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八二——甜饼
时间:2020-10-02 09:42:16

  什么叫我不是学经济,那你是学什么的?工厂大学,车间专业吗?
  她纯粹是一时兴起,想捉弄一下他罢了。也想让更多人看看,你们将舒雨夸的天上地下少有,结果她就找到这么个男朋友。男人长的好看有什么用,样子货罢了。
  路晁不清楚他们宿舍里的关系,但也听出来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生,对他充满敌意。
  笑笑道:“外校也能去的话,我就去听一听。”
  说着看向舒雨。
  舒雨也笑,“听一听吧,兼听则明。”
  她对讲座不感兴趣,但人身为群居动物,不能一味的单独活动,也需要偶尔满足一下大家一起行动的爱好。
  教室里果然已经坐满了人,曲歌去找学生会的人要座位,其他人从各个角度观察这位赫赫有名的汪教授。
  “这个汪教授怎么长这样?”舒雨蹙住眉头。
  刚走过来的曲歌不高兴了,“你怎么可以以貌取人。”
  “我是说,你们不觉得他有些眼熟吗?”舒雨并不是挑剔人家的长相,长的好不好看是爹妈给的,更何况早年间许多人营养不良,长的不好看的就越发多。
  “眼熟,不觉得啊,你以前见过吗?”没人觉得眼熟。
  舒雨只好道:“我也不记得了,应该是认错了。”
  汪教授是李嘉图的忠实信徒,而大卫·李嘉图是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主要代表之一,著名的比较优势贸易理论就是由他提出的,同时,他也是一个坚定的自由贸易论者。
  “何谓比较优势贸易理论,简尔言之,我们可以称之为全球经济大循环理论。就是将全世界所有国家放在一起,进行比较,大家选择自己比较有优势的一项进行生产分工。就比如德国人擅长制造机械,就由他们做机械,其他国家就不要做了。”
  “美国擅长高科技产品,其他国家也不要做了,每人国家都以这种方式,加入全球经济,每个国家都是其中一环,那么这个世界就会越来越美好。”
  汪教授在上头侃侃而谈,不时痛批中国政府,“不够开放,对外界充满戒心,好像人人都想害你,完全是重度被害妄想症患者。国外早就按市场规律运行多年,国家繁荣人民富裕,人家能觊觎我们什么,我们有什么可让人家掂记的。”
  说话间咬牙切齿,仿佛中国政府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说起西方民主自由繁荣,则是立刻换了一个面孔,赞誉有加称之为典范,值得每个中国人学习。
  “同学们知道亚洲四小龙是怎么变成四小龙的吗?就是因为他们深入钻研李嘉图的比较优势贸易理论,从中找到自己的优势项目,放弃没有优势的项目,加入全球产业链,这才能一跃成龙。”
  “而我们国家呢,却抱着并不优势的项目不放,企图发展所有门类,这根本就是不科学也不现实的事情。”
  “同学们。”汪教授语重心长的说道:“外头没有人拿我们当敌人,出国的人都不愿意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有我们自己放下戒心,才能拥抱美好的明天。全盘西化,才是中国道路的正确方向”
  许多人听得如痴如醉,讲的真好啊,理论扎实数据翔实,果然,这才是国家富强之道。
  曲歌第一个举手,被汪教授点起来时,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汪教授,我一直很崇拜您,我觉得您是我们国家真正的栋梁之材,应该受到国家的重用。如果中国有您当领头羊,我们说不定早就实现共同富裕了。”
  夸了半天才转入正题,“刚才您说,中国应该走全盘西化的道路应该加入全球产业链,那么,到底有哪些行业是我们的优势项目呢。”
  汪教授被夸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心情那是相当愉悦。
  “中国人的劳动力便宜,土地便宜,当然应该集中力量进行轻工业的发展。我们造造衣服,毛巾,袜子这些东西就好,至于重型机械,直接从国外购买不就好了。”汪教授一脸自信的说道。
  下头掌声如雷。
  舒雨听的脸都绿了,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恨不得当场呕吐,最好吐到这位汪教授的脸上。
  路晁见她脸色不济,关心道:“你怎么了?”
  “气得我肝疼。”舒雨的小脸都挤成了苦瓜样。
  曲歌和他们坐一起,听他们嘀嘀咕咕,故意说道:“你们也有问题问汪教授吗?”
  声音很大,加上她是第一个发言的人,引得汪教授也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路晁朝曲歌笑了笑,索性站了起来,“汪教授,我有不同意见,请问您介不介意?”
  汪教授哈哈一笑,“小同学很幽默嘛,学术允许不同意见,西方有一句很著名的话,叫做,我不同意你所说的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自由。”
  这个时候的学生哪里知道什么叫鲁迅没有说过,只要是名人名言,那就是真理,这句听起来还很厉害的样子,纷纷鼓掌表达心中的崇敬之情。
  此时鼓掌的同学并不知道,这句由公知创造出来的名人名言,最后会成为他们自己的照妖镜。因为不允许别人有任何反对意见的,恰恰是他们自己。
  汪教授对学生的反应非常满意,反对意见有什么关系,反对意见被他驳倒,更能树立他的威信。
  “教授刚才一直在说亚洲四小龙的成功之处,我不否认他们的成功与比较优势理论有关。但您是否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都是体量很小的国家或地区。但中国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参考小国或是地区经验是否有草率之嫌。”
  “打个比方,如果中国人全力制造某一样商品,首先需要采购原材料,市场上忽然出现超级大的采购单,您觉得,原材料是上涨还是下跌。”
  在座的学生都是学财贸的,这么简单的供求关系,自然是了然如胸。直接就有学生喊道:“上涨。”
  “这位同学说的对,是上涨。那么当我们拿到原材料,将这件商品生产出来再投入市场,我又想请问,这件商品的价格是上涨还是下跌。”
  “下跌。”还是同一个人回答了路晁的问题。
  “于是我们高买低抛,还能赚到钱吗?虽然我不是学经济的,也知道这违背了经济规律。还有一个问题?”
  一直到现在汪教授都没说话,但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学生会的人站起来一看,发现这是曲歌刚才所说,舒雨那个当工人的男朋友,心中一喜,心想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可不是我找你的。
  于是站起来打断路晁的话,“请问你是本校学生吗?”
  “我确实不是本校学生,如果说这里不允许外校学生发言,你们可以当我没说过。”
  “你是哪所学校的?”工人就是工人,还冒充什么外校学生,看我怎么让你现原形。
  “我是京大化工系的学生,名叫路晁。”
  京大在京城当然是最好的大学,和他并肩的也只有一所清大,财贸学院就算是重点大学,在这样的学校面前也必然要矮一截。
  学生会的学生喏喏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样的讲座,从来没有人规定不是本校的学生不允许参加。
  相反各大高校之间互动一向很频繁,你今天敢说京大的学生不该参加他们的讲座,明天你们学校的学生就得被所有学校嘲笑。
  他原本以为路晁是工人,压根不是学生,自然可以说他没资格参加,更不懂装懂大放噘词。没想他竟然是京大的学生,这人朝曲歌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继续说继续说。”在座的学生们不乐意了,学生会打断干什么,他们难得听到一个有理有据的反驳,正在兴头上呢。不管学生们相信谁的观念,本质上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路晁摸摸鼻子,“哦,那我继续了。”
  “另一个问题就是,汪教授也说了,中国需要什么重工业的产品,直接购买发达国家的产品就好,制作精良又是世界最高水平,何乐而不为。那我用自己身边的一个例子来回答汪教授,我目前在乐辰化工厂实习,而我们厂的姚厂长就曾经去日本,想购买一条生产线。”
  在座的学生很少接触到这样的实例,俱是竖耳聆听。同时仍抱着一丝侥幸的曲歌,终于明白,自己看错了。原来他不是工人,只是去工厂实习。
  “日本人根本不卖给我们最新的生产线,只愿意拿六十年代的产品出来,就算这样也比在国际上的正常售价高出十倍都不止。并且还提出了许多额外的,相当苛刻的条款。”
  “就算这么苛刻,我们也只能接受条件。因为一些先进的机械产品,我们还没问价,人家就直接告诉我们,不卖给中国人,因为受巴统管制。那么汪教授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在自由贸易之下会产生巴统这样的组织呢?巴统又是否违背了自由贸易协定,是用政治思维主导经济活动。”
  这句话说出来,学生们一下子哗然,嗡嗡的议论之声,拦都拦不住。
  何谓巴统,全称巴黎统筹委员会,是对社会主义国家实行禁运和贸易限制的国际组织。
  学生都跟着喊道:“对啊,何时解散巴统。”
  “巴统不就是政治吗?这是不是□□的歧视。”
  汪教授脸色由白转青,但他仍然有自己的说辞,“那是因为中国非法拥有核/武/器,一旦我们放弃核/武/器,向世界证明我们的无害,国际社会自然会解散巴统。”
  把自己的牙齿拔光示弱,别人自然会对你好。这也是一惯以来,汪教授的论调。
  用他的话说,外国人都是有信仰的,他们绝不会欺负弱小。他们不接纳你,一定是你的错。
  可这种话,小孩子都骗不了,又怎么骗得了在座的大学生,议论之声音越来越烈,根本拦不住。
  舒雨也站了起来,“汪教授,我也知道一句名言,当美国怀疑你拥有核/武/器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有。”
  没有的都死光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大学生的智商在线,听到这话不少人反应过来,忍不住哄堂大笑。
  “你们年纪轻轻,思想却如此迂腐,你们会为你们的无知付出代价。”汪教授也被气的不轻。
  学生会的会长赶紧起身宣布,“因为时间关系,今天的讲座到此结束,请大家鼓掌感谢汪教授的精彩演讲。”
  鼓掌还是要鼓掌的,但多少是送给汪教授,多少是送给路晁和舒雨,那就不得而知了。
  “路晁,别走别走。”眼看路晁要溜,好些人把他拦住。
  “你说说你的看法,你觉得中国的道路该怎么走。”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关心政治,关心国家大事,人人都觉得自己身负使命,要为中国寻找一条出路。
  而此时的中国确实分为保守派和改革派,有人认同全盘西化,也有人坚决不同意。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这句至理名言,早被人抛到脑后,就是保守派也不敢轻易提起。怕被人笑话,什么时代了,还这么迂腐。国门早就打开了,帝国主义什么样,人人看到的都是花团锦簇,人类社会发展的目标和灯塔是也。
  路晁见同学这么热情,只好站在原地拱手道:“谢谢大家看得起我,我就简单说几句自己的想法。”
  “中国是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国家,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命脉交到别人手里。帝国主义以前可以对我们封锁禁运,现在可以有巴统,以后会有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独立自主才有话语权,才有未来,才有希望。”
  “说的好,说的好。”
  “假大空而已,说的轻巧,中国这么落后,根本做不到。”
  学生里什么样的言论都有。
  趁他们说的热闹,路晁一把抓住舒雨的手,溜了出去。
  “你不错嘛,虽然不是学经济的,却抓住了重点。”舒雨看着他笑。
  她知道未来有什么,有举国之力打压一家民营公司,也有举国之力攻击中国网络窃取相关资料,抓住证据的就长达十一年之久。更有扶持某些基金,以慈善为名间谍之实。
  “你的致命一击,才是最要命的。”路晁也跟着笑,美国人怀疑你有核/武/器时最好真的有,这话怎么想出来的,简直将资本主义的虚伪刻画的入骨三分。
  拿着资料上车,想了想,又从车窗里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幸好还有你。”
  想到姚厂长的遭遇就不得不提某些尸位素餐之人,特别是他亲爹一口一个全盘西化才有出路,一口一个贸工技才是正确的道路,实在让人恼火。
  全盘西化这种狗屁就不用提了,贸工技就只看到贸,工和技在哪儿呢?
  他们这一代还能用资源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家底换吃的,以后的儿孙呢?非洲那些坐拥资源,却穷困潦倒的国家还不够给人提醒吗?在你没有技术的时候,西方国家出技术挖你的资源,比例只能一九分,资源国一,西方国家九,现实就是任人宰割。
  “咦”路晁轻咦一声,“我想起来了?”
  “什么?”
  “中国近代史,汪……”路晁终于想起来,舒雨说汪教授长的像一个人,而这个人是谁了。
  舒雨恍然大悟,对啊,窗户纸一捅开,顿时豁然开朗,“对,就是那个汉奸卖国贼。”
  两个面面相觑,“不会真是亲戚吧。”
  这种事他们哪里知道,舒雨只能猜测,“没准真有点血缘关系,你看看这遗传的,汉奸的血脉果然不同凡响。”
  难怪说长得丑的人遗传基因比较强大,没想到连血脉也是一样。
  不过这些纯属他们的猜想,图个一乐。
  笑过之后,路晁指指女生宿舍,“我看着你上去,我再走。”
  “那好吧。”舒雨挥挥手,转身上楼。
  回到宿舍,所有人都回来了,曲歌生着闷气,关在帐子里不出声。温阮和翁琴正在跟丘兰形容,看到舒雨回来,一左一右将她挟持住。
  “今天他要是不自曝身份,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们说?”
  舒雨连叫冤枉,“我以为你们知道,上回吃饭,你们不是问了特别多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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