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夫君他权倾天下——飞雨千汀
时间:2020-10-03 09:28:12

  既然不是金银之类的俗物,宋青妩自然也不推却,将锦囊接过来,再三谢过,送师太离去。
  之后转身看一眼言闻璟,没多说话便兀自上了马车。言闻璟盯着那窗帘,有些期盼在马车路过他时,帘子会被掀起。然而并没有。
  他带着一丝失落的自嘲笑笑,便驾着马儿转身离去。
  车内的宋青妩在听到逐月骢拉远的嘶鸣声后,才偷偷将帘角掀起一点,腆着脸往后看去,只看了个言闻璟的背影。待那背影也出了窗棂子,她才将帘角放下,低头端看起师太刚刚赠予她的那个锦囊。
  锦囊小小的,金线绣制,袋口松开后,里面是一个打磨齐整光滑的小木牌。木牌的一面刻着宋青妩看不懂的符文,翻过来看另一面时,宋青妩却有些愕然。
  这面篆刻的乃是两句词:
  “孤鸟囚笼兮,玉陨为魂。凤飞翱翔兮,两世轮回。”
  拿着手里的这块小木牌,宋青妩细眉紧拧,双眼圆瞪,看着那两行字久久回不过神儿来。坐在对面的穗香和阿乔见状都有些生疑,关切的问道:“小姐,这上面写了什么了?”
  两个丫鬟打小在将军府长大,拳脚是会一些,可字却没识得多少。尤其这块木牌上的字还是章草行文,她们就更难读顺了。是以青妩只将木牌塞回锦囊内收好了口,随便搪塞道:“没什么,不过是祈求平安顺遂之类的话。”
  两个丫鬟嘴上没敢质疑什么,却是面面相觑,不怎么信自家小姐的搪塞之语。毕竟刚刚小姐看到那字的反应太过异常,绝无可能仅是祈福。不过既然小姐这样说了,显然是不愿给她们多言,那她们也不是多嘴的人,不问便是。
  待回了府里,老太君和余氏早已在花厅等着青妩一起用饭。青妩也知长辈们聚这么齐想听的是什么,于是便随了她们的愿,将今日与赵栩从见面到登船的经过,简单说了说。
  就在祖母和母亲听的正热切的时候,她便将今日的一场“大戏”当作重头说来!绘声绘色的讲了官舒兰是如何撞了她的船,又是如何坠的湖。
  也不知是这事本身太有戏剧戏,还是宋青妩讲的格外动听,反正祖母和母亲听完后久久不能释怀。满嘴里叨念的皆是“官家姑娘这下算是毁了。”、“未出阁的姑娘家,众目睽睽下与个水手破了男女大防……”、“也不知官家打算如何安排后话?”
  后宅的妇人们一但听说了这等子猛料,接下来一连几日的茶余饭后便都有了谈资。而赵不赵栩的早已被她们丢弃在了一旁,宋青妩也好落个耳根子清静。
  这几日宋青妩一人处在闺房时,也时不时将那块小木牌取出,端看着上面的文字发呆。
  若是有机会,她真想再见一见惠安师太,问问她为何要刻这样的两行字给她?字里行间无不透着洞悉一切的智慧。
  可是她与这位师太仅仅两面之缘,此前从不认得,师太又是如何知晓她的前世今生?
  若说那两行诗仅仅是凑巧,那也太巧了!
  “孤鸟”不正是上辈子失了所有亲人的她?
  “囚笼”不正是赵栩诓她住了八年的那座京郊小院儿?
  “玉陨为魂”便应了她上辈子的结局。
  而那句“两世轮回”更是连她重生的命运都映了进去。
  只是宋青妩有些拿不定那句“凤飞翱翔”的深意。又或者她窥到那么一丝,却又不敢深信。
  然而不管这木牌上所说的是师太真的知道,还是仅仅凑巧,她都无可求证。因为师太自行宫那日便离京了。
  而且穗香告诉青妩,那日在她回马车之前,师太已经等了许久。师太虽非多言多人,却也提了一嘴未来的打算。
  原来惠安师太之所以久居东山,是因为幼时受过高人点化,自那皈依了佛门,与师傅二人共守着一尊药王菩萨。
  只是她师傅仅有一间瓦房小院,没个像样的庙堂给菩萨遮风挡雨,久而久之,日晒雨淋,金身破败。
  师傅圆寂时,惠安师太立誓此生定要筹建一座正式的庙庵来供奉这尊药王菩萨,不然绝不离开东山。
  而因为这次治疫有功,皇帝答应为她在东山修建庙庵。惠安师太夙愿得了,终于可以离开东山,四海云游去了。
  所以说,青妩即便是再去青州,也难再找到这位惠安师太寻求解惑了。
  正坐在窗边握着那块小牌牌出神,青妩余光瞥见穗香和阿乔端着铜洗和药箱往自己这边来了。于是匆匆收回神来,将牌子收好,准备上药。
  端坐在铜镜前,青妩褪下半边袖子,露出一侧肩膀来让穗香上药。可穗香拿着药膏正准备涂,却一怔,意外道:“小姐,您背后的淤青全都消失了……”
  是啊,凝脂般白皙清亮的玉背,此时看不到一点痕迹。原本上回府医来看时还说,这些淤青起码要再过半月才能腿了,为了不留下黑印子,每隔一日便要涂一次药膏。
  可如今才几日,淤青竟是全不见了。
  一边收拾床铺的阿乔,听闻了也立马好事的凑过来,待检查一遍后也是啧啧称奇。
  宋青妩自己也侧过背去,透过铜镜检查,果然是一片完好,没了那些骇人的淤紫。
  她自然明白这其中有温泉的功劳,只是她也不能给两个丫头提,于是只轻描淡写的说那些伤本就没有多重,不过是因着府医身为男子,不便亲自探看,只通过丫鬟的口述来衡量病情,这才有了出入。
  将两个丫头糊弄过去,青妩久久盯着铜镜中自己的肩背,脑中不由得就浮现出那日在温泉池中的一幕。
  她仅着一条衬裙浸在池中,却被一条假蛇吓飞了魂儿,哭求着言闻璟来救她。然而其实水中本没有任何危机,倒是言闻璟下了水,才真的有了危机。
  他趁她滑倒,亲了她。他狡辩仅是失足无心,可她分明感觉到了他的那口轻嘬……
  想着这些,宋青妩突然就觉得脸蛋儿发烧一般滚烫,她匆匆将褪下的衣衫拢好,起身走开几步背过两个丫鬟,生怕她们看出什么端倪。
  可那两个丫鬟鬼精,立马就察觉出了异样,阿乔口无遮拦道:“小姐,怎么自打那日从行宫回来,您就时不时的发发呆?再不然就无缘无故的脸蛋儿通红……”说着说着,阿乔好似自己也琢磨出了点儿什么。
  青妩当然听出阿乔暗指什么,无非是她被言闻璟带走的那段,给了两个死丫头臆想的空间。她转过身来佯装嗔怒:“我不是那日便说过了,是刘尚书的夫人看上了我斗篷的式样,所以才托与我有几分交情的言世子顺口问下是哪个裁缝的手艺。言世子不过是嫌妇人的事传来传去麻烦,所以才拉了我直接去与尚书夫人对话。”
  这话虽看似说的理直气壮,可宋青妩心底却是虚的不行。这种蹩脚的谎话,真是编得连她自己都臊得上,没有半点逻辑。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被一个世子突然拦了车,抓上马带走,这种荒诞的前提下,她能编出什么合逻辑的理由?
  果然两个丫鬟似乎是不怎么信服的,听了这话便憋忍着笑,嘴是紫绷着抵死不张,可压抑到极致的笑意却从鼻腔里迸出来。
  这下宋青妩真恼了,伸手指点着她们二人:“你们两个死丫头……”
  阿乔心直口快,终是忍不住冤屈开口解释:“小姐,不怪我们不信,可您上回明明说的是张尚书的夫人,这回怎的又成了姓刘的……”
 
 
第45章 
  一个谎话需用一百个谎话去圆的道理, 是人皆知。如今宋青妩因着一时不严谨,被个丫鬟噎了回来,也是又窘又恼。
  闺房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顿了一会儿, 青妩才单手扶额, 给自己找了台阶:“我脑子有些乏, 一时记不太清了,你们先出去吧, 我休息一会儿。”
  两个丫鬟相互递了个眼神,应景识趣的退下。其实她们心里清楚,这几日自己家小姐睡的早起的晚,身体那是将养的极好。今日起床才不足两个时辰,怎么就又乏了?不过这种以下犯上的质疑, 她们顶多也就心下腹诽,自不敢明说。
  待两个丫鬟退下, 青妩放下扶额的手来,关了窗户,这才鬼鬼祟祟的在架子床下摸出她的针线笸箩。
  这些针头线脑的她许久不用,都已落了灰。细细掸干净了, 她又去衣箱里翻出了一条崭新的棉帕。
  那日泡温泉时她用了言闻璟的帕子, 并答应下回见面还他个新的。虽说她说时只是随口,并没有想那么多,但对方毕竟是位世子,她代表将军府也不能太寒酸, 拿着街市上买来的货色去糊弄。
  因此她便想着拿块素帕, 依着原帕子的图样,给他绣个一模一样的还他。
  如今材料都准备齐整了, 青妩便将藏在枕下的那条原帕子掏出来,依着上面的图样的色彩,在笸箩里选配绣线。
  其实当初她作这样的打算,主要也是因着这条帕子图样看起来很简单,仅有两根秀挺的青竹。又简单又雅致,青妩觉得以她那半吊子的绣技,基本也可以胜任。
  可是如今素帕打好了撑子,针也引好了线,她捏着细细的绣针比划来比划去,居然不知如何下手了。
  “哎——”青妩颓然的叹了一声气,心说古人那句‘知之非艰,行之惟艰’不是没有道理的。看上去两下就完的活儿,真拿了手里却完全找不着章法。
  这般边颓叹边研究,最终她还是下了针。只是这无比简约的两根青竹,她足足绣了十日才终于绣完。之所以这么慢,倒也不全是技艺问题,她还得躲着两个贴身丫鬟的视线,不想被她们发现。
  而就在青妩绣好这方帕子的那日,将军府还来了一件大喜事!那就是她在背疆平寇的父亲,昭勇将军宋之尧终于回京了。
  原本战事因疫情耽搁了一阵,可最终这场平寇竟比着圣上预先给出的日子,还提前了半个月。因此宋之尧进宫述职时,圣上给了诸多奖赏,好好嘉奖了一番他的功绩。
  当日回府后,将军府也不复这半年来的冷清,门槛要被追上门贺喜的各府大人们踏破了。
  这日将军府热热闹闹,直至晚饭的时辰才终于送走了众多同僚。原想着终该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吃个团圆饭了,却不料赵大人带着一众家眷此时登门。
  既是拖家带口赶着饭点儿来的,目的显而易见。赵大人这是看着沉寂半年的将军府重回荣耀,特意来化干戈为玉帛修补下之前的罅隙。
  此前因着宋家小娘和庶女对赵莹行的暗味之事,造成了两家的反目。后来虽说宋家也交出了始作俑者,并将那对母女法办,可这破了口的关系却是难再回到从前。
  原本回不去也便罢了,可偏偏官家那小姐又游湖时出了岔子,与个水手有了亲近,这下子与官家的姻缘是不能指望了,所以赵家又将目光重新放回到宋家身上。
  人既然上门了,宋家自然也是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至于容小娘母女被下狱的事,宋之尧早已从家书中知悉,心里也并无怨怪。毕竟事是她们娘俩心黑做下的,承担恶果也是应当应份。
  反倒是今日见面,宋之尧觉得有些对不住眼前的赵家姑娘。赵宋两家交好多年,赵莹也算是他们眼看着长大的,遭了那种腌臜手段属实恶心,所幸当晚是在自己府中,除了人前跌面儿倒也未造成太恶劣的后果。
  两位大人皆是带着负疚的心思同席而坐,推杯换盏间将这些事一一说开,算是摒弃了两家的前嫌,重归于好。
  今晚的赵夫人也一改之前的黑脸,对青妩是格外的热切,好好的嘘寒问暖了一番。毕竟官舒兰已做不成她的儿媳妇,宋青妩便基本定了。两家早便商定着待宋将军回京就下聘,如今宋将军回来了,这事也应重新拾起。
  只是两家面儿上才堪堪缓和了关系,赵夫人倒觉得也不急于这一时,只殷切的给青妩夹了几筷子菜,不住的说她太瘦了需得多吃,颇有反客为主的意思。
  大大的圆桌坐着赵宋两家七口,自然有些菜离得近些,有些菜离得远些。就在青妩咽下一颗素丸子时,坐在她对面离这煲青菜豆腐素丸子汤最远的赵莹,小声问了句:“小妩,那道丸子好不好吃呀?”
  青妩笑着点点头,然后拿公筷夹了一颗,撩起云袖起身弯腰亲自递到赵莹碗里。赵莹尝了尝,果然不错,旋即给青妩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脸。
  这幕落在赵莹身旁的赵栩眼中,他也指着那煲丸子,有意借机亲近宋青妩:“小妩,不如你帮我也夹一个尝尝?”
  宋青妩白他一眼,然后招招手把阿乔叫过来,小声嘱咐了句,阿乔便端着那煲素丸子整个送去了赵栩眼前:“赵大人,您搁跟前儿慢慢尝吧。”说罢转身走人。
  赵栩尴尬的笑笑,抬眼看宋青妩,却发现宋青妩根本没在意他。
  赵大人只顾和宋将军说着话,自然没在意孩子间的这些小插曲,赵夫人和余氏却是看在眼里,不免有些不爽快。余氏觉得女儿不懂事,给赵夫人尴尬的赔了个笑。
  余氏这边正想寻机给两个孩子制造点话题,却突然见青妩站起身,说自己起好了。因着先前多用了两块打糕,不好消化,打算告退去园子里走走。
  青妩离席后,赵栩和赵夫人显然都面色转黑,余氏便出言化解说:“小孩子就是 ”
  赵栩自然听出余氏的良苦用心,立马从善如流道:“正是正是,那小侄不如也去园子里走几圈。”
  说罢,便大步流星的出了花厅,追着宋青妩往园子里去了。
  初春的园子里,只稀落的开着几枝黄色的迎春花,青妩就贴墙站着,等着有人追来。她自然了解赵栩那死皮赖脸的性格。
  若仅是赵栩缠着她,她还能不放在眼里,但如今显然赵大人和赵夫人也回心转意,有心重新撮合他二人,她便不能任由着两方长辈暗自敲定,需要主动打探下情报了。
  很快赵栩便追了上来,在看到宋青妩后,他将急切的小跑改为了走,走到跟前沉着的笑了笑,一副意外偶遇的神情。
  宋青妩看着他的脸,有些说不上的恶心,说起来言闻璟也常常这么不着调的糊弄人,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二人完全不一样。
  她面色平和的开门见山:“赵大人,你们一家今日来将军府,不单单是为了上门为我父亲道贺吧?”
  赵栩笑笑:“是,还为了亲自来送请柬。”
  “请柬?”
  “我妹赵莹与徐太尉之子的亲事,已正式定了日子,就在下月初八。届时还请宋伯伯宋伯母一同陪送。”
  青妩微微怔了下,接着又由心的为赵莹感到高兴。原本徐家半年前就下了聘,只待赵莹过了十八的生辰就办喜事。可偏偏生辰那晚出了丑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徐家便拖着迟迟不定迎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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