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眼珠转动,脱了高跟鞋,双腿打横,慵懒枕在他的腿上。
司机赶紧收回目光。
他觉得接下来的内容不太适宜观看。
荣先生无奈看这个小家伙的举动,倒是亲自抬手把中间的帘子拉下来,琳琅现在穿着旗袍,开衩一直蔓延到大腿,一不小心就容易走光。她不在意,他却得替人考虑。
“坐没坐相,我就是这样教你的?”他嘴里是责斥的话,却将她的双脚拨好,省得晃悠几下就掉了下去。
琳琅也算是他一手调教起来的,对于那惫懒的性子,荣先生是再清楚不过了。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偏偏她娇缠的功力太过高深,荣先生在训斥之前就被“收服”了,愣是成了她的“人形抱枕”。
“先生会允许小孩子坐你大腿上吗?”
琳琅双手搂着人,她的语气天真,布下的陷阱却十分险恶。
荣先生扫过她旗袍下的窈窕身段,脸色不变,“这是长辈对晚辈表示的亲昵,很正常。”
话刚落音,就见人咧开了嘴角,她抽出了一只手,拂过自己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解起旗袍领口的琵琶扣,她指如青葱,更衬得那扣结色泽嫣然。
“你做什么?”他低头看人。
“自然是做一些小孩子不能做的事。”
她眼尾飞上潋滟春光,美不胜收。
荣先生的气血为之一荡。
等她解开了第二粒,荣先生却不能继续放任了,他捉住了琳琅的手腕,正了脸色,“不许胡闹。”
琳琅低低笑了,“先生见惯绝色,还怕我这小小的诱惑吗?”
荣先生却是不说话了,他伸出手替她重新系好衣扣。
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到肌肤旁边,微微一愣,靠近左边的颈侧印有一个浅浅的红痕。
不是蚊虫啃咬,也不是皮肤过敏。
而是……吻痕。
荣先生不自觉就想到了那副画面,桀骜难驯的少年将人压在墙上,低头吮吸她的脖颈,嚣张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他的手有些抖。
让她登台之前,他就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让她置身狼群之中,肯定避免不了被咬伤啃噬的下场。
“先生怎么走神了?”
琳琅明知故问,仿佛还未察觉到有人在她身上烙下了专属印记,她睁着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好奇看着他。
美色为刃,也容易刺伤持刀之人。
“没什么。”荣先生平复了情绪,替她系得严严实实。
回去的路上,男人比往日更沉默,神色难辨,让一众手下战战兢兢,深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琳琅依旧没心没肺,把人弄得纠结之后自己睡了个好觉。
听下人说荣先生那天晚上进了书房,再也没有出来过。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也没有进食。
管家忧心荣先生的身体情况,特意来跟琳琅禀告,现在这处荣家宅子中,荣先生自然是首席主人,而琳琅被他们尊称为小姐,隐隐有了副主人的架势。
琳琅正倚着栏杆赏一池粉荷,听管家来报,也只好提着锦盒走一趟了。
有了荣先生的特权,她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推门进去。
荣先生坐在紫檀太师椅上,一手扶着额,陷入了深思,直到瞳孔之中出现了一抹飘逸的鹅黄。
他几乎是立即惊醒,看向来人。
琳琅提着食盒走到他面前,径直打开了,取出一盘桃红蜜糕,又称百果蜜糕,多种果料做馅,软糯香甜,是琳琅偏爱的口味。
在她的潜移默化影响下,不爱甜食的荣先生也会经常品尝,不过更多是她吃不完硬是塞给人,任性到了极点。
琳琅捻了一块,递到他面前。
荣先生下意识张开嘴接受投喂,岂料她手一缩,自己给吃掉了。
他看了哭笑不得。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个清淡的声音,“主子,清和回来了。”
荣先生抬头一看,琳琅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他瞪了一眼,示意人安分点。
“进来吧。”
邵清和不卑不亢行了礼,似乎没注意到琳琅的存在,“主子,清和有罪,没能确保交易顺利进行,反被淮帮的人钻了空子。”
淮帮是当地最大的黑道势力,荣先生在黑白两道皆有人脉,荣家立足,靠的是制衡之道,当然不能看着淮帮日益壮大,因此有心提拔稍弱一筹的洪帮。荣先生打的是坐山观虎斗的意图,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出差错。
荣先生听完了邵清和描述的整个过程,冷笑不已,“调虎离山?江俊那家伙四肢发达,脑子什么转得这么快了?怕是背后有人出谋划策。”
男人的视线落在邵清和身上,“你急功冒进,考虑不周,让人摸了老底,去戒律堂领十条鞭子,好好反省吧。”
“是,主子。”
邵清和面色平淡退下了。
离开房间之前,他听见少女清脆悦耳的笑声,“嗤,先生好大的威风呀,板着一张脸怪吓唬人的,琳琅的小心肝都没法呼吸,还以为要死了呢。”
“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男人颇为头疼,“好好说话,什么死不死的。”
“真的呀,琳琅不骗你。”
她眨着眼睛,似小孩子般痴缠着人。
“不信,你摸摸我的胸口,是不是不跳了?”
荣先生:“……”
这种明目张胆的美色陷阱,他好歹是一代堂堂大佬,瞎了眼才会跳下去。
第244章 金丝雀前女友(10)
琳琅顺势坐在荣先生的大腿上。
他虽没说什么,却调整了端正的坐姿, 让人可以靠得更舒服。
这动作十分熟练, 能够看出荣先生不是第一回 当“人形座椅”。
名义上两人是君与臣的关系, 而琳琅很狡猾模糊了两者的界限,成功以下克上。现在于荣先生的心里, 她的份量胜过一众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心腹。
荣先生对她的重视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男人不动声色, 一手抹去这些嫌隙,甚至连琳琅也不知道。
这些事情其实超出了荣先生的掌控范围。
无一不在说明——
他在乎琳琅。
荣先生心头一凛,觉得自己最近行事实在过于放纵。
她是他的棋子,他是下棋的人, 本是泾渭分明的双方,他却被牵绊入局。
长期以往, 他也许会满盘皆输!
荣先生脸色复杂,低头看窝在他怀里看似人畜无害的女孩子, 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小洋装,脖颈也没有佩戴任何饰品,唯有耳边缀了一片细雪。
这细雪却是一片洁白无瑕的羽毛, 柔顺垂在肩头,与乌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荣先生为她准备了好几箱的绝世珍品, 便是压轴的耳饰也有数十件,珍珠、玛瑙、翡翠等,厚重贵气占大多数, 偏偏这小混蛋嫌弃那些宝石耳饰的沉重感, 除了珍珠其他很少佩戴。
荣先生被她的任性气得咬牙, 又不能容忍她不佩戴耳饰,毕竟美人还需华服首饰来衬,他不愿自己亲手打造的作品在世家名媛面前平白矮了一头。
后来他召集能工巧匠,给她量身定做了一款羽毛耳饰,簌簌扬扬,轻飘若雪。
琳琅百乐门第一美人的盛名传出去之后,她本人佩戴的羽毛耳饰也被好事者称为“西施雪”,“施”取自她的姓,而“西施”是对她水佩风裳之姿的褒奖。这款“西施雪”在荣先生旗下的珍宝阁一经面世,立即销售一空,为此还大赚了一笔。
他伸手捧起了她的羽毛耳饰,落在掌心中,像一团绒绒的新雪。
“先生。”
荣先生听她轻唤,回神看过去。
她又捻了一块蜜糕,咬在嘴里,歪着头看人。
男人心头一跳。
他的猜想成真了。
这个小混蛋见一计不成,又用这块蜜糕诱他下局!
不行,我得稳住自己。
三十五岁的人了,还被一个小孩子牵着走,别人知道了多跌我大佬的份儿?
然而琳琅却不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搂着人的脖子,将甜点亲自送上门。
荣先生冷着脸,“下去。”
换成了旁人,早就在这滔天威势中乱了阵脚。
她眉眼弯弯,直接用蜜糕堵住了他的嘴,温热的气息裹着香甜,令他有些晕眩。
她搁在荣先生脖子上的手指头略微摩挲,好似一头要亲亲抱抱的小兽,表现她的撒娇与亲昵。
荣先生盯着她,最终还是软化了态度,张嘴咬了一口。
然后,顺理成章的,琳琅嘴里的整块蜜糕都被咽到对方的肚子里。
荣先生吃了一块甜点,香软可口,意犹未尽,双臂如硬铁般钳住人。
琳琅伸出一只手指抵住了男人炙热的唇,眼波流转,“先生,你想白白占便宜么?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他声音粗沉,染上几分性感的嘶哑,“你要什么?”
到了荣先生这个身份层次,不说给她摘星揽月,她想要什么,他都有能力给她要来,大不了就用钱砸,反正他多得是。
“也没什么,邵清和他犯了错,琳琅能不能代为责罚呢?”
她笑得不怀好意,摆明就是要落井下石。
荣先生哑然失声,他倒是忘了,这小家伙是一等一的记仇,先前邵清和把她当成礼物送来,两人早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现在清和犯了忌讳要受责罚,她会放过这次机会才怪。
退一万步来说,要是琳琅真视而不见,他反而要怀疑她跟邵清和之间是不是别有意图,故意给他做戏。
荣先生沉吟片刻,“也罢,随你。”
让她出口气儿,也不算什么。
“谢谢先生。”
琳琅迅速往他脸上“啵”了一下,趁他愣神不备,灵活跳出了他的禁锢,往门外跑去了。
荣先生抚了抚颊边的口水,不禁莞尔,“真是小孩子。”
琳琅提着裙摆去了戒律堂。
负责掌管戒律堂的长老拿出了一支藤条鞭子,轻声地说,“邵先生,得罪了,既然是主子的吩咐,我等不能不从。”
邵清和以十九岁的年纪成为荣先生心腹,其晋升速度不能不让人为之惊骇,更别说他在外行走,荣先生特许他先斩后奏,给予了很大的权力。
若无意外,近年来他是荣先生倚重的第一人了。
“我明白,林长老不必手下留情,此次失利全在我,我年少成名,被一时恭维冲昏头脑,又贪功冒进,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了。”邵清和很会做人,三言两语折服了长老。
“邵先生果然好气度。”
戒律堂的长老连连点头,本就想重拿轻放的心思愈发活泛了。
他可不想得罪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青年。
正当他拿起鞭子要一甩而下时,一道轻盈的身影进来了,“林长老,且慢。”
林长老一看,顿时露出了苦笑。
如果说邵清和是荣先生倚重的得意军师,那么眼前这个姿容绝世的少女说是荣先生的掌中珠也不为过,荣先生对她一再破例,不少人在暗地里嘀咕,也许荣家不久就要出一位小夫人了。
据林长老平日观察,小姐跟邵先生很不对付,双方彼此有龃龉,只是主子从中镇压,没让两人闹起来。
“邵先生此次行动失败,坏了先生好事,也对我荣家造成恶劣的影响,轻轻放过难以服众。”琳琅一上来就狐假虎威,把林长老给唬得一愣一愣的,愈发恭敬,“那依小姐之见?”
琳琅在戒律堂神气踱了一圈,拿起一支带有倒刺的铁鞭,往地上甩了一下,顿时炸出个犀利的响雷,林长老看了都觉得肉疼。
“不错。”她满意颔首,又吩咐林长老拿一盆辣椒水过来。
老人家巍巍颤颤照办了,他几乎能够想象邵清和在铁鞭与辣椒水夹击之下生不如死的惨状了。
“小姐,主子他真的……”他犹豫不已。
照这凶猛的架势,邵先生不死也要扒下一身血肉啊。
“先生吩咐了,一切由我做主。”
琳琅微笑着假传圣旨,“他若是熬不过,那是他的命,怨不得别人。”
她的视线转移到邵清和的身上,嘴角嘲讽勾起,“邵先生,把衣服脱了吧,免得等下皮肉与衣服勾扯,撕下一层皮就不好了。”
邵清和闻言,淡淡看向她。
她冲着人笑了,露出一口洁白锋利的牙齿。
“你不脱,是想要我亲自来吗?”
林长老听着听着越不对劲了。
处罚就处罚,怎么还打情骂俏起来了?
邵清和站在原地不动,琳琅将铁鞭缠绕在腰间,走上去,作势要解他的衣扣。
围观的林长老脸皮一红。
他怎么说也是个老人家,比不上这些年轻人的血气方刚。
老了,再长鸡眼就不好了。
“小姐,我在门外等候。”
林长老匆匆说了一句,仿佛后头有鬼似的,连忙关上了门。
戒律堂类似一间小型审讯室,里面的刑具应有尽有,这会关上门,挡住了投进来的光线,那股阴森的血腥味愈发浓重了。
“不劳施小姐费心,清和自己来。”邵清和拂开了她的手。
琳琅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两步,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邵清和双眉皱起,后又松开,视琳琅为无物,不徐不缓脱下了外套,随后是一件棕色马甲跟衬衫。
他身上的肌肉十分紧实,潜藏着巨大的爆发力,与外表的清瘦格格不入。
尤其是,邵清和还拥有标准的公狗腰,一块块垒着的腹肌太诱人了,琳琅见猎心喜,不禁摸了一把,触感的确不错。
男主果然得天独厚。
他一愣,就这会儿,那根手指从小腹一路滑到裤头。
邵清和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制止了琳琅恶劣的点火行为,沉声地说,“小姐,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