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种人里,也同样混迹着许多黄皮肤的面孔。
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国家队的人已经习惯了——黄皮肤的学生不一定就来自东亚代表队。
有时候,单看他们的气质和姿势就知道,他们都是华裔,是代表A国、C国、U国等国家来参赛的。
之前教练在提到他们这次对手的时候,也大概科普过,一般来说,在那几只强国队的队伍里,往往会混着一个或者两个特征熟悉的面孔。
“华裔嘛。”教练冲着有点紧张的国家队员们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带着种“你懂得”的满满骄傲:“我们勤奋,而且天生就擅长学习。”
不管教练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只是开个玩笑,大家都因为这句话而放松下来了。
穿梭在说着各种语言的同龄人之间,国家队的五人已经面无异色,对于这一幕完全习惯了。
他们昨天又是聚在教练的房间里,研究题一直到十二点才回房间,夜宵没吃,本来就饿透了。早上的时候领队开会,早饭也只是草草垫了一口。
现在能吃上一天里最丰盛的一顿午饭,大家基本上都胃口大开,除了食物和数学题之外,大脑里再想不到其他的。
众所周知,华国一向在吃上很下功夫。
而在对外形象上,华国也是同样的在意。
由于这次的比赛是国际性比赛的缘故,主办方特意聘请了几个国外的厨师,保证能做出合乎大部分国家参赛队员和领队口味的饭菜,为学生们提供好后勤保障工作。
可以说,在“吃”的后勤保障方面这么在意的,一般除了华国之外,也没有第二个国家了。
当然,这也顺便喂肥了国家队的几个队员。
诸梦一边往自己的盘子填一种R国的特色炒饭,一边和叶千盈闲聊。
“凝凝之前和我说,上一届在A国办的IMO,一天三顿的主食都是鸡肉卷、汉堡、披萨、薯条、鸡块和可乐。”
尽管诸梦的语气从来波澜不惊,但是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只要预设一下那样的场景,便简直要感到不寒而栗。
太可怕了,这种食谱哪有天天吃的。
“幸好是在国内办的。”叶千盈也同样分享了一个小八卦:“据说上上届的时候,那个刘姓的学长就是因为水土不服,吐了好几天,所以上场的时候只拿了个银牌。”
诸梦点了点头,表情很是严肃。
“明白了。就是把肺咳出来,我也会得金牌的。”
叶千盈:“……啊?还是别吧?”
正当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享受着午休时短暂的休憩时光时,她们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大声喧哗。
叶千盈下意识地转头一看,然后发现——
不对啊,中间被包围的那两个男生,是不是戴修和管洪章?
和诸梦对视一眼,叶千盈把自己的餐盘放下,匆匆挤进了人群里。
在被众人包围的最中心,管洪章和戴修明显和另一队学生无声对峙。
从他们的制服样式,以及胸口的吊牌来看,这几个学生,都是这次K国的国家队队员。
叶千盈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沈瀚音也在,便慢慢地挪了过去。
沈瀚音有点忧虑地皱眉观察着事态,对于身边人的来去完全没有反应,直到叶千盈小幅度地捅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叶千盈用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
沈瀚音言简意赅:“他们拦住管洪章,然后嘲笑他。”
叶千盈:“……”懂了,绝对是因为管洪章的长相。
一般来说,看到管洪章想笑,那是比较正常的反应。
但笑笑可以,拦住人不让走,而且还当面进行嘲笑,这就实在过分了吧。
有时候在国家队内部,也会彼此开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但那是因为大家都是“内人”。他们自己的朋友,怎么会有给“外人”说的道理?!
“然后戴修就生气了……你看,现在他抓着那几个学生,不道歉不让走。”
从表情上看,K国的学生显然是不打算道歉的。
其中一个学生,显然是懂一点华国语,他推开几个队友站出来,用十分僵硬古怪的华国语对戴修狡辩。
“你,懂K语吗?我们说,什么,你不懂。你在无理取闹!”
最后的这句成语说得相当顺畅,连诸梦听了以后都面露惊色。
戴修就更是无声地捏紧了拳头。
正当叶千盈想要站出去的时候,戴修突然开口了。
这个长了一张娃娃脸的标配暖男,居然一张口就是粗鄙之语。叶千盈刚刚迈出一步,就差点被戴修的开场白噎了个大劈叉。
她没听错,那句英语确实是F打头,是吧?
在接下来的短短几分钟里,叶千盈听着自己的小伙伴充分地发挥了语言才能,分别用英语的F打头,德语的A打头,日语的“八嘎”打头,以及俄语的“п”打头,对几个K国人充分进行了一番从头到脚的问候。
精通数门外语的叶千盈,此时已经完全听傻了。
而餐厅里的其他人,他们或许听不懂戴修究竟在说什么,但他们至少能够听懂自己本国人的语言吧。
一语通则百语通,何况F**k更是全世界通用的语言。
几个K国队员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受辱的神色。
他们在过程中也想还击几句,但在戴修各国语言随意穿插切换的炫技之下,竟然生生没找到任何一个切口的机会。
以密不透风的速率骂了三四分钟,戴修才将将喘了一口气。他回过头,看到沈瀚音和叶千盈,顿时就双眼一亮。
“你们有人懂K语吗?”
叶千盈:“……”你就不能挑个西半球的语言问吗。
“好吧,没人懂。”戴修耸耸肩,丝毫不怂地转过脸去,对着几个已经被他喷傻的K国队员用英语说道:
“欢迎你们远道而来,参与IMO比赛。虽然你们听不懂我刚刚在说什么,但我相信你们不会误会的,我在有礼貌的和你们问好,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说完这句话后,他扯着管洪章,高高的扬着头,就是管洪章平时昂头的那种弧度,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围观的人群。
人群自发地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大部分人还没从戴修那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里缓过神来,让路的时候连眼神都是麻木的。
叶千盈和诸梦饭也不吃了,小步跟上。
五个人一起走到了餐厅之外,叶千盈这才喃喃感慨:“你用了十五种语言?”
戴修明显有点意外:“啊?你都听懂了啊。”
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在漂亮小姐姐面前做了什么,他瞬间低下头去,脸一下子就红了。
沈瀚音听了叶千盈的讲解后,也为此很是震惊:“你怎么会这么多的语言?”
“我根本不会这些语言,我只是会骂人。”戴修的语气非常沉痛:“你们多了解一下你们就懂了,反正无论任何一门语言,最容易学的那部分就是脏话。”
叶千盈:“……”
作为事主的管洪章有点别扭地哼了一声:“下次你别管。反正我听不懂K国话,又已经习惯了。”
戴修翻了个白眼:“那请你下次对上他们的时候,拿出我用尖叫鸡玩消消乐时的气势好吗?”
管洪章勃然大怒:“什么,你竟然还好意思说?”
戴修开始PUPUPU地抖动嘴唇,眼神四处挪移:“那肯定……诶!你放手!停,停……要被你掐死了!!”
叶千盈:“……”
叶千盈喃喃感慨:“我还以为他们的关系变好了。”
诸梦摇摇头:“看来他们是永远也好不了了。”
沈瀚音笑着接过话头:“也或者,他们会一直都这么好啊。”
把已经打成一团的戴修和管洪章抛在身后,三个人打算去附近的饭点重新找点吃的。
叶千盈开口,挑起了一个新的话头:“我记得……K国队是上次团体第三名是吧。”
去年华国队团体第二,A国队团体第一,华国和K国之间只差两分。
诸梦淡淡道:“或许就是这个成绩,才给了他们勇气呢。”
“那要是这样的话……”
三个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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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国队侮辱管洪章的时候,沈瀚音眼疾手快地录了一段小视频作为存证,保证就是被人找上门来,对方也没有什么占理的地方。
不过K国队的领队和队员一直没有再次在叶千盈他们面前出现,可能也是知道自己理亏。
这件事虽然看似结束了,但K国队的挑衅却像是一个信号,勇猛地点燃了六个人对于夺冠的渴望。
管洪章:“金牌!”
戴修:“金牌!”
叶千盈&诸梦&沈瀚音:“满分金牌!”
寇承载弱弱地举起了一片叶……啊不是,举起了一只手。
“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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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三合一)
IMO的题目, 是由非东道主的国家各出3到5题,随即再从这些题目中进行挑选。
而这一次的IMO,华国是东道主。
所以, 换而言之, 华国没有参与出题的过程。
在上场前的那个早上,国家队的教练们对着自己的六个队员殷殷叮嘱。
“一般来说, 拿到手的题目都是英文的, 会由领队翻译好了再给你们。”教练安慰性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放心吧,这点题目翻译过来很容易。四个小时的时间,你们都要好好把握, 知道吗?”
“知道!”
“金牌!”
“满分金牌!”
大家欢呼的声音连在一起, 每一声里都带着满满的干劲儿。
就连平时最为不苟言笑的袁老师, 此时看着这六个孩子都露出了笑容。
华国上一次的全金牌记录,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而在这一届,对于他们亲自培养出来的参赛选手,每个教练都觉得,自己看到了旧梦重燃的希望。
“行,满分金牌。”
方老师相对而言就要和善许多,他看看队员们明亮的双眼,直接和他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有题目暂时做不上来也没事, 知道不会的题要怎么写吗?”
这是国家队里流传的老笑话了,几个学生听了全都心领神会,彼此对视几眼,顿时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团。
“知道。”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要写‘易证’!”
这是一个关于解题内容的笑话,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有一道题你知道具体答案,但是中间的某一步证明不出来,那就干脆把那一步写上“易证”, 装作那就是一个成熟的证明过程。
等到考完试后,下午六个国家队员,再加上领队碰头凑在一起,七个人把易证这一步的情况互相交流一下,就可以让领队第二天去和组委会说明。
—“易证就是我们国家常用的神奇证明方法,你不能在这一步扣我们队员的分。不信你随便叫一个我们国家队的队员出来,你看他们都知道‘易证’怎么用!”
叶千盈第一次听到这个笑话的时候,觉得组委会的心里肯定充斥着无数句没能说出来的mmp。
这个说法听起来很理想,但是实施起来却会相当骨感,不知道编造它的人当年是怎么想的——想不到吧,为了批改卷子,组委会是配了翻译的啊!
关于“易证”的谣言,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追溯年月已不可考。反正,国家队的诸位都觉得它很扯淡就是了。
这个说法简直像是都市灵异传说一样,明明处处都充斥着不可信的荒谬感,但是诉说它的人却对此深信不疑。
“听起来像是民间偏方。”管洪章对此发表的意见是:“我也听说过一个偏方,据说可以治疗五音不全——只要把两只癞蛤.蟆在茶缸里用水慢慢煎熟,然后把一茶缸的水,连着两只癞蛤.蟆一起趁热吃了,从此就可以拥有一副美妙的歌喉……”
国家队里唯一的五音不全者,究竟有没有相信这个偏方,这就不得而知了。
大家唯一知道的是,第二天管洪章再来教室的时候,眉角磕青了一块。怎么看怎么像是沙雕男生们打闹时会撞出来的那种伤痕。
所以现在老师一提“易证”,大家就忍不住对着管洪章噗噗地笑。
管洪章:“喂!你们!”
目送着六个孩子打打闹闹地往考场去了,袁老师站在他们身后,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感情真好啊,是不是?”方老师笑着问自己的老朋友:“都是棒小伙,棒小姑娘。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就梦见咱们国家队拿了团体第一,甩了第二名十多分啊。”
“十多分?那你可真是梦得够劲儿。”袁老师带着点亲切的嘲笑,看了方老师一眼。