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吻中失守——向笛
时间:2020-11-09 10:28:56

  高高大大的身影在门前伫立,再无声也能感觉到压迫感。
  视频里,他眉眼被额前碎发遮掩,看不清。
  然而从绷紧的肩背能看出来冷冽的锐气。
  罕见的,他点了支烟,静默地吸着。
  烟雾逸散着、压抑着、沉淀着。
  说不出的燥闷。
  林夭看了一阵子,跳过他的部分,帮对门找到那个投毒的人,单独截了这一段发给对门邻居。
  杨茜对江嘉屹的视频内容念念不忘,她开玩笑似的推测:“江嘉屹是不是怕你不肯把手机还给他,怕你碰瓷,然后犹豫要不要找你,还是直接报警?”
  林夭好气又好笑:“他至于吗?”
  可能以为她在跟男人做什么?
  不想打扰?
  “那不然你说他在你门口干什么?不想找你,又迫于手机在你手上,被逼无奈要找你?”
  “或许。”
  林夭脑子僵了,不想分析下去。
  “你跟他有仇?他这么不想见到你?你看,隔着视频都能感觉到他气场冷飕飕的,姐,你别告诉我手机你是偷来的啊?”杨茜越发来劲。
  林夭缓缓闭了眼,“我偷手机干什么?”
  杨茜看着她,“那你得罪他了?你得罪李总也就算了,怎么得罪江嘉屹啊?他是这次项目的核心人物啊。”
  林夭疲惫地瘫在沙发上,斩钉截铁道:“我明天把门铃拆下来送去检查一下,我觉得是门铃坏了。”
  杨茜:“……”
 
 
第27章 情绪
  门铃没坏。
  卖门铃的商家很确定。
  “失灵。”林夭笑着说。
  “不可能, 好好的,我这里的门铃质量,能用十年不坏, 而且你也刚买没多久,你看这线也没有接触不良, 我给你试了多少遍了,一次失灵都没有。”
  店家斩钉截铁,举着门铃手舞足蹈。
  总之,没坏, 不退不换。
  林夭把门铃拿回道谢,转身把东西从车窗丢进去,再绕道驾驶座坐下, 她手搭在方向盘上, 望着前路。
  她点了烟,靠着车门深吸一口。
  薄荷味充斥口腔,她想起什么,指尖跳了跳。
  江意禾打电话来,手机连接了车子的蓝牙, 林夭直接按了接通,音箱传出江意禾的声音。
  “林夭, 最近忙吗?”
  “还行,项目快收尾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江意禾笑吟吟地问,开朗而阳光。
  林夭感觉冬天的冷风从车窗缝隙灌入,“你生日。”
  “亏你还记得, 你今年回来吧,往年江嘉屹在你都不回,今年就我一个, 你怎么也得回来了。”
  “行。”
  林夭没再拒绝。
  “你忙,我帮你订机票。”
  “可以。”
  电话快挂的时候,林夭鬼使神差多问了一句:“江嘉屹这些年有交女朋友吗?”
  对面顿了一下,笑道:“女朋友?我觉得他快得道成仙了,他哪里需要女朋友,每次给他介绍都挑三拣四的,我觉得他要孤独终老。”
  林夭望向车窗外,有痴缠的情侣走过,一方娇嗔一方温和,她说:“不至于吧?”
  “说起来荒唐,每次他推三推四的时候都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一次给他介绍个漂亮的,他居然说眼睛有点像你,所以不喜欢。”
  “我问他哪像,我觉得不像啊,你眼睛比那个女孩子好看一点,结果他说什么,他说眼里的绝情最像,没意思。”
  林夭哑口无言,良久问:“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也两年了吧。”
  江意禾想起什么又接着问:“你呢?你有没有交男朋友?这次顺便带回来给我看看啊。”
  “没,我也觉得谈恋爱没意思。”林夭淡笑。
  “你那病还没好吧?林夭,我觉得你真的要吃药了,心理病也是病,我看你是越来越严重了。”
  林夭呼了口烟,烟雾中眯起眼,忽然拐了个话题问:
  “你觉得江夏知说的话可信吗?”
  江意禾警惕起来:“江夏知去你们那了?”
  “嗯。”
  “疯子!我怀疑她有点狂躁症。”
  “可信吗?”林夭看向被丢在副驾驶座上的门铃,声音低哑。
  “疯子的话你觉得可信吗?”
  江意禾声音沉了沉。
  林夭不清不楚笑了声:“也是。”
  五年了,她曾经动心的感觉也忘得干净,现在和他只剩下陌生。
  更别说他了。
  五年时间念念不忘。
  这需要多确切的爱。
  *
  啪的一声。
  红色的桌球滚进洞里,细长的杆子晃了一下,收回到江嘉屹手中。
  他面无表情抿一口酒,随手把杯子放到一旁的桌子,目光盯着最后的黑八。
  “你不累的吗?打了一晚上,通宵我的天,出了大学之后,我就没通宵过了,你怎么这么能熬啊。”
  单间的包厢,张离歪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杆子已经被他随手丢到一边。
  说是一起打,其实一整晚几乎都是江嘉屹自己一个人在打。
  受到什么刺激似的,打完一桌又一桌,不知疲倦。
  还破天荒喝了酒。
  他看过去。
  屋内暖气很足,江嘉屹脱剩一件白衬衣,衣袖被他卷起到手臂,他在冷白的灯光中晃动,烘出一身酒意。
  一晚上没说话了。
  像个打球机器人,眉眼冷锐像刀,盯中哪个球,哪个就得死。
  受什么刺激了?
  “阿屹?”张离受不了了,“我女友夺命call我,我得走了。”
  江嘉屹没反应,似乎酒喝多了,微微歪了身子靠在球桌边沿,杆子一击,啪,黑八球利落进洞。
  一场又一场,结束。
  他收起杆,重新去捞洞里的球,准备下一场。
  “我真走了啊。”
  张离一边起身一边看过去,忽然发觉江嘉屹抬了头,朝着包厢门口。
  一道深黑色的身影晃入江嘉屹眼中。
  丝绒吊带长裙,头发披散,带点儿勾勾绕绕的卷,几缕擦过冷白的肩膀勾在锁骨前。
  一张冷清的脸。
  浓郁的黑越发衬得她白的发亮,晃眼。
  林夭抱着刚刚脱下来的大衣,疏懒倚在门口。
  江嘉屹对张离说:“你可以走了。”
  张离连忙走到门口,对林夭道:“林摄影师,这人拜托你了。”
  说罢,人一溜烟消失在会所门口。
  林夭顿了顿,没进门,隔了老远的距离对江嘉屹说:“我老板生日,在旁边办派对,里面太闷,我出来透透气。”
  谁知道透着透着,就看见这房间里的江嘉屹。
  想着上来打个招呼。
  还没走近就闻到这屋子的酒气,浓郁得像划不破的夜色,一闻便知不是两个人的量,张离明显没喝,都到江嘉屹嘴里了。
  他喝酒不上脸,面色还是白的,他低了低眼,给球杆顶擦上巧克粉,淡声道:“会打吗?”
  林夭说:“不太会。”
  也没打算打。
  他黑沉沉的眼睛望向她:“随便打打。”
  “我——”
  “过来。”
  他声音低下去,有点压迫感。
  林夭后半句拒绝的话卡在嗓子里,只好走进去。
  没走两步,听到他低哑的嗓音:“关门。”
  ——关门?
  他平静地笑了笑,像解释:“外面吵。”
  聚会的人很多,吵杂声滚入,乱了室内的安静。
  林夭看他一会,转身关上门。
  江嘉屹把球杆给她。
  林夭不太熟练地握着,看见他眼神示意。
  “打这颗。”
  他用球杆指了指其中一个黄色的球,就在洞口。
  林夭倒也见过别人打,便握着球杆弯腰,生涩地对准白球。
  头发如瀑散开,从颈背滑落,垂到胸前,露出光洁的脊背。
  她穿了条露背的长裙。
  略一弯腰便有些松散开,蝴蝶骨干净分明,她微微一动,发梢扫过后背。
  有点痒。
  江嘉屹淡淡垂眼,从她脊背上似有若无略过,哑声道:“打。”
  林夭顶了杆,啪的一声,打歪了。
  她无奈起身,正要讲话,忽然发觉江嘉屹就站在她身侧,酒气夹着薄荷的香卷进,围拢了她。
  气息重了几分。
  很近的距离,多了那么点儿危险。
  江嘉屹不知道从哪捞来一小把白色粉末,拽过她的手,洒在上面,他指尖从她掌心抚过,替她涂开。
  他侧垂了眼,半阖眼,晦暗不明,看不清眼底情绪。
  动作很细心。
  暗火在跳跃。
  分明还没到夜晚,已经有了夜晚的浓稠。
  林夭感觉掌心发痒,想抽走,被他死死扣住。
  “镁粉,防滑,再试试。”
  他适时地松开手,只是身子紧跟着一侧,手臂从她前方绕过,手臂线条干净利落。
  距离又近几分,分毫之间。
  近得,几乎她抬一抬眼睫,就要担心睫毛会扫过他的脸。
  他干净的气息擦过她颈脖,带起一阵燥热。
  指尖挑起白球,重新放回她面前。
  林夭说:“不打了,我不太会。”
  她本想侧过头跟他讲话,谁知道一转脸跌入他的垂下的视线里,不冷静的、无法克制的。
  他靠得很近,超过了社交安全距离。
  就那么半垂了脸,呼吸勾绕。
  不知哪来的火光摇晃。
  心驰也跟着晃动。
  萦萦绕绕的香飘向她,像酒,醉了又醉。
  有无尽的压迫感、侵略性。
  林夭心里微沉,倏然而来的紧张。
  他目光越低;
  呼吸越低,唇也跟着低下去。
  缓慢的、凝固的。
  气氛似乎就到了,他要吻她,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不像以前,还给她机会拒绝。
  ——做梦。
  然而,在分毫之一瞬,林夭侧开了脸,他只碰上她脸颊。
  温热、柔软。
  林夭眼睫颤了颤,他没退开,良久后就这么贴着她的脸颊,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滚烫热气喷洒,钻入她每个毛孔。
  江嘉屹的笑没有笑意,气息是热的,却压不住冷。
  他问:“我有这么差吗?”
  含糊不清的情绪隐隐压不住了。
  他拉开距离,死死凝视她,许久,他压着嗓子追问:“我至于这么糟糕?”
  林夭抿直了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年前,你为了躲我连夜改机票,躲了五年,问都不问一句,你他妈是不是太狠心了?”
  哐当一声,他丢开棍子,眼底猩红,近乎咬牙切齿。
  真他妈要疯了。
  林夭下意识要开口说话。
  他冷笑道:“我需要的不是解释。”
  她闭上嘴。
  静了好久,心跳与心跳并不同步。
  江嘉屹没再说话,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化作一片空白。
  时间干耗着,伴随了喘气声。
  有人敲门,像特意来救场,来的如此适时。
  林夭得救一样想过去,被他一把扣住拽回按在桌前,他两只手撑在桌沿,堵了个严丝合缝。
  敲门声咚咚咚响,不依不挠。
  江嘉屹缓缓呼了口冷气,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
  “你不是很多男人吗?你就把我当作其中一个……”
  良久。
  他再低了声音,低无可低:“行吗?”
 
 
第28章 酒酣
  酒意沉沉。
  敲门声闷响了几下。
  “江先生, 是否需要为您添加吃食?”
  没由来的风吹出燥热。
  ——“不用。”
  江嘉屹说。
  “好的,江先生,祝您愉快。”
  敲门声消失, 像从未出现过。
  林夭侧头垂下眼,睫毛浓密纤细。
  她的颈脖的线条因动作而拉得修长, 头发松散披在颈后,只有几根不听话勾在肩膀,白皙骨感的肩膀上,松松垮垮挂着一根黑色吊带, 只需要指尖一挑,便能摘下。
  江嘉屹目光定在上面,喉间一滚指尖稍动。
  良久, 他松开手。
  沉默代表了一切。
  他低着眉眼笑了声, 酒精让人麻木:“这也不行?”
  林夭觉得荒唐:“你要当我炮友?”
  他抬起眼凝眸,四目相对,五秒的死寂。
  江嘉屹兀自收回目光,挽起松散开的衣袖,不知道是不是真醉, 左右理智不在了,他没吭声。
  “你确定?”
  林夭伸手去捞自己丢在一边的外套, 勾了几次没勾到,手像发烧时那样无力,她握了握拳再松开重新捞了一把。
  “你知道炮友是什么吗?”
  她回头,撞入他阴沉沉的眼中, 余怒未消似的。
  炮友是什么,长期的一夜情对象,只上床不恋爱, 互相为对方的发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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