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雷欧弗尔森的眼睛很特别,也可以看看面具下的眼睛,”夏诗汶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提议,“趁着跳舞之前,要是看见碧蓝色眼睛的人,我们就谢绝他的跳舞邀请,试着确定他的身份。”
“万一……”宁昭昭突然开口。
“什么?”一直没发话的薄微似乎只对她的问题感兴趣。
“他戴了美瞳,掩盖了自己的瞳色。”
“……”众人齐齐沉默,无奈又备受打击。
宁昭昭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种本就有点绝望的时候,大家想要那么点希望,结果还被宁昭昭抛出来一个更头疼的难题。
“算了,见机行事吧。”夏诗汶整理好裙摆,主动朝舞池走去,率先出击。
紧接着是袁靖和印天硕,跟着蓝奕君也去了。
大家都在努力分辨这些人的身份,连在旁边的服务生都没有放过,蓝奕君怕弗尔森故意伪装在角落,暗中隐藏身份,毕竟这是一个假面舞会,隐藏身份才是其中最大的乐趣。
毛大勇站在边缘,眉毛稀疏的眉头皱在一起,左看右看,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可任务已经通知了,他要是不按照要求完成,就无法开启接下去的新任务。
“去吗?”薄微问。
宁昭昭点了点头,一脸期待地朝着舞池走去。
今天!她!宁昭昭!要一雪前耻!
昨晚和白天她一直认真学习,连睡觉都梦到自己在跳舞,仔细练习了很多次,今天肯定不会出糗了,应该还能跳得比较流畅。
她身姿轻盈地来到舞池边,一个站在对面的男人倏地移来目光,竟然目标明确地将视线锁定在她身上,穿过舞池来到了她身边。
是之前和她一起跳过舞的那个男人。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隔着面具,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发闷,“可以请你跳舞吗?”
不知道为什么,宁昭昭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奇奇怪怪,和昨晚有着细微的差别。
想了会,宁昭昭将手掌搭上他的手心,男人的手轻轻扶上她的腰后,在音乐开始的一瞬带着她进入舞池。
之所以能认出他,因为他穿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礼服和面具,身高发型也都完全一致。
衣服上有淡淡的烟味,似乎在来舞会之前抽过一只香烟。
宁昭昭表面在跳舞,心里暗暗掂量了一下他的身高,打算想办法试试他的头发有没有古怪。
用手指轻轻拈住一根发丝,面带微笑的她看着男人的脸,哪怕明知道别人看不见,她还是心虚地保持着官方的微笑。
等到手指抓稳后,宁昭昭继续围笑,手指暗暗一拽,嗯……?
这么容易就扯下来了?!
眼前的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看出她脑袋昂了昂,好奇地看了下自己的肩膀:“怎么了?”
“没事。”宁昭昭果断把手掌一握,将头发丝暗暗捏在掌心。
一曲结束,APP发来任务完成的信息。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完成了任务,毛大勇因为过于恐惧不安,连跳舞的姿势都像只笨拙的青蛙。
薄微在一旁无奈摇头。
他能找到舞伴完成任务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可见和他跳舞的女人修养很好,没有立刻结束这只舞。
结束了任务的玩家暗暗走到了一起,就差宁昭昭过去会合了。
身旁的男人竟然没有离开,隔着面具直勾勾看着她,突然说:“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好啊。”不想放过机会的宁昭昭果断答应。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一定不简单,连续2个晚上都碰到他,恐怕不是参加舞会的宾客那么简单。
男人向服务生耳语了几句,跟着带她来到一楼的平台,撩开布帘后,音乐声被隔绝在另外一头,仿佛来到完全不同的世界。
外面摆放着桌椅,男人请她坐下后,自己动作随意地落座。
很快服务生端来两杯咖啡放下。
男人笑了笑,抬头看了她一眼,问:“你要哪一杯?”
就好像她读出宁昭昭心底的防备,将主导权都交在了她的手里。
宁昭昭淡定笑笑,端起了自己跟前那杯:“都一样。”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男人喝了口咖啡,话题突然转到了她的身上。
“怎么可以这么直接问女孩子的名字呢,”可爱的小脸有些娇羞地低下,宁昭昭声音羞答答地,又特别不好意思地继续道,“不过这次就告诉你啦,以后可别……别这么直接啦。”
“抱歉,是我欠缺考虑。”男人声音温和。
“我叫天线宝宝,”宁昭昭软软地说完,抬眸温柔地看了他一眼,问,“你记住了吗?”
“天线宝宝?”本以为这个名字很快会穿帮,没想到男人居然在认真思考,随后又问,“姓天线名宝宝,还是姓宝宝名天线?”
这个世界的人居然不知道天线宝宝!
木哇哈哈哈,宁昭昭快要笑死了。
尤其看着他特别认真地念着这个名字,好听磁性的男低音特别悦耳,悦耳之中又飘着一股子喜感。
“你想怎么叫都可以。”宁昭昭绷住笑,低下头肩膀忍不住抽抽。
“看来你姓宝宝,名天线?”男人特别有自信地下了定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含情脉脉地喊了声,“天线~”
“诶~”宁昭昭回应。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男人眼眸故意挤成一条缝,似乎不想让她看清自己的眼睛。
“你问吧。”
“你对这个庄园有什么看法?”
“又大又漂亮,还很豪华,住在这样的地方一定很开心,”宁昭昭选择好听的话讲,暗中打量他的反应,“你看外面的风景也很美,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这样的美景,简直可以多活五百年。”
男人沉默一阵,似乎在消化她说的话,片刻后又问:“那你对庄园主人又有什么看法呢?”
“雷欧·弗尔森先生吗?”
“没错。”
看起来淡定不已的男人,似乎抱有某种期待,好像故意试探她的反应。
如果不是本人,何必问这种问题?除非是闲的蛋疼差不多!
既然有可能是当着本人,宁昭昭只能挑好的说。
或许,该说她对只见过画像上的雷欧·弗尔森,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不过,她曾经做梦见到的那个雷欧·弗尔森,倒像是个可爱有趣的人,和画像上透露的感觉完全不同。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雷欧·弗尔森还不敢确定,万一是他的死对头,故意潜入舞会来找茬的呢?
想了想,宁昭昭说出了自己初初看见自画像时的感觉。
男人没有多少太大的反应,一边听一边点头,似乎在附和她的看法。
末了,宁昭昭还特别生疏地说了两句模棱两可的评价。
可等她说了自己看法后,男人一副话题结束的样子,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宁昭昭狐疑地眯起眼睛,悄悄瞟着他:“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辩论赛呢?”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男人特别敷衍地说。
“你是雷欧·弗尔森本人?”
男人一怔,失笑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好奇你对弗尔森先生的看法,随便问问。”
“是吗?那你取下面具让我看看。”宁昭昭扭转身子坐正,严肃地昂起头盯着男人的小动作。
他正在整理头发的手指一顿,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地事,好一会没出声。
过了会,男人声音带笑却语气疏离冷漠:“既然是假面舞会,目的就是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本来的身份,取下面具的话,舞会的意义也没有了,我觉得这很扫兴。”
“行吧,”宁昭昭一副“本尊乏了”的表情,慢慢提着裙摆起身,“那就维持住这份神秘感直到永远好了。”
撩开幕帘回到舞会,里面依旧热闹,玩家们都分散在角落,眼睛紧盯着整个舞会,像X光一样扫射每一个人。
等到宁昭昭回去后,男人也从外面进来了,默默盯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
舞会结束,宁昭昭等到所有人都消失后,才走上前和其他玩家会和。
“怎么样?有收获吗?”毛大勇迫不及待问所有人,“那些女人我看着都差不多,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看你们女孩子有没有突破了。”
“我没有发现戴假发的男人,”蓝奕君说,“我试着和好几个人跳了舞,但应该都不是假发,眼睛也不像戴了美瞳。”
“我这边也没有发现。”夏诗汶一脸丧气。
手指快要抽筋的宁昭昭慢慢摊开掌心,呲牙咧嘴问:“你们有打火机吗?”
“这……啥?”毛大勇傻眼。
“头发,这都看不出?”袁靖忍不住想训他。
“我知道,我是想问这头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毛大勇赶紧补充解释。
宁昭昭指了指手里的头发丝,笑道:“我从我舞伴的头上拽下来的,这家伙奇奇怪怪的,刚才还请我喝咖啡,问了我关于庄园和弗尔森先生的看法。”
“妥了,绝壁是他。”印天硕打了个响指。
“不过,还是要做个测试,”薄微小心捻起宁昭昭手里的头发丝看了看,一脸惊异,“你拽下来的时候,他没骂街?”
少说也有七八根头发,一次性从头皮上扯下来那可不是像蚊子咬那么舒坦。
“没有啊。”宁昭昭摇头。
“可以用打火机烧一下,可以分辨出是真发还是假发。”蓝奕君提议。
第80章 血色庄园(7)
薄微也是这么想的, 找袁靖借了打火机,拿了一根发丝点燃。
头发丝立刻卷曲,一股塑料味在空气中迷漫, 烧过的地方凝成一块小小的黑团。
夏诗汶吸了吸鼻子,说:“假发的发丝, 不是真发。”
说完, 她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点燃后比对:“真发燃烧后是粉末状, 不会有类似于塑料的味道,但是昭昭得到的发丝不一样, 应该是假发。”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雷欧·弗尔森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昭昭今晚会……”毛大勇怯怯地看了她一眼, 仿佛在瞻仰她最后的遗容, 那眼神看得宁昭昭一阵不适。
离她最近的薄微没理毛大勇, 直接问宁昭昭:“你打算怎么办?”
“回去睡觉啊。”宁昭昭张大嘴巴,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起来困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夏诗汶一听就急了:“你还睡得着?你不怕今晚出事吗?”
“我太困了, 这都大半夜了, ”指了指墙上的时钟,宁昭昭软绵绵站起身, 感觉身上的礼服重得像麻袋一样令人难受, “依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睡觉, 就算要死也是我死,是不是?”
“你怎么说的好像你一点不怕死似的,”毛大勇一脸不可思议,“你是有什么秘密武器吗?”
“呃?”宁昭昭像被敲响了警钟, 努力装作害怕的样子,“人家当然怕怕啦,可是害怕也不能解决问题呀,只能随机应变再祈求上天保佑嘛。”
薄微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会,冷声问:“真的不需要帮忙?”
“不用。”宁昭昭的眼睛里写满了想回去睡觉的迫切。
见她没有求助,薄微什么都没说,带头往楼上走。
蓝奕君和夏诗汶也暗暗交换了个眼色,没有多话,默默离开。
其他人也没有主动提出要帮忙,在这种输了就会死人的游戏里,能保全自己已经很好了,其他人的生死他们也无暇兼顾。
毛大勇一脸惋惜地盯着宁昭昭的背影叹气,仿佛笃定太阳升起后就再也看不见她了似的。
在关上房门前,毛大勇声情并茂地朝她挥了挥手:“昭昭,拜拜。”
“晚安~”宁昭昭声音欢快,应付完他后把门一关,蹦到床边使劲一趴……
好硬的床板,差点把她的骨头都给震碎了。
换掉身上繁复的礼服裙,本来已经蠢蠢欲动的困意碎在空中,宁昭昭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身上哪儿哪儿都疼,这床睡着实在没有那个躺椅舒服啊。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就克制不住地主宰了宁昭昭的思想,她趴在枕头上想了想,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就朝主卧的方向悄悄走去。
一路上她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怕吓着房间里的小伙伴。
摸黑来到主卧,躺椅在昏暗的屋子里透着一丝诡异的感觉。
仿佛有一个透明的身躯躺在那里,阴森恐怖的氛围瞬间占满这个卧室。
为了验证之前的事,宁昭昭看了眼时间,在手机上摁下计时器。
往椅子上一躺,放松身躯后,脑袋沉沉秒睡。
困意仿佛被针管给抽空了似的,她睁开眼睛,疑惑地侧过头,发现刚才黑暗的房间里居然亮起了一盏灯。
床头柜上一抹暖黄的光线安静又温馨,整个庄园的气氛仿佛在瞬息之间转变,连带外面的虫鸣都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本来空荡荡的床上居然铺上了松软的白色被子,屋子里也多了不少生活的痕迹。
难道……她又做梦了?
尽管卧室开着灯,但屋子里没有人,宁昭昭来到走廊里,发现不远处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地毯上掉着一枚硬币,她随手捡起来往衣兜里一塞,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书房里的情况。
有人?
她慢慢挪到书房门口,探头的瞬间就被屋子里的人瞧见了。
雷欧·弗尔森一脸烦闷地坐在桌前,跟前摆着一杯喝见底的咖啡,视线特别敏锐地捕捉到门边的小脑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