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宫无涯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拿我当什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苏非烟摇摇头,她知道自己或许残忍了些,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紧接着,苏非烟惊呼一声,她被宫无涯长臂一揽,压在怀里,凶狠地覆住唇瓣。
暧昧的声音响起,云棠在树上险些石化,这个发展……有点突然。
宫无涯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苏非烟:“好,我可以回答你,这就是我要收取的酬劳,你还想听吗?”
苏非烟满面红霞,推着宫无涯的胸膛,轻咬贝齿:“想。”
云棠险些乐开花儿,为苏非烟的坚持在心里海豹拍掌。
宫无涯脸色不善:“那我告诉你,没有。”
苏非烟忍不住露出喜色,又小声道:“那……师尊之前和云棠……云师姐的相处如何?”
云棠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一咯噔,为什么这种问题底下苏非烟都要带着她?
云棠有些不满,为什么事事都和她搅合,苏非烟不能独立行走吗?
宫无涯道也皱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你以为云棠会和你抢什么东西不成,她虽然这些天登上金丹期,而且于一些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在门内出类拔萃,但是仍比不上……”
“无涯!”苏非烟现在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云棠的好话,她在宗门内已经听厌了,云棠再好,至于口口相传吗?
宫无涯从善如流不继续那个话题:“之前玄容只和我提到过一些,在你来之前,其实云棠的天赋还算不错,玄容有意将她作为接班人培养,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真的没别的什么?”苏非烟紧紧盯着宫无涯的眼睛,生怕错漏一点消息。
宫无涯道:“真的没什么。”
他虽然不喜苏非烟的心神系在玄容真君身上,但是宫无涯也做不出刻意抹黑别人的事儿。
他看着苏非烟,心道非烟在温柔的外表之下,也有小女孩儿般的嫉妒心,虽然这嫉妒的原因不是他。
苏非烟又咬咬唇:“那么……她之前的天赋有多好?”
苏非烟不觉得云棠之前的资质能有多好,要是真的特别好,爹娘就不会只夸她,不夸云棠了。
宫无涯想了个苏非烟能接受的词儿:“和你不分伯仲。”
苏非烟面色仍然一变,宫无涯立刻道:“不过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云棠躺在树上暗暗点头,的确,她小时候又没显露出天生剑体,现在的她和之前并不一样。
云棠正细细听着,这时候,一股微风吹来,紫花林中垂下来一根细细的蛛丝,上边儿挂了只绿红花纹的毒蛛,爪上有镰刀纹样,云棠并未异动,她和毒蛛面对面,也仍然呼吸不乱。
她不能动,免得被宫无涯发现,她百毒不侵,被毒蛛咬一下也没什么。
然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云棠稍稍皱眉,是毒蛛发出来的。这臭味影响不了他,但肯定能吸引宫无涯。
她得走。
宫无涯的确闻到一个腐烂的臭味,他刹那间判断出来是紫花林中的毒蛛,正要随手往上一弹,便发现了别的什么。
他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苏非烟好奇:“无涯,你怎么了?”
宫无涯把苏非烟护得更妥帖,同时一道剑气甩下云棠的方向,云棠恰在此时足尖一点,从树枝上跳开。
宫无涯堂堂真君,以云棠现在的修为,哪怕是脚底抹油也逃不开,她索性不逃,免得从背后被一击而亡。
云棠大声道:“弟子云棠,拜见无涯真君。”
她施施然落在地面,宫无涯脸色阴沉,但总算没再动手。紫花林中也有别的弟子,云棠刻意这么大声一说,别人都知道他们碰上了,要是他真把云棠伤了,云棠的师尊以及那个行事古怪的圣祖都会找他麻烦。
苏非烟见到云棠,面色一白,她等不及宫无涯开口,率先问道:“刚才你听到了多少?”
要是云棠听见她爱慕师尊……又看见她和宫无涯抱在一起?
苏非烟不敢想象那个后果,她猛然挣脱宫无涯的怀抱,脸色苍白而又带着淡淡敌意看着云棠。
宫无涯不悦,但他也不愿意让云棠听到他求爱苏非烟不成的事情。
两人全都不善地看着云棠,云棠顶着他们的目光:“听见无涯真君夸我天赋高,那个,多谢无涯真君赏识。”
苏非烟、宫无涯:……
云棠一点儿也不想惹腥上身,苏非烟咄咄逼人:“真的吗?你要是敢撒谎……”
“那苏师妹就再入魔一次刺我一剑?”云棠歪头,她现在表现得越硬气欠扁,苏非烟虽然会生气,但也大致会相信她真没听到什么秘密,否则不会是这个态度。
但是苏非烟无论如何也看云棠不顺眼,她曾经试图和云棠交好,可她发现自己着实忍不了云棠。
云棠有什么?她什么都没付出,就有燕圣祖的青睐,收别人那么多法宝,指不定要用什么来还。
苏非烟痛处被戳,欲要回嘴,恰在此时,太虚剑府空中响起长而刺耳的剑鸣声,这种剑鸣声是太虚剑府被攻击发出的警示声。
云棠和宫无涯立即忘记争执,朝天空中看去,宫无涯对苏非烟说了句:“快回春水峰。”
他飞入云中,前往支援。
苏非烟脸色发白,她从没听过这等警示声,她低低呢喃一声师尊,便火急火燎朝春水峰赶去。
云棠思前想后,跟在宫无涯后面,她要知道太虚剑府为什么会被攻击。云棠不放心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待在大后方,到时候她会非常被动。
宫无涯飞在空中,太虚剑府的护山大阵已经开启,空中有浩浩荡荡的魔气,这些魔气比一般的魔要精纯很多,云棠一眼认出,那是魔域的魔气。
……魔域来人了。
魔气和护山大阵相互冲击,暂时恒定,宫无涯前往存剑堂,那里鹤阳子连着其余峰主都在那儿。
云棠跟进去站在角落里,现在这等重要的时刻,也没人管她。鹤阳子眉目深锁:“诸位,我已经接到来信,外面的人是魔域来的魔,他们来此,是要我们太虚剑府底下的一条矿脉。”
“他们称之为黑岩矿。”鹤阳子道,“太虚剑府的后山绵延千里,灵气氤氲,便是因为那条黑岩矿滋养着太虚剑府的后山,现在,他们要我们割让那条灵矿给他们。”
“岂有此理?”一位真君道,“这里是修真界,正道千万,他们敢这样猖獗?”
那位真君冷声:“不说别的,怕是就连护山大阵,他们都进不来。”
清源真君多想了会儿:“魔域的魔君也来了?”
鹤阳子摇头,护山大阵如今岿然不动,大约是没有。
那位真君道:“他们如此托大吗?既然一个魔君都没来,我们把他们杀了便是。”
不,没有那么简单。云棠清楚能在魔域凝聚那么多人的只有晓组织能做到,而且,只有晓组织把控着正常的魔域出口,他们不可能会做那么蠢的事,云棠想到一种可能性,符合他们。
鹤阳子紧紧锁眉:“真如此就好了,只是他们远道而来,只怕有后手。”
魔域对鹤阳子等人来说是全新的存在,他们不清楚魔域的行事作风,非常正常。
云棠从角落中站出来:“宗主,真君,弟子之前在魔域待过一段时间,耳闻过他们的作风,弟子有一猜测:他们将要太虚剑府交出黑岩矿的消息散布到各处,太虚剑府必然不会交出黑岩矿,他们攻不下太虚剑府的护山大阵,但是其他门派可有护山大阵?山脚下的百姓可有护山大阵?魔域之人转头去攻别的宗门,抢走一切资源、屠戮所有人,到时候只怕别人痛失亲友丧失理智,反而会责怪太虚剑府自私,引来大祸。”
这就是后来的晓组织的作风。
蝗虫一般。
鹤阳子等人面面相觑,不想魔域之人会如此,云棠继续道:“他们做了恶事,只需再退回魔域,仇家也无法进去。”
鹤阳子当即拍板:“护山大阵完全足以支撑,现在,立即调出门内储存灵石,全力供给护山大阵。各真君挑选门下弟子出宗门,分头支援青山门等宗门以及山下城镇村落,每日留下三名真君在宗门内。”
他们分配完毕,全部出动。
玄容真君和云棠擦肩而过时,道:“这次你不需要去,非烟也不用去,蓝成腿上伤未好也不必去,我会叫宋赠谭明他们跟上去,你回春水峰或碧天峰待着。”
云棠道是。
她也不想出去,要是不幸来的人中有认识她的,那之后就完了。他们一定会派出一个魔君来痛扁她……
毕竟云棠离开之前,从晓组织手里抠出一整条黑岩矿,然而炸出一个大窟窿,魔域不少魔都顺着那个窟窿跑出来,虽然大多炸死,但是对于晓组织来说,他们一样损失了人才。
那个大窟窿晓组织为了堵上一定也得花费不少财力物力,一些本有异心的人还会持续利用窟窿和它们作对,相当于,晓组织垄断的离开魔域的权力被云棠给炸开了大口子,这一点,足以使他们伤筋动骨。
云棠回到碧天峰,这几日真君们虽然出去,但是堂主全都留在宗门,宗门内仅剩的弟子也更卯着劲儿修习,随时准备对付不测。
云河把自己的铁剑擦拭干净,准备去春水峰,云河喝道:“站住!都这种时候了还只知道到处跑,你没看见别人都好好待在屋子里?”
云苏氏白了云棠一眼,懒得和她说话。
云棠脚步不停:“我去找师兄们练习剑阵。”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只坐以待毙,难道躲在屋子里就能更安全?神奇的理论,说白了还是习惯性觉得她不行,下意识反对她。
这种话云棠不打算听,几步跑出去。
身后,云苏氏道:“非烟,你这是要去哪儿?外面很危险,娘知道你勤奋,也不用急于一时。”
苏非烟声音有些焦急:“娘,这几天外面没危险了,魔域来的人实力完全不如我们,我……我是想和师尊一块儿去处理这件事,历练一下,也好……也好提升实力。”
云苏氏又不免夸赞起她,她故意高声道:“你啊,就是懂事,某些人要是有你那么懂事,娘也不会生她的气了。”
她对云棠有不满,云苏氏可是敢和苏崇远等人置气的性子,虽然她不敢造次,但是也敢表现出不高兴。到了她女儿面前,云苏氏可不硬气起来?
云棠也听到这句话,她顿住脚步,云苏氏冷哼一声,以为她要服软。
没想到云棠诚挚道:“我和苏非烟同样是出门练剑,你要觉得我不懂事生气,那么请便。”
云棠不觉得自己没懂事过,只是喜爱不是懂事能换回来的,比如她的房间等东西全都顺着爹娘的心意给了苏非烟,爹娘不一样对她是这个态度?
她从不因为想获得别人的喜爱而无下限地舔。
云棠说完,头也不回走掉,云苏氏没想到她居然这么顶嘴,给苏非烟数落:“你瞧瞧,这就是我的女儿,有个女儿样子吗?”
苏非烟假意附和几句她只是有口无心,便也跟着出去找玄容真君。
没想到,今日真君们出去得都比较早,苏非烟扑了个空。春水峰的弟子们聚在一块儿,凝聚些安全感,蓝成离云棠挨得比较近,他练了好一会儿剑,有些口渴,拿着水壶喝了一口水,他有些嫌弃地皱眉:“这几天管杂事的人忙,咱们的水井不知道多久没打理过了,有一股鱼虾味儿。”
苏非烟眼神飘了一下,她其实有意想和蓝成和好,毕竟,她虽然讨厌云棠,但是她的确不小心使得蓝成受伤。
云棠又没受伤,反而得了所有夸赞,自己被踩进淤泥里,才是苏非烟厌恶云棠的理由之一。
苏非烟道:“可能是那些弟子疏于打理的缘故,叫人清理一下就好。”
蓝成听苏非烟搭话,只淡淡点点头,继续和云棠说话。云棠却一下从他手中夺过水壶,闻了一下:“这股水的味道几天前就出现了?”
“不,昨晚才开始的。”蓝成疑惑,“你是怀疑……”
云棠点头:“我们的水井连的是山下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