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反派被找上门后——焦糖奶黄包
时间:2020-09-29 08:42:43

  孟婆的怒气值一点点升高,她本就脾气不太好, 每天都要遇到那种不愿意喝孟婆汤的难缠小鬼。如今这些鬼东西喝了汤还不听话, 她的耐心已濒临告罄。
  “谢必安,你就不知道来帮忙吗?”
  骂这些鬼他们也听不懂,孟婆干脆调转火力, 气冲冲地瞪着路过的无常使。
  躺枪的谢必安:“......”
  白无常把手里的哭丧棒随手插在地上,卷起长长的道袍袖子,认命地领着众鬼过桥。
  “是人界哪个地方又打架了吗?”他一边维持秩序,还一边不忘八卦。
  “不是,是冥王刚刚来过一趟,把这些鬼吓的魂都快散了。”孟婆没好气地回答。
  谢必安已经习惯了对方称呼冥王大人时不用敬语, 他不禁有些羡慕:有一技之长就是好,整个冥界没人会熬孟婆汤,所以就算她脾气不好,冥王大人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看看自己, 普普通通一只鬼差。平日替冥王大人跑腿就算了,搭档范无咎还每天臭着一张脸,像是动辄就要把人打的魂飞魄散。
  黑无常铁面无情,每天除了执勤勾魂什么都不干。哪怕已经配合了上千年,谢必安还是难以置信——居然有从不聊八卦的鬼。
  想到这里,自己被孟婆呼来喝去,好像也没什么了…至少孟婆是个能聊天的。
  “别气了孟姐姐,想想五年前九州之战那会,那时死的人可比现在多多了。”
  谢必安的话匣子逐步打开。
  “你还敢提五年前?”孟婆柳眉倒竖,似是更生气了:
  “你忘了吗?五年前冥王来我这呆了快一个月,翻来覆去的找鬼,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那些鬼被吓的堆在黄泉路上动都不敢动,等他走了以后,我可是又忙了整整一个月。”
  谢必安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
  正如人界等级森严一样,冥界也有冥界的规矩。
  九州上最后一只先天冥族消失后,冥界已由后天鬼修统治了近千年。
  十年前,现任冥王空降到冥界,并打服了一众强大的鬼修后,第十州也随之易主。
  可易主归易主,很多鬼修都是面服心不服。现在早已不是先天冥族的时代了,他们在冥界早已有了自己的地位和人脉,岂能轻易拱手让人?
  九州之战后,冥界看似劫后余生,实则暗流涌动。
  无数鬼修的目光都暗自集中在新任冥王身上:听说冥王在战役中出了很大的力,是真的吗?他现在实力如何?有没有暗疾?
  几只胆大的鬼修,甚至已经策划了一场针对这只先天冥族的大局。
  但当冥王回来后,所有的阴谋阳谋,都如同烈日下枯萎的干花一般,轻轻一捏就化为了齑粉。
  冥王他竟在黄泉路上徘徊良久后,自己跳进了忘川河。
  所有的鬼修都认为:冥王会被关在河中,要千年之后才能出来。在这一千年里,纵使他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会被河中的怨气吞噬殆尽。
  结果冥王在河里找了七天后,又完好无损的上岸了。
  众鬼修:“......”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鬼敢找新任冥王的麻烦。加上冥王手段狠辣的杀了几只带头闹事的鬼修之后,冥界就这么诡异的稳定了下来。
  谢必安仔细把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想了又想,一瞬间恍然大悟:
  五年前冥王下令找的那缕魂魄,外表看起来十七八岁,还是个练丹的女修……会不会就是他和范无咎上月带回来的那位江姑娘?
  他越想越兴奋,这可是关乎冥王大人的八卦,一般鬼哪打听的到!谢必安暗暗决定,等帮孟姐姐排完队,就去江姑娘的住所聊聊天。
  “谢必安。”冥王的声音响起。
  白无常使吓的舌头都打了结,难道冥王大人现在这么神通广大,连他要打听对方的八卦都知道?
  “去把孽镜台带来阎罗殿。”
  好像只是传音符,谢必安长舒了一口气,顺着声音的方向往下望去。
  他的脚边是一张黄色的符纸,随着冥王的话音落下,周围凭空升起一簇碧绿色的火焰,把这道符烧成了灰烬。
  他刚缓过来,马上又陷入新的难题:孽镜台这东西……他真的能带走吗?
  ^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怀疑,待谢必安站在孽镜台前,才百分百的确定——他真的带不走。
  孽镜台位于黄泉路的西方,看守着幽都大门。
  传闻这面镜子,是由九州最纯净的灵气孕育而成,因此能够照清世间的种种虚妄。就连人们所犯下的任何罪孽,在孽镜台前都将无所遁形。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谢必安愁云满面地仰视着面前巨大的镜子,心里稍稍估算了一下,这块镜子比几百个他加起来还要大。
  他站在青色的玉石地面上,身后是百丈高的石阶,前方是比石阶还要高的宝镜。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是渺小,渺小到不知该如何下手。
  孽镜台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这光虽有些奇异,但却分毫没有阴郁的感觉,反而空灵又神圣。与冥界鬼气森森的氛围格格不入。
  “敢问七爷来此地所谓何事。”
  一只小鬼修上前,俯身行了个礼:“可有什么是在下能帮上忙的吗?”
  “有,帮我把那个拿下来。”谢必安自然的回答。
  小鬼修顺着无常使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除了孽镜台,什么都没有。
  “在下愚钝,竟未看见七爷要的东西。”小鬼修低头。
  “那么大的孽镜台,你都看不见?”
  小鬼修:“……”
  二人面面相觑了半个时辰,终于从边边角角处,找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镜块残渣。
  也不知冥王大人突然要这面镜子有什么用。谢必安有些疑惑,带着这块镜子渣向阎罗殿飘去。
  ^
  孽镜台的碎片安静地躺在郁子修手心,蓝盈盈的光被浓郁的鬼气压制,却还在锲而不舍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拉开床边厚重的暗红色帷幔,凝神注视着被子里紧闭双眼的少女。总是带着三分天真的表情不见了,神色第一次有了些许严肃。
  几朵碧色的鬼火把少女的脸映的青一块白一块,她黑色的发丝散开来,与墨色的绸被融为了一体。方才忘川河中的怨气太重,她似是受了些影响,蜷缩着身子在被子里团成了一只球。
  郁子修心里一疼,握着孽镜台的右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原本是怪过师姐的,怪她的大义凛然,怪她的一身正气,更怪她的冷血无情。
  后来,他慢慢知道了师姐的种种劣行:她把一起长大的华容卖到了开阳城,把化烟散下在了师尊的茶水里,还偷袭了那个据说同她并肩作战过的萧昭。
  与世人惊愕又难以接受的反应不同,郁子修却意外的很开心。
  太好了,师姐,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又可以,继续保持一致了。
  可是保持一致的前提是……他想让师姐活着。
  郁子修记得,师姐喜欢吃好吃的东西,喜欢到处走走停停。可是成为鬼修之后,既吃不了人类的东西,也不能再见到人界的太阳。
  五年前那种陌生的惶恐又一次弥漫上了他的心头,手心里的镜子咯的手掌生疼。他死死捏着镜块,像捏着一根细小的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郁子修轻轻蹲下,小心地把江樱樱的手从被子里抽出。
  对方的胳膊忽然动了一下,一把拍在他的头上,还在脸上掐了一把。
  “师姐,你醒了?”
  少女从奈何桥上跳下去的那一幕着实有些震撼,他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加上刚知道对方可能已经死过一次,郁子修的声音放的更轻了,不知怎么去面对她。
  还好师姐并没有醒,她翻了个身,继续抱着被子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郁子修长出一口气,轻轻捧起那只沾了忘川河水的左手。
  “伤口很小,还不能完全确定。”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把孽镜台的碎片高举在床上的少女面前。
  ……
  镜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截普通的黄茗藕。
  郁子修垂下眼帘,瞳孔里一片漆黑,不知在想些什么。
  手中的镜子上缓缓显示出一行行小字,他知道,那是孽镜台的另一种作用“现出这一世所有的罪孽”生效了。
  为什么还会难受呢?郁子修不解。
  师姐不是曾经如此对待过自己吗?
  他轻笑出声,有些自虐地盯着这块镜子上不断滚动的小字。似是要让从前的伤口再一次被尖刀狠狠地挖开,暴露在二人的面前。
  最好鲜血淋漓,最好痛彻心扉。
  这样的话,自己或许就能摆脱这种奇怪的情绪了。
  孽镜台上的字不断浮现,郁子修目不转睛地凝视了半个时辰,却发现——心中的感觉更奇怪了。
  “xx年x月x日,在千玄宗后山偷吃了何药师养的鹅。”
  “xx年x月x日,对南宫瑜撒谎,说是闭关练剑,实则下山玩了三天。”
  “xx年x月x日,在宗门法术考核上舞弊,把符咒塞进了袖子里。”
  “xx年x月x日,酒楼路遇震云宗弟子,在其菜中下了过量泻药。”
  “……”
  郁子修:“?”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小天使们,黄泉路奈何桥忘川河孽镜台,还有黑白无常的大名,都是来源于民间传说。
  不是各种手游端游漫画或者其它文章的衍生噢~_(:з」∠)_
  ps.今天调对时间发表啦
 
 
第32章 
  千玄宗坐落于第一州的中部, 下方是一条巨大的灵脉,因此奇花异草甚多, 灵气浓郁到能够凝成雾气。仙气缭绕,福泽万里。
  位于正中的是绵延千里的主峰,峰峦雄伟,气势磅礴。宗内重要的机构:例如藏书阁、试炼场、百兽园、灵药田以及宗门大殿,都建造在主峰之上。
  四周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小山脉,众星拱月般的包围着高耸入云的主峰。
  主峰后方的几十座山,乃是长老及核心弟子的居所, 一人承包一整座山;中间的一系列山脉, 分给了内门弟子与普通的管理层,一处山头可住上千人;至于最下方的上千山脉,则是无数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的住处。
  千渺山坐落于千玄宗的外围, 虽不是宗门入口, 却也隐隐约约与外界交界,是一处杂役弟子所在的小山。
  “愣着干什么,鹏兄问你话呢。”
  一道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身穿靛青色麻布小褂的中年男子叉着腰,颐指气使道。
  他一身杂役弟子装扮,满脸横肉,说话粗声大嗓,衣襟上还有两朵油花。
  “那就打。”
  被称作鹏兄的男人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冷笑道。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 比中年男子还要年轻,同样穿着靛青色的麻衣,衣襟处却多了两条金边,似与普通的杂役弟子不同。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主动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中年男子粗短的手捏住了面前少年的领口,把他高高举起,同时凶狠地向四周扫了一眼。
  周围围观的杂役弟子们纷纷低下头,默不作声。
  袁鹏是他们这座山头的杂役弟子领袖,听说已成功筑基,明年就能成为千玄宗的外门弟子。
  他们偷偷瞟了一眼中年男人手里的小孩,在心中叹了口气:袁鹏这人心狠贪财,又小肚鸡肠,他的狗腿子也同他一路货色。被分来这座山头的杂役弟子,几乎都要先被他们敲诈勒索一番。
  而眼前的这个小孩不仅没给灵石,也没像其他人那样讨好他,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今天只怕是要挨一顿毒打了。
  “啊——你敢咬老子!”
  中年人痛呼,狠狠地把手上的小孩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溅起了一阵飞扬的尘土。
  有人忍不住了,抬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地上的小男孩。
  小孩的年龄介于儿童与少年之间,他的肤色白皙,看上去像猫一样瘦弱,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只有一双黑色的大眼睛亮的惊人。
  他沉默地从地上爬起,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死死盯着把自己扔在地上的中年男修。
  中年人打了个寒颤,他总觉得对方的目光,像某种阴冷的毒蛇。
  “不会是踢到铁板了吧?”
  他被小男孩的眼神吓的怔住了片刻,这小子今天刚到千玄宗,只说是来找人的,也不知道是找谁。
  中年人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孩:对方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墨灰色短袍,袖口和手肘处被磨的起了毛边。下装则是由两块不一样的灰布拼接而成,制衣之人的技术看上去并不好,裤腿一边长一边短,针脚很大,还有几根线头露在外面。
  他有些放心了,穿成这样,身上还没灵石,这能找谁?顶多就是找个当杂役弟子的穷亲戚。
  想到这里,他有些羞恼,自己刚刚居然真的被震慑到了。
  真是丢人丢大了,他一脚朝小男孩的胸口踹去。
  “再打就真打死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口,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打死了又怎么样。”叫袁鹏的人无所谓地摇着扇子,“死了就死了呗,这人连我们千玄宗的杂役弟子都不是,死了丢到山下不就得了。”
  小男孩趴在地上,已经气息奄奄,小口小口地往外吐着鲜血。血水和尘土混在一起,在黑色的土地上留下暗红的印记。
  但他知道,自己不会就这样死掉。
  从前受过比这还要更严重的伤,他都能奇迹般的活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
  今夜午时过后,这两个人都要死。
  都说千玄宗是九州第一名门正派,原来也同其它地方一样,虚伪到令人作呕。
  好在他本来,也并未对这趟旅程抱有多大的期望。
  小孩一边流着血,一边扬起一道有些诡异的笑,视线从头到尾都未曾离开过面前的中年男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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