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不成，你本体死亡，这片意识也一样会消失，书也照样会完结。”小鱼儿解释道。
秦双双微微皱眉：“那这里的人……”
小鱼儿愣了一下，继而说道：“书都完结了，这些纸片人未来到底如何，还有人关心么？”
秦双双沉默许久，垂下了眼眸，半晌才道：“小鱼儿……你有过喜欢的人么？”
“我是AI客服，存在这世界上就是为了完成任务，任务完成，我的进程也会结束。所以，我是没有人类各种复杂情感的。”小鱼儿有些遗憾地说，“其实我也想感受一下，什么是喜欢呢。”
秦双双顿了一下，轻轻说道：“你真幸运……”
小鱼儿感受到秦双双情绪异常，提醒道：“小可爱，虽然现在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九个月，可是，你现在的脑电波好像开始波动了，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明白了……五分钟到了，你下班吧……”秦双双勉强地笑了笑。
“小可爱……你虽然在笑，但是好像很难过……”小鱼儿声音有些迟疑，第一次没有在5分钟内着急下班。
秦双双没有再说话，直到她睡着，也没有听到小鱼儿下线的声音。
第二天，秦双双一早到了教室，季斐然已经到了。
她走到座位上，才发现季斐然头发凌乱，两眼布满了红血丝。
“早。”季斐然慌慌张张地打招呼。
秦双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季斐然感觉到她比之前还要冷淡，心口忍不住揪了起来。
果然，昨天是他的错觉……秦双双生气了，说不定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对不起……”季斐然低声道歉，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
秦双双睫毛轻轻颤了颤，却没有扭头看他。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她好像已经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害怕自己靠的越近，陷得越深，她更害怕季斐然越陷越深。
季斐然和落雪缘分值下降的越快，书便会越早完结，她也会越早醒来。醒来以后，她会彻底忘记季斐然，忘记这个有些傻又有些可爱的男孩。她好像忽然有些舍不得……
可就算她再怎么拖，最多也只能在书里待九个月，时间一到，她的本体死亡，意识也会消散……
这仿佛是一道永远无解的算术题，她所做的所有事，不过是一分一秒地等待考试时间结束。
秦双双越想越难过，忍不住红了眼圈，一大颗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被季斐然忽然出现的大手接在手心。
“我……我不知道……你会这么难过……我真的……对不起……”季斐然慌了神，他紧紧将秦双双的眼泪握在手心，自己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秦双双听到他如履薄冰地道歉，只觉得心口又一疼。
她扭过头，吸了下鼻子，勉强挤了一个笑容：“昨天的事，大概是个意外，我不记得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我现在是因为落雪不在而难过……与你无关。”
“不记得……不放在心上……与我无关……”季斐然喃喃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你真的……真的这么想？”
“恩。”秦双双假装没有看到他眼里熄灭的火光，留下一个无所谓的微笑，直接离开了座位。她若是再多坐在季斐然身边一秒，怕自己控制不住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
季斐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看着秦双双的背影，声音低沉：“我不会不记得，我不会不放在心上，也不会与你无关。”
秦双双站在走廊里，神情低落。她明明没有喜欢季斐然的……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季斐然，她这么聪明，如果喜欢，哪怕一瞬间，她也绝对不可能忘记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忽然之间竟然这么舍不得他……
“大概是单身太久了，看副生活委员都眉清目秀。”秦双双轻轻呼了口气，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
季斐然坐在教室里，从玻璃窗看秦双双消瘦的身影，满眼哀伤。
既然她想要当做没发生过……那便……没发生过……
只要她高兴就好。
等秦双双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季斐然果然没再提及那个轻如鹅毛的亲吻。
他没心没肺地对着周围嬉笑，甚至比平日里更加吊儿郎当。
他兴高采烈地跟海洋讨论期中考试后即将赶到A市的篮球巨星，似乎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就这样吧，再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她高兴就好。
秦双双看他拼命努力想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接二连三被海洋纠正说错的细节，不禁喉头酸涩。
就这样吧，疼着疼着就淡了，淡着淡着就忘了。等他忘了，可能以后便不会难过。这样，至少他还是个拽炸天的快乐纸片人……
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好几天，两人都对那一吻绝口不提。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有时聊天，有时斗嘴，有时又各自发呆。
只是，秦双双发现季斐然每次都来的比她早，走的比她更晚，仿佛真的成了一个极负责任的副生活委员。
而秦双双，除了每日和林婉吃饭、去看落雪的奶奶，顺便帮她和落雪视频之外，便是时不时会收到白羽的视频邀请。
白羽自从上次跟她谈过被她委婉拒绝之后，似乎真的没有再纠缠过她，视频发来也不过是聊一些培训的趣事，顺便吐槽吐槽真的累成狗。
秦双双觉得和白羽聊天真的是件很开心的事，他会时刻照顾到对方的情绪，就像有一天，秦双双对着视频发了二十分钟的呆，白羽便在对面等了二十多分钟，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到秦双双自己反应过来，他才说自己也在发呆。
在学校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下，一点小小的浪花似乎很快恢复了平静，而这紧张的学习生活中，唯一不甘平凡的是代理学委范勇。
与宁落雪安静的性子不同，范勇唯恐天下不乱。宁落雪推荐他当代理学委，让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把每个学生的学习成绩都提个百十来分。
范勇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这天，他向王老师借用了半节自习课，把辛苦整理的资料拿到讲台上给全班开了个小会。
“亲爱的同学们，感谢老师、学委和大家信任。为了报答大家，我把全班同学的学习情况做了系统的分析。”范勇站在讲台上，把笔记本拿了出来。
秦双双看了一眼范勇的笔记本，被惊得瞠目结舌。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所有同学高中以来全部成绩，哪科弱势哪科强，弱在哪里，强在哪里，什么地方需要补习，标的红色黄色蓝色，醒目又清楚，简直比学习笔记都专业。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我作为代理学习委员，答应学委等她光荣回归的时候，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所以，我决定，实行一帮一结对子的方式，促进大家学习。”范勇说着又打开了另一个本子，上面是全班的位置布局。
“不分析不知道，一分析吓一跳。王老师给我们安排位置是非常有深意的。”范勇顺便拍了个马屁，继续说道，“我们每一组同桌都是互补的。性子互补，成绩互补。我们要利用这种互补，取长补短。所以，我们的结对子，非常简单，就是同桌之间结对，互帮互助。要求每个人每一科至少提升5分。如果达不到要求，就实行连坐，两人都要受罚。惩罚措施目前暂定跑步，少一分，两人都要跑10圈。如果少十分，基本上就要住在操场了。”
“什么？！”秦双双差点哭出来。一分十圈，这是要要她的命啊！
第59章 一定是秦双双送的
“跑十圈？太难了吧……”班上也有不怎么爱运动的学生提出异议, 不太情愿。
“我觉得代理学习委员的建议非常好。既提升了成绩，也能强身健体。等学委回来，看到大家进步, 一定会很欣慰。”王老师呵呵笑了起来。
“谢谢老师肯定！”范勇受到鼓励, 更加激动，“我绝对不会给学委丢脸的！我一定督促同学们好好学习！好, 我不占用大家时间了，大家的考情分析我已经全部复印了，等会传给大家。”
范勇说罢便走下讲台, 给众人发自己总结的资料。
他确实是花了很多心血，学生们拿到自己的分析表, 忍不住都对他连连道谢。
王老师看范勇这么有干劲，笑着说道：“既然学委说没有完成的同学会有惩罚, 那我便来给大家一些奖励。完成任务的同学，等成绩出来，我们去秋游，时间两天一夜，具体地址待定。”
“哦！”全班欢呼了起来, 刚才还稍微有些不情愿的同学立刻也兴奋了。
两天一夜的秋游，这对高中学生来说实在是太激动人心了！
季斐然别的话都没有听进去，他只听到同桌结对子, 要是达成目的还可以两天一夜出去春游, 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的秦双双。
秦双双对秋游没有太大兴趣, 可是她不想跑步啊！
秦双双抓过季斐然的学习分析表。上学期期末数学46，语文52，英语90，理综43。
再看看她自己的入学测试。数学32, 语文44，英语62，理综41，竟然比季斐然还惨不忍睹。
秦双双满头黑线，忍不住叹了口气。季斐然这个大学渣想要每科提升5分难于登天。他体力充沛，跑几十圈都没问题，她不行啊！
季斐然看秦双双唉声叹气，以为她在发愁考试。
看了看秦双双比自己还惨的成绩，季斐然觉得自己大概这次期中考试会从倒数第一升到倒数第二。
“没事，我不嫌弃你，我会好好帮你。”季斐然安慰道。
海洋听到声音，心里诧异。季斐然可是倒数第一，他说不嫌弃秦双双，那秦双双得考成什么样啊！
海洋从前面伸过头，看了一眼二人的学习分析表，果然，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
海洋忍不住扶了扶额头，对季斐然说道：“斐哥赶紧给双姐传授一点经验，带带她，要是她没考好，你俩都要跑步，还不能去秋游。”
“经验？”季斐然懵了一下，“经验就是考前换上红裤衩，扔骰子选答案的的时候别被老师发现。”
“噗……你俩，自求多福吧……”海洋想想两人连坐不知道要跑多少圈，就憋不住要笑出来。
季斐然看着天书一样的卷子和课本，挠了挠头：“你想先补哪科？我比较擅长的是英语，还有语文。主要是数学和理综我看不懂，全靠蒙……”
秦双双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学习是件艰辛的事情。
“把书拿过来。”秦双双皱眉道。
季斐然愣了一下，把几本书递给了秦双双。
“范勇总结的已经很全面，但是你问题太多了。”秦双双在季斐然的书上蹭蹭蹭画了好几处，有的还打了两个重点符号，抬头对他说道：“今天把我画下来的东西都背了，我明天找书，给你补高一的内容。”
“补课……”季斐然张了张嘴。明明秦双双比他还要学渣，怎么秦双双时刻都在流露出学霸的气息？
“不是……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学习好的那个……你比我学习差多了！马上你就肯定把我从倒数第一的宝座上挤下去了。”季斐然挣扎着维护一下自己狮子座高贵的尊严。
秦双双一想起连坐就心烦，不禁冷笑了一下：“你英语讲哈利波特的时候时态用错3处；语文作文《十年之后》只写了一句话：16+10=26（岁）；做数学三角函数运算时，建议出题人自行购置一台科学计算器……”
“喂！”季斐然立刻打断了秦双双，“你……”
“现在，你还觉得你学习好？”秦双双侧头给了季斐然一个王之蔑视。
“……”季斐然一下蔫了。
“赶紧背。我把高二学的内容先总结出来，你晚上回去看。”秦双双说罢便不再吭声，铺开一张白纸，画思维导图。
季斐然哦了一声，老老实实拿过秦双双画得重点，翻着眼睛背了起来。
他趁秦双双不注意，偷偷看了看秦双双。秦双双正在从数学课本第一章 整理重点。
她写字写得很快，写着写着有些累了，便左右手同时开工，一手抄公式题，一手画思维导图。
季斐然看得震惊，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他都做不到，怎么秦双双竟然这么牛！
季斐然盯着盯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秦双双左手写得字，怎么有点眼熟……
他想了好半天，终于想起了什么，赶紧把手伸进桌兜，摸出了那个被他扔在里面的烫伤膏。
季斐然屏住呼吸，把烫伤膏拿了出来，看到了上面那行字。
“斐哥，在食堂看到你受伤了，嘤嘤嘤~这是烫伤膏，你千万要记得涂哦！小白兔。”
他渐渐睁大了眼睛，控制不住心口狂跳。
他怕自己没有看清楚，便用力擦了擦眼睛。
那横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竖由于是左手运笔所以不是太直，尤其是撇，带着点本该属于捺的顿笔……
季斐然不敢声张，他紧紧握住了烫伤膏，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
当日，冯娜曾经故意掀翻了秦双双的牛肉面，他帮秦双双挡了热汤被烫伤。
当时，他担心冯娜再使用卑劣的手段针对秦双双，所以对秦双双说话十分不客气。
他以为秦双双因为这件事会厌烦他，却没想到，秦双双就是那只给他送烫伤膏的善良小白兔。
季斐然大手抓着烫伤膏，趁没人注意，将烫伤膏按在自己的胸口。
季斐然控制不住心头巨浪翻腾，他如同一个快要爆发的火山，充满了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