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来清军水师炮手、水手出身的将士对于攻打南京更抱有极大的热情,只要占领南京,他们就可以回家看看了。
另一条游击艇也在靠近,避过两炮极近的炮弹,然后也朝岸上发射了一枚炮弹,这些准头比前两个差得多,却把清军全都吓了一跳。
却说安庆这个门户大开,南京真是守无可守、无险可守。分散布兵,则敌军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或者直接进攻防守弱的南京城,城破城外的兵自然散了。如这样在外城集中城外死守,其实人家就打到你的家门口了,兴华军有大量的火枪、舰炮,清军不懂现代战争的战壕,这时也就仗着地形,有些山石正好挡住一些火力,可惜那是弧形轨迹的迫击炮弹,山石也拦不住。
玉尧站在旗舰舰首,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看,看到清军临时修的炮台上一个武官面目狰狞着,似乎正在张口骂人。
她冲身边的陈琦说:“现在我舰距离清军炮兵阵地约1500米,你的狙击枪借给我玩玩。”
陈琦道:“这是在舰上,这么远,阿大都不一定打得中人吧。”
当今时代正常情况下,1500米绝对是个安全距离,所以,清军的武宫在兴华军没有登岸逼近的情况下很安心没有躲,那人是指挥开炮的,自然也看出来游击艇上的炮也打不到他所在的位置的。
玉尧道:“我要是跟阿大一样,我能当你前辈吗?”
阿大虽然是兵人,但是他在这个世界也久了,也会一些正常人类的情绪,特别是在自己的专业上好像受到看轻。
阿大说:“指挥官,我打得中。”
玉尧接过陈琦的巴雷特型狙击步枪,这是好东西呀,陈琦自己才在基地系统买了十支,弹药也是有限的,后来她听从章玉凤的劝说,再也没有随意利用基地系统,也没想过多买了。
玉尧拿起来兴奋地摸了摸,当年唐心微去菲国米军军事基地偷军火,偷到过五十支,她一直很心爱,当初在空间里就偷偷玩过。但是在与丧尸的战斗中,实际上狙击枪的用处不大。后来她成为总统,把大部分,包括那些好枪献给国家,用于工厂仿造、军事博物馆等用。她自己留了两支,一支给了潘越,两人偶尔会玩玩。但是她当初只有一只手了,这个自然是玩不过他的。
玉尧熟悉了手感后,把枪架在栏杆上,半跪下身,调整光学瞄准镜,感受着江风吹拂和船体的微微起起伏伏。
阿大拿着望远镜看看,又拿出自己的狙击步枪同样架在栏干上瞄准,说:“清军炮兵营的参将,距离1530米,你打第一枪,我补枪。”
玉尧轻声说:“不用,你打10米外的那个八旗牛录。”
说着,轻轻伸出手指……
关保正在监督催促着红衣大炮的炮手的操作,看着一个个炮弹没打种,急得上火,不由大骂这些汉人是废物。打了那么久,只打翻一条小船,好像也没怎么打死人,用箭射又太远。而对方发了九炮,有三炮阴毒的炮弹落在了弓箭营的将军中间,杀死了不少人。
清军本来是很乱,但是管大炮的参将大人经验丰富,从第三弹开始就看出叛军那炮弹虽厉害,但是射程有限,基本上是不可能打到红衣大炮的。而弓箭营的将士已经退下了,不然就是送死。
关保看着仍就发愁,按这样下去,得浪费多少炮弹,他们又有多少炮弹?水师的事,应该让水师来解决,就怪福建水师那帮草民居然全军覆没,两江省水师只有几十条老船,最好的船当年还被十三阿哥调去了,然后就失踪了。
突然听到风中似有一声怪响,关保看见正在指挥的参将大人脑门炸开,血花飞溅。
什么妖法?
突然,他胸口一阵巨痛,热血从胸口涌上出来,他无法阻止自己倒下,感觉呼吸困难,想要打通呼吸却一口血从口鼻喷了出来。
什么妖法,这是他死前念念不忘的事。
这边的沿江红衣大炮防守阵地,因为炮营的参将和一个“尊贵”的满洲牛录的倒下,失去主心骨,士气大减,剩下的武官怕那邪门的妖法再来给他一下,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哪里还能正常下令。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炮手们也战意全无。
玉尧满意地摸了摸枪,笑着说:“阿琦,把这枪送给我吧。”
陈琦道:“前辈,你刚才说是借的!”
玉尧不要脸地说:“自己人嘛,那么小气干嘛?”
“小气?你知不知道多贵呀?我发过誓再也不买了,我们总共只有十支。”
“你有十支,我一只都没有。我们现在那些枪连汉阳造都不如,工业水平有限呀。”
陈琦道:“那交换吧,给我建个船厂,还有我要技术工。资金你出,船厂由我做主,我占船厂30%股份。”
玉尧道:“你不如去抢!一支狙击步枪你要我船厂的经营权还要三成股份。”
陈琦道:“抢?呵呵,前辈,你别装了,我听说你不但抢人,你连死人都抢。我时刻都以您为榜样。”
原来,盗墓盗出文艺气息的玉凤上了太行山后,偶尔还是会“手痒”,就组织“出任务”,自己带头去“下斗”。陈琦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曾经在玉凤那看到了很多古董,她和别的农民子弟不一样,她是能认出些东西的。然后,她就追问,玉凤笑笑说是为了筹集“革命经费”不要大惊小怪。
“玉凤这兔仔子……”玉尧骂道。
还是随身文书年羹尧来提醒两个女人不要争了,这是在打仗。
玉尧连忙传令下去,不一会儿,旗舰打出了进攻旗语。
“汉武”号无敌舰仗着当世第一的机动能力,乘风破浪而东下,到和清军炮兵阵地呈适合开炮的角度时,船舷的加农炮开始开炮,砰砰发射。迅速打了一轮,清军那边四处爆炸,时不时血肉横飞。
接着,在旗舰屁股后台的主战舰“白起”、“吴起”也不甘落后,又是一轮。而南京总共只有四十门红衣大炮,他们调出来十门,其它都分布在各城楼炮台上。
最后,轮到登陆部队的那些船靠岸,清军哪里还能阻止?
清军在沿江设大炮阻击的方案根本没有什么效果,数量、质量、机动能力都弱于人,战神转世也难。要和兴趣的军这种具有优势的军队打,清军在正面别想占便宜,要么就是学我兔退山里打游击。但是满清有这样的群众基础吗?
兴华大军第一师陆续在南京城西登岸,而第四师则是往下游在城北登岸,海军陆战队则在城东。兴华军分三路攻南京也是比较传统的方式。
正在兴华军大量登陆的时候,火枪营也不得不出来了,但是缺乏远程重火力的火'枪营也被刚上岸的几门迫击炮炸得胆寒。待兴华军排起阵列射击,对他们就是屠杀。
城北城西还组织了八旗骑兵营在对兴华军的冲锋进攻,也许还想恢复当年满洲巴图鲁的荣光,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和速度来冲破汉军的阵形,他们的祖上无数次成功了。
可惜他们没有他们祖先的好运气,被兴华军的火药炸得粉碎。这些东方的骑士阶层与西方的在火药面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大部分绿营的官兵见着了八旗骑兵的惨状,精神达到崩溃,纷纷往城中逃。
江北此时只有少量清军,两江的重要兵力都被调到南京了,他们反而是幸运的没有了渡江工具,这样他们就有理由不去送死了。
……
“神策金川仪凤门,怀远清凉到石城。三山聚宝连通济,洪武朝阳定太平。”这是描述南京城的顺口溜。
南京六朝古都,但是到清朝,其城还是始建于明代,保持着它的旧模样。南京城“里十三”,“外十八”,这些城门连接城内各个要道,四通八达。
周宝山是北郊太平门的守军“协”的副将(注:不是还有正将,而是“协”的武官就叫副将),最近也是焦头烂额,叛军攻打南京,原本总督大人还想阻止他们登沿,但是叛军会妖法,朝廷大军被打得丢盔弃甲。
太平门扼守钟山,控制北郊,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兴华军登岸后,两江总督邵穆布马上调了满蒙八旗精锐来替换原来的绿营守军。
而守了三天城没休息的周宝山也能先回府中睡一觉,家中的老婆和两个小妾见他回来才放下心来。
他本要倒头就睡的,因为明天还是要去协防的。不想府中来了一位朋友。
是“扬威镖局”的杨振航,杨家本就是金陵的大商人,这几年生意越发大了,常要与镖局合作。杨家前几年和“白龙镖局”合作愉快,但两年前,杨少爷自己开了“扬威镖局”。商人也好,镖局也好,自然和守城门的官兵要打交道。杨少爷平日出手大方,与周宝山也是算是有交情。
周宝山拖着疲惫见了他,杨振航一见他,说:“周兄,怎么几日不见,成这番模样?”
周宝山叹了口气,说:“也就你这样不动如山,叛军都打到城下,眼前哥哥我性命家小都要不保。”
杨振航说:“我到是有条能帮到周兄的门路……”说着看看周围的下人,周宝山意会过来,挥退了下人,他以为杨振航做镖局的有门路逃出城去。
杨振航喝了口茶,说:“周兄,如今只剩你我。我问你一句,你是汉人,还是满人?”
周宝山猛然站了起来,指着他怒目而视,说:“你……你……”
杨振航冷冷一笑,说:“周兄,我念在你我交情份上才来给你一条明路,你若不领情,我即刻离去。”
周宝山冷冷道:“原来,你已经勾结……”
杨振航道:“我本来就是汉人,我为光复河山出力,仍是春秋大义所在,即便死了,也对得起列祖列宗。只是不知周副将为了满人的江山带着一家妻儿老小去陪葬,死了却对得起谁?”
周宝山怔怔说不出话来,杨振航道:“兴华军打昆明也好,打广州也好,打安庆也好,多也不过三五天。南京又能守住多久?况且,我听说兴华军打进城,只会对旗人不利,对我汉人百姓秋毫无犯。但是,如周兄这样助纣为虐的不但你性命难保,令朗令爱前途也是有碍。”
周宝山想了很久,终于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不是我们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
……
第二天周宝山正常去协防,但是第三日晚间他出手了。
周宝山带着五百来人前往太平门给满蒙八旗子弟“协防”,他在求见守城参领、佐领时和带领身边的人突然发难,砍了八旗将领们的头。而城门炮台的两门大炮、驾车等重武器机关的满人士兵也被突袭。
周宝山杀了将领,端到敌人重武器,跟随在他身边的杨振航就放出信号,不久就听城外的脚步声齐响。
而周宝山的手下都马上拿出一条“红领巾”扎在胸前……
守在城门下的满洲守军被偷袭抹了脖子后,城门马上被打开,率先进来的是兴华特种兵一个连,加入和城楼满蒙残兵战斗,守住了大门。
两刻钟后,兴华第四师在师长严飞的率领下冲入南京城。
清军绿营的“起义将领”也不仅仅是周宝山,在清凉门、金川门、神策门等门同样发生着。
兴华党在南京经营日久,地下党员众人,人脉广,总有能在关键时策划绿营将领“起义”的人。
玉尧这点也是学自于我兔,虽说目前因为有满蒙八旗,做不到如北平和平解放,不损毁古都的完美。但是里应外合还是能做到的。
入城后,如杨振航这样的地下党或盟友接头人就派出随同人员为兴华革命军引路。
如今满蒙八旗军差不多都在城墙上,兴华军登上城墙围剿,在城中的也有一些遭遇战,特战旅的各以排为单位的作战小组发挥出了极大的巷战能力。这是两个时代的打法。
城中的绿营很多都投降了,由于有周宝山这样的“起义”将领,很多本就退缩的武官,得到有“起义”这条路都想方设法跑去杀一个旗人小官提了人头当“投名状”。
……
两天后,玉尧在营地司令部接到通信兵递上军报,龙墨那手丑字:已攻下总督府,活捉两江总督邵穆布,欢迎总司令入城。
玉尧领着亲卫军和司令部参谋文书等骑了马到了神策门,龙墨领着一个营的士兵已经在那等着了。
还有以龙雪为首的本地培养班底的代表们都在城门口。龙墨龙雪两兄弟分别多年,也终于团聚。
等待在城门口的还有陈琦和阿大他们,陈琦他们由于装备的外挂,参与了特战,她本人的身手和枪法这几年可也是提高不少了的,并且经过当年的流血,她已经是一名老兵。
大部分的将士还有管理这城新拿下的城的任务不能参与入城仪式,不过一个团的正规军军队加上后勤的几万人员,也是浩浩荡荡,旌旗招展。
南京城的地下党、盟友已带着他们的亲朋走上街头观看欢迎兴华党“王师”。
南京的人民看到了一只与满清完全不一样的军队,他们挺直腰杆,他们斗志昂扬,他们步伐整齐响亮,还有他们没有伤害平民百姓。
到了总督府,就有人把邵穆布给带上来,他满身的颓唐狼狈,脸上还有伤。
邵穆布看了坐在堂上的玉尧一眼,惊于她的美貌和年轻,还有杀气。邵穆布却也看到了一个熟面孔,就是年羹尧,年羹尧考中进士后在翰林院当庶吉士,已有几年了。而邵穆布是去年才接任两江总督的。
邵穆布叹道:“亮工,别来无恙。”亮工是年羹尧的字。
年羹尧心情复杂,他原来也是旗人,汉族旗人其实就是打入满清体系内部的人。他们有很大程度的满族化,曾经与满洲八旗的很多人都是有交情的。
年羹尧淡淡道:“不敢。”
邵穆布道:“皇上待年家不薄,你们还生不臣之心,弄得天下大乱,只怕是天理能容,你们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玉尧冷笑,说:“明室待努尔哈赤祖上也不薄,若非我们光复河山,奴酋康熙天理难容了吗?历史从来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你也别拿这些话来欺负我哥哥,要造反的是我,我爹和我哥去年之前都还是你们大清的忠臣呢,他们也是被我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