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哪见过。
“哥哥。”宣宁将目光集中在贺渊明身上，尝试性地靠近。
见到宣宁，贺渊明浑身溢散的疯狂与杀意收敛许多。
宣宁目光落在城主公子身上，她打量了好一会，才试探性地开口：“……空羽？”
空羽……
听到这个称呼，正处于昏迷的空羽缓缓睁开眸子，盯着眼前的女子。
云镜。
空羽突然觉得世事真是无常。
“云镜啊，咳咳，你怎么会在这？”空羽想笑，但又觉得自己当前的处境实在很难让人开心起来。
宣宁望向贺渊明，轻声说道：“哥哥你松开他。”
贺渊明立即松手，空羽却因双腿残废无法支撑，只能跌倒在地。
一看城主公子得救，绮萝长舒一口气，连忙招呼修士上去把空羽安置好。
至于贺渊明跟宣宁，因宣宁方才交流的这一番话，绮萝原打算当场反水，又硬是忍下，没有管两人。
宣宁看着这些人前仆后继地给安置着空羽，她主动伸手拉住贺渊明往东林院走去。
“哥哥怎么不杀他？”宣宁有些奇怪。
“他伤，你救，大好处。”贺渊明回答得很精简。
宣宁眨了眨眼睛，见四下无人，她盯着贺渊明问道：“你恢复神智了？”
入了魔只余下本能的人，是不可能有这种想法跟安排的。
“什么神智？”贺渊明疑惑。
宣宁：“……”
难不成这恢复神智还是间歇性的？
宣宁虽然觉得奇怪，但贺渊明既然这么说，必然有所把握。
两人回到东林院，宣宁拿出储物袋在贺渊明面前晃了晃，“哥哥，我先借你的灵石用用可以吗？”
“都给你。”贺渊明回答得干脆果断。
嘤，这个哥哥认得真是不亏。
宣宁抱着储物袋心满意足，她在屋侧挖了个土坑，开始吸收灵石中的灵力。
贺渊明就在一旁陪着她。
宣宁这灵石吸收速度贼特么快，几乎是一秒钟一块，刚落到手里就剩下一堆粉末。
但即便一秒钟一块中品灵石，宣宁想要将一千五百万中品灵石全部吸收，也得好久。
像之前那种批量吸收的方式，因灵力纹无法动用，宣宁没法复制。
一刻钟后。
宣宁才堪堪吸收一千来块中品灵石。
在有人抵达东林院之前，贺渊明已经率先起身，宣宁见状，也停下吸收灵石的举动，把土坑掩埋，跟上贺渊明。
“城主公子请这位姑娘过去。”绮萝府上的侍从顶着贺渊明带来的巨大压力，颤颤巍巍对宣宁说道。
“哥哥在这里，我去看看情况就回来。”宣宁望向贺渊明温声说道。
“……嗯。”贺渊明颔首应下，一双血红眸子紧盯着宣宁，随着她移动，直到她的背影走远。
在侍从的带领下，宣宁来到一处石亭中，空羽正坐在轮椅上，只是不复之前在中州城里见过的自信，脸上带着病色。
空羽挥退石亭里负责伺候的侍从，望向宣宁目光一凝，而后嘴角微扯出一个微笑弧度，“你修为也没了？”
“也？”
宣宁有些奇怪地打量空羽，这才发现之前还是筑基后期的他，眼下修为尽散，甚至比凡人还有显得孱弱。
“几个月不见，你遭遇了什么？”
宣宁有点好奇。
“咳，祖辈恩怨罢了。”空羽嘴角一翘，“你应该很奇怪，为什么我是空州弟子，却会出现在销金城里吧。”
“……有点。”宣宁点头。
“这没什么，我娘是空州大宗门的宗主之女，我爹是销金城的城主，多么显赫的家世，可惜我偏偏是个瘸腿的，如今又废了。”
空羽自嘲。
第149章 杀几个人下火
空州大宗门宗主后代，销金城主之子，空羽这背景绝对是响当当的仙二代。
“咳，你背景这么显赫，家里应该有很多灵石吧。”宣宁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空羽忍不住看了眼宣宁，自怨自艾的情绪被冲淡许多，“你修为都废了，怎么对灵石还这么执着。”
“就是因为修为被废，才需要灵石傍身啊，比较有安全感。”宣宁一本正经地说。
空羽笑了下，盯着宣宁玩味说道：“我家里有很多灵石，你要不要考虑嫁给我？如果你嫁过来，那些长辈们光是给礼金，都超过数亿上品灵石。”
卧槽！
数亿上品灵石！
宣宁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心动了！！
不过很快，宣宁又叹道：“这么多灵石，没点实力守不住啊。”
“你气海被毁了还是如何？”宣宁想起之前贺渊明跟她说的事，忙问空羽。
以两人在中州城的塑料合作关系，虽然互相警惕，但好歹没有走到背后捅刀这一步，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不是，只是中毒。”空羽摇头，他抬手将袖子扯起，一条条跟蜈蚣似的血丝密布他的手臂，“这种毒会一直蚕食我体内的灵力，且随着时间推移，目前已经开始侵蚀我的灵识，之后应当是神魂。”
“它最厉害的便是无法祛除。”空羽咧嘴一笑：“中毒者要么自毁气海，令它没有灵力吞噬而自行死去，要么便被它蚕食。”
“啊对了，自毁气海的话，我已经办不到，只能由其他人动手。”腿疾没有击倒空羽，但这一次的蜈蚣毒，却如同将他打入泥潭之中。
没有修为，脑子再聪明也不过百年之久。
宣宁皱起眉头。
下毒之人明显是要折磨空羽以及其背后的势力，联想到空羽所说的祖辈恩怨，他这是被人杀鸡儆猴了。
“斋衣节你没有参加吗？”空羽定定地看着宣宁，突然问道。
宣宁点头。
她当时披了马甲，空羽自然发现不了，且之后宣宁又急着回程没有露过面，空羽误以为没有参加很正常。
宣宁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索性点头能免除很多麻烦。
“哈哈……我以为，你一定会参加的。”空羽自嘲般地笑，
“毕竟斋衣节的好处很多。”
因为他断定宣宁会参加，所以便在十万佛山外等她，只是最终等来的不是她，而是祖辈恩怨的仇家。
真是误打误撞。
“我当时快突破了，便提前回魔域，然后突破出了点意外。”宣宁简单解释。
“嗯。”空羽点头，闭上眸子。
如果他当时不选择停留，兴许眼下还是风光无限的空羽小公子，但也仅仅是如果。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怨不了旁人。
宣宁盯着空羽手臂上的蜈蚣毒，暗搓搓地伸出手指碰上去。
生命纹被动运转，开始缓慢吸收蜈蚣毒。
空羽察觉到手臂的细微变化，立即睁开双眸望向宣宁，“你……”
“嘘。”
宣宁示意他别出声。
这种蜈蚣毒很霸道，生命纹没办法尽快消化，不过剥离掉还是很简单的，宣宁察觉到自己手臂异常，她扯起袖子。
宣宁看着自己手臂上逐渐显现的蜈蚣毒，正盘算着合理借口，空羽脸上已经彻底僵住。
几息后。
空羽猛然将自己手臂收起，盯着宣宁满是不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知道啊。”宣宁笑道：“要是你的蜈蚣毒被拔除，可别忘记多给点灵石当作谢礼，我知道你特别有钱。”
空羽一时噎住，心里又气又急。
这是灵石的问题吗？
这事关修道，事关寿命的事情啊！
谁愿意用自己的修道途换取灵石啊！
“过来，别动，你该不会想两个人都不能修炼吧？”宣宁指着空羽还剩下大半的蜈蚣毒。
空羽别过头，但这次没有再挣扎。
他到底，还是不甘心就此停下步伐。
他明明有那么强大的资源，只要他想，纵使元婴，化神，都不是奢望。
就这么折戟在筑基期，未免太浪费了些。
“下次出门小心点，不要再被人盯上了，可不是每次都能碰上我的。”
约莫一刻钟，宣宁彻底将空羽手臂上的武功毒拔除，她轻笑着说。
久违的灵力开始缓慢涌进气海，空羽这一瞬间真的想哭。
就像浴火重生一样，半个时辰之前，他压根就没有想过事情转机来得这么快。
“你想要什么？”空羽压下心中的种种情
绪，认真盯着宣宁，补充道：“除了灵石外。”
“不要大张旗鼓地来打搅我跟哥哥？”宣宁盯着空羽，试探性地说。
空羽：“……”
被嫌弃了，他这绝对是被嫌弃了吧！！
“除此跟灵石之外！”空羽咬牙道。
“平时过来拜访低调点。”宣宁叹道：“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牵扯就是大，我不想摊上麻烦。”
空羽心肌一梗。
他真的，好久，特别久没有被人这么有理有据地嫌弃过了！
“我这两个月都不过来了！”空羽咬牙切齿地说。
“那太好了！”宣宁脸上一喜。
空羽：“？？？？”
嗨呀，越来越气怎么办！
“先给你点零花钱凑合用着，下次来再给你带点。”空羽精疲力竭地抛出一个储物袋给宣宁。
宣宁一点都不客气地接下，豁然起身，“谢了啊，我先回去了。”
宣宁走到一半回头，“对了，这件事情，不要跟别人说哦。”
“嗯。”空羽颔首，他不是傻子，其中要害关系他看得很分明，这一次，他会好好低调下来，慢慢清算那些打他主意的势力。
宣宁对空羽的智商比较放心，得到他的应承后，自然了却后顾之忧。
回到东林院，宣宁立马被守在院门处的贺渊明抱了个满怀。
“哥哥，正常兄妹不会搂搂抱抱的！”宣宁嗅着让人意乱情迷的男性荷尔蒙，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身上味道闻着，不想杀人。”贺渊明耿直解释。
宣宁：“……”
贺渊明这是把她当作移动香包了？！
宣宁怀疑地嗅了嗅自己手背，什么味道都没闻到。
“哥哥，那我手上有味道吗？”宣宁将手掌递到贺渊明面前。
贺渊明鼻翼凑近，认真嗅了嗅，而后点头，“有。”
“好。”宣宁微微一笑，“那以后哥哥想闻的时候，记得捞着我的手嗅，不要再搂搂抱抱了哦。”
贺渊明：“……”
盯着宣宁脸上有点危险的笑，贺渊明默默嗯了声，牵着宣宁的小手，被她拉着走进屋子里。
宣宁找了个凳子坐下，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臂的蜈蚣毒上，她气海里丁点灵力都没有，这些蜈蚣毒根本没法蔓延。
生命纹只是被动把蜈蚣毒吸
纳到宣宁手臂上，之后没了动静。
根据空羽所说，这蜈蚣毒除了会汲取修士体内灵力外，随着时间推移，还会侵蚀灵识。
后者就有点麻烦。
等等……
宣宁看着手臂的蜈蚣毒，它既然以灵力为食，如果没有灵力吃的话，是不是会死掉？
为了验证这一点，宣宁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灵石吸收，在她的感知中，灵石被吸收的瞬间，那些灵力大半流入灵力纹中，小半被五行元素吸收。
至于蜈蚣毒的份？
它还没来得及抢，灵力老早就被瓜分干净了，偶尔经脉自动炼化一点点灵力，元素府里流光溢彩的五行元素都会反应极快地捞走。
蜈蚣毒：……
就不谈喝汤，连吃尾气都赶不上热乎。
宣宁心情大好。
贺渊明在一旁凳椅坐着，将宣宁的手掌凑近鼻翼，虽然手掌上也有浅淡香味，但是远不如脖颈处浓郁。
份量完全不够。
暴虐的情绪已经在缓缓酝酿。
贺渊明忽然站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走。
“哥哥去哪呀？”宣宁问了句。
“杀几个人，……下火。”贺渊明认真说道。
宣宁：“……”
几个人：？？？？
目送着贺渊明离开，宣宁想了下还是没跟上，从空羽这件事上来看，贺渊明虽然入魔，但并未彻底丧失理智。
只是大部分时候，
他的理智都被疯狂压制着。
宣宁从怀里把空羽给她的储物袋拿出来，虽然他嘴上说着是零花钱，但见识过肖月礼的零花钱，宣宁觉得份量应该不少。
宣宁灵识探入其中，数了数……
她又数了数……
她数了又数。
空羽的零花钱等于十亿中品灵石，彻底刷新宣宁对仙二代的认知。
他怎么这么有钱！！！
宣宁再次忽视自己曾经也很有钱的事实。
抱着贺渊明给的储物袋跟空羽给的储物袋，宣宁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找个地方闭关半年，然后强势出关，去鹿州玩。
记仇+1
宣宁拿着储物袋坐在屋侧，趁着月色，面对着高墙默默吸收灵石。
“云镜！”
绮萝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尖锐叫道：“快点把你哥带走，他已经杀了我好几个斗士了，他还想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