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很重要吗非要现在问?
不过既然他说让她慢慢答,贝暖就斟酌着一边慢慢想着一边说:“睡得还行,就是有点没睡够。”
陆行迟又问:“你喉咙疼,中午想吃点什么特殊的吗?想我帮你做,还是江斐帮你做?”
咦?陆大Boss又手痒想做饭了?
贝暖一字一字地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想吃清淡一点的东西,江斐做就行。”
陆行迟追问:“真的要他做?”
贝暖心想,就算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也做不到,因为不能说“你”这个字啊。
她嗯了一声,“他做吧。”
她说了个“他”字,让陆行迟多看了她一眼。
陆行迟就这样开着车,好像心理医生让病人放松时随便闲聊一样,有的没的问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的声线平稳温和,抛出问题的速度很慢,贝暖也不着急,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答,居然一次错也没出。
大家昨天半夜不睡觉吃夜宵,今天又早起,都没睡够,他俩这样反应迟钝似的慢半拍地聊天,说的还都是没什么营养的话,把一车人都聊睡着了。
陆行迟瞥一眼后视镜里睡倒的那一片,忽然靠过来,低声问了贝暖一个问题。
“你喜欢我吗?”
贝暖:???
他突然抽什么风?
不能说“你”,不能说“我”,也不能说“不”,更不能摇头,还要正面回答。
贝暖突然意识到,他精得像鬼一样,该不会已经用刚刚那一大堆问题,试出贝暖不能说哪几个字了吧?
贝暖仔细观察陆行迟的神情,果然从他微微眯着的眼睛中看出一点狡黠的光。
贝暖在心中呵了一声,吐出三个字——
“一般般。”
陆行迟弯了弯嘴角,好像根本没被她的话打击到,眼中的兴味反而更浓了。
他继续问:“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自从上次他承诺不再逼着贝暖做他女朋友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这么露骨的话。
他不正常。
贝暖现在十分确定,他绝对是猜出她现在说话时有不能说的禁忌字了,而且还不能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趁人之危,这个坏蛋。
贝暖不动声色地回答:“还没想好。”
陆行迟舔了一下嘴唇,紧接着来了第三击,“想做我女朋友,还是想跳过这一步,直接嫁给我?”
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必须要正面回答,迂回地回答就有计时再次清零的风险,而且还不能说“不”。
贝暖脑子飞转,接他的招,“都有点太快了吧?以后再说。”
虽然被无情拒绝了,陆行迟好像还是觉得很好玩,一边开车一边笑出声。
贝暖在心中把他殴打了一万遍。
中午停车吃午饭的时候,陆行迟跟大家提议:“要不要来玩一个游戏?”
玩游戏什么的,最合杜若的心意了,连忙问:“什么游戏?”
陆行迟悠闲地说:“不许说‘你’、‘我’、‘不’三个字,不许不正面回答别人的问题,不许用肢体语言代替,不许……”
他一口气“不许”了一堆,准准地把贝暖“随心所欲”任务说明里的禁忌全说出来了。
就算贝暖很想揍他一顿,还是不得不承认——
他真的很强。
想瞒着他什么事,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有这么好玩的事,大家立刻答应。
陆行迟让贝暖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个空的矿泉水塑料瓶,一旦说出那三个字,惩罚就是被大家用空瓶敲头。
杜若他们被揍了无数次后,这顿饭就吃得异常沉默,因为不说“你我不”真的很难。
杜若忽然说:“贝暖,你是不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这么玩了?我发现你用的办法真的不错……”
两句话带了三个忌讳字,还说了不止一次,话没说完,就被塑料瓶集体围殴。
杜若可怜巴巴地抱住头,改口:“杜若发现,贝暖的方法很好用,杜若打算以后都这么说话了。”
画风突然变得可爱起来。
杜若:“杜若想再要一碗米饭,可是快没了,还有谁想要吗?”
唐瑭:“唐瑭也想要,唐瑭和杜若哥分吧。”
贝暖:“米饭随便吃,千万给贝暖留一点回锅肉。”
好像一群幼儿园小朋友。
只有江斐和陆行迟坚决不肯用这种调调说话。
他们不肯说,就遭到了另外三个人的围攻,大批的问题噼里啪啦地往他们身上砸。
江斐终于撑不住,妥协了:“江斐受不了了,一群变态。”
因为说了个“不”字,又被殴打了一次。
只有陆行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次错都没犯过,回答得还挺流畅。
贝暖很快就发现了好处。
大家都在这么玩,她奇怪的行为就变得一点都不奇怪了。
而且她比别人先玩,有经验得多,立刻从可怜巴巴一个人缩在座椅里不敢开口的状态摇身一变,变成了专注给人下套,攥着瓶子随时殴打别人的霸王态贝暖。
贝暖这个痛苦的任务,在陆行迟的操作下,忽然变成了一个大家一起玩的游戏。
不过也有坏处。
坏处就是每个人都憋着坏,想把别人往坑里绕,得随时小心。
重新上车出发时,杜若用外套包住头,郑重声明:“谁再打杜若,杜若就不跟谁玩了。”
他小心地把“我”换成了杜若,“你”们换成了谁,然而因为话里有个“不”字,还是逃脱不掉被敲头的命运。
贝暖敲完杜若,攥着瓶子,忽然觉得一直都没能敲到陆行迟的头,有点遗憾。
贝暖用手里的瓶子捅捅陆行迟的腰,开始下套。
“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还没查过户口,问几个问题。”
陆行迟从容答:“来啊。随便查,想查什么查什么。”
贝暖想了想,“说说,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回答这种自身情况的问题时,想不说“我”都难。
而且贝暖也有点好奇,毕竟陆行迟的事,书里只含糊地交代了两句,从来没有详细写过。
陆行迟连想都没想,就回答:“家父家母前些年就都去世了,只有一个异父异母的继兄,关系一般,没什么联系。几亩地几头牛的话……这次丧尸爆发肯定会有影响,估计问题也未必很大,反正养一个贝暖,绰绰有余。”
贝暖:“……”
贝暖假装没听到他最后那句话,继续问:“简历也报一报呗?”
陆行迟流畅地回答:“小时候一直在国内,后来父母离婚,就跟着母亲移民,一路读学位考执照,按部就班,除了读书比别人早几年,没什么好说的。”
仍然没说不该说的字。
贝暖还有点不甘心,“那兴趣爱好呢?是什么?”
陆行迟回答:“兴趣爱好非常简单。最喜欢的是……”
他望向贝暖,舌尖在下唇上舔了一下,一闪而过,非常可疑地停顿了长长的几秒钟,才继续说:“……读书,还有各种运动。”
“什么运动?”贝暖追问。
“有空的时候会去登山攀岩划船,没空的时候打球跑步练拳击,”陆行迟对她微笑了一下,“否则呢?还能是什么运动?”
他话没少说,可惜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贝暖死也捉不住他,还不停地被他调戏。
贝暖有点闷,咬住嘴唇。
陆行迟看她一眼,开了一会儿车,忽然说:“我不想说的字,你绝对没办法让我说出来。”
贝暖:!
三个字全说了。
一车人立刻全扑上去,噼里啪啦用瓶子痛殴他的头,一点都不担心这么殴打司机会出车祸。
贝暖痛快地揍完他,心想,他这明明就是幼儿园男阿姨带着小朋友们玩,怕扫了小朋友们的兴,随便给他们放水。
傍晚时,越野车路过一片风景如画的山坡。
江斐让陆行迟把车停下,借着黄昏时最后的阳光,支起桌子架好灶,准备开火做饭。
夕阳下绿草如茵,丧尸都被隔离在封锁线外,贝暖放心大胆地到处溜达着看风景。
陆行迟一会儿就跟上来了。
贝暖手里还拎着打扁了的塑料瓶,看见他来了,明明他一个字还都没说,就不由分说,直接去敲他的头。
陆行迟没计较她这种耍赖行为,随便她敲,把她抱进怀里。
他低下头,望着贝暖的眼睛。
“有话要说?”贝暖问。
他嗯了一声,一字一字地说:“陆行迟很久没有亲贝暖了,陆行迟真的很想亲贝暖。”
贝暖:“……”
他不用这种自称也不会说出禁忌字,忽然把话说成这样,明显是故意的。
他的语气是在撒娇,但是盯着贝暖的眼神很像条狼,说的话也太直截了当,让人脸红。
贝暖反驳,“胡说八道,哪有很久没亲,昨天在山上狙变异丧尸的时候还亲过吧?”
“碰一下的也算?”陆行迟断然否定了那个吻的存在。
太赖皮了,贝暖无语,“那是碰一下吗?都……都……”
陆行迟低声问她,“都什么?”
贝暖不好意思说。
她不好意思说,陆行迟却很好意思做,他问,“都这样?”
他覆住贝暖的唇,和那时一样,毫不客气地勾挑着撬开她的齿关。
第107章
没错,就是这样的。贝暖想。
因为必须正面回答问题,贝暖还认真地“唔”了一声。
陆行迟一吻住贝暖,就褪掉了刚刚撒娇装可爱的那层伪装,彻底露出狼的本色。
他用一只手掐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掌控住她的头,把她按在他怀里。
他似乎在克制他的欲望,可是还是能看到狼牙利爪的寒光。
这里是安全区,完全不会有丧尸突然冒出来的顾忌,贝暖就算在狼爪下也很放松。
放松得有点过头,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被他压在草地上。
陆行迟居高临下,两条胳膊撑着草地,没有再吻她。
夕阳斜照,在草坡上留下最后一缕光线,也给他长长的浓睫镀上一层金色,如同天使的羽翼。
然而他的眼神看起来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很不对劲,不知在想什么。
发现她睁开眼睛,他抬起手,用修长的手指挑开两颗衬衣的扣子,才倾身下来。
扣子开得太多,从贝暖的角度,不止是他漂亮的锁骨,里面也一览无遗。
这个人天天鉴婊,自己才是最大的心机婊。
贝暖的视线忍不住往下溜,陆行迟却明知故问:“在看什么?”
贝暖不承认,“没看什么。”
陆行迟挑了一下嘴角,重新把她凶狠地吻住。
这一次他使出全身解术,勾引她,诱惑她,野心勃勃,不知道想做什么。
贝暖并不受这个堕落的大天使的引诱,一会儿就找机会躲开他,轻轻踢踢他的腿,“江斐的饭要做好了吧?估计过一会儿他们就会找过来。”
陆行迟磨了磨牙。
半天才说:“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个江斐?”
这话太没良心了,贝暖提醒他,“有江斐多好。因为没有江斐,大家就都饿死了,就算没饿死,大概也馋死了。”
陆行迟无奈,扣住她的下巴,又吻了吻,才放开她,翻身坐起来。
贝暖从草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转眼已经恢复了欢蹦乱跳,开心地问:“走吧?”
陆行迟点点头,却没有动。
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全是挫败。
她自始至终,就算亲热的时候,都没有说过那三个不能说的字。
这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因为他的吻而意乱情迷,脑子一直都很清醒。
陆行迟随手系上衬衣的两颗扣子,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姿色产生怀疑,有点抓狂。
是不是上次不应该脱得太快?
陆行迟暗暗琢磨,有点后悔。
都被她看光了,就没有神秘感了。
陆行迟想了想,又把一直敞着的衬衣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也扣上了。
贝暖并不知道他复杂的想法,她的心思早就飞了。
因为刚刚陆行迟抬手解扣子的时候,贝暖一眼看见了他手腕上戴的表。
准确地说,是看到了表盘上的时间。
她突然意识到,欢乐地玩了一天游戏,不知不觉中,“随心所欲”任务的八个小时,连同罚时的一个小时,马上就要过去了。
陆行迟努力秀他衬衣里的春光时,贝暖只瞥了一眼,就忙着拉开任务栏。
计时只剩不到十分钟。
最后十分钟,一定要打点精神,绝对不能出错。
还好陆行迟只顾接吻,并没有丝毫引诱她说话的意思。
贝暖亲得心不在焉,盯着任务栏一分一秒地往前走的计时,雀跃得想跳起来。
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一边和女朋友亲热一边刷手机的渣男,但是压不住兴奋。
贝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随心所欲”,到底会是个什么异能呢?
最后三分钟,贝暖实在忍不住,推开陆行迟,说的每句话也全都很谨慎,绝对不犯忌。
计时终于结束了。
贝暖一边走一边看任务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