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凌真身上，他又反复用白手套在凌真的头上摸了两次，确实什么都没有。
这事儿一出，众人脸上都显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就连陆袖本人也稍稍有些诧异。她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二人的时候，凌真对李芙风算是言听计从，说实话，她真的想不到，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让凌真这种人甘愿放弃自由，随侍左右。
然而小丑却说，凌真现在没有在乎的东西，这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陆袖可以看到李芙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可凌真本人却像是没事儿人似的，安然地靠在椅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副本差不多火葬场就要酝酿完毕了，副本结束后正式开始疯狂追妻。小丑的作用就是搞事，再每一对之间疯狂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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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恶作剧游戏（五）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陆袖看着李芙风糟糕的脸色,心里多少有些复杂。
其实陆袖已经有数年没有见过李芙风了,她对于对方的那种排斥仅仅停留在初见时极端的不适感。那个时候的李芙风过于圣洁，简直像是她的反面,那种不适感那是她本人对于自己的另一种存在的排斥，不过那种感触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陆袖要承认,那种来自于李芙风的“好好先生”人设的感觉里，是厌恶中夹杂恐惧的。那就像是再看一个性格上比你优秀百倍的自己，没有人会觉得很舒服。
但现在的李芙风,似乎已经完全丢失了那时候的自己。烂好人固然不可取,但就和赵明飞一样，她们黑化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连基本的善意都近乎完全消散了。
这样的李芙风，完全丢失了原本的自己,陆袖突然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因为她开始觉得对方并不像她,甚至也不像对方自己。
就那初见来打比方，陆袖可以肯定李芙风过去是完全不爱凌真的,可是现在呢？或许李芙风还是不够爱凌真,但她开始享受有一个强者追逐自己的那种虚荣感了。
凌真实力强横，拥有少见的空间异能，而且只对她一个人好，这已经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一个女人对于异性的所有幻想了。
过去的李芙风虽然烂好人，但不下作,她有自己的处事准则。她不喜欢凌真，她就会表示出拒绝，甚至也不会在对方面前掩饰对于秦观的喜欢，而且那种喜欢也是崇拜和感恩居多。
当初让陆袖产生危机感的，正是那种单纯而又一腔热血的情感。
可现在，那种威胁一扫而空，李芙风的成长说不清是好是坏，总之她变了。
李芙风就像所有权衡利弊的人一样，凌真对于她态度的细微转变让她产生了危机感，她开始有意识地钓着对方了，因为她不想失去。那么和秦观的毫不在乎相比，一个会权衡得失的女人，又怎么会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战利品呢？
秦观的爱太渺茫了，对于李芙风来讲，最好的选择其实是凌真。
陆袖想，如果她先遇到了一个非常爱自己的人，那么她是无论如何不会选择辜负的。要么彻底地拒绝，然后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接受，然后不再去追逐少女时代的那种幻想。
可李芙风的选择就太平庸了，甚至有些卑鄙，她选择了一边追逐一边保留现有的。
人间之事岂可尽如人意，陆袖轻轻地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她开始觉得李芙风有些可悲。
不烂好人是对的，但如果只是因为各人的识人不清而差点招致祸端，你断断不能将这后果怪罪到全世界的人上面。就像你不能因为世界给了你一个耳光，你就要起来去当恐怖分子，就要去杀光全人类，这只能证明你这个人的人格有缺陷。
更何况，陆袖想，来到灵纹空间的每一个人也都是负重前行，谁也没比谁好上多少。如果横向对比李芙风的遭遇的话，她甚至还是其中比较幸福的一个，有人在保护她，她已经很幸运了。
陆袖看得很清楚，就是从李芙风的过度改变起，凌真似乎不再追逐李芙风了。他从一个参与者变成了观察者。
凌真还是留在李芙风身边，他等待着。不同的是，他不再等待一份感情，而是等待一个结果。
他已经不再是剧中人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凌真已经解脱了，剩余的就是浪费一下那大把的时光等待事情发展，以此给自己过去付出的情感一个交代。
陆袖对于对方的思想转变，多少是有些赞赏的。不沉沦、不声嘶力竭，付出过、在乎过，不后悔，如此而已。
李芙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那种诧异、惊讶等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的视线仿佛将她从高空推入了无尽的深渊。
她觉得每一个人都在嘲笑她。
“哈，就知道凌真这种强者不可能喜欢她！”
“垃圾，圣母bia！”
“哼，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罢了，天天霸占着会长，垃圾！”
“凌真这么帅，她凭什么自己占着啊！她有会长不就够了吗！”
“……”
诸如此类的声音，李芙风听了许多。而在此时，她恍惚觉得这些声音又都回来了。
随着一号小队逐渐壮大，她们形成了一个超大的公会。越来越多的新人涌入公会，这些人不是最初的队员，自然没有多少机会和李芙风并肩作战，更不会对她产生什么感激之情。
这些人中不乏对她不满的人，尤其是小姑娘们，在她们从老人口中知道一号公会还曾经有一位长相和自己很像的教官陆袖之后，风向就完全变了。
慢慢的，不再有人觉得陆袖是在学她，而是大多觉得自己在学陆袖。陆袖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新来的小姑娘们总是喜欢围坐在一起，说起陆袖。
说陆袖和秦观才是一对，说自己是第三者，说自己是钓着凌大帅哥的绿茶，她们说了很多……
李芙风心里明白，她们倒不见得是多崇拜这位素未谋面的旧教官，她们只是找到了新的点来攻击以往没有任何槽点的自己。
这就是人性，当自己比不上别人的时候，就要利用更强的人来贬低对方。她明白这些，但却无法抑制怒火。
她寻过机会教育过一两个嘴臭的人，但一号公会从不徇私枉法，即便她再想惩罚这些人，她也无法违反秦观订下的规则，大多时候也只好忍气吞声。
她开始体会到陆袖当初的那种愤怒，可她却没有办法排解那种愤怒，而且她还无法像陆袖那样选择离去。
她曾经像凌真倾诉过这种苦恼，凌真也曾经提出过，可以带她离开这里。他们可以去过两个人的生活，以他们的实力，总不会过得太差。再不济，可以到须弥空间去，总是能好好活着的。
李芙风不可抑制地心动了，可她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拒绝。她明白，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
她前期付出的一切情感、精力，包括她在这里的权力、地位以及追逐秦观这个目标，这些都是她无法放下的东西。就此打住，她不甘心！
做出这样的选择，凌真并没有责怪她，只是像以往那样，摸了摸她的头。
后来，她有几次像凌真诉说自己被欺负，心中多少是有几分借着凌真的手去教训对方的意思。她出手不方便，但凌真为爱愤怒却是合情合理的。
但凌真每次都只是静静地听她诉苦，并没有其它表示。
最后一次，在对方平静的注视下，李芙风愈发感到羞愧，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从此，再也没有和凌真说过这样的话题。
再后来，他们就不大交流了。李芙风能感觉到那种生疏，但她没有别的解决方法。因为对凌真转变的恐惧，她甚至不大想解决，也不想找凌真谈话，她不愿意听到对方真实的想法，她没有勇气。
她心中仍然对凌真抱有一丝期盼，她不断地对自己说，凌真是爱自己的，至少以前是这样的。那样浓烈地喜欢过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消散呢？
然而就在今天，这一丝期盼也彻底粉碎了。
小丑说，凌真没有在乎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呢？凌真不是爱着自己的吗？他不是数次说过他要娶自己，要和自己离开这里的吗？这些都是敷衍，都是谎言吗！
李芙风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嗡”地一下，她猛地将头扭向凌真所在的方向，而对方却只是坐着，甚至没有看过她一眼。
凌真安然地坐在椅子上，他无所谓地笑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先生，要知道我已经尽力配合你玩游戏了。”
小丑恶狠狠地瞪着凌真，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笑起来，说道：“原来是你……啧……”
左右人的眼神都对向凌真，但是凌真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异样，谁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小丑说的是谁，这很费解。陆袖认为，或许凌真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机遇，比如也有个师父之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凌真会被小丑认识也不足为奇。
凌真在队伍里一贯很少说话，像个透明人，初见的时候凌真虽然不够强，但现在谁也摸不透他的实力了。
众人虽然好奇，但总归无法理解小丑的这番话，只得作罢。
凌真本人也无意解决其他人的困惑，他依旧淡淡地坐在那里，没什么表示。
“好了，遇到你算我倒霉，真晦气！”小丑摸了摸鼻子，说道，“既然你没有上交，游戏就不能结束，你必须留在这里，等所有人都离开！”
凌真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丑似乎不大高兴，他冷哼了一声，像个做生意亏本了的商人。
小丑阴森的目光对准了最后一位的纪嫣然：“那么现在……到你了。”
在纪嫣然恐惧的目光下，小丑的手还是伸向了她。
小丑冲着纪嫣然伸出了魔术棒，他夸张地说道：“让我来看看，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片刻后，小丑用不可置信地语气说道：“哦，天啊！可怜的家伙……你竟然最在乎自己美丽的外表！天啊，你哪里美丽了？！你瞎了吗！”
旁观的陆袖差点笑出声，她看着纪嫣然的大红脸，笑着摇了摇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恋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目前隔离刚结束，单位那边要求复工，由于家并不在北京，单位宿舍又不符合隔离条件，又和领导沟通许久，心力交瘁更新较慢，还望见谅，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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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恶作剧游戏（六）
小丑对于纪嫣然的说法显然十分鄙视，在灵纹空间这种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的地方,眼前这个女人最在乎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外貌？！
小丑不可置信地盯着纪嫣然,而对方正眼泪汪汪地回视着他。小丑被那双眼看得烦的要命，他不耐烦地吵吵起来：“不许哭！天啊,我叫你闭嘴你听见了吗！”
纪嫣然极力地想阻止自己的哭声，然而越是害怕、越是恐惧,那眼泪就留得越汹涌。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小丑怒气冲冲地从腰间抽出一条亮晶晶的东西，乍一看像是腰带，带很快那东西就变成了一根笔直的魔术师手杖。
“闭嘴,丑八怪！”他用那手杖朝着纪嫣然一指,灰黑色的光芒就涌了出来：“你这个卑微的可怜虫！吵死人了！”
一阵灰黑色的诡异光芒之后，纪嫣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个秃头。
她原本又长又浓密的秀发就像是一个假头套一样,直直地从她光滑的头上猛地滑落到了地板上。
陆袖：？？？
纪嫣然突然感觉头顶上凉飕飕的，紧接着,头发们就落在了她的手上、大腿上,以及她座位下方的地板上。
“啊啊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纪嫣然慌张地喊了起来。
这头发她一贯是精于保养的,即便是成为生存者生活在各个动乱的时期，纪嫣然也没有停止对于自身头发的保养,所以她的头发愈发黑亮、光泽。
然而今天,她成了一个秃头，很显然，她的保养从今以后都不必继续了，毕竟这头发能不能再长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纪嫣然疯了一般地想要弯下身去捡起自己的头发，然而她却猛地发现,弯腰这个简单的举动现在对她来说非常困难。她只是弯了弯腰，连三十度都没到，她就感觉自己的胸部和肚子上的肉贴到了一起。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缓缓向下看去，触目可及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她肥大的肚子……她甚至没办法顺利地看到自己的脚尖。
纪嫣然又一次尖叫了起来，她变成了一个胖子！
陆袖眼看着对方从一个窈窕少女变成了一个肥胖的妇人，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
纪嫣然的膨胀速度就像是吹气球似的！她的旁边坐着向南的妹妹向暖，而原本和向暖差不多身材的纪嫣然现在足足有两个半向暖那么胖了，甚至还在增长。
最终，纪嫣然胖得有三个向暖那么多了。
纪嫣然身上原本十分修身的米白色休闲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丑变成了搞笑的大红色小花袄和翠绿色的棉裤，配上她那光溜溜的头顶，实在是分外地……垮。
最糟糕的是，她脸上还长出了一块青色的瘢痕，当然，没有镜子的纪嫣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有这样的东西，不然这尖叫的声音还要再夸张一些。
陆袖看到小丑脸上再度出现了那个标志的笑容，而且这笑容还有扩大的趋势。她清醒得很，她当然不会认为小丑只是为了恶搞纪嫣然才把她搞成这样。
小丑并不单单是让纪嫣然变成光头这么简单，就和已经被他强制送离的何峰一样，小丑会在能力范围内大幅消减每一个人最在乎的东西。何峰在乎力量，就夺取他的力量，要不是他让小丑有了一些好感，恐怕失去的就不只是基础拳脚了，纪嫣然也一样。好在她在乎的是外貌，如果她在乎的是其它的，那后果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