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迷糊着的睡意被这动作搞得,一瞬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向前一捞。
还没跑掉的沈玥“诶~”了一声,硬是被拉住了逃跑的后裙摆,回头怒目而视。
但那一只手,却像是铁打的一样,任凭沈玥扒了半天都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
沈玥扒不动了,舒了口气,这才肯好好打量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的男人。但看到真人后,她随即喉头一哽。
只见床上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男人此刻正微微眯着眼,似乎在适应突然惊醒的眩晕,整个人少了些平日里的凌厉,有些慵懒的样子。
居然是晏寻。
沈玥傻眼了,天知道她刚刚突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旁躺了一个男人,脑子里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觉得自己死定了。
前一天在咖啡馆和野男人私下会面就算了,当天晚上居然还让野男人上了自己的床。
这特么要是让晏寻这个正牌老公知道,她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她飞快的跳脚跑了。
然而现在突然告诉她,那个所谓的野男人,就是她这具身体的正牌老公,别墅的真正主人晏寻?
沈玥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估计和被鲁智深拳打的镇关西有的一拼。
“你你你,你自己好好的房间不睡,什么时候跑到我的房间来了?”
床上的晏寻一只手勾着她的裙子,另一只手轻轻按了按眉心,把被突然惊醒的惊悸感尽数拂去,这才分出一点注意力给她。
显然,在看到自己手里捞的居然是沈玥的裙摆时,他也愣了一下。
昨晚的某些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记起自己洗完澡之后,就在阳台上喝了两杯红酒,之后……
之后的事情,让晏寻那张英俊的脸沉了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昨天是酒精作用加上太久不注意疏导,所以才会有那些反应,可洗完澡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居然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沈玥的房间。
然后,躺在了她的床上。
并且一直睡到了天亮。
艹!他忽然狠狠的揉了一把头发,这都干的什么事啊?
晏总向来是冷静自持的,从来没有过因为色而做出出格的事情,唯独那么一次,便是七年前,在那个酒吧,那时他对一些肮脏的事情防备心还不够,一时不查就中了招,睡了这个女人。
不过这件事,因为有了晏昭,因此是利大于弊的,再加上时间过去久了,他也就慢慢放下了。
谁知道,七年之后,他差点又第二次栽在这女人身上呢?
晏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若是放在平常,沈玥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不去惹他,乖乖的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现在,不行,不说别的,就说这人拽着她的裙子,她想滚也滚不了啊。
总不能真的裸,奔吧。
她还要脸的好吗?
见晏寻不答话,她只好憋起一口气,又问了一遍:“晏总,请问你什么时候能放开我的裙子呢?”
这一次,晏寻终于听到了她的话,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她的裙子,那裙子的布料属棉质,并不像他身上的这一套真丝睡袍,有譬如肌肤一般的丝滑触感。可他捏在手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指尖忽然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轻轻一皱眉,张开五指,裙摆就那么一飘,落在了对面女子又白又直的小腿处。
皮肤的白与裙子的白落在一起,竟有种争艳似的美感。
晏寻用收回来的那只手用力按了下眉心,控制自己的思绪。
总感觉,从昨天她趴在自己胸前那一刻开始,有些事情的走向就不受控制了。
晏寻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挑了下眉梢,语带嫌弃:“只是个意外,你不用想太多。”
沈玥:???
啊这……
他大半夜跑进她的房间里,睡在她的床上,醒来还抓了她的裙子,然后告诉她……这只是个意外?
沈玥嘴角抽了抽,觉得要是信了,自己就是个傻子。
晏寻似乎也觉察出这个说法太过苍白,但他也没有其他的好解释,因为确实是他有意识的走错了房间,有意识的躺在了这张床上。
但,他确实没有其他意思。
身为晏式集团总裁,晏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的时间和精力有更需要投入的地方,也许是在市场,也许是在公司,但绝对不会是在一个女人身上。
换句话说,恋爱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当初思考结婚,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名正言顺,并维护晏家的名声而已。
他声音冷冷:“事实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
沈玥:……
槽多无口,想吐都不知道从哪里下嘴好。
不过呢,她向来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尤其是她还对不起对方的情况下,心虚就是惨啊,只能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嗯呢,我信我信,我知道晏总您对我这样的女人没什么兴趣嘛。”
谁知晏寻听完,又不满了,眯着眼觑她:“晏总?”
“……哥,寻哥。”乖乖低头。
然而心里早已开始了骂骂咧咧:一大早上的是谁非要跟她撇清关系,叫他一声晏总居然还不满意,呸!
“你昨天可不是这么叫的。”
沈玥:“……?”
晏寻一手撑着头,似乎回忆了一下:“你昨天叫我老公。”
沈玥被他一提醒,瞬间想起来了,那是在咖啡厅里的时候,当时她正被卓航拉着往外走,晏寻带着人突然闯进来吓了她一跳。当时也想不到那么多,只是本能的要去拉近和晏寻的关系,让他跟更相信自己的话,所以。
晏寻这狗逼男人居然想让她喊老公?
卧槽?想什么呢?他也配?
就这种大早上就对着自己妻子发情,醒了还不承认忙着撇清关系的狗男人。
他也配?!!!
沈玥的震惊差点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这要是搁在平时,这么蹬鼻子上脸的欠揍的男人都是要被她偷偷祖安的!
而现在,只是因为有了昨天的咖啡厅事件,让她面对晏寻这狗男人的时候总是少了那么点底气,不敢跟他刚。
就特么憋屈。
她别过脸去,不想看这个人。
晏寻的视线却不放过她,见她一脸不满意的样子,脸色微沉。
“你不喜欢这个称呼?为什么?”
沈玥:搞搞清楚!老娘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呼,老娘是不喜欢你!
清醒一点好么?
然而,现实中,她只能一副沉思的样子,被逼无奈,开口:“老、老……”
努力了,没叫出来。
她双手抱住脑袋,一张脸憋得通红:“不行,我叫不出来,这个称呼太……”
晏寻的面色愈发深沉。
便见眼前的少女揉了把头发,几乎是自暴自弃道:“太难听了,一听就是四五十岁老夫老妻,我还年轻,这我真的不可以。”
女子穿着洁白的棉布睡裙,脸上还没有抹上那些精致的化妆品,一切都是最原始的样子。撅起嘴来,带着点顽皮,从那几乎皱成川字的秀眉之间,可以看出她对这两个字的排斥,以及藏都藏不住的嫌弃。
生动的可爱。
先前因为她的为难而生出的某些猜疑,就像忽然之间被人铲了一铁锹土,狠狠盖上,全埋了回去。
晏寻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愉悦了起来,当即决定放沈玥一马,“我再躺一会儿,你先出去。”
这就算是默认了沈玥可以叫寻哥,她松了口气,不叫老公就OK。
一时间,也没意识到其他的不对劲,听话的走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房门,接着转弯下楼。
楼下,张嫂已经起床了,正准备出去买菜,看到沈玥,有些惊讶:“夫人今天起得好早,先生都还没起来,需要我先准备夫人的早餐吗?”
沈玥摇了摇头,她不习惯太早吃早餐。
可头摇到一半,听到那句先生,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那是她的房间,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的说出去就出去?她衣服都还没换!
要出去的应该是晏寻那个大狗比,让他滚回自己房间睡去。
思及此,沈玥立刻气势汹汹地又冲了回去,一把拉开了房间门。
然而,不过两秒之后,她就满脸通红的捂上了眼睛,一只手摸瞎一样指着晏寻,控诉:“你、你你白日宣淫!”
床上的男人也黑着脸,伸手试图将睡袍裹得更加严实,挡住那早上过于雄伟的地方。
只是突然听到这一句话,动作一顿,随即薄唇轻掀:“我是个正常男人,这只是正常男人应有的反应,早说了让你出去。”
说完,便见某人一只手没捂住的耳根旁边也红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当年明明敢给他下药,现在却又这么一副模样。
如果真的是演戏,那她演技未免有些太好。
伸手,拉开房门,迈步出去的瞬间,淡淡开口:“对了,昨天的事,不会有人告诉晏昭。但再有一次,后果你不会想知道。”
“砰——”
房门轻轻从外阖上,沈玥耳根的血色也瞬间褪去,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昨晚没和她谈起这件事,她还抱有一丝希望,万一真的是凑巧。
可听到这句话,她就明白,晏寻分明对一切都清清楚楚。
他这么说,是打算放她一马。
因为今天下午要去晏昭的学校参加家长会,上次去的时候,她刚做好去参加宴会的妆容,虽说美丽精致,但到底不是日常装束,站在普通人面前,容易使人产生疏离感。
沈玥以前在现实世界中有过很多朋友,有同样的上流阶层名媛,也有家境普通的学生和老师,她喜欢根据要见的人来选择自己当日的着装,这样更容易融入进去,也不会让对方感觉尴尬或者不自在。
像今天这种场合,一件款式简洁的浅色过膝长裙就很完美了,妆容也不需要太妖艳,淡妆即可,不用像上次去见卓航那么作。
从容的换完衣服化完妆,她才慢吞吞从楼上下去。
时间刚刚到六点,张嫂买完菜回来,正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餐,晏寻也已经换好了黑色的休闲衬衫和西裤,被包裹住的长腿微微前伸,显出一种肆意来。
他在用手机看股市和新闻,听到沈玥下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沈玥白了一眼,稀罕。
一切回到最开始的模式,刚好也是她想要的。
晏昭是小孩,小学上课时间没那么早,所以晏家一般都是先给晏寻一个人做早餐。
今天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个沈玥。
张嫂按照两人各自的喜好,端上中式西式各一份早餐。
吃饭时,餐桌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相当之尴尬,沈玥随口问了一句:“卓航骗我的钱呢,要回来了没?”
看看,她居然主动和晏寻这狗男人说话,多大度,多不计前嫌。
晏寻正叉着一只煎蛋,闻言施舍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卓航?”
……居然连给自己带绿帽子的名字都不记得,晏总你可以的。
沈玥清了清嗓子,她本来是不想提这个话题的,虽然晏寻的意思是决定不再追究,但这毕竟是个污点。
放在远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可非要被人戳到眼前,就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但她也没办法,那好歹是两百万。
而且是她的钱。
这个没法不关心。
因此,只好硬着头皮,提醒:“就是昨天骗我钱的那个卓航。”
晏寻这才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没要回来,你在开玩笑?”
在宁城,骗了晏家的钱,被抓了现行,还敢不退回来。
这是想死呢还是想死还是想死呢?
沈玥刚吃了口包子,被这话说的一哽,差点没噎住,赶紧灌了一口牛奶。
她当然知道卓航没那胆子昧下晏寻的钱,但这不是钱没到她手上吗?她问一问怎么了?
而且,既然要回来了,那还要她主动吗?那可是她的私房钱。
她的本意是晏寻该主动归还她的小钱钱了,谁知道这人好像根本看不懂她的意思一样,几口吃完自己的早餐,便放下刀叉,喝掉最后一口牛奶。
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语气淡淡:“还有事?”
沈玥:“……没。”
心里却憋屈的要喷火。
装,你接着给我装。
我看你就是想贪污我的小钱钱。
她发泄般的咬了口包子,又狠狠灌了两大口奶,乳白色的牛奶沫沾到嘴角,也没顾得上擦一下。
倒是正在起身的晏寻,眼角余光一瞥,顿时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快速向大门走去,直觉有些东西越来越不对了。
临出门前,到底没忘了交代一句:“既然今天的家长会你去参加,我就不去了,公司里还有事情。如果需要什么东西,可以打电话找小方。”
沈玥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听这意思就知道,晏寻是真没打算把那两百万还给她,不然干吗不让她自己买,还要找别人。
就抠吧你!
然而,出了在心里骂了几句出气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由于两百万得而复失的噩耗,沈玥中午的饭都少吃了很多,到下午三点,才悠然地上车直奔安宁小学。
这场家长会安排在下午,沈玥到的时候,部分家长也已经到了。
由于原主参加家长会的次数少的可怜,导致大多数同班同学的家长对她没什么印象。走到门口时,沈玥感觉到身后忽然有一阵风袭来,本能的往旁边靠了靠。
“哎哟!”
身后忽然有人惊叫一声,似乎是没掌握住向前冲的惯性,差点摔倒,还好有人扶了她一把。
“陈太太小心。”
“啧,前面的人怎么走路的,突然往旁边一闪不知道会影响后面的人吗?真是没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