别,祁柚目送她过闸机,直到广播里通知陈今安所在的航班乘客准备登机,也没舍得离开。
  看着机场飞机陆续起飞,在湛蓝的天空的划出一道道漂亮的飞机云,祁柚的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回家的车上,她的情绪持续低迷,靠着窗一句话也不想讲。
  她其实是个不太会教朋友的人。
  小时候掏心掏肺对待隔壁家的小姐妹,换来的却是在同学面前的诋毁以及全班同学的孤立,这一度成为她心里无法忘却的一道阴影。
  以至于后来的中学时代,她将自己真实的那面藏得很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真心。虽然身边也是有些关系不错的小姐妹的,但像陈今安这样无话不谈的真闺蜜却没有几个。
  她都快忘记和陈今安的关系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这般要好的,似乎她们刚住在一个寝室的时候,还因为谁先用洗衣机的事情吵过一架,可陈今安不会记仇,上大课依旧帮她点到,那之后她俩的关系却越来越好。
  陈今安不像贝蕊那般虚伪,也不像何萍萍那样沉浸在自己的学习世界,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很真实,也很善良,不会因为家境去高看或贬低一个人。和她在一起度过的那四年,是祁柚学生生涯里最开心的四年。
  一想到陈今安走后,或许再没人陪她周末横扫商场,没人陪她吐槽狗男人,祁柚的心里就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
  乔椹琰结束完这场维持3个小时的视频会议已经是夜里十点,CBD这块儿的办公大厦依旧灯火通明。
  他刚合上电脑,路超立即又递上几分合同让他签字。
  乔椹琰稍作浏览,落笔行云流水,边签边问:“今天太太回了哪边?”
  “夫人今天早上到机场为陈小姐送行,之后便直接回了枫山别墅,之后就没再出门。”
  路超低头,待他千万又将桌上的文件换了一份。
  默了默,他忍不住地多嘴说道:“那天和陈小姐见面回来,夫人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太好。司机说,夫人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好像哭了。”
  乔椹琰笔尖一顿,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很快又恢复如常,淡淡道:“知道了。”
  只是落笔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想要继续加班工作的念头也在这几秒内打消,快速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便让路超收拾一下,准备回家。
  到家时已是深夜,凉风习习,天空没有半点儿星子,似乎又要下雪。
  听到门外有动静,半夜起来上洗手间的保姆周姨跑来替乔椹琰开门。
  “小琰回来了。”
  乔椹琰点头,稍稍弯腰,在玄关处换鞋。
  “他们都睡了吗?”
  周姨:“老爷子和老太太早就睡了,至于柚柚……我不太清楚,她今天从外面回来就一直在楼上,吃饭也没下来。要不你上去看看她,要是饿了我这边正好给她弄个夜宵。”
  乔椹琰:“不用麻烦了,一会儿我来给她做就行。”
  “那也行。”周姨拢了拢外套,回了房间。
  四楼卧室里一片漆黑,乔椹琰推门进去,粘在墙角的小夜灯才亮起微弱的灯光。
  角落里,女人靠在榻榻米上睡着了,身上还穿着出门的衣服,发丝凌乱,睡颜却是沉静。
  她怀里抱着的法拉利听见声响,警惕地竖起了耳朵,见是乔椹琰回来,又懒洋洋地缩了回去,一副并不想理他且不要打扰本汪和妈妈睡觉的欠揍模样。
  乔椹琰脚步轻轻,缓缓地停在榻榻米旁边站了一会儿,无奈伸手,提溜着狗脖子将法拉利从祁柚的怀里拎了出来。
  “和你说过了,晚上的时候,不准来我们房间睡。”
  乔椹琰毫不留情地将法拉利赶出了门外。
  祁柚今天的睡眠很浅,听见狗的呜咽声立刻转醒了,她迷糊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咕哝道:“你回来了。”
  不知是刚睡醒还是才哭过,女人的眼圈有些泛红,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音。
  乔椹琰看了她一眼,替她理了理头发,柔声问:“饿吗?要不要吃宵夜?”
  祁柚摇了摇头,双目无神,“今天没什么胃口。”
  她坐起身,随手将头发挽了个丸子,穿上拖鞋钻进浴室洗漱。
  乔椹琰扯了扯领带,也跟了过去。
  他站在衣橱旁,一边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扣子,一边不时用眼睛瞟向在洗漱台前忙碌小娇妻。
  他垂眸沉思片刻,脱下衬衫,裸露出精瘦的上半身,忽地转头看向祁柚。
  “明天,想不想和我一起去逛商场?”
  “……??”
  祁柚正在往脸上套兔耳朵发带,闻言手指一松,发带弹在了脸上。
  她一把扯了下来,望向他的眼神写满了不可思议。
  逛商场?还是和他一起?
  这太不像这个狗男人会说出来的话了!
  见祁柚半天没吱声,乔椹琰稍顿,又补充了一句:“刷我的卡。”
 
 
第51章 五十一颗甜柚
  “刷我的卡。”
  空气里弥漫起一丝诡异。
  祁柚定定看着乔椹琰, 面色木然似乎并没有被他的壕言壕语感动到,还有几分“这狗男人怕不是加班加傻了吧”“我什么时候不是刷你的卡了”“倒也不必硬给自己加霸道总裁的戏码”的无语。
  大半分钟后,她收回视线, 重新戴上发带洗漱, 一边挤牙膏,一边还不忘朝他所在的方向瞟上几眼,小眼神像不认识他似的,略带嫌弃。
  这般心不在焉之下,她错把洗面奶当成牙膏挤在电动牙刷上也浑然不知,直到含进嘴巴里,一股异样的味道在舌尖蔓延,祁柚才“噗”地一下吐了出来,忙手忙脚地用清水漱口。
  这操作, 简直要被自己蠢哭。
  她嘴里含着水, 脸颊气鼓鼓的, 朝着乔椹琰咿咿呀呀咕哝了句什么, 眼神嗔怪。
  大该是觉得太过丢脸,她又嘭地摔上洗手间的门,彻底将他的视线阻隔在外面。
  把洗面奶错当牙膏大概是只有她这样的小迷糊才能做出来的事了, 乔椹琰摇头轻哂,从衣柜了拿去一套舒适的居家服饰, 转身去了房间外的主卫。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祁柚在里面磨蹭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裹着睡衣打开了门。
  她藏在门后探头探脑,从门缝里观察眼床上的人,见他身子偏向一边,双眸紧闭像是睡着的样子,才轻手轻脚地从浴室出来, 掀开被子一角,躺在他的身侧。
  这一晚,祁柚睡得不是很安稳,做的梦也是光怪陆离。
  天光大亮的时候,窗外隐隐传来保洁工人清扫马路的声音,没过多久房间又响起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只有短短几秒,很快被人掐断。
  半梦半醒间,祁柚感觉身边的人起了身,紧接着,浴室的门被推开又合拢,乔椹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把我今天的工作全部往后面推。”
  “对,我不去公司。”
  “我知道,你让他们把资料放在我桌上。”
  ……
  他嗓音低低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更有几分禁欲感。祁柚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彻底醒了。
  她原以为乔椹琰昨晚提起的陪她逛街不过说说而已,没想到他还真把工作给推了。
  几分钟后,乔椹琰从浴室出来,祁柚已经抱着被子倚靠在床头。
  他眼眸沉了沉,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指尖拨了拨她的碎发,温声问:“不睡了吗?”
  祁柚摇了摇头,眼神涣散地看他,“你真的要陪我去逛街?”
  乔椹琰轻笑,“有什么疑问吗?”
  祁柚“啧”了一声,欲言又止,抱着小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眉头紧锁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语气颇为担忧,“你们公司不会是要倒闭了吧?”
  “……”
  乔椹琰着实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为什么这么说?”
  祁柚:“现在是年底诶,你身为总裁竟然还有时间陪我逛街,你和我说实话,你们乔氏是不是接不到项目了?你带我去花钱不会是烟花凋零前的最后一次绚烂吧?后面我是不是该准备跟着你过苦日子了?”
  “……”
  乔椹琰再次对小娇妻的想象力感到叹服。
  他有些无语地按了按眉心,“你放心,就算你把这世界所有限量款包包都买下来,你老公也不会破产。”
  祁柚:“……”
  这话听上去还真有点小心动呢——把全球所有限量款包包都买下来可真是个不错的提议。
  乔椹琰:“所以你去还是不去?”
  祁柚把被子一扔,扑腾起身,“去,干嘛不去!你等着,我化个妆马上出门!”
  -
  这个所谓的“马上”稍稍有些久,在祁柚化妆更衣的这两个半小时里,乔椹琰看完了一份今日财经,又回复了一份跨洋邮件,和下属打了半个小时的工作电话,祁柚终于收拾完毕,可以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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