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个箱子有藏身的可能。
薄微和蓝奕君两人一前一后往下走,宁昭昭也好奇下面有啥玩意,立刻啪嗒啪嗒跟下来,像去游乐园玩似的,脚步轻盈愉快。
他们没有停顿,来到大箱子旁,用一只扫帚小心挑住盖子,猛地掀开——
里面是空的!
不,应该说箱子太大,但装的东西很少,隔远了看就像空的。
确定里面没有藏着神秘人后,他们走上前,仔细查看箱子里的东西。
锯子,刀,钳子,手铐,链条……
每一样东西都看得人身上发寒。
怕看得不够清楚,蓝奕君也拿手机照明,点亮了里面的情况:“上面还有暗红的痕迹,难道是血?”
她用指甲在工具的缝隙里扣了扣,放到鼻尖嗅嗅,朝一旁的薄微和宁昭昭点了下头。
见他们专注在箱子里的工具上,宁昭昭独自绕到一旁的椅子边,也将手机照明打开,仔细把每个角落看了一遍。
等到薄微和蓝奕君检查完箱子,她才开口道:“这张椅子也怪怪的。”
“你发现什么了?”蓝奕君凑过来看。
宁昭昭指了指椅子的边缘:“椅子似乎被人清理过,但是这些死角都有很多褐色的东西,很像干掉的血迹渗透在木头里了。而且,这里有一根黑色的线!”
椅子的倒刺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黑线,像一条伸向远处的血管。
“这个线似乎不是很久以前的,应该是最近。”薄微仔细观察后下了结论。
“颜色和材质,有点像……昨晚的黑衣人!”蓝亦君给了更加不记得了的补充。
昨晚或者更早之前……黑衣神秘人来过这里?
来这里干什么?
椅子是木头的,但构造非常结实,设计很奇怪,一看就让人很不舒服,很像古代拷问犯人的器具。
蓝奕君用手摸了一下,又拿着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榔头小心敲打,验证之后才放心笑了笑:“好像只是个普通的木头椅子,还好没有机关。”
“箱子里不是有链条么?”宁昭昭指了指,说,“它也不需要机关,只要用链条绑起来,被困的人也没处可逃了。”
蓝奕君一阵毛骨悚然,一想到被困在这里逃无可逃的恐惧感,顿时后背一阵发寒,爬满了鸡皮疙瘩。
尤其,宁昭昭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还能那么淡定,那种诡异的违和感更让人浑身不适。
手又在椅子上摸了几把,她收敛起心底差点要溢出的恐惧,很快冷静下来,作势要往椅子上坐:“所以这些椅子的目的是将目标困在这里,被那些神秘人杀掉?那个神秘人下地下室,是为了拿这些工具?”
薄微刚才还移动过椅子,确定上面没有任何机关,就是个普通的椅子,没有阻止蓝亦君大胆的行为。
可本来面带浅笑的蓝奕君坐上去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麻木,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像被人催眠了似的,眼睛连眨也不眨了。
“你们发现什么了吗?”夏诗汶也走了下来,一眼就看见表情呆滞坐在椅子上的蓝奕君。
宁昭昭举起手,在蓝奕君的眼睛前晃了晃:“亦君?你睡着了吗?”
“你见过睁这么大眼睛睡觉的人吗?!”薄微察觉到不对劲,抬手拽了拽,蓝奕君居然纹丝不动,“不对劲,她好像出事了。”
“催眠?”夏诗汶双眸紧张放大。
宁昭昭刚想试着把她拖起来,蓝奕君搭在扶手上的手背突然多了一条新鲜撕裂的伤口。
伤口不深,但血流个不停,就像有人故意割了她一刀。
“怎么回事!”夏诗汶赶紧脱下外套捂住她手背上的伤口,不断拍着蓝奕君的脸,“亦君,亦君!”
话落,蓝奕君的手肘处突然涌出一片红色,夏诗汶撩起她的袖子,又是一道新的伤口。
“必须要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薄微眼色一沉,抬手要去抱她,被宁昭昭制止。
眼前的情形有那么点似曾相识,宁昭昭想到了什么,道:“先别动她,给我一只笔。”
“哈?”其余两个人全都愣住。
“快啊,你们等着她死呢?”宁昭昭斜过眼睛瞟着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
夏诗汶反应过来,立刻跑到上面找人拿来一只笔,赶紧塞给宁昭昭。
只见她淡定地抬起蓝奕君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背,写下几个字“回到椅子上,可返。”
“什么意思?”夏诗汶紧张到满头是冷汗。
薄微盯着那一排字已经懂了:“你的意思是,这张椅子和主卧的躺椅一样?”
“可能性很大。”宁昭昭说。
三人守着蓝奕君,没有暴力将她从椅子上拖拽下来,悬着一颗心等待最后的结果。
十几分钟后,呆滞无神的眼睛转动了一下,蓝奕君突然浑身一颤,像溺水后刚从水里爬起来似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椅子上侧倒在地上深呼吸。
蓝奕君的眼睛里涌出浓烈的不安和恐惧,盯着头顶黑漆漆的木板发怔了很久,才声音发抖地问:“我手背上的字,是你们写的吗?”
“是昭昭。”夏诗汶指了指旁边。
躺在地上的蓝奕君跳起来,一把将宁昭昭抱紧:“谢谢你,昭昭,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我们先上去,把伤口处理一下,”薄微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每人分了一个武器。
在之前老大叔说的地方找到药箱,夏诗汶仔细处理了蓝奕君的伤口,给她包扎好,处于紧张状态的蓝奕君也彻底冷静下来。
大家坐在房间里,很久没人说话,尤其毛大勇盯着蓝奕君的伤口不断皱眉,就好像每一下都痛在他身上似的。
“你可以说说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等到情况稳定后,薄微才追问蓝奕君刚才在地下室的情况。
蓝奕君咳嗽了一声,眼睛略有点发直,目光中的恐惧不可控地流泻而出,好像想到了可怕的事:“我一坐上椅子,就感觉身上突然无力,眼前发黑,等到眼睛能再看到东西的时候,我发现你们都不在了,我还在那个地下室。”
她休息了会,深深吸了口气,似即将提到自己最为害怕的东西。
“我看见在阶梯下面站着一个男人,”蓝奕君声线轻-颤,小脸刷白,“他拿着一把刀,本来眼睛是盯着出口的位置,可他很快就发现了我,朝我看了过来。”
“看到他的脸了吗?”薄微问。
蓝奕君摇摇头:“他戴着鸭舌帽,口罩,身上也穿着严实的外套,根本看不出来是谁。不过,我可以确定一点……”
“什么?”毛大勇听得紧张万分,忍不住追问。
“他的眼睛不是碧蓝色的,”蓝奕君道,“按理说,他应该不会事先知道我会出现做好伪装,我出现在地下室的时候,他很惊讶。”
“如果不是雷欧·弗尔森,难道是其他人躲在他家的地下室里?”
“这个人一定目的不纯,打算干什么坏事,”蓝奕君想到什么后,突然强调,“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抬头紧盯着阶梯出口的方向,像在小心戒备、观察。”
“如果那人是雷欧·弗尔森,他完全没必要躲着,那是他自己的家。”薄微说。
宁昭昭想了想,问:“你和他交手了吧?”
“嗯,”蓝奕君点点头,“他的身手很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
“你有没有闻到他的身上有特别的气味,”宁昭昭试着引导地说,“比如,烟味什么的?”
第85章 血色庄园(12)
蓝奕君果断点头:“我刚出现在那里, 就闻到一阵淡淡的烟味。而且在我们交手的时候,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会刻意放轻手脚, 似乎怕弄出声音。”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宁昭昭激动地竖起一根手指, “地下室那张椅子可能和主卧的躺椅是一个作用。”
“你的意思是, 可以通过椅子去另外一个空间?”蓝奕君惊讶道。
宁昭昭点头:“没错。”
“这……这到底有什么目的呢?”蓝奕君捂住额头,过度思考让她的头隐隐发疼。
“你们发现了吗?一栋别墅里, 居然有两样东西可以穿到那个世界,”宁昭昭神神秘秘收敛起笑容, 眯起眼睛,像在讲什么可怕的鬼故事, 故意弯着腰往玩家们凑近, “我怀疑, 真正能触发任务的地方是那个世界、或者是有关那个世界的事, 而不再是我们这个世界!”
“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试试, 从躺椅和木椅过去的世界是不是相同的时间线和空间。”
宁昭昭的提议大胆又让人眼前一亮, 薄微稍一思考, 立刻点了点头:“我认为可行。”
“但那个地下室的男人很厉害,太危险了。”蓝奕君强调, 尽管她也觉得这个验证很重要, 但万一那个神秘男人还在地下室没走,极有可能去了也是送死。
“我们这次只是尝试, 不以缠斗为目的,”宁昭昭解释道,“从躺椅过去的人,赶去地下室和另外一个人会合, 目的只是为了确定这两个东西是否将我们带去同一个空间。”
“那谁去?”毛大勇似乎很关心这个话题,弱弱问。
见薄微的眼睛落到他的身上,他赶紧心虚地摆手:“我……我太弱了,一定会搞砸的,你们每一个人都比我的经验丰富,一定能更容易成功。”
一旁的袁靖抬手敲了他脑袋一下,不屑冷笑:“派你去?我们又不想死!呵,你真看得起你自己。”
毛大勇不好意思地笑笑,庆幸地摸了摸自己脑袋。
“我和昭昭去好了,”怕其他人不明白自己的用意,薄微又解释道,“昭昭已经和那个世界的雷欧·弗尔森打好了关系,她先从躺椅过去,说不定还能找人帮忙。”
“薄微,”蓝奕君沉默地听完安排,坐直身子道,“我们还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
“目前在别墅里的神秘人怎么办?他随时都可能对我们出手,时间不多了,恐怕他们也沉不住气了。”夏诗汶苦恼地托着下巴,他们现在的情况简直是腹背受敌,该怎么安排人员是个不容有失的问题。
宁昭昭想了想,余光飘过有些动摇的薄微,轻轻问:“我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吗?”
“你说。”薄微自己也有些犹豫,他希望有人能提供更有用的办法。
“在另外一个空间,我暂时没有遇到明显的危机,就算那个神秘男人有什么打算,至少他还处于观察的阶段,不一定会马上行动,”宁昭昭一边说,其他人听得特别认真,时不时点头附和,“但是我们现在这个空间有着明确的危机,至少有两个神秘人在暗,我们在明,他们的目的可能是将我们一一杀掉。”
“所以,我认为亦君跟我参与计划,其他人分别在两个地方保护我们,”宁昭昭给出自己最终的见解,“如果通过这两个东西真的可以去同一个空间,亦君是女孩子,向雷欧·弗尔森解释的时候,对方的防备心也可能会比看见男人更轻一点。”
“这样……行吗?”薄微看了眼蓝奕君身上的伤口,有些不确定这样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仔细思考了宁昭昭的计划,蓝奕君点了下头,说:“我身上的伤不碍事,我认为昭昭说的有道理。”
“那你们谁从躺椅过去,谁去地下室?”夏诗汶的眼睛在蓝奕君和宁昭昭身上来回转动,对她而言,地下室那个椅子就是代表着危险的存在,“之前昭昭都是从躺椅去那个空间,似乎也没遇到过危险的事,可地下室那个木椅……”
蓝奕君只是去了十多分钟就添了两道伤口,换其他人去,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确定。
之前蓝奕君说过,她不需要人保护,宁昭昭猜测她是个练家子,绝对不是只靠头脑的普通人。
连她都受了伤,换夏诗汶或毛大勇,怕是被那个神秘男人一击毙命。
仔细想想,蓝奕君这个人选似乎更适合了。
她是唯一一个和那个神秘男人交过手还成功身退的人。
蓝奕君怕其他人反对,毅然决然道:“还是昭昭从躺椅过去,我从地下室的木椅。”
“你……别硬撑,”夏诗汶看了眼她包扎好的伤口,“万一你再遇到那个男人怎么办?”
“就是因为有这个可能,我才必须让昭昭从躺椅过去,”身为计划的一角,蓝奕君淡定地笑了笑,“昭昭已经和雷欧·弗尔森有了交情,她不需要重新取得他的信任就能得到帮助。如果我们在同一个空间,就算我再遇到那个男人,她可以让雷欧·弗尔森带人来帮忙。可如果我们调换的话,雷欧·弗尔森看见一个陌生的我出现,恐怕不会轻易相信我说的话,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亦君说的有道理,”尽管不放心,可薄微认为蓝奕君的分析是正确的,“等昭昭先过去,可以试着用字在手上留下信号。”
“但是,我们不要想的太乐观,信号是单向还是双向的,目前都不清楚。”
“没关系,就以时间来定,昭昭先从躺椅过去,我稍后跟上,这样可以缩短不必要的时间。十分钟,十分钟以内,要是没有碰头,遇到危险就立刻撤。”
“我会抓紧时间的。”宁昭昭拳头一握,热血地大声保证。
没有急着行动,大家吃了点东西又休息了一会,打算按照之前的方案实行计划。
“我说……为什么不把躺椅和木椅放在一个房间,这么一来,就不用分散我们的力量了啊。”毛大勇得意地一拍胸口,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特别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