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期限——织朱
时间:2020-09-23 08:02:38

  宁珠在他的安抚下稍微安静了一些,勉强振作精神继续找。当目光一寸寸从书架上掠过时,冷不丁和一双眼睛对了个正着。
  她吓得哇哇大叫,却也没忘将那双眼睛指出来:“啊啊啊那儿有人!”
  陈升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道人影从左到右,趁着他的身体还没有跟上意识那两三秒时间,火速拉开了距离。
  从B区过来的人?
  陈升一边想着一边追了上去,没有发现宁珠留在原地,停止尖叫后死死盯住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里还有人。
  宁珠心里既害怕又激动,她认为自己绝不是仅仅跟着陈升的包袱,她也应该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她没有选择跟上同伴,而是留了下来。身影看了看她空空如也的双手和毫无压迫性的体格,选择继续朝自己的目标前进。
  刚刚那出调虎离山,目的自然是为了点燃这一区的火炬。
  宁珠不是傻瓜,她勇敢地跟了上去。
  “你们去哪儿?”岳谅看向沈当归。
  后者朝前方一抬下巴:“B区。”
  单枪匹马就敢杀到F区的岳谅自然不觉得这个答案有什么问题,但她觉得跟在沈当归的曾以丹有问题。额上都是汗,嘴唇起皮发白,整个人被抽干了似的,特空洞。
  “她怎么了?”
  沈当归奇道:“那你问她呀。”
  岳谅去看曾以丹,曾以丹眼中泪光一闪,升起了小小的希望,想开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岳谅体谅地收回目光,“你们的行程太快,她应该需要休息。”
  沈当归点了点头:“那你跟她一起走吧。”
  曾以丹闻言抬腿,迫不及待地要走过来,就听岳谅拒绝了。
  “我要去J区,她比较适合在所属区休息,这里离C区很近。”
  曾以丹眼中刚出现的神采熄灭了,她木木地站在原地,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弯着腰,姿势扭曲地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这些人都是一样的,一模一样。
  沈当归翘了翘嘴角:“不如你也试试一个人走?”
  曾以丹抖了一下,眼泪从眼眶中滚出,打湿脸颊。
  刚才被踹的那一脚很要命,岳谅现在还直不起身体,托了F区地形的福,回I区还是比较快的,路上也没遇到那个女人,幸运之神重新回到了她的身后。
  伍凯和翁白露已经去了E区,此时I区空门大开,所属区域的意义化为乌有。
  岳谅的手无意识地在裙子的夹层处摸了摸,这些冰冷方正的卡片,是她提前进入游戏的目的,也是继续前行的全部底气。
  对她而言,J区远比F区可怕的多。
  J区里有郑景山,救了她的,不知死活的郑景山。
  重新进入J区,岳谅目的明确地直奔主题,脚步沉重地踩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上。
  萤火似的烛光照亮薄厚不一的书脊,蒙上岁月风沙的书柜仿佛一个个沉睡的巨人,打个呼噜都能咧开一张张鲜血淋漓的大嘴。
  书海尽头,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陈新彪他们在点燃火炬后必然不会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岳谅推测他们应该会从发现的小道直接去H区,可是H区迟迟没动静又不得不让她怀疑自己的判断。
  H区面积小结构单一,没理由花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找到关键所在。
  可如果他们没去H区,总不至于……
  “I区红方火炬已点燃,请各位玩家注意。”
  “重复一遍……”
  岳谅恨自己多余的想象力。
  其实她此时不能有那么多精力去考虑别的事情,因为马上就要到了,那个发生过激烈打斗的现场。
  正是需要她屏气凝神,全力去抵抗结果的时候。
  软皮,硬壳,精装,线订的各式各样的书籍散落一地,一盏人为熄灭的油灯滚在栏杆边上,被暴力推倒的两个书柜完美地避开跳动的灯盏,小心地靠在一起。
  岳谅在这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血迹。
  她的心脏猛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忍着痛直起身体,她举高手中的煤油灯,颤颤开口:“郑景山?”
  无人回应。
  “郑景山——”
  她一点一点往深处挪,让手里的灯光照进黑暗。
  二楼最深的地方,黑色的火炬高高耸立在上方,烛光明灭,将一旁靠坐在墙壁上的身影放大。
  一条腿扭曲地耷拉在地上,右肩像垫错了肩垫,高高肿起,一张本来还算端正的脸遍布青紫,鼻子的形状很奇怪。
  看见他这幅样子,岳谅都不觉得身上疼了。
  她就挨了那么一下,就连腰也直不起来了。
  郑景山还有意识,甚至还算清醒,用微弱的声音问她。
  “那条绳子是你系的?”
  岳谅下意识点头。
  郑景山咧开嘴:“那根绳子太短了,到底离地面也还有三米高。”
  这个二层离地面四米左右高,岳谅是栓了绳子,但绳长本身就只有两米,而栏杆也有一米二高。
  “我没注意……”
  “多亏了它短。”郑景山含糊了一下,慢慢撇过头,往旁边吐出一口血沫子,继续道:“我抓着它跳下来了,那些人没跳……”
  才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
  岳谅捏住了发酸的鼻子。
  “对不起。”
  郑景山没敢摇头,只是斜了斜眼睛,“不用,女人就是拖后腿的么……我可是大老爷们。”
  一如既往的轻蔑语气,岳谅心内复杂,静静地别开眼。
  “你把它点上吧。”郑景山艰难地看了看上方的火炬,“好不容易爬回这里,到底还是做无用功。”
  输了第一场,第二场也到此为止了。
  自己可真他妈是个废物。
  “J区黑方火炬……”
  听到这个消息,还在C区徘徊的穆桂林简直要哭了,继沈当归一队之后,岳谅都已经完成任务,他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情况不容乐观啊!对方就差四个区域了啊!时间耽误不起了啊!
  “我求求你……”穆桂林对着自己一加重音量,就含两大泡眼泪的于梦蕾轻声哀求,“你也不想被清空所有卡片扔进下一轮游戏吧?”
  于梦蕾眼泪汪汪:“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害怕害怕害怕!从头到尾都只有这句话!
  穆桂林终于翻脸了,一把甩开她的胳膊,指着她的鼻子大吼:“我受够你了,我真的受够你了,我早就受够你了!”
  “你……你这个没用的娇气鬼!”
  看着于梦蕾骤然雪白的脸,穆桂林有些心虚,尴尬地一撸并不存在的袖子,转头就跑。
  所有已经被点燃了火炬的区域都是相对安全的,穆桂林在D区找到自己的第一个火炬并点燃时,对方已经只剩下G、K两个区域了。
  而他们这边,除了几分钟之前点燃的E区,还有G、B、C三个区域,仍然落后一个区域。
  时间还剩下最后一个小时。
  陈升终于制服红方成员时,发现周围烟雾弥漫,远处更是火光冲天,灼人的热浪滚滚而来,呼吸受阻。
  他心里一惊,松开半昏迷状态的俘虏就往起火的方向跑。
  这种全都是书的干燥环境,真要烧结实了怎么灭火?!
  工业园区那场爆炸带来的大火有及时雨来扑灭,那这里呢?
  而且宁珠在哪里?
  “咳咳——”
  宁珠捂住口鼻佝偻着身体穿越还未形成包围圈的火海,心里慌乱如麻。她闯祸了,怎么办……
  其实也不能怪她的,都怪红方那个人,一开始还跟她缠斗,等找到他们的火炬之后,就任由自己怎么拖怎么打斗不为所动,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阻挠之下尝试点燃火炬。
  宁珠当然不能让他得逞,可她都把自己的手脚弄痛了,那个人仍然咬着牙往火炬那里凑,她也是没办法,才拿书架上的书砸他的。
  谁成想场面太混乱,她不但砸中了那个人脑袋,还砸中了他手上的火种,以及边上的油灯。
  起火的速度太快了,短短数秒就已经蔓延开来无法靠近,她不敢跟火对抗,只好先退开来。至于被她砸倒的那个人的死活,她是没有时间关心了。
  火舌顺着柜身舔舐而上,红色火炬顶端火苗一闪,蹭的燃烧起来。
  “G区红方火炬已点燃,重复一遍,G区红方火炬已经点燃。”
  “红方仅剩K区域火炬未点燃,请黑方玩家注意。”
 
 
第24章 进阶接力赛(9)
  团队比赛最关键的是配合,打不出配合的队伍很难赢得比赛的胜利。
  就这第二场游戏而言,岳谅一方比起陈新彪那一方差的太远了。对方目标明确接力推开,有分工有推进有回防,而他们除了简单分过区域,根本就是各自为政,谁也接不上谁。
  因此优势变劣势,糟心地一塌糊涂。
  离K区最近的伍凯已经带着翁白露赶过去了,岳谅搀着郑景山坐到离火炬稍远的地方,拿走了自己带来的油灯。
  郑景山道:“我们输了。”
  岳谅步伐坚决。
  “还没有。”
  陈升在滚滚浓烟中找到宁珠,连拖带拽把她拉出来,“快走——”
  “我们的火炬还没找到!”
  “管不了那么多了,等这片烧完,自然会点燃的!”
  穆桂林疯跑回C区,去K区未必来得及,他要先找C区的火炬。如果大家速度够快,也许还有希望。
  G区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希望B区的兄弟……一定幸运!
  沈当归独自蛰伏在黑暗里,他和曾以丹在遭受红方的第一次攻击时就跑散了。红方的策略比他们成熟,非但是F区,B区的火炬点也有人守。
  还不止一个。
  除了从I区前往K区点燃火炬的陈新彪三人,其余可以行动的人都在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后,尽可能地赶回B区守塔。
  等沈当归看到自家火炬的影子,埋伏在B区等着捉人的已经有至少三人了。
  由于无法攻击,沈当归的战斗力大大削减,除了趁其不备一举点燃火炬,暂时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办法。
  他需要时间,寻找机会的观察时间。
  伍凯使用了他珍藏许久的卡片——一对羽毛球拍。分了一支给翁白露后,他不忘叮嘱:“如果碰到男的,哪儿疼打哪儿。”让他断子绝孙。
  后半句不用说出来,翁白露也意会了,此时情况紧急,她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紧张,也必须和伍凯分开,单独去找红方的火炬。
  是的,他们还不知道红方的火炬在哪里。
  如果红方比他们先找到,这场比赛将再无转圜之地。
  翁白露手心汗津津的,她将球拍横握在身前,轻轻地踮着脚尖,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不放过任何一丝轻响。
  只要有人在,就很难不发出声音,她一定可以听见。
  “……¥%@#¥。”
  走了小半圈之后,窸窣的声音从前方隐隐约约传来,翁白露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捏着球拍靠过去,在心中反复练习接下来的动作。
  冲上去,挥拍子,打跑他们。
  没有人可以在这里伤害自己。
  越来越近了,翁白露提起一口气,眼睛一闭提起拍子就杀了过去,拍子毫无章法地乱挥,劈头盖脸地砸在男人钢针般的头发上。
  陈新彪一下子就火了,又他妈是女人!
  上一场游戏输给一个女人,这一场去堵人又因为个女人让人跑了,现在他妈的又是女人!
  他陈新彪难道真就折这些小娘皮身上了?!
  一个反手,坚硬但轻盈的拍子就被抓在了他手里,芭蕉叶似的手掌缩紧,翁白露的动作就被强制扯停了。
  明明手柄仍好端端地卡在手心里,却已经动弹不得。
  陈新彪没有反击,他只是控制住了对方的攻击。
  翁白露心急如焚,被抓住的羽毛球拍就是纹丝不动,她也算理智并且胆子大的了,被拉过去时一脚就往对方的子孙根踹去。
  陈新彪那宝贝脆弱无比,哪怕是只被她脚尖擦到一点,也被疼得白了脸色,松了手上的力道。
  “臭婊子——”
  他一手捂着裤裆,一手转风车似的朝翁白露扇了过去。翁白露刚才小胜一局,现在也不怕这种没了牙的纸老虎了,抄起拍子就砸他脑门。
  “让你欺负女人,打死你!”
  陈新彪的巴掌每每落到翁白露身上都跟包了一层棉花似的,不痛不痒,这让翁白露打得更起劲儿了。
  她红着眼眶,神色癫狂。
  去死吧下流粗鲁的臭男人!去死吧发嗲做作的贱女人!去死吧暴躁不过脑的刁钻婆!去死吧小里小气的白莲花!去死吧天生长了一副薄命胚的绿茶婊!去死,都去死……
  “啊!”忽然被人从伸手抱住,翁白露尖叫起来。
  她的胳膊和腰肢被人整个儿搂在怀里,还没等反应过来,小腿也被身后的人紧紧夹住,一起倒在了地上。
  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彪哥你快去吧,这里有我。”
  翁白露被那呵在耳边的热气吹得全身恶寒想吐,试图挣扎手脚却以失败告终,她只能放声尖叫:“放开我你这个变态,你不能攻击我否则你就是违反规则!”
  陈新彪摸了一下被她砸在脸上肿起的一道红痕,报复地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他可没攻击你,他这是在疼爱你呢。”
  因为他的行为对翁白露的人身安全没有造成任何威胁,规则判定其为非攻击正常交互行为,所以翁白露才会被扑倒。
  “要是时间足够……”下流的目光从她挣扎时露出的细腻大腿一路扫到剧烈起伏的胸脯,陈新彪故意舔了舔嘴唇,“倒是够我们玩几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