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黑化日常——公子永安
时间:2020-09-24 09:20:27

  她容貌虽非天仙,但小脸小腰,玲珑莲足,绝对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哥哥回家跟爹爹说了后,父子俩开始为女儿筹划皇后之位,并嘱咐她好好绣盖头。
  大盛的女子出嫁,大部分的嫁衣是自己亲手绣的,除非是男方家世显贵,女子嫁入高门,嫁衣则是交由专门的绣娘赶制,女方只需自绣盖头。
  爹爹如此叮嘱,不就是告诉她,她很有可能会成为大盛的皇后吗?
  想着那丰神俊朗的男人未来要将她搂入怀里亲热疼爱,奚娇娇难得沉了性子,欢欢喜喜去绣盖头。等她一过及笄,爹爹跟宰相伯伯上书,让陛下纳妃立后,身边多了个知心冷热的女人,处理政事不是会更加顺遂如意?
  结果是怎么着?
  那男人以妖言惑众、分裂天家父子、动荡朝野为种种由头,撤了宰相伯伯的官职,爹爹也从一品紫衣大臣降为三品绯衣小官,家族声望一落千丈。
  那段时间,街头巷尾全传疯了,都说爹爹是因为她才丢的官,嘲笑她蒲柳之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攀龙附凤,攀的还是他们最不近女色的陛下!
  奚小姐是真的敢想!
  那位在六国之中享有倾国倾城美名的姑射公主,对他们陛下一见倾心,更是自荐枕席要给陛下做妃子,可陛下是怎么着?一句色即是空就把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给打发了,害得人家生了好几年的相思病。
  较于才华横溢的姑射公主,奚娇娇是什么人?
  她父亲不过是一品大臣,连爵位都没承袭,本人又爱抛头露脸的,时常混入公子哥的宴席里面,跟男子们打打闹闹,没有一点良家妇女的自觉,就她这样的小骚蹄子,满青楼有的是,陛下又不眼瞎,怎么可能瞧得上!
  奚娇娇又羞又气,躲在阁里不敢见人,颇有些对月自怜的幽怨。
  只是,她还没忧郁个两三天,戴着獠牙面具的血衣密探携着一支军队,气势汹汹到了奚府,把所有男性成员通通带走,女眷则被幽囚在府上不得出入。
  奚家被抄了,只有她一个逃了出来,过上了餐风露宿的生活,养得白嫩的小脚磨出火燎血泡,疼得她想哭都哭不出来。
  经此变故,奚娇娇对罪魁祸首是恨之入骨,现在她看到巫马沛因为她,跟疼他的皇帝舅舅起了龃龉,内心不知道有多高兴!
  她已经想清楚了,既然巫马沛为了她,不惜顶撞他娘跟舅舅,那么,在他心里,自己的份量肯定不轻,她可得好好利用。
  奚娇娇暗自得意,有了这个小傻子在,只要稳稳抱住他的大腿,她非但死不了,还能膈应到那对碍眼的皇族姐弟!
  往远一点想,皇帝屠夫一心一意要把帝位传给巫马沛,等他退了位,没了权,他又能耐她如何?
  到时候,她凭着自己的魅力,让巫马沛娶她为后。等手里有了军队,这巫马荒跟巫马琳琅,还不是任由她搓扁揉圆,一报奚家灭门血仇!
  奚娇娇畅想着大仇得报的痛快,荒帝将她的神态收入眼底,眉宇是化不开的皑皑白雪,冷得彻骨,“沛儿,你还等什么?舅舅不是教过你,如何让敌人一招毙命的吗?还是说,你想要凌迟她,一片片把肉割下来?”
  “不——”奚娇娇被男人冰冷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对上荒帝不近人情的目光,她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先前的得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连那么厉害的父兄都躲不开灾祸,命丧在这暴君的手里,他岂会轻易放过她?
  奚娇娇眼中含泪,楚楚可怜望着她的救命稻草巫马沛。
  师傅韦渊她已经是不指望了,她被老虔婆关进暗牢十天,他一次也没有踏足过,把曾经有过的肌肤之亲忘得干干净净,完全不像个有担当的男人,她真是看走眼了!还有她的师兄们,个个避她如蛇蝎,全然不顾及往日的情分!
  那老虔婆究竟给这群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他们一个个站到她的那边!
  幸好,巫马沛的胆量超出她的想象,少年面皮剧烈颤抖了数次,突然起身,将袖剑踢到角落,掷地有声,“如今天下礼崩乐坏,我朝身先士卒,文治武功,以礼宽国,以仁御下,方有如今的繁花盛景。舅舅,你要我杀一个青春年少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我做不到,也不能做。”
  荒帝这回连目光都懒得施舍给他这个蠢外甥,“你浪费了我的机会。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做皇帝了,安安分分当个平民百姓吧。”
  巫马沛呆了一瞬。
  舅舅莫不是在说笑?他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养了十一年,如今说不让他做皇帝就不做了?敷衍他也得像话啊!
  “阿姐,是我不好,私心想着他是你最珍贵的血脉,舍不得这眼珠子磕着碰着,事事以他为重,宠至今日,竟养出这般不识好歹不辨是非的矜傲性子,寒了你我的心。”
  荒帝道,“原想着他长大以后,能为你遮风挡雨,如今事与愿违,便要及时止损,废了他太子之位,另立储君,阿姐意下如何?”
  荒帝的视野慢慢挪到了韦渊身后的弟子,一身素衣的大师兄精神恍惚,视线却不由自主往琳琅身边飘去。
  仿佛察觉到了对面的视线,大师兄抬起了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荒帝端着一张俊美禁欲的面孔,眸光同样森寒无比,他是一柄天生利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秀骨清像的大师兄更如同水中的莲花,清香四溢,却缺少侵略性与攻击性,在凛然的剑芒之下,略有狼狈躲了开来。
  其余师弟们面对这一幕,神色微微古怪。
  琳琅意下如何?当然是求之不得。
  有了荒帝这个神队友,她杀得太痛快了。
  “阿弟,你是大盛的执政之君,眼光自然是不错的,阿姐都听你的。”
  琳琅眼皮一撩,“这小兔崽子为了一个女人,连他娘跟舅舅都不要了,估计祖宗姓什么都不清楚了,还能指望他去顾着天下百姓?私心太重,难顾大局,既然担不起重任,就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了,老老实实跟着他爹学医吧,以后能混口饭吃,也不至于被后娘苛待。”
  巫马沛被琳琅说得一无是处,面皮涨红,正要开口反驳,听见“后娘”两字,整个人被一道雷劈得外焦里嫩。
  后娘???
  他娘亲不要他了???
  “长公主,我知错了。”韦渊软语哀求,“我怎么能料到她竟是个居心不良的女子?你看,她是罪臣之后,是故意来分裂我们一家。如今真相大白,我也是受了蒙蔽,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那日他昏沉醒来,便被眼前的一切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自己不能立马去死,更没有颜面去见他的妻子。
  丰娘的直觉是对的,小弟子的确对他是图谋不轨,可是他总想着,自己是有妇之夫,还有了一个那么大的儿子,年轻鲜嫩的小姑娘要看上的,起码也是他那些意气风发的徒弟,怎么可能是他这种“人老珠黄”的老男人呢?
  韦渊羞愧难当,当妻子拿出了那一纸笔墨还未干透的和离书,他大惊失色,却也明白事情已无回旋之地。
  是他对不起她,受人蒙蔽,听信谗言,落得个妻离子散的结局!
  韦渊想挽回她,可是又不知该如何挽回。当年是她追的他娶的他,两人的亲密之事,他有些放不开,也是妻子亲自上阵,教他接了第一个吻。
  他习惯顺着她,从着她,便是和离一事,她冰冷的目光刺过来,他哪还有脸儿说不答应?
  错了,就该有认错的态度,他若是死拧着不放,白白消耗了夫妻多年的情分。他们有沛儿,无论妻子走了多远,始终是要回来看看他,再看看她改过前非的丈夫。
  韦渊是想着日久天长,他小心呵护,总有她回心转意的一天。
  此时韦门主听见妻子对沛儿的一番话,顿时有些坐不住了。虽然老门主在世之时,常说他淡薄如水,不通情窍,更不懂女人的心思,想娶妻生子是异想天开。可有一点他是明白的,女人如果连醋都不吃了,把男人大度让给另一个女人,那就是大事不妙了!
  “什、什么后娘?”巫马沛终于意识到了他父母之间的违和感。
  “因为你护着的这个小骚蹄子,不知廉耻药晕了你爹爹,而你娘亲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所以就一拍两散,当夜和离。”
  琳琅比阎王爷还可怕,冲着自己的便宜儿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的好沛儿,这下你总该高兴了吧?没了娘亲这个恶婆婆,你想爱怎么护她就护她,想怎么娶她就怎么娶她。”
  “以后你是死是活,我跟你舅舅都不管了。”
  她用手帕擦拭了指尖的碎屑,缓缓站了起来,“阿弟,阑门容不下你阿姐,我们走吧。”
  巫马沛被她吓出了眼泪,“娘、娘亲!”
  韦渊急忙拉她的手,“怎么会容不下你呢?你想如何,我就如何!”
  荒帝如一道遮天蔽日的暗影,动也不动立在琳琅身后,冷漠道,“姐夫,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当初我阿姐十八,我骑着血马,把她从千里迢迢之外的盛朝,一路护送到阑门。我以整片南疆作为新婚礼物,将我的阿姐,我的命,珍而重之送到你手上,望你惜之怜之敬之爱之。”
  “可是你没有,你让我的长公主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没有脸挽留她。”
  巫马姐弟揭帘而出,韦渊追至廊下。
  大雪纷飞之中,帝王单臂扬起黑绒狐裘,将长公主笼入怀中,遮住了风霜雨雪。
  荒帝乌黑的发落了雪,仿佛听见了声音,回过头。
  极其冷淡的,又极其轻蔑的,勾起了唇。
  “若我不是她弟弟,韦渊,你连碰她一根手指头的资格都没有。”
 
 
第573章 师娘前女友(15)
  阑门居于东境的云鹤之山,千山万壑, 地势险要, 是犀奴国与大泽国的交界之地。
  两国疆界所在, 本应是金戈铁马战火连绵, 而犀奴与大泽相安无事近百年, 全是因为超脱于世的阑门从中压阵, 平日里至多是一些小打小闹的试探。
  在其他国家如火如荼抢地盘收小弟做老大的时候, 犀奴与大泽龟缩不出, 昔日赫赫威名的黑犀军与白泽军也被大盛的乌衣铁骑后来居上。
  二月建卯,各地春战烽烟不断, 阑门置于深雪之中, 玉树银花, 看上去一片安静祥和。
  犀奴与大泽的君臣错失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们怎么能想到,在这样一个普通的下雪日子里, 阑门发生了有史以来最骇人听闻的内乱。
  先是在阑门大比,展现绝世剑客神武天资的二弟子秦棠连夜潜逃,为内讧埋下隐患。紧接着, 七弟子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 还妄图爬上门主的床榻,令一对最尊贵的门主夫妻开了和离的先河。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阑门祸不单行,大盛的鬼腹帝王荒帝突然现身,在一间小小的暗室里, 废储君,决阑门,轻描淡写更迭了一个王朝的未来命运。
  阑门失去了六国第一长公主的青眼,也失去了南境第一盛国的护持,自此元气大伤。
  没有人敢阻拦,琳琅跟荒帝很快踏入了山门大阵,并触发机关。
  “咻——”
  一支竹箭从林间密草袭来,荒帝从容不迫后退,脸庞歪了一寸,不偏不倚,正好能容着箭头擦着他颈上黑裘绒毛呼啸而过。
  “阿弟好身手。”琳琅颔首而笑,“看来阿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弟不但日理万机,还勤修武艺,如此精进,着实厉害。”
  六国乱世,百家齐出,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庙堂之高与江湖之远不再遥不可及,而是庙堂见江湖,江湖升庙堂,处处刀光剑影,哀鸿遍野,没有点武功傍身,只能当任人宰割的肥羊。
  侠行天下,一身正气,最是看不惯朱门酒肉臭,当官的和做皇帝的就成了高危目标,时不时被江湖侠客或是各国刺客拎出去挟持一番。
  最惨的是西境厌火国的老国王,九十岁高龄,养出的八个儿子个个精明能干,偏偏老国王是优柔寡断的性子,迟迟未立嫡长子,王子们发觉自己一把老骨头还不如父王身体硬朗吃嘛嘛香睡嘛嘛强,个个不淡定了,想着干掉老子上位。
  这天三王子刚派人对老父亲下手,隔天四王子就救驾有功父慈子孝。老国王看得很开,绑架就当饭后活动了,把一众王子噎得不想吃饭。
  从侧面也说明了,越是位高权重的人,人身安全越是得不到保障。
  荒帝作为大盛帝王,手握血衣密探与乌衣骑,权力漩涡里的主宰人物,自然被各国刺客惦记。
  根据阑门的情报推断,这些刺客虽然分属不同国家阵营,但买卖是互通的,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杀掉共同的目标,刺客们往往会不计前嫌,放下阵营身份,兵分两路,联手刺杀,命中率高到惊人。
  “晚上睡不着,索性有人喂招,便练了练。”
  荒帝对皇城夜间刺客出没不甚在意,转而答道,“这是一个小四象阵法,只要记住了方位轮转,暗处机关自然不足为惧。”
  他对阵法兴致缺缺,然而他的小外甥儿出生阑门,各家精妙耳濡目染,这阴阳五行也在其中。
  为了当个好舅舅,他不得不分出部分心神,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荒帝想着,看在阿姐的面子上,他总不能把阑门唯一的阴阳家绑到大盛教导太子,只能散下重金,招募天下能人志士传授太子精义,自己从中旁听,督促太子。
  巫马沛是个年少张扬的性子,进学勤勉,奈何功课繁多,投注到阴阳五行家的心思并不多。反而是陪读的舅舅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是天生鬼才,一点就通。
  现在,把小外甥困了一天一夜的四象阵法,在皇帝舅舅面前,不过是一道脆薄的纸门,一捅就破。
  荒帝有时候也很疑惑,巫马皇族虽子嗣艰难,大多是惊艳绝之辈,像他们姐弟俩,无论学什么都学得很快,礼乐骑射,琴棋书画,但凡感兴趣的,用点心皆能练成佼佼者。
  沛儿难得继承了他阿姐的血脉,资质兴许比同龄人要好上一些,远不到妖孽的程度。
  甚至到了十四岁,依旧是小孩儿脾气,凭着自己的主观办事。
  沛儿早晚要摔跟头的。
  荒帝漠然地想。
  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且等着吧,迟早有他鼻青脸肿痛哭流涕的一天。
  看看到时候,没了阿姐的照拂,没了舅舅的保护,他的满腔侠之热血能走得多远?因为对方是个青春貌美的少女,就可以免除罪责,不忍下手?等他真正自立起来,便会透彻,世间万事,从来没有非黑即白,非恶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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