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五个岔路口,分头行动还是……”
“你还要故意走散啊?!”
李哥看向袁方,而袁方则下意识看向了岳谅。
岳谅思索片刻,道:“分头吧。”
“什么?”
有新人听见,立即怪叫起来:“分头?那怎么汇合?!”
“前方甬道宽不过两人,十五个人一起行动不合理……”
“呵呵,你这样就又知道不合理了?!”
“这应该不是单纯的迷宫,我认为这些岔路也许最终会通向同一个地方,或者其余的路都是不通的,只有一条路走得通。我们分开走……”
“这不过是你的猜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要害死我们吗?!”
那人持续叫嚣,几次打断,岳谅终于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新人挺了挺胸膛,眼神轻蔑口中不屑:“呵,没有底线的人渣。”
岳谅:“请问有底线的你有什么高见?”
新人:“……暂时没有,也不——”
“没有就闭嘴。”岳谅同样没耐心听他的废话,在他又要开口的时候问道:“你知道我杀了几个人吧?”
正义感十足的新人咬牙切齿:“杀了人你还得意起来了?”
“意思是,你再废话我也杀了你。”岳谅的眼睛在这样的环境里尤为渗人,“你可以试试。”
新人捏紧拳头,愤怒地全身发抖,却也终于闭了嘴。
岳谅面向绝大多数人,继续道:“如果这五条岔路后面还分了岔路,大家再折返回来商量。”
至此三人一组,各自出发。
贡献进度条,悄然突破于零。
百分之一。
第103章 地下迷踪(2)
通道比看到的还要窄, 在外面时隐约觉得可以容纳两人并肩而过,走进去后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个半的肩宽,只是刚好能够容纳一个人畅通无阻地经过而已。
因为狭窄, 这里自然也比外面昏暗的多,走了一段路后, 有人闭不上嘴, 忍不住要讨论那个大家口口相传的杀人排行榜的前两名。
“李哥, 你们的那个死亡游戏,那两个人真的是前面两名啊?”
李哥扶了一下眼镜,眯起眼。
“嗯。”
“那他们联手到底杀了多少人啊?”
“联手?这种话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提问者讪讪:“就其他前辈那里……不是这样吗?”
“哎……你们也别听什么都信, 真正知道事情脉络的能有几个?”
“那总不是空穴来风吧?”另一人不满道, 正是刚才与岳谅呛声的那位,“难道他们还能没有杀人?”
李哥:“人肯定是杀了。”
“那不就结了么!”
幽深狭窄的通道里传出年轻响亮的回音,“杀人就是杀人, 要不是这里没有警察,他们一定要被拉出去枪毙一百次!”
李哥一边观察着左右墙壁的情况, 格外留心脚下, 这一路什么也没有他可不信,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塌陷之类的, 还是慢走,稳妥一些, 一边带着成熟包容的笑意告诉那小年轻,“就是因为没有警察, 所以才要自己动手。”
“没有警察就放弃作为人的基本道德了?他们没读过书吗?”
提问的小年轻头脑比他清醒些, 想了想明白了李哥的意思,“是报复吗?”
李哥摇摇头,“内情我不清楚, 不过一定有就是了,毕竟能让一个女人鼓起勇气独自面对五个身强力壮男人的理由,怎么想都是极度让人难过的事情吧。”
“独自?她真不是和那个男的联手干的吗?”
“呵呵,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所在的小队正好就在附近,那个男人是后来才到的。”
“不会吧,那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
“可怕吗?”李哥失笑,“既然听你们叫一声前辈,那我得告诉你们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在这个新世界里,最该怕的是那种总是笑眯眯,待人亲切的人。”
身后忽然没了声音。
李哥莫名回头:“怎么了?”
两个年轻人僵硬地站在一起,直直盯着他。
后背一凉,李哥的笑容层层剥落,惊起一身白毛汗,后面有东西?!
三人都被钉住了似的立在原地。
短短几秒钟时间,李哥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屏住呼吸试图脱离后方,暴躁年轻人看他有所动作立即叫道:“你想干什么!你……你别过来!”
李哥觉得自己的脑子糊住了,看来是不能指望这两个年轻人了,他一咬牙一狠心扭过头去,昏暗的视野里……什么都没有。
他定了定神,又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又往他们俩所在的位置走了一步,刚要开口,暴躁年轻人就举起了拳头,有些结巴。
“我们无、无冤无仇……”
李哥莫名其妙,“你们这是,在怕我啊?”
另一小年轻瑟缩点头:“不是你自己说,最该怕的是那种笑眯眯,待人亲切的人么……”
需要害怕的人=笑眯眯待人亲切的人=自己。
李哥:“……”真他妈操蛋。
“啊!”暴躁年轻人又叫了起来。
枉做好人了李哥失去耐性:“你又怎么——”
通道顶端塌陷,李哥被他往后一拉,下一秒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就被落下的石块砸出一个凹坑!
沙石四溅!
李哥反应过来,反手拽过他往来路退去,没走两步后方石块也开始往下掉,一砸一个窟窿。李哥再度转身,往已经砸完了的前方落石上扑去!
“都过来!”
两个年轻人下意识照做,只是通道过窄,两人匆忙间撞在一起,谁也过不去,多亏李哥紧要关头爆发极限,一把扭过暴躁年轻人的方向让他贴着墙壁,生死之间另一人滑鱼似的溜过来后再把暴躁年轻人一拽,擦着落石锋利的边缘,才把人也拉过来,一齐攀着乱石堆,脚下之地又成一片废墟。
轰隆隆响了半天,从这头到那头,一整条通道似乎都塌了。
等声音平息,李哥擦了一把额角的冷汗。
暴躁年轻人小腿皮肉被刮去一道,疼得两眼翻白,怒火中烧。
“去他妈的,这条路有问题!果然就不能听那个女人的!”
李哥擦了擦被飞石砸出一个小坑的胳膊,咧了咧嘴。
“那你想没想过,如果刚才我们是十五个人挤在同一条甬道里,现在是什么下场?”
两个年轻人先是一愣,继而一惊,心脏后知后觉地跳到了嗓子眼儿。
刚才他们只两个人就撞在了一起,若是十五个人都挤在一条道上,十有八九没这好命,大家相互推撞,大约已经被压在这些碎石下面了!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其余三条通道里,众人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两腿发软地缩在碎石堆上。
岳谅被碎石粉呛到,咳得撕心裂肺。
唯一一个胆子大敢跟他们一起走的新人抱着受伤的胳膊,一脸崇拜地看着稳稳站立在凌乱石块上,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的沈当归。
这就是大佬啊,这就是大腿。
尽管这大腿完全没有要给自己抱的意思……
“放咳咳咳……我下来。”
沈当归扔下她,岳谅抓着石块,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活动了一下刚刚承受了不轻重量的肩膀,沈当归跳到最高的碎石堆上,伸手刚好碰到顶上的石板。
十分平整,衔接完美,屈指一敲,还很牢固。
完全没有刚才那种豆腐渣的样子。
看来那一层本来就是用来下石头雨的。
新人颤颤巍巍问:“我们要继续往前走吗?”
“当然是折回去,前面深不见底,路又彻底的不好走了,先返回去看看其他岔路的情况。”
沈当归说着又抄起岳谅,后者一张脸因为咳嗽而涨得通红,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等一下……”
“岳小姐您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中用。”沈当归的嘴没有因为合作而柔软半分,还是毒的厉害,“就您这软手软脚的,拳头大的石头恐怕都能把您压得爬不起来。”
“多说废话可以增加你的成就感吗?”
沈当归微笑:“只是可以增加您的挫败感而已。”
新人缩在一边看他们吵架,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出来打个圆场以防局面恶化的时候,又见大腿改拎为扶,然后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新人:“……”他有点不是很懂了。
通道没有再塌一次,等他们回到岔路口的时候,已经有两组到了,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没等多久,最右侧的通道里也出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受伤颇重,面如金纸,脚掌被布包裹着,布外有些黏腻,看起来这只脚像是被砸烂了。
好在其余人都只是受了点轻伤,除了沈当归之外居然还有两个人毫发未损,也是不容易。
“第二条通道里的人还没有出来。”
“怎么回事,难道全部都……”
“不可能,通道塌陷虽然突然,但不是没有反应时间的,不至于一个人都出不来。”
“那也就是说,他们那条路是没有问题的吧?”有人不太确定,用征询的眼神扫过众人。
这种说法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势,大家相互搀扶,进入第二条通道。
通道平整没有任何碎石,一切都寻常无比。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距离拉到很近的时候,唯一什么都没有碰到的袁方小组露了脸。
袁方看着一个个凄惨的模样,吃惊道:“怎么会这样,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落石这种没有太多话好说,开个头就能意会,袁方又看了看大家的状态,都还能走,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们这边走得通,再往前走三四分钟左右就是出口,那边……大家到了自己看吧。”
那边二字后收了回去,反而引起了众人诸多遐想。
难道是更多的岔路,还是更昏暗崎岖看不到头的通道?
各自猜想着,前方却一点一点亮了起来,连通道本身也逐渐拓宽,从两人无法并行的宽度到四人肩宽,豁然开朗。
无数熊熊燃烧的火把,劈断的崖壁,一米宽近五十米长的吊桥,光明所不能及的桥下深渊,对岸呈阶梯式分布的洞口。
脚下不再是砖面,而是沙石混杂的泥地。
好像他们直到这时,才刚刚进入游戏地图。
“我擦嘞,到底要怎么在这种鬼地方找一只老鼠……”
地底无风,吊桥却轻微地晃动起来。
众人凝神,一抹白色从吊桥中间跳起,大大咧咧沿着绳索朝对岸爬去。
“老鼠!”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所发现,众人兴奋起来。
“快,抓住它!”
其中一位预备引领者一马当先,毫无疑问,第一个抓住老鼠的必然会有大把的贡献度,搞不好直接就完成了!
一脚踏上吊桥,才走出两步,吊桥便剧烈晃动起来。
“啊啊啊——”
下一秒已经掉了个头,冲回到岸上。
还没到中心就晃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这鬼吊桥牢不牢靠!万一中途支撑不住断裂,下面可是深渊!
而白老鼠已经轻轻巧巧过了吊桥,轻盈地跳进其中一个洞穴,消失了。
众人面部青青紫紫,终于有人骂娘:“老子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
四周山壁合抱,只在中间砍断,用五十米长的吊桥连接,岳谅踢了一块石头下去,听不见任何声响。
到底有多深不去考究,掉下去会死那是一定的。
沈当归活动活动肩颈,作为第二个人踏上吊桥。
袁方伸出一只手要抓住他:“你等一下,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二字还没说出来,手指落了空,沈当归抓着一边的绳子,已经走出去两米。
吊桥和第一位踏上去时一样,晃动的幅度开始扩大。
沈当归一手抓着绳子,整个人中心斜向右侧,吊桥倾倒晃动看得人冷汗涔涔,本人却依旧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无论吊桥怎么晃,他都稳得不得了。
岸上的人捏着汗,沈当归一边走一边时时感受掌中绳子的质感,以及脚底下稀疏木板的结实程度。
吊绳很粗,纤维紧实,没有薄弱的断裂点。
木板倒是不太如意,蛀虫的坏板不少,但也不是不至于断裂,承重能力尚可。
他就这么荡来荡去过了吊桥,在对岸朝他们挥了挥手。
“这也太……”有人害怕,“以前出去旅游,那板子整个连起来,四周网子特别密,我也不敢走吊桥的。”
更别提这个晃起来能让人倾斜六十度就差翻转过来,没有防护网只一左一右两根粗麻绳,底下的桥板还一块长一块短,中间间距超过三十公分了。
队伍里除了岳谅之外还有两个女孩,面容都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出头。
第二批进来的玩家绝大部分都是这个年纪,平均年龄比首测玩家低七岁至少,接受度高适应性强,耐性和胆气则要差一些,磨练不够。
“我也不敢……”有个女孩抹了两滴眼泪,“万一踩空了,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