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一下——”江一鸣抖啊抖了半天，“我替少爷向你道歉，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和大意造成的，嗯……要不然这样，我现在给小姐开一张支票作为补偿，我和少爷也会立刻离开这里，不会再打扰您休息的。”
付西洲看了眼姜璃。
姜璃无聊地摆弄着手指，“好啊，多少钱？”
如果不是他先因为心动出了错，他真的很怀疑刚才的女孩只是装醉，这个时候只是因为欺诈才肆无忌惮的伤害他。
她大概是觉得他被抓住了把柄，所以才仗着他的那么一点点好感这样趾高气昂的。
江一鸣和善询问：“30万可以吗。”
姜璃思考一会儿，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可是初吻都被他拿走了，50万的话，还是有点少吧。”
她语言平淡，很详细也很缓慢的描述了一遍自己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无非是和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互相确认了心意，然后二人在这里吃了浪漫的烛光晚餐，原本她在房间等自己的男朋友，付西洲闯了进来。
付西洲想到了刚才姜璃嘴里口口声声念着的那个名字。
“初雀。”
他低声自语，非常冷淡的，“100万。”
身形瘦削修长的男人站起，慢条斯理的系这衬衫的扣子，他肤色冷白，又因为表情始终如一，冷漠到让人不敢接近的面孔好像看不出一丝的狼狈之色。
江一鸣：？？？
付西洲捡起了地上的外套，随手扔给了一旁的助理。
不择手段也好。
强取豪夺也无所谓。
也要从那个叫做初雀的男朋友的手里把她抢过来。
何况，他还拿走了她的初吻，总比她的男朋友要更先碰到她。
他转身就走，江一鸣匆匆写了支票，递给了姜璃，还一百八十度鞠躬又道了个歉，他的年龄看上去也不过是堪堪二十出头，清秀的脸上都是慌乱和着急。
姜璃收了钱，也不想为难小助理，挥挥手就示意他可以跟着他的总裁大人一起滚了。
付西洲走出酒店，江一鸣把车开过来，连忙下车打开车门。
直到车子到了别墅区。
付家位于京市近郊那里半山腰上的别墅区，车窗外是整片整片的绿色，他们家的占地面积也很大，不远处那栋洋楼一家人都在住着，附近那栋小一点的房子是给家里的佣人住的，另外一侧还有个人工湖。
距离那栋白色洋楼越来越近，甚至可以可以看到洋楼后的玻璃花房了，这时有几辆警车与他们的车子擦肩而过。
江一鸣心底有些疑惑。
在门口停了车后，他便看到董事长和夫人已经在门口处等候着付西洲了，破天荒的，连付家的老爷子都在门口等着，付西洲刚下车，回到宅邸内，付老爷子怒气冲冲的砸了砸手里的拐杖。
“跪下！”
？？？
！！！
江一鸣当场石化。
付西洲站在原地没动，那边老爷子重重的又拍了桌面：“西洲，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还不清楚？”
青年的漆黑眸子里深深浅浅，总好像藏了什么情绪，他默默的看了一眼，“爷爷，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这次说话的是站在一旁的面相和气质都很儒雅的中年男性，他摇摇头，似乎是对自己精心栽培的大儿子很失望，一旁的付太太同样也在叹气。
管家解释后，在身后的江一鸣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半小时前，警察上门，要付家的所有人配合调查，原因是有人匿名举报他们家有人涉嫌强/奸，扫黄打非办公室的都跟着过来了。
付家的律师跟警察解释后，全家人配合做了笔录，这才确信没出事。
付老爷子却生气了。
无风不起浪，如果真的恶作剧的话，大可不用这样的办法。
“小江，你一直跟着西洲，到底怎么回事。”
江一鸣瑟瑟发抖，也不敢说谎，就把今天酒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话音还未落，老爷子打断了。
“跟人家道歉了吗？”
“……”付西洲微微抿唇。
江一鸣连忙解释：“少爷给了对方一笔钱，而且这件事也过去了，纯粹是个意外。”
“真应该把你抓进去，省得你在外面丢人。”老爷子的拐杖狠狠地敲在了付西洲的背上，发出声响，一下又一下，付西洲好像完全都感受不到疼似的，重重的击打声听上去似乎格外沉重，付西洲站的笔直。
如果不是紧握的指背上青筋微起，神色淡漠的男人大概真的会被认为是毫无感情。
他全无表情，脊背上的痛感几乎快要让他失去知觉，但他也不皱眉。
“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儿子？”老爷子气呼呼地又看向付家的先生和太太：“他做了这样的事情，简直玷污了我们付家的名声！我没这样丢人的孙子！”
“爸，别生气，明天我就吩咐人去把那个女孩接到家里，让西州给她道歉。”付先生安抚着自己的父亲。
付太太同样心疼着老爷子的身体：“是啊，如果人家坚持要报案，我们也不会包庇西州的，您就别生气了，别为这孩子气坏了身子。”
老爷子拄着拐杖冷哼一声。
在商场拼杀多年的气质丝毫不减，他正想上前，却听到门口传来了阵阵呼唤：“爷爷爷爷！”
老爷子看了眼从大厅跑过来的小孙子李源司，“诶”了一声，拄着拐杖迎过去。
李源司从车上下来，露出个开心的笑容，“爷爷，我好想你，我好几天没吃晚饭了，我就怕考的不好，你还有爸爸妈妈嫌弃我……”
少年顿了顿，声音忽然多了几分稚气：“这次我考了年级第一名，你们看，这是我的成绩单。”
他得意洋洋的拿出成绩册，老爷子看了眼，欣慰又激动，摸着自己小孙子的头，与对待付西洲的态度截然相反。
李源司正仰起脸看向爸妈：“妈妈，我饿了，我要吃阿姨做的麻辣小龙虾。”
“好好好，赶快去给小少爷准备晚餐，”付太太又叫住了仆人：“去做点他平时最喜欢吃的蒸鱼，还有其他菜也多做一些。”
在爷爷的怀里撒完娇，李源司这才有点困惑的看向独自站在大厅内的付西洲。
黑色碎发下露出双的眼睛有几分不安：“爷爷，哥哥怎么啦？”
他看着自己的哥哥付西洲，小心翼翼的说：“别让哥哥在这里站着了，我们一起吃晚餐吧。”
付先生说：“不用。”
老爷子也同样拒绝了，“你哥哥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走，咱们去吃饭。”
说罢，老爷子甚至还瞥看付西洲一眼。
“你去书房跪着，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付西洲声音里只有凌厉的冷意。
“知道了。”
小助理江一鸣差点被这气氛吓得跪在地上。
豪门啊，这就是豪门。
被打压的哥哥，被宠爱的弟弟，这就是有钱人高深莫测的生活。
清晨。
在书房里跪了一夜的付西洲缓慢地关上门走出来，顺着灯光昏暗的长廊，他看到了靠着墙壁在吃苹果的李源司。
少年的嘴角很自然地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哥哥，我是真的很好奇啊。”
“……”付西洲捏紧指节，原本漠然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笑意，“什么。”
“以你的身份，小明星，网红，漂亮的女学生，或者是每天都想嫁到我们家的秦小姐，每个都可以吧，你怎么这么不挑食呢？”
付西洲嘲讽：“滚。”
同一时间。
从房间内走出的姜璃睡得特别舒服。
她从爸爸妈妈那里知道了李源司和付西洲兄弟俩的家庭住址，索性就匿名打电话举报了，反正这兄弟俩都做过禽/兽不如的事情，在姜璃看来，他们两个毫无区别。
清晨的气温还有点低，姜璃走到了酒店中央的休息区，看到了在桌上趴着睡觉的林渡，头倚靠着沙发的初雀，以及低垂着眉眼的宋明砚。
桌上的扑克牌乱的不像话，旁边也是开了好几瓶的红酒。
姜璃：“……”
她打了个电话，让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了薄毯，轻轻地披在了宋明砚的肩上。
算是对昨天晚上他在观景台递给自己衣服的感谢吧。
趴在桌上的林渡皱起眉。
他压根没睡着，偷偷睁开眼看着姜璃照顾宋明砚的样子，压抑了很久很深的那些委屈和嫉妒有点冒了尖。
从小，他身边的那些人，无论一开始多么多么在意他，只要碰到宋明砚，都一定会把他给忘了。
幼稚园的时候，班里的小朋友都喜欢跟又聪明又冷静的宋明砚一起玩，忽略了每天都给大家带玩偶的林渡。
小学，宋明砚是学校人气最高的男生，接近林渡的人大多都是想通过他认识宋明砚，然后就可以快乐的邀请宋明砚去郊游。
初中，高中，大学……
宋明砚高票当选学生会的会长，成为京州大学首批拥有以个人名字命名实验室的天才学生，无数人仰视他，他却无动于衷。
姜璃留意到了林渡的头枕在手臂上，有点不安的挪了点位置。
没睡着啊……
姜璃脸上勾起笑容，“麻烦你再帮我拿一条薄毯。”
几分钟后。
有些温热的毯子披在了林渡的肩膀上，她甚至非常细心的借了个靠枕，轻轻地推开了林渡枕着胳膊的头，然后替他塞了进去。
林渡还在装睡，直到他察觉到姜璃在初雀身边停了停，亲了亲他的脸。
他的心里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翻江倒海。
毕竟，一个吻又不值钱嘛。
至于初雀会不会感冒——
绿茶小姜觉得，无所谓啊。
-
姜璃早上回到宿舍卸了妆，又挑了张面膜敷着，确认自己的脸还是漂漂亮亮丝毫没有被狗男人影响到，又去补了个回笼觉。
徐玥回来后，给姜璃带了她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还有酥软的曲奇饼干，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数不尽的零食都塞进了两个人宿舍的柜子和冰箱里，姜璃也把徐玥邀请到了别墅内，给她做了满满的大餐。
“波士顿好玩吗？”姜璃问。
徐玥闷了一口元气森林，“就那样吧，反正我也经常去，习惯了。”
“我听说你们这次是和医学院的学生一起去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让你心动的小哥哥？”
徐玥把饮料放到桌上，咔滋咔滋咬着魔芋结：“没有，我只关注这次美帝实验室的生物报告，不过我碰到了一个向我打听你的人。”
姜璃咬了口豆腐，摆了个楚楚动人的表情，开着玩笑。
“谁让我长得这么漂亮，连医学部的小哥哥都知道了啊。不如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去看看。”
徐玥看着她弯弯眼睛的笑脸，随手转了下筷子，用背面在姜璃手背上敲了下。
姜璃：“怎么啦。”
徐玥舀了汤，口气挺严肃的：“给你一个忠告，离他远点。我觉得那个人肯定有问题。”
“你至少也得告诉我名字吧。”
“嗯……叫什么来着，叶时煦。”
姜璃手里的豆腐直接掉进了碗里，徐玥接过话头，“认识？”
她连忙摇头，垂眸把豆腐三两口吃完。
的确是认识的……
是姜璃的第一任男朋友。
-
京大的校园文化艺术节相当有名。
除了知名校友云集的校庆晚会外，还有各个社团为文化节准备的节目和活动，更重要的是，学校最出名的九月舞会也是在这个时候举办，由各个学部独立负责，每个学部的实力不同，舞会的豪华程度也不同，但这也是校园文化的一部分，所以各个学部也是卯足了劲，想要玩出不一样的花样。
像是学校历史最悠久的人文学部，每年的舞会都会把场地布置成古典的样子，至于财大气粗的经济管理学部，据说去年整个场地都是玫瑰花。
今年的九月舞会，学校特地采取了不一样的方式。
每个学部都会给男生发号码牌，然后由他们把号码牌交给自己想要邀请的女生，当然也可以给自己的兄弟们，两个人互换号码牌。
舞伴都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也就是说，不可能先参加理学部的舞会，再去参加社会学部或者医学部的舞会。
这次的玩法显然多了几分趣味，有些受欢迎的女孩子收到的号码牌可不止一张，而那些有人气长的帅的男生的号码牌也是各个女生青睐的物品，学校的论坛已经被每天都是求交换号码牌的帖子刷屏了。
新的一周，学校里的女孩子为了准备舞会的躁动已经越来越明显。
走在路上，或者是去食堂吃饭，甚至连晚自习下课回宿舍都能听到女孩子们在到处打听各个学部这次舞会的情况，以及她们分别收到了多少张号码牌的事情。
姜璃自然也被很多男孩子拦路挡住要求做舞伴，只不过她全部都拒绝了。
“谢谢。”
再次礼貌地拒绝了研究院的学长，姜璃转身就走。
比起这种充满了校方恶趣味的舞会，她现在只对学校附近商业区最近举办的大促销活动感兴趣。
乘坐地铁没几站，姜璃就来到了商业街，最近临近七夕节，除了各大购物广场，就连街上那一水儿的奢侈品店都在做活动，只不过比起隔壁那人头躜动的特卖场，奢
侈品这边，人很少。
“先生，我们真的没办法给你提供这样的服务，不如您试试下次带女朋友过来亲自挑选？”
一家首饰店的门前，店员有礼貌的把青年请到了店门口，微微鞠躬。
江一鸣很苦恼，头上的呆毛也垂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